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桂看到贾母和王夫人都被带走了, 而她们却还只在上房关着,眼珠子转了转, 别提多高兴了。

  该,叫你们让我立规矩。

  一番‘打闹’后, 夏金桂也累的狠了,直接半躺在宝玉刚刚躺过的榻上舒服的休息了。

  宝蟾见此,直接拿了一旁的小被给夏金桂盖在身上, 自己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至于还趴在地上的宝玉和袭人,主仆两个谁也没理。

  手下败将,谁会放在眼里。

  凤姐儿看着被带走的贾母和王夫人心里一直有些不安。她害怕她那年做的事情会被王夫人供出来。

  和平儿对视了一眼, 二人都是打量了主意一问三不知的。

  反正好几年了,尾巴什么的早就扫干净了。而且她做的那条线是之前她姑妈淌过的。现在又已经回到了她姑妈的手里,那么就真的跟她没有啥关系了。

  她不过是在中间短短的玩了一票罢了。

  果然就在凤姐忐忑不安的时候又有官兵来请她了。

  因为王夫人看了那些证据后, 自知无望, 便将凤姐儿也给供了出来。

  不过凤姐那里正如她所想的的一点尾巴都没有, 再加上凤姐儿自来口齿伶俐,王夫人说的再多, 也不过是看不得她好罢了。

  于是挺着肚子的凤姐儿去了又回, 又被人送回了贾母的上房。

  “凤姐姐, 太太怎么样,老太太怎么样?那些个大人叫你去是做什么?”宝玉被袭人与鸳鸯两个一起扶着站了起来, 因为他是屁股上有伤,所以能不坐着便不坐着。此时站在那里很是焦急地问刚刚回来的凤姐儿。

  凤姐看着宝玉这个样子,想了想说道, “外面的那些大人们在太太的房里收到了太太放利子钱和别的事的证据,又在老太太库房里看到甄家的财物的......老太太说甄家的那些财物是太太孝敬给她的。而太太说她屋里的那些放利子钱的票据是我的...不过周瑞家的已经认罪了。”

  凤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扫了一眼鸳鸯。老太太真是够意思,竟然将鸳鸯从里面摘了出来。这是怕鸳鸯说漏嘴什么吧。

  宝玉:“......”他不傻,这话他听明白了。

  夏金桂眯了眯眼,很是不屑。冷哼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她才嫁进来三天,就算是审也审不到她身上去。

  贾家的案子,其实真的不难,证据都有了,就差证词。

  贾家属于墙倒众人推,后面有南安太妃以及忠顺亲王的示意,想要什么结果真的很容易。不过会审的这些人还是想到了宫里的宜妃以及宜妃所出的小公主。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宁国府可就在荣国府对面看着呢。还有义忠亲王府的那个郡主......

  就算是旁的都不说,贾家还死了一个为国尽忠的郡主呢。

  还有近两年来非重大事件,上皇对老臣的偏心。

  贾家的败落是必然的,只是这送上去的折子要怎么写却是个技术活。

  不能一杆子将人都打倒了,所以轻的轻,重的重才好。

  官场的事情,忒没个绝对了。

  所以别看是三司会审,可是三司都是官场的好油条,那是最会和稀泥的。本应该多审一些人,将事情定成死案的,可是也不知道这些个大人们是怎么想的,贾家的主子就审了王夫人和贾政这两个有证据的,而贾母那是没办法,谁让她库房不干净呢。

  凤姐儿是被王夫人告发的,而王夫人那里就只审了周瑞家的。其他的像赖大家的,有证据的就审,没证据没人提的就不审。

  真真是稀里糊涂的就将案子审完了。

  ......

  上皇退位后,开始的时候,觉得这般清闲的日子还不错。可是时间一长却又觉得太清闲了。于是前朝后宫里屁大点的事,上皇都要管一管。

  庆丰帝对自己这位老子,也算是知已知彼了。于是在贾家的事情出来后,便拿着三司会审的折子和证供来了上皇的宫殿。

  甄太妃去后,上皇难过了有小半个月那么长的时间呢。这让宫里的人都陪着难过了那么久,不过男人嘛,尤其是过惯了三宫六院生活的皇帝,你能只望着他还能伤心多久?

  半个月后,上皇的新宠也随之诞生了。

  一时间上皇的寝宫里又是一片百花开放。

  太丰帝找过来的时候,上皇正在看着他的几个新宠为他争锋吃醋呢。

  太监通报后,庆丰帝便走了进来,一番行礼安问,太上皇便赐了座。

  将那些女人挥下去,庆丰帝才将贾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太上皇前朝后宫的眼线不少,如何能不知道贾家的事情,只是他也在看庆丰帝的作法罢了。看到庆丰帝来告诉他这件事情,太上皇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关于贾家,皇儿是个什么意思?”半晌当庆丰帝将贾家的事情都说完了,太上皇接过侍人递过来的一盏茶,不紧不慢以问道。

