自古深情留不住, 唯有套路得人心。这柳家姑姑的脑子可真的忒让人捉急了。这样浅显的事, 就真的当别人都是傻子?
探春转念又想了想, 便摇头笑了。
她不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她只是看透了柳湘莲的二货本质。再来便是不知道自己与柳湘莲私下里有联系吧。
她白日里在江家受了气, 可不会敲锣打鼓的告诉柳湘莲。而她也想不到柳湘莲就是个话唠, 肚子里一点事都藏不住的,转头将她设宴的事情又告诉了她。
不过, 也只能说柳姑姑倒霉了, 她哪里会想到某两个人自幼便相识了呢。
两人不但相识, 相知, 还相恋了许多年。
若是她知道自家本来就是以串戏为生的侄子会为了她这个刚刚差点气死她的丫头而努力走到今天, 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被气一回。
若没有探春, 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柳湘莲。而没有今天的柳湘莲,相信柳姑姑也不会记得她还有个亲侄子没有被饿死却被人忽悠出了家。
从有宴席这种事情开始, 古往今来有多少回是消消停停没有出事的?
且不说那什么鸿门宴, 杯酒释兵权等等的事情,只说酒后干点啥不正经的事情,那就太常见了。
宴是好宴,就是不太正经。
探春知道今天她和她老娘将柳姑姑恶心坏了, 估计她这是准备也恶心恶心她们。
她就说嘛,没有哪个嫡母真的大度到那个份上。今天她老娘说不能认干亲时, 她也看得清楚,这柳姑姑其实也并没有多遗憾就是了。
若是她猜的不错,这柳姑姑是准备拿家里的庶女开刀。
一来打发了庶女, 不让她进宫跟自已亲生的闺女争宠,二来自然是让自家侄子有个美妾,好开枝散叶。三嘛,恶心了她,婚前纳妾,还是姑家表妹,让她如鲠在喉,有苦无处诉。
等到她成亲了,那个表妹早就先入为主的亲近讨好了她男人。更有甚者,估计都有了身孕......
一举数得的事情,真难为她想的出来。
探春觉得她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些,一定要感谢荣国府数年来的旁观与实习了。那里才是真正历练人的地方。
尤其是,她是和贾敏与元春一起接受的教育。虽然那个时候她是游魂状态,不过学到的东西,却是不假的。
中间还穿插着史氏,王夫人等年度演习......
“最不耐烦见这位姑父,每次见面都是东一耙子,西一榔头的。不是说我年轻不知事,就是说常拓的血统问题。”想起柳姑父那人,柳湘莲就非常的不耐烦。
柳姑父总想拿着年纪和辈份压柳湘莲一头,说话的时候,总是将自己摆的挺高,那姿态就跟贾政有的一拼。
不过比贾政更恶心人的是,柳姑父想要用柳湘莲的人脉为自己疏通官路,却又不愿意低头示好。
柳湘莲这人又没有什么耐性,一来二去听他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就没了耐性。
柳姑父要是直说,‘大侄子呀,你有没有门路帮姑父走走关系,也让你姑父上岗就业。你那哥们,就是叫常拓的那个,找找他呗。’
柳姑父要是这么直说了,估计柳湘莲还真的能给他去问问,说不定还真的办成了事。
可是柳姑父是咋说的呢?
‘我辈读书,自当效仿孔孟之道,忠心为国,不思自身......’
柳湘莲一听这话,心里就觉得这个姑父是嫌弃他读书少呢吧。
等到再听到柳姑父说什么,‘报孝朝.廷,忠于王事,恨不得死而后已’时,柳湘莲还以为这是他姑父对他的勉励之语。
他是武将,战死沙场,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他媳妇说了,真正的战士,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让他们的敌人死在沙场上。
不过这话也没错,所以柳湘莲听了柳姑父说完,也一脸赞同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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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父早就想要见一见常拓,可是心里想着这人既然是他便宜侄子的好朋友,那就应该也将自己当成长辈看待。
这样一来,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是他的孝敬而不是他有求于人了。
于是他对着柳湘莲说常拓是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过他有着天.朝血统,想必也不能一概而论。只不知是个什么脾性?你姑父虽无大才,也算是阅人无数,帮你掌掌眼。
柳湘莲一听这话,连忙表示不用姑父掌眼了,他和常拓多少年的交情了,他对他熟着呢。然后又对着便宜姑父就是一顿神夸,不把常拓夸成一朵花来,他都不带停嘴的。
势必要让他姑父知道常拓的好。
柳姑父说这种话便是想要让他将人带来见个面什么的,可不是听他变成法的夸人的。
一来二去,对牛弹琴,驴唇不对马嘴的一段日子过去后,柳姑父觉得心好累,而柳湘莲也觉得不能再累了。
可是有些事情柳湘莲不上心,但是柳姑父却未必不会上心。
那官职一天不下来,他是一天都不能消停的。
等到媳妇从长安县回来,简单的说了赵秀宁的托词后,夫妻两个脸色都不太好。
柳姑姑至少还知道被江家母女挤兑的事情不能说出来,不然更得丢人,她男人的脸色也得黑成碳。
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她回城的路上想到的赴会之事说了出来。
柳姑父脸上一僵,心里有些不自在。
这一两年间,不但是他们俩口子,就是家里的几个庶女的生日都拿出来当过借口,听到老妻又是以这种借口办宴席,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想当初他在广州的时候,何等快意。
果然还是外放好呀。
只可惜......
