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子?这是恶心谁呢?

  江家是什么门第出身, 说是新贵那是好听的说法。说句爆发户, 那也算是事实。真的跟什么‘大家子’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柳姑姑这话配上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非常的让人不舒服。而且柳姑姑这话, 讽刺的意味太浓了。便是刘琉都听得出来, 何况是赵秀宁与探春了。

  当妈的一般情况下, 只要涉及自家崽子,都是没有没有什么忍耐度和气度可言的。赵秀宁眼眯微眯, 便要发作。不过探春却在她之前将话接了过来。

  “当今赐婚在前, 小女也不敢妄自菲薄。刘太太既这般说, 小女子愧领了。”

  探春说完, 还适时地露出一抹娇羞以及洋洋得意。

  论如何气死人, 探春忒有心得了。刘太太这样的道行, 再加上年纪以及身份,探春还真的不怕她发飙。

  果然, 见到探春这个表现, 刘夫夫的脸色刹那间便成了青天大老爷的标配,黝黑黝黑的。

  探春多促狭的一个人呀,见此,又是一脸的‘虽然你说的是大实话, 可人家还是不好意思’的样子看着刘夫人。

  看得刘夫人心里恶心的不行。

  赵秀宁本来已经火冒三丈了,可是见自家闺女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倒是瞬间便转换了战略方针。

  什么婆家的长辈,见鬼去吧。

  她闺女还没有嫁过去,就敢当着她娘的面挤兑了, 等到嫁过去还不得吃了她闺女。

  什么外八路的姑姑,回头一定要让她男人好好调查一下,备不住就是个假的。

  就算不是假的,也得想办法给她弄成假的。

  她闺女自小就不在身边长大,吃了多少苦,再不能受委屈了。

  赵秀宁睁眼说瞎话的认为自家闺女在荣国府里是遭了大罪的,所以此时此刻直接将柳姑姑判了罪,之后又通过一切手段,想要将柳姑姑拍死在沙滩上。

  当然了,柳姑姑的作死速度还不及她的几个便宜闺女,于是乎,赵秀宁都已经准备好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姑姑一家流放。

  “皇恩浩荡,我们做臣子的已经是感激不尽。却不成想皇上还能为小女赐婚。”赵秀宁一脸的感激说完后,又转头看向刘家的两个庶女,笑得越发的和气温柔,

  “之前只见过美丽姑娘,便已经觉得容貌非凡了,今天再见这两位刘姑娘,才知道什么才是姝丽天成。听说刘太太家里还有几个姑娘,这一次进京城的还有两位姑娘,只不知那两位姑娘容貌如何?”

  赵秀宁这是在说刘美丽这个嫡女长的不如庶女呢,算是变相的给自己和闺女出气呢。

  什么大家不大家,教养不教养的。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她男人靠着一身的伤才打拼到了今天,凭的什么拿这话说事。

  她闺女刚刚也没有做什么,凭什么被人质疑教养?

  “妈说的是,我也觉得之前所见诸女,在容貌上就只有今天两位刘姑娘最是让人眼前一亮。我听说马上就要选秀了,两位姑娘如此出众,结果已然可知,提前恭喜两位姑娘了。”

  探春这话水份太大了,就算是刘家的姑娘长的再好,想要顺利通过选秀,再顺利进宫并且得宠,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探春所说的结果已知,不过是说靶子已经出现了罢了。

  赵秀宁听探春这么说,又喊了身边的丫头拿出一对镯子来送给这对姐妹,一边亲热地给这两姑娘戴上,一边笑着对刘夫人说道,“刘太太就是比我贤惠有福气,不是亲生的都教养的这般好。可怜我就这么一个闺女,还是个不争气的。将来还望刘太太和两位姑娘多多提携才是。”

  “是呀,都是实在亲戚,互相帮衬一些也是应该的。对了,这选秀在即,刘太太可还缺少教养嬷嬷?前儿我们想给大姑娘寻个管事嬷嬷的时候,正好找了些门路。你们家现在的情况,若是用的着,说一声便是。”刘琉看着这娘俩一喝一唱的,也来了心思,直接接了这么一句。

  刘琉嘴笨了些,又正经没有在荣国府历练过的。所以说话总不如赵秀宁和探春。不过此时火上浇油,倒也能来些。

  赵秀宁是谁,那是红楼梦中的赵姨娘。几岁就进府当差的家生子。她的嘴皮子有多利索,心机有多重,只看原著她将宝玉和凤姐弄得半死不活,依然活蹦乱跳地给王夫人填堵,就可以知道这人的心机手段了。

  此时和自家闺女一起挤兑柳姑姑,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至于探春,呵呵,那就更不用心了,心黑着呢。

  心黑,嘴也黑。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刘太太可是京城柳国公府的旁支,哪像咱们不过是泥腿子出身。若不是当今赐婚,我这会儿子可是要头疼死了。”

  “多谢想着,家里都给她们姐妹请了的。”

