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给我点好处,我帮你反击

  颜衡闻言,起初还有些迷茫不解,片刻后猛然反应过来,烧红了一张老狐狸脸:“可,可不就是午睡?”

  梁萧被逗乐了:“同床共枕?”

  颜衡充耳不闻,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殿下若是不嫌弃,自然可以。”

  梁萧提着裙子坐在床边,闻言也不扭捏:“何来嫌弃一说。”

  二人躺到床上,颜衡反倒有些睡不着了。

  身边躺个大活人,任谁也冷静不下来。

  她小幅度地翻了个身,一转头却正好对上梁萧宛如幽潭的眸子。

  梁萧抬头摸摸她的脸:“不困了?”

  颜衡晃了晃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还有些困。”

  梁萧的脑袋往前凑了些,两人交换了一个缱绻的吻。

  她在被子下找到颜衡的手,十指交缠,梁萧悄声道:“睡吧。”

  她其实不困,就想这样看着颜衡。

  只要就这样静静地待着,所有俗世繁杂的东西都被抛开了。

  那小狐狸乖巧地闭上眼,呼吸慢慢平稳,逐渐沉入梦乡。

  梁萧轻轻摩挲着颜衡的手指,不敢用太大力气,害怕一时不察,将她弄醒了。

  这样躺着,她竟也生出些困意,不知何时也睡着了。

  这一觉不太安稳,做了些奇怪的梦,有时是母妃笑意盈盈的样子,有时又变成了父皇冷冰冰地说“是朕杀了你母妃”。

  梁萧再醒来时,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这一觉睡出了一身的汗,起身是还觉得有些冷。

  颜衡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哑:“几时了?”

  梁萧醒了醒神,答了她:“还不到晚膳时候。”

  颜衡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准备下床:“我去叫花姿她们拿洗漱的东西来。”

  两人收拾了一番,梁萧便起身准备传膳。

  “这段日子没有线索,便先好好休息着,”梁萧为颜衡夹了一筷子剔好刺的鱼,温声道,“等到日后揪住瑜贵妃的把柄了,再商议后面的事情。”

  颜衡点点头,对梁萧说;“你......也不要太为这些事情烦心了,瞧你这阵子总没个笑脸。”

  “好。”闻言,梁萧扬起嘴角。

  第二日晨起时,屋外下了些雪,颜衡刚洗漱完,就兴奋地跑了出去。

  花姿在后面追她:“姑娘把手炉带上!”

  颜衡充耳不闻,蹲在地上捧了一团雪起来:“花姿,这是雪诶!”

  “嘎吱嘎吱。”有人踏雪而来,还不见人影便听到那人笑着问:“你这个小宫女,这么喜欢下雪?”

  颜衡忙敛了神色,恭敬地立在一旁行礼:“见过陛下。”

  待赵公公拂去凳子上的雪后,梁殊才坐下:“起来吧,殿下呢?”

  颜衡起身:“殿下还在梳洗,劳烦陛下等奴婢去请殿下。”

  梁殊点点头,看着颜衡拉着花姿飞一样地逃走了。

  花姿身上也是同样的易容术,因此梁殊和宫里的人都认不出他们。

  梁萧出来时,她的父皇刚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见过父皇。”

  梁殊没有抬眼,低头边吹了吹茶汤,边问:“上次送你的狐裘大衣不喜欢?”

  梁萧也在石凳上坐下:“儿臣只是觉得有些残忍罢了,狐狸没有害人之心,却偏偏被扒了皮。”

  颜衡站在梁萧身侧,听两人提起此事,心里像针扎了似的,涌上一层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莲妃娘娘何尝不是如此呢,明明没有害过自己的丈夫,最后却......

  “没想到你倒是个心软的,”梁殊笑着,好似没有听出梁萧话里的意思,挥手招了身后的人上前,“这件长袄,你留着过冬罢。”

  那件长袄是浅青色的,绣了竹枝纹,瞧上去倒是清雅。

  梁萧起身谢过梁殊,接着道:“屋外寒凉,父皇进屋坐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梁殊盘着玉珠,缓声道:“算算年纪,萧儿你也该婚配了。”

  闻言,颜衡心里猛地一惊,神色也露出些许慌张。

  梁殊并未发现她的异样,依旧自顾自地对梁萧说:“朕今日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若你有喜欢的才俊,朕便为你们赐婚。”

  “此事还早呢,儿臣不想这么早就离开父皇嫁人,”梁萧波澜不惊地笑笑,“不若让儿臣在宫里多陪父皇几年好了。”

  梁殊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送走梁殊后,梁萧转头拉着颜衡坐下。颜衡咬着唇,恐怕还在为梁殊刚才随口提起的“赐婚”一事而紧张。

  “怕什么?到时候一口回绝了便是,父皇还能勉强我不成?”梁萧好笑地捏了捏颜衡的指尖。

  颜衡:“可,可殿下该怎么回绝?我只知这皇上若是起了赐婚的意思……”

  “放心,只要我不答应就成。”梁萧朝她坐近了些,扳过人的脸,在唇上留下浅浅一吻。

  “我在这儿,哪里都不去,谁也不嫁。”

  颜衡稍稍安下心来,梁萧岔开话题:“来的路上天气阴着,说不定又要下雪,要不要出去看看?”

  颜衡瞬间起了精神:“又下雪了?”