  庆丰帝一脸恭敬地说道,“贾家毕竟是多年的老臣了。儿子记得父亲还曾经说过贾代善活着时的事情。再加之贾赦又是替父皇远离红尘出家为僧。贾家的三姑娘又是那般刚烈的人物......儿子想着从轻发落。只是不知?”庆丰帝为了怕太上皇心里咯应几乎从不在上皇太面称朕的。

  太上皇点了点头,这才对嘛,朕的老臣怎么也不能太伤了颜面。“嗯,朕恍惚记得那个王氏还是王子腾的胞妹可是?”王子腾也算是他的心腹了。

  虽然新皇登基,可是王子腾也没有直接跟了新皇而抛弃他这个救主子,既是这样,怎么也不能寒了他的心。

  “父皇好记性,正是如此。呃,这个王氏不但是王子腾的胞妹,还是义忠亲王妃的亲姨母。”

  庆丰帝想了想,还是将这一层关心说了出来。

  庆丰帝一说完,太上皇的嘴角就抽了抽。

  虽然义忠亲王府的这个婚事是他们同意并且期盼的结果,可是皇家出了这么一个男皇妃,这也太荒唐了。

  想到年底的大宴,那长的白胖憨傻的义忠亲王妃还要参加,太上皇就有些头疼。

  这是要安排在前面赴宴,还是安排在后宫女眷那里?

  不过别的不说,太上皇倒也能理解司庆为什么找了薛蟠那么个人。

  婚后来他这里请安时的样子,倒是一眼便看得出来,那就是个没啥心机手腕的,所有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的人。

  “皇儿既然有心,那就按着皇儿的意思办吧。”

  庆丰帝早就猜到了太上皇的心思,不然也不会有此一说。

  之后天家父子俩人又说了些别的话题,庆丰帝又在太上皇这里用了顿膳食这才离开。

  第二天,荣国府的事情的就结案了。

  令即刻撤掉荣国府的牌子,收回荣国府。革除贾母的诰命身份,贬本就没有官职的贾政为庶民,发回原籍永世不许入朝为官。没收王夫人所有私产,仗责二十。贾母库房中所有甄家财物如数上缴。贾家库房再没收三分之二的财产也就罢了。

  至于贾琏,竟然又一次被所有人都忘记了。

  这么一道轻飘飘的旨意,真的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王夫人当真是捡了大便宜,这若是几年后太上皇两脚登西天,她老哥再一病去了,谁还理她这些人情。

  要知道这抄家的日子可还在那位为国捐躯的郡主百天里呢。

  探春也算是无意之中回护了一下王夫人。

  没了那么多的罪名,还有那么多的人情在,荣国府虽然遭受了重创。到是所有人都保了下来。

  圣旨下来了,荣国府里的大兵也都撤了,不过一些细软之物却也丢了不少。

  一时间,摘下了荣国府的牌子后,这个府里更见萧条。

  夏金桂见到这样的结果,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至少没有被牵连。不过这样的贾家她还真的不想呆了。

  于是死活要闹着合离,王夫人是什么人,她手中一点财产都没了,又怎么可能让这只肥鸭子飞出手心里。那是死活都不同意的。

  夏金桂之后闹的就更凶了,可是再闹也是白闹,王夫人就算再怎么样,玩心眼子还是完胜夏金桂的。

  荣国府除了这样的事,也不好在留在京城了。再加上贾政的发回原籍的判罚结果,更加的坚定了贾母回南的决心。

  临了临了丢了回大脸,她也不想在京城里呆着了。

  于是通知了几个亲戚,便让人收拾行礼准备回金陵了。

  贾家遭了这么一回事,赖大家的,周瑞家的以及一些府中的豪奴都犯了事,很多顶用的管事都没有了。贾母一看这情况,便又遣散了一些下人,这才让凤姐操持着举家回南的事情。

  贾母才不管凤姐的肚子有多大了,适不适合现在动身呢。

  凤姐见此,眼珠子转了转,出工不出力的磨了起来。

  一直到冬月里了,她就要生产了,所有的东西才都收拾妥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贾家就算是经历了这些事情,还是有些家底的。再加上各房的主子下人,正经雇佣了八条大船。

  贾母和她的私房坐了一艘大船,船上是贾母以及贾环,兼一些侍候的下人。

  府库里的财物又是三艘大船,其中一艘由着贾政和尤二姐压镇。

  夏金桂和她的嫁妆以及她的男人和婆婆一艘船。

  贾家的其他跟着回南的下人们又坐了两艘船。

  最后一艘则是凤姐贾琏全家所要乘坐的。

  凤姐儿掐着日子,将让人先将府中的大小物品都装上船,又让人将贾母的行礼也装上船。将所有人的行礼都安排到船上后,她的行礼才开始慢慢的打包。

  等到出发的当天早上,凤姐狠了狠心,喝下了一碗催产药。反正儿子都近了九个月了,早几天生和晚几天生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现在生,正好可以躲开跟着一起回南的命运。

  若是让她们家单独回南,她是愿意的。可是跟着二房的所有主子们一起回南,她是不乐意的。

  最重要是这么一个光明正大与二房脱离的机会,她又如何能放弃。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