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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菱可一直以为许治严再怎么花心胡来,也不会在重要的场合失分寸。
今天是他的生日,整个宴会都是她妈妈一手操办的,他现在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现场是想要别人怎么看钟缘?
是要让别人都知道,他在这个家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哪怕都羞辱到面前了,钟缘也要面带微笑的接纳?
钟菱可看着许治严面带微笑的从车上下来,任由跟着他一同下车的女人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她的表情居然格外的镇定,好像会发生这一切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意外。
许语林一直都在盯着钟菱可的表情,嘴角的笑意逐渐蔓延开了,“看样子,这个家的女主人要换了。”
钟菱可没说话,冷冷地看着楼下的一切,许治严居然还带着对方跟客人打招呼,钟缘就在不远处,很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切。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脸上招待客人的微笑都还没下去。
钟菱可的心从来都没这么疼过,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此刻正遭受着这样的羞辱,她怎么忍得了。
双手捏紧了拳头,她不能保证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了。
许语林很显然也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到嘴更为刻薄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钟菱可冷哼了一声,“是要换了。”
说完便直接冲下了楼。
虽然别人总觉得她们母女两人是外来者,但是钟缘为这个家操持了十五年,怎么说在这个家也算得上有话语权了吧。
只是钟缘已经习惯待在这个家里了,她害怕外面的世界,害怕打破这个平衡,她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投注在这里了。
其实如果许治严一直这么瞒她,哪怕只要不带到她面前来,她可能就会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
人总是喜欢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对方的极限。
钟缘一次次的忍让换来的不过是更为过分的羞辱。
这颗脓疮终究还是被挑破了。
只是在这样让钟缘极其难堪的场合。
钟菱可快步穿过花园直接走到钟缘面前,双手扶着自己妈妈的肩膀,小声说:“我们走。”
“啊?”钟缘好像忽然回过神来了,钟菱可这才注意到她的双眼已经攻了。
钟菱可心疼的伸手要去抱自己的妈妈。
钟缘却制止了她,她看了看四周,眼神有点木然,却好像格外清澈。
她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耳边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好像被放大了。
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她,她信任的丈夫,把别的女人带到了她一手为他操办的生日会上。
她一点点筑起的保护壳正在被人一点一点的剥开了。
这个人除了践踏了她的尊严,还糟蹋了他们之间十多年的感情。
“妈……”钟菱可也发现了钟缘的不对劲,小声唤着她。
钟缘睁开了眼,看向被簇拥着进来的许治严,然后缓缓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钟菱可下意识地要去拽她的胳膊,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都打到家门口来了,她还要忍?还要笑脸相迎?
“妈,咱们不待在这里不行吗?”她追在钟缘身后,却被钟缘轻轻拨开了她的手。
她一下子就急了,又不敢大声斥责自己的妈妈,只能压低声音对她说:“妈,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
钟菱可也不知道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钟缘怎么能这么有力,她都拦不住她。
眼睁睁看着钟缘走到了许治严面前,钟菱可握紧了拳头,给了一直跟在她身旁的湛宁一个眼神,她都做好干架的准备了。
许治严看到钟缘的时候,表情还微微有点尴尬,声音也不是很有底气地介绍,“我朋友。”
女人乖巧地站在一旁,不说话,却笑得十分张扬。
周围的宾客们很显然也没想到今天还有这样的戏看,纷纷都看了过来。
钟菱可担心自己妈妈会吃亏,想要挡在她面前,却忽然听到钟缘淡淡地开了口,她说:“许治严,我要跟你离婚。”
许治严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钟菱可也没反应过来,她还以为这一路过来,钟缘已经想办法说服了她自己,或者大局为重的起码等这场生日会结束在发作。
没想到钟缘居然直接当众发作了,还是直接跟许治严提出了离婚。
“你不要在这里闹。”许治严很显然也没想到钟缘这个小绵羊会忽然发作,甚至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钟缘并没有搭理他,直接转过身柔声对钟菱可说:“可可,陪我上楼收拾东西。”
钟菱可的脑子里还在消化钟缘刚刚的那句话,本能的跟上了钟缘的脚步。
许治严看着钟缘的背影,决绝的十分陌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变得有点不知所措了,身边的女人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被他十分厌恶地甩开了。
他有点不敢置信,那个向来乖巧听话的女人,居然敢当众忤逆他。
她要跟他离婚?
