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偏执上将的金丝雀>第70章 生孩子死掉

  一夜如水而过,东方既白。

  寒冬凛然,穆久打开窗户,他伫立于原地,那零零碎碎的雪花,染上乌发,将脸的轮廓添了几分冷清。

  大雪漫漫,只见前方有人纷至沓来,连伞都没撑,全身掩埋于一片白茫茫。

  穆久啪的下,将窗户关上,关看这干净利索的动作,就知道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临祁手上提了好吃的糕点,还有用盒子装起来的信封,他敲了敲,隔着那扇门,语调和缓的问道:“我能进来吗”

  “放门口。”穆久惜字如金,用手扶着肚子,有点艰难的走到了门的位置。

  “信,你二哥的信。”

  听到这句话后,穆久才将关着的门,打开了。

  恰好,临祁也是开门的动作,那只被风雪吹得刺骨冻红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穆久的身体。

  大风呼啸而过,吹散临祁发间的雪,刚到屋子里面就融化了,从发丝滚落到脖颈间,泛着冷飕飕的寒气。

  临祁将门迅捷的关上了,生怕外面的风刮到屋子里面。

  他用僵硬的手指捏起那封信,依旧是站着的姿势。

  穆久就坐在隔了他一个位置的地方。

  中间空着把椅子。

  临祁轻轻地咳了两声,但还是把咳嗽声憋了回去,这几日天气恶劣,不小心染上了风寒。

  他不敢离穆久太近,又移了两步过去。

  穆久依旧是垂眉低睫,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眶下,将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淡了。

  这个孩子,像是吸走了他所有的精气。

  临祁嗓音喑哑,在他的不远处,念着信封上的内容。

  穆久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神情淡漠,到后面的眼眸湿润,充满了亮晶晶的水色。

  也许,只有他仅剩的家人,这唯一的,浓烈的,却又显得那般遥不可及的亲情,才能够打动他内心那块,寸草不生,满目荒夷的干涸之地。

  听完后,穆久颤颤的问了句,“你之前说,我二哥,在外国过的很不好,是真的吗”

  临祁迟疑了下,不想让他难过,小小的撒了个谎,“我骗你的。”

  “哦。”穆久煽动嘴唇,弧度很小。

  七个月了,孩子都七个月了。

  临祁双目失神,那份阴戾之气,彻底湮灭,还多了几分疲惫。这段时间,累的不止穆久,还有他。

  心力交瘁。

  他总觉得这样不够,还不够好,还不足以挽留穆久。

  临祁注视着他,深邃的眉骨之间,傲气早已荡然无存。

  接着,他以一种有点恳求的口吻讲道:“我能,听听这个孩子的声音吗?”

  这是这一次,临祁正大光明的提出,想要接触他肚子里的孩子。

  不再是三更半夜,做贼似的,非要等他睡着了的时候。

  穆久没有讲话,依旧是坐着的动作,他也没看临祁,只是麻木地盯着某一个看不清的地方。

  临祁走了过去,蹲在他前面的位置,像极了被捕获之后的野兽,折断了腰身。

  他将自己的脸,谨小慎微的,贴在那仅有层布料阻隔的肚皮上,里面还窝着一个鲜活的,快要来到这个人世间的生命。

  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骨肉。

  临祁眼眶逐渐变得血红起来,连眼角都染上了那样的颜色,他很认真的问着穆久,“如果孩子长得像你,你会愿意留下来,跟我一起将它抚养长大吗?”

  穆久没有犹豫一秒,很坚决的说了句,“不会。”

  最后一丝希冀被打破,罄音已定,临祁将头移了回来,稍微有点不舍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但穆久怎么看,都觉得虚假,只当是场戏,他不再是戏中人,从曾经入戏太深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转身变为局外人。

  日复一日,穆久总有种要活到尾的感觉,怎么才三十岁,比那七八十岁的垂暮老人还要累。

  在留有空余的时间里,他会在角落盯着那两只嬉戏玩耍的狗,这是唯一一点,在这个诺大的,空荡荡的府邸里,残留的生机。

  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就跟每次在梦中的虚拟幻境之中挣扎,明明是那样的真实,可醒来,却是华胥一场,只剩下孤独的落差感。

  这十个月,煎熬的,宛如炼狱的十个月,终于要结束了。

  在即将临盆的前一个星期,他躺在私人医院的病床上。

  他第一次主动找临祁谈话。

  临祁以为穆久终于还是心软了,他还来不及喜笑颜开,只听到对方绝望,毫无生气的吐着惨白的薄唇,“如果我和孩子,一定要留一个下来,保孩子。”