  柳姑姑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就直接让这娘俩给挤兑的要暴走。脸色青青白白的,最后也只能咬牙说了两句岔开了话题。

  本来这娘俩个还没有想过要见好就收,不过看到柳姑姑拿帕子的手都有些发抖了,怕真给气出个好歹来,这才收了气势,又恢复到刚刚的样子来。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个道理在不触碰底线的时候,赵秀宁娘俩都能坚持。若是触碰到了底线,将敌人拉下马,她们还能再坚持一下。

  于是娘俩个贼厚脸皮的又是说天气,又是说首饰,气氛就在刘琉配合,柳姑姑三人的忍耐下到了午膳的时辰。赵秀宁又留了柳姑姑三人用了午膳,午膳毕,柳姑姑忙不迟疑地告辞离去了。

  “就这道行,也敢出来耍横。”探春看着柳姑姑离去,眼中满是嘲讽。

  赵秀宁也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她今天吃亏就吃亏在她男人在候缺。若是她男人的官职下来了,你看她会不会这般老实?今天立场换一换,候缺的要是你爹,不管今天她说什么,咱们面上都得服那个软,都得吃这个亏。

  不过还别说,我就看不上她那副样子。也多亏了她命好,不然就那点道行,落在荣国府里,估计连个水飘都打不起来。等你嫁了,也别惯着她。有些人你越是惯着她,她就越来劲。”赵秀宁是家生子,荣国府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再加上这些年的历练,很是明白今天她们娘俩站上峰的原因。

  当初江行远刚刚在边疆混出官职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吃过亏。那些官职比她男人高的太太奶奶也不都是那么通情达理的。

  想到这些年夫妻两个恩爱无间,她就觉得那些女人其实都是羡慕她的。

  就是那句‘悔叫夫婿觅封候’,多少男人像她们家的男人那样只守着原配过日子?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探春听了赵秀宁的叮嘱,勾起唇角笑得很是温柔。

  她又不是吃素长大的,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

  柳姑姑在江家受了一肚子气,带着庶女出了江家一边派人去找柳湘莲,一边回客栈收拾行李。

  哪想到柳湘莲是真的没有将这个姑姑放在心上。

  不上心的程度就跟这十几年柳姑姑没将柳湘莲放在胃上一样。

  你都就饭吃了,还指望人家没有消化掉?

  这不是太为难人了吗......

  话说柳湘莲没有在长安县,也没有在西山大营,又去了哪呢?

  柳湘莲先他姑妈一步回京城了。

  他从常拓那里听说了太上皇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现在太医院的人都已经说是在熬日子了。

  想到还有半年才到的成亲吉日,柳湘莲心中对太上皇的健康那是比他所有的儿子都要上心一百倍。

  您老可一定要挺住,就算是挺不住,也让他成了亲在守国孝。

  常拓从宫里回来,一见屋子就看到柳湘莲举着三支香在那里转圈的拜,心中一阵无语。

  “放心吧,太医院又找到了一张配方,听说这药方上的药都是名贵到了极点,光看上面的千年人参,灵芝的,也知道不会没有效果。”

  常拓在宫中看着自家舅舅那强颜欢笑的样子,都挺替他心疼。这皇帝当的,好几年了,跟个管事媳妇似的,事事都要汇报。

  柳湘莲一听这话,双眼就是一亮,“真的?那可太好了。对了皇太后呢,她的身体怎么样?”

  斜了一眼柳湘莲,“放心吧,如果没有意外,十几年内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

  “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皇家人亲情淡薄,常拓自幼除了从舅舅那里得到过一点子亲情外,其他的感情便只有对黛玉的男女之情,以及对柳湘莲的兄弟之情。也因此对于柳湘莲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

  柳湘莲摇头,他那里还真的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到宅子修好,再晾一晾房子,就没什么大事了。“你到时候就等着喝喜酒吧。”

  常拓闻言,想了想还是让他府上的一个管家去长安县盯一眼,自家兄弟的心,太粗了些。有些事情不替他盯着,估计到时候就得抓瞎。

  不过听到柳湘莲婚事的进度,常拓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他与林姑娘啥时候才能进一步呢?

  “咋了?这是又在林家碰壁了?”柳湘莲见常拓这样,总算是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想了想能让他兄弟这般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么一件事情了。

  “唉,算是有了点进展吧。”

  柳湘莲一听这话,连忙追问是什么进展。

  常拓看了一眼柳湘莲,然后便将自己干的事情道了出来。

  柳湘莲越听眼睛瞪得就越大,最后就连嘴巴都张的大大的,合不起来。

  哎呦我去,哥们你竟然真的这么干了?

  “你没开玩笑吧?”那主意不过是他媳妇儿随口说的。

  常拓睨了一眼柳湘莲,道,“你没开玩笑,我就没开玩笑。”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想着试一试的。

  柳湘莲:“......”。

  我滴个妈呀,这玩笑可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