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虽然以实力为尊,但违背寻常人伦、以下犯上的师徒禁忌,依旧不为世人所容。
以姚月在修仙界的地位,若她与自己的亲传弟子相恋一事被发现,声名定会有所瑕疵,说不定还会在史书上被狠狠记上一笔。
而宁安,没有显赫声名与无上尊位相护,到时受到的口诛笔伐将会更甚于她。
想到这里,姚月抓握着宁安腰封的手指紧了紧,她定定地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好像生怕在里面看到一丝一毫退却和犹疑。
但谁知那双眼睛似乎像黏在她身上一般,此时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根本没什么退缩胆怯的意思。
姚月向来面皮薄。良久,见宁安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脸上的热意更加烫人。
她有些羞怒,于是敛眸不再作声。
但身体却下意识地向宁安方向靠近。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感受她这番动作,宁安在夜色中勾唇,嘴里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头顶上悠悠传来一声低笑。
姚月长长呼出一口气,抬眼就要再问,但在她仰头的刹那,眼前却突然灯光尽灭,满目暗影。
她被人倏然堵住了唇。
话未出口便被迫咽回喉咙,姚月的唇间溢出一声破碎的轻哼。
月悬于天,皎洁的光线如水般倾洒,将长街上的一双人影照的鲜明。
唇齿相依的感觉瞬间放大了人的感官,宁安今夜的吻不似之前醉酒那日来势汹汹,反而辗转反侧间颇为柔情。
“不敢?”宁安气息温热,对着那红透了的耳廓,她迷恋般地用唇角轻轻碰了碰,语气低沉:“师尊,弟子对你觊觎已久,如今只不过是...如愿以偿。至于敢不敢,自然…是敢的。”
话音刚落,她再次吻了下去,带着几分急切。
这次宁安不复刚刚的温柔,唇齿间的交缠带出一丝侵占和攻击意味,摄取了姚月的全部心神。
怀中人迷离茫然的眼眸在夜里如同开地灼烈艳丽的芍药花。
宁安见此眸色微动,暗中施法,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长街上。
直到被压在亭中感受着周围的冷风,姚月才瞬间意识到,她们这是回到了之前在祈安时,曾经待过的那座府邸。
湖中亭依旧是原先的模样。
清波微漾,映出皎月如盘。
宁安抱着她坐在石桌上,身边黑白棋子被她以灵气扫下,杂乱落地的清脆声响传入耳边,惊地姚月的心底愈加惶然。
“你...你做什么?”
她说话时,唇瓣鲜红如血,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润亮色泽,极为惑人。
宁安双手撑在姚月身体两侧,歪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弯唇间眸色光华流转。
“亲你啊。”
她勾唇道:“虽夜色深了,街上没几个人,但如今五大宗的掌门都身在祈安,师尊也不想我们被发现吧?”她说的认真,颇有些讲道理的架势。
“......”
姚月百年未染情爱,面对此情此景根本说不出什么,虽然她觉得这人的一番话有理,但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看着宁安的脸不断凑近,她攥紧了手下红袖,眉眼间表露出一丝慌乱,之前故意挑衅的气势全然消失不见。
宁安看她错开视线不说话,眼底溢出些许玩味,鼻尖相触间,她语气闲适,不紧不慢道:“不可以么?还是说,师尊在怕?”
石桌坚硬冰冷,姚月却觉得全身暖融融的,神思像是沉溺在云端。
怕...她当然不会怕。
跟着荡尘先祖斩妖除魔百年,护四方百姓平安,还真没什么东西,能让她怕。
看着姚月沉思的模样,宁安眸色微暗,在她额头处又吻了一下。
姚月回神,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抬眸反问道:“本尊怕什么?”
宁安听了,不顾她有些后退的动作,手揽着姚月的腰,让她一下子靠近自己。
她在姚月温软的唇上轻轻啄了啄,带着些温情的意味,语气漫不经心:“师尊怕什么,自己不知道么...”
鼻端的冷香清雅浅淡,丝丝缕缕萦绕鼻端。
姚月的眉眼迎着月光,极为丰姿冶丽,眼尾的薄红像是夏日的荷花,白与红晕染交错间,清丽秀雅恍若天人。
她盯着宁安的眼睛,默不作声。
刚刚这人的动作让她呼吸不稳。
对面的琥珀色的眸子深沉,像是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姚月敛眸,心道这样的亲密动作看似柔和,但浅尝辄止,像是在哄诱她进入更大的陷阱。
凉风吹在脸上,让人清醒许多。
亭中一片静默,宁安忽而起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神色平静,看着桌上微怔的姚月,低声提醒道:“师尊,有人来了。”
……
话音落下不久,一白衣女子就穿过水上长廊,缓缓走来。
白以月入目看着亭中一坐一立的两人,忍不住蹙眉道:“你们这是...”
宁安站在姚月身旁,拱手行礼:“仙尊——”
她面无表情,动作却流畅无比,让人挑不出什么错。
“不必多礼。”
白以月挑眉,视线从石凳上端坐的姚月和身旁站着的宁安身上不断流连往返。
“白掌门。”姚月拢袖,微微抬颚,示意她坐下。
见此,白以月笑了一声,不客气地坐在她对面,然后环视了一眼撒在地上的黑白棋子。
无视这些奇怪的场景,她嘴角一扬,说道:“姚仙尊,有个坏消息要告知你。”
“什么消息?”
姚月垂眼,抬手间幻化出一副茶具,她的动作闲适自然,似乎与平时并无二样。
白以月静静看着,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杯中茶水氤氲着热气,丝丝缕缕散入空中,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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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城一处客栈。
“主子,这聚才大会可能要再次推迟一个月了。”纪随安站在浅洺对面,面色阴沉:“属下已经查明,此事和血魔有关,还和人皇脱不了干系。”
说完,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面前人的神色,见其平静无异,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种植金甲木的地界出现了血魔,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吞噬残害百姓,人皇之前坐视不管,直到五宗打算提前举办聚才大会,这才连忙抓其它城池的年轻男女去填补种植人力的亏空。”
“本殿这个父亲,还真是愚笨的很。”浅洺听了这番话,半响,开口讽刺道。
她身着雪青色绣金长袍,面如冷玉,说话时眉眼低垂,似乎有些不耐。
“主子,要不然我们杀了他?”纪随安小心翼翼地出声。
“杀了他?”浅洺闻言挑眉,她抬手敲了敲旁边的木桌,声音淡淡:“现在还不是时候,以你我的修为,想要扳倒赤鸣阁,还需更长的时间。”
话罢,她侧眸看了纪随安一眼,敲击桌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那些种植金甲木的,都是几代相传下来的老人,她们对金甲木的种植早有了一番独特见解,根本不是旁人能代替的了的。”
浅洺勾唇,冷然道:“我倒要看看,这次,本殿的好父皇要如何向五宗交代。”
她语气深沉,话音如淬寒冰。
纪随安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下不敢作声。
自从主子彻底觉醒了浮泽血脉,身上的气势越发锋锐逼人,隐隐透露出压迫之感。
她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浅洺的下一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