  “我不小心生孩子死掉,也不要企图救活我了。”

  临祁微微抿起的嘴角,还来不及有更深的角度,就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从上边的位置,盯着临祁煽动的睫毛,心里又酸又涩,最终低头吻上他的唇,像羽毛掉落在上面,又立马飘走了。

  “我没求过你什么事情,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穆久说完后,缩进被子里面,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的谈判或者交流。

  临祁哭笑不得,但还是把他露出的脚脖子,重新将被子扯了过去,直到盖满为止。

  那几天,临祁请了假,依旧是天天给他煲汤,做饭,这一年里,他学会了做很多各式各样的菜。

  他想,他会努力去当好一个好父亲。

  如果穆久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会想去当一个好丈夫。

  只不过,还是上不了台面,没名没分。

  穆久这几天食不下咽,经常半夜脚抽筋,疼起来要命。

  临祁就守在他旁边,帮他拉筋。

  穆久痛的流眼泪,临祁捧起他的脸,用温热的嘴唇吻干上面淌过的液体。

  他仰头,停止了哭泣,就像断掉了弦,戛然而止。

  穆久的思绪拉扯到一年半之前的夜晚,同样也是这样静谧,幽深的夜色,他吻干了自己脸上滚烫的泪。

  他恍然,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句,临祁的“我爱你。”

  穆久身子一颤,将头颅无力的,靠在,贴在临祁的胸膛里,哭的泣不成声,“回不去了.....为什么回不去了.......”

  临祁轻轻拍打他的背,想要以这种方式让对方放松下来,舒缓一下崩溃,崩裂的情绪。

  此刻,穆久从混淆的场景中大梦初醒,睁开被泪水黏糊的眼眸,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感受到疼痛感之后,才撒手,从临祁的身上离开。

  “滚出去。”他无情道,与刚才脆弱,破碎的模样,大径不同。

  临祁无奈,妥协后说了句,“我打地铺好吗?你需要人照顾。”

  “我不想看到你。”

  穆久倔强,冷酷的嘴脸,让临祁再次吃瘪退缩。他走出病房,拿了个薄薄的被单,覆盖在自己身上,然后坐到了走廊的座椅上。

  这段时间,穆久不睡,他也不睡。

  穆久睡了,他也不敢睡。

  等到了深夜,穆久的惨叫声从病房里传出,临祁刚刚才阖上的眸子,又立马猛地睁开了。

  他冲到里面,只看到穆久全身痉挛,抽搐,痛不欲生的模样。

  穆久最终被送进了手术室,他的结构跟普通的女子不同,不能直接生,要在肚子开个口子,才能将孩子活生生的取出来。

  但是那个时候,医术并没有那么发达。

  风险特别大。

  他虚弱的祈求着医生,“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活下来的话,选择孩子。”

  那个医生,就是当初的俄罗斯男人,他并没有对穆久有任何的歧视,相反的,他很敬佩对方。

  在这个荒诞的时代,能有这种勇气。

  他像当时一样,做了个祈福的手势,搭在穆久的胸口。

  也不知道这个手术持续了多久,临祁就在门口,一直转来转去,宛若无头苍蝇,手足无措。

  管家也在旁边等着。

  他安慰临祁,“不会有事情的。”

  临祁着急的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坐着,站着的姿势。

  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灭了,外边的天色也逐渐破晓,亮堂了起来。

  临祁看到医生出来,火急火燎,抓狂的问了句,“怎么样呢?”

  也许是医生的祈福有用,穆久很幸运地,却又很艰难的生下来这个孩子。

  医生说道:“都平安,没事,是个男孩。”

  临祁冲了进去,他先看到在手术台上,几乎要奄奄一息,竭尽生命的穆久。

  护士的手里抱着个孩子,很小很小,朝着穆久走了过去,想让他看看。

  穆久却固执的歪着头,不敢再去瞄上一眼,怕看了这么一下,就要心软,然后为了这个孩子,去委曲求全自己留下来,留在这父子两的身边。

  临祁走过去,抓住了穆久满是冷汗的手,沉沉的低着头,“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穆久终于释然,解脱,他吐着冰冷,没有温度的字眼,从翁动的嘴唇里,哽了出来,“我的罪,从现在开始结束了,我能走了吧。”

  临祁最终还是没能感化穆久一分一毫,他将情深孽重化为原罪,悲恸不已的苛求着对方,“你....还是要走吗?”

  “孩子需要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是为了我这个混蛋,留下来?求求你了......”

  “穆久.....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决定结局还是he好了,我想办法圆回来。

  发了个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