宴无好宴是必然的,探春看着自家的傻孢子,心里着实担心他的定力。
美人计也不是谁都能受的住的,若是再来点催.情的药,估计他和常拓都得中招。
不是她小瞧他们,只是这两人还真的不懂内宅的手段。
一个自小就是质子,一个人独居一府。一个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刘家后院不算柳姑父,那可有六匹母狼呢。
算上柳姑父,那叫什么里应外合,瓮中捉鳖?
一个算计一个,一环套着一环,不说别的,区别只在于被捉奸在床的女主角是谁,而非男主角。
一想到这里,探春都头疼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可只有千日做贼的,再没有千日防贼的。躲的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这事还必须得做些什么防犯措施。
可是做什么能够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呢?
看着柳湘莲还是无知无觉的样子,探春想了想,便也不准备将她的这些考虑告诉他。
先使用拖字诀,等到刘家五个姑娘参加选秀后再让柳湘莲跟他姑姑一家接触吧。
今天她看见的那两个刘家姑娘,以她多年的眼力,可也看得出来那俩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有机会进宫,谁耐烦给柳湘莲做二房呢。
若是没有进宫去,后面再有柳姑姑的怂恿,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你姑姑家今儿这宴,明儿那宴的。怎么总是宴个没完?这一次便又是你姑父的生辰,我估计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柳湘莲将咬了一口的果子放下,转头诧异地问道,“我也知道他们家没事就摆宴应该是有啥目的,只是你这话我却是不懂了。”
探春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一点狡猾,“你前儿不是跟我说过,你姑家的这五个表妹都是要送进宫选秀的。我听我妈说起过,前儿宫里下旨说,一家选秀的姑娘最多不可超过两人。
刘太太今天带着两个闺女来见我妈,便是想要让我妈认个干亲,好借了我爹的名字报上去。我妈说她命里只能有一个闺女,要是多了就得短寿了。这才遗憾的没有认。
我想着许是你姑妈觉得你表妹进宫无望,便另有打算也未可知。你姑姑今天还一直强调让你带着常拓去,许是相中了常拓,要结这门亲事。”
探春顿了顿,又说道,“我要是你,那一天,倒是可以将你大营里的一些的将官都介绍过去,至于常拓和你嘛,不去也罢。你既知他的心,若还带着他去那样的场合,岂不是伤了兄弟情份。”
柳湘莲一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的对,我都定亲了。去了也不过是给你当陪衬,我又不耐烦那些个宴会,与其去了,无所事事,还不如不过去。
常拓一心只惦记林家姑娘,我估计他也是不能去的。我也不问他了,免得他难做。”
柳湘莲说完,还一脸‘媳妇你真聪明’的看着探春。
“多大点的事,也就你们男人心粗,这才想不到。刘家五个闺女,只有两个有选秀的名额,剩下的三个,可都是待字闺中呢。你姑父姑姑有些恨嫁之心也是情有可源。只是你却不要掺合到里面去。
俩口子过日子,怎么说你也是外人。”
柳湘莲觉得有理,连忙点头,“对,若姑姑是亲的,我就只有一个亲表妹,其他的都是白送的。若姑姑不是亲的,那这些人都不是我表妹。亲戚都不是,别的更不用说了。”然后一脸笑地凑到了探春面前,又是一阵亲昵。
是夜柳湘莲离开后,探春收拾了一下,便睡下了,第二天天刚刚亮,她便将香奈儿找了过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香奈儿一脸莫明的出府去了。
香奈儿虽然不知道为啥这样做,可还是让人套上马车去了京城。
不过两天的功夫,京城上下,包括长安县,西山大营便都知道了京城一位候缺的刘老爷家中有五个如花似玉,德才兼备的闺女待字闺中,两个要选秀,三个要嫁人。
若得其一,那就是当今的连桥了。和皇帝成了亲戚,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求得来的。
于是等到柳姑父寿宴的那天,他虽然没有等到柳湘莲和常拓,却等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这些客人皆是京城内外有名的纨绔子弟以及同柳姑父一样喜欢靠裙带关系的人。
一时间刘府前院热闹无比。
而刘家的后院也更加的热闹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游手好闲妞投的地雷!
大家期待的二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