  两人牵着手走到屋外,果真纷纷扬扬,飘了漫天的雪花。

  宫人都躲进屋里避雪去了,外面只有她们两个人。

  “商南那边的冬天不算冷,和春天差不多,从不下雪。”颜衡扭头看像梁萧。

  梁萧歪着头思考道:“唔……那你岂不是少了很多乐子?”

  颜衡有些茫然:“乐子?下雪除了看,还有什么乐子?”

  梁萧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蹲下//身拢了一团雪,一边揉捏,一边站起来道:“那乐趣可就多了,比如——”

  “——扔雪球!”她将手里的雪团猛地砸向颜衡,然后跑到更远处,冲她喊道。

  颜衡被砸得一愣,直到第二个雪团子砸到她身上,才堪堪反应过来:“好啊殿下,你偷袭我!”

  说着,她也捏了一大团雪球,瞄准梁萧朝她砸了过去。

  正中靶心,雪团在梁萧身上炸开了花。

  二人你来我往,在大雪里染了满身的白,欢笑声惊动了在屋子里的一帮宫人。

  “哎呦我的祖宗,您二位干什么呢?”花姿急急忙忙的拿了大氅就要给颜衡披上,还没走到她身旁,就被一个雪球砸了个正着。

  “一起啊花姿!”颜衡笑着叫到。

  梁萧在她不远处:“今日不要拘礼,无主仆之分。”

  说着,她朝颜衡又丢了个雪球,刚好砸在她脖子上。

  碎掉的雪块顺着衣领掉下去,颜衡冻得龇牙咧嘴,手上也不客气,大雪球直往梁萧身上招呼。

  “既然公主都发话了——”花姿月昼还有钱公公对视一眼,三人立马散开。

  “小钱子,你也忒不要脸了!”花筝腰间被袭击,立马弯下腰准备反击。

  于是二人的雪仗,变成了五人混战。

  月华姑姑怕身体吃不消,只站在廊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花姿,你们为什么不砸公主?”颜衡狼狈地躲避着她们的雪球,抱头鼠窜。

  她第一次玩这新奇的游戏,尚且打不过这几个“惯犯”,于是成了被“群殴”的对象。

  花姿边解释边捏着雪球:“我们不敢啊姑娘。”

  颜衡欲哭无泪,梁萧跑来,趁着那三人正在互相攻击,在颜衡耳朵边吹气:“阿衡给我点好处,我帮你反击。”

  颜衡瞬间打了个哆嗦:“殿下要什么好处?”

  梁萧将脸伸到她面前:“亲我一口。”

  颜衡瞬间涨红了脸:“这,这,他们都在呢,能不能欠着。”

  梁萧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要加倍讨要。”

  说完,她便搂着颜衡,手把手带着她捏了个大雪球,低声道:“现在你有靠山了。”

  闹了一个下午,众人终于觉得累了,手脚都冻得没有知觉,一屋子人蹲在炭炉前取暖。

  月华早就准备好了暖身的热汤,一进屋便一人塞了一碗。

  “太好玩了。”颜衡裹着被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过几日,再带你玩别的。”梁萧捧着汤碗,浑身暖融融的。

  颜衡忙不迭地点头:“殿下真好。”

  梁萧将空了的碗放在桌上:“晚上用热水泡泡脚,当心着凉。”

  颜衡乖巧地点头。

  吃过晚饭后,两个各回各屋,准备休息。

  颜衡仰面躺在床上,无聊地把玩着胳膊上的情丝扣。两人心意相通以后,她的梦境便不会再受到情丝扣的影响了。

  虽说不会再日日梦到梁萧,但颜衡居然还有些怀念从前的梦。

  毕竟睁眼闭眼都是心爱之人,她可高兴得不得了。

  “这阵子下了雪,你们都闷在屋里,有些无趣了。”

  第二日一早,梁萧去拜见皇后时,她悠悠道。

  瑜贵妃笑了一声:“娘娘有什么法子给姐妹们解闷?”

  皇后放下手里的茶盏:“本宫同皇上商量了,明日请戏班到宫里来,演上几出戏。”

  梁萧点点头答应,心里想着到时将颜衡也带上,让她出来解解闷。

  回到宫里时,小狐狸拿着绣绷,不知道在干什么。

  梁萧走到人前取下她手里的东西,先抬起颜衡的下巴,讨要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吻毕,颜衡忽然想起前日打雪仗时,梁萧说的话。

  她好奇地问:“殿下之前说要加倍讨要,怎么个讨要法?”

  梁萧:“怎么想起这个了?”

  “忽地就还想玩雪,于是便想起来了。”颜衡靠着她道。

  梁萧揽着她:“暂且保密,日后你便知道了。”

  这吊足了颜衡的胃口,奈何梁萧的口风太严实,她怎么也问不出来。

  梁萧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转而说起了别的:“听戏的时候把你也带上。”

  第二日的天气算不上好,只有几缕日光透过云层,浅浅地照下来,白日里还有些闷。

  妃子们请过安后,一群人便踩着雪到了皇宫的戏楼里。

  颜衡站在梁萧身侧,怀里时梁萧递给她的干果,一边吃一边打量屋子里的人。

  瑜贵妃坐在梁萧左侧,穿了织金的蓝色花袄,瞧上去暖和极了。

  待众人安坐后,台上一声锣响,那戏便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