想要进他家门的女人数不胜数,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许治严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并没有让钟缘难堪的意思,只是昨晚酒喝多了,一时间没把握好分寸才答应带人来自己的生日宴会。
可钟缘刚刚说话的眼神,却让他心里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种冰冷寒过冬日的冰雪。
钟菱可一直跟着钟缘上了楼,看着自己的妈妈从容不迫地打开行李箱,把她的衣服首饰和平时用惯的东西一件一件收进了箱子,动作不快却十分有条理,仿佛刚刚的事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冲击力。
她过于淡定的样子,让钟菱可开始担心了。
“妈……”她按住钟缘的手,“你不要这样……要不然,你跟我说点什么?”
或者是哭一场?闹一场?
只要她开口,钟菱可肯定把今天这个场合给她闹的天翻地覆,可钟缘这样不吵不闹让她十分的不安。
“说什么?”钟缘手下的动作并没放缓,“说我以后要靠你养活了?”
“我可以养你呀!”钟菱可心里其实是非常高兴的,“我可以养活你的。”
钟缘抬头看了钟菱可一眼,然后笑了笑,又继续开始整理东西。
钟菱可有时候真的搞不懂钟缘,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是速战速决,随便收拾一点东西走人吗?
可是钟缘居然打包了四个大箱子,她也没傲气的不带走家里的任何东西,她喜欢的东西一件没留,甚至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把今天穿的礼服换了下来,换上了一身精致的裤装,脸首饰都是重新搭配好的,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把帽子台上。
精致的不像是要离婚的,更像是出门远行。
可怜钟菱可和湛宁两个人一人推两个大箱子跟在她身后。
钟菱可也有点庆幸,这个收拾法,应该是不会回头了。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许语林还在二楼,看着钟菱可和湛宁推着几个大箱子出来,她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钟缘也看到了许语林,她停下来脚步,轻声说了句,“以后好好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许语林愣愣地看着钟缘,居然话都说不出来。
钟缘从楼上下来,家里干活的人都出来了,她跟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叮嘱了几句,然后面带微笑地上了钟菱可的车。
钟菱可一直都全身戒备着,总觉得事情顺利的有点过分了。
湛宁看着她这幅样子,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把行李塞进车里后,一把牵住钟菱可的手,把人塞进了车里。
上了车,钟缘忽然开口了。
“再看一眼吧,毕竟也呆了这么多年。”钟缘的声音极其的平静,“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难怪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要这么细致,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打定了注意不再回来了。
钟菱可忽然意识到,钟缘这次是认真的,她的妈妈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冷静。
许治严一直都在后面的花园里,并没有看到钟缘的离开。
钟缘收拾的时间有点长,也让他越发坚定钟缘不过是在跟他闹罢了,他甚至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更为嚣张的牵着女人的手去见客。
直到有人过来告诉他,钟缘已经走了,他才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钟缘在他身边呆了十多年,从来没跟他红过脸,对他可以说是千依百顺,这样千依百顺的女人许治严自认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所以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跟钟缘离婚,也没想过钟缘会离开他。
他只当钟缘是在跟他闹脾气,甚至觉得,女人这么小闹一下还有点可爱,
没想到人们居然直接走了。
现场这么多宾客,他自然不会追出去,只能笑笑跟人说:“女人嘛,闹两天就会回来了。”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钟菱可发了一条微博。
钟菱可:既然大家对今天的八卦这么感兴趣,那我就来给大家辟个谣吧,今天网上传的我的母亲钟缘女士,因我父亲许治严先生公然带着小三出现在他的生日宴会上而提出要离婚的事,是真的,目前正在走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