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虫族]跟冰山上将闪婚后>第二十六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向秦时的眼睛时,秦时就已经被迫清醒了。

  他手撑在地上,坐起来,又一次环视四周勘探地形。

  还是沙质的地面,很干燥。洞里并不亮,只能勉强看清内部难以言说的奇葩构造。秦时僵硬着身体看了一圈,觉得自己的生存几率从50%直线下降到1%。

  底部距头顶的透光处差不多七八米远,绝了秦时爬上去逃生的念想。洞内墙壁上有几十个洞,看起来很深,差不多有半米宽,密密麻麻。除此之外,还有五六条通往外面的小道。成功激发了秦时的选择困难症。

  秦时微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

  秦时已经试错了七次。从小道走出去,再从洞里爬回来。或者从洞内钻出去,再从另一个洞内钻回来……他已经累麻了。抓出衣服里丑不拉叽的沙虫甩在地上后,秦时垂着手,躺在那个洞里,动也不想动。

  然而,昏昏欲睡之际,秦时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气。许是外面刮起了大风,香气散了进来。

  也许换成是别的花香,劳累过度的秦时还会不屑一顾,继续装死。但是,这可是他的爱花!!!在秦时短暂的一生,他曾经买过没有一千,也有九百次,还自己精心种过。

  老流氓了,什么都没有,也不能失去自己的武器!

  秦时瞬间清醒,给自己打上新的鸡血,撑起手臂,从那个洞里跳出去。赳赳地去寻找是哪个洞口散出来的味道。分辨出来后,一秒都没有犹豫,就钻进去。

  越向前,香味就越浓郁。秦时忍不住加快了移动速度,在拐过第十八个弯之后,终于看到了光明。

  他探出头,眼前便是漫无边际的黄沙,黄沙之上,一整片的红艳艳随风招摇,送来曼妙的清香。

  秦时可太激动了,都忘了估量一下洞口距地面的高度,就使劲钻出来。然后,脸朝地跌在下去。

  秦时顽强地站起来,吐出嘴中的沙子,又拍了拍身上的沙粒,走近那片玫瑰,终于看清了它们的全貌。

  这跟地球上的并不一样。它的香味更浓郁,生命力能跟仙人掌媲美了。但它的径身上没有刺,只有一层白色的绒毛。花色的红稍淡一些,花瓣是蜡质的,还是平铺的两层,看上去呆滞些许。

  秦时有一瞬的失落。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他总是这样。

  而且他也早就习惯虫族与地球明明同一物种,却能差异到惊天动地的现象了。

  他眼睛又带上了笑,半眯起来,看着那片玫瑰花,慢悠悠的向后退,去看清每一簇的剪影。

  那一片漂亮的花,向上是刺目的烈日,向下是沉寂的荒原。四面荒无人烟,近处烈风萧瑟,是一种……苍茫的壮美。

  他带给秦时的,是另一种惊奇,这是沙漠中的玫瑰……

  秦时在心里想,强迫症一样,想把所有花全都带走。

  玫瑰是不能没有归宿的。

  这时,秦时听到一阵轰鸣声,仰头一看,是一架飞机。飞机降落,停在不远处,从上面下来三个全副武装的军雌,他们走近秦时,低头恭敬道:“秦时雄子,阿月正在那边修理您的飞机。亚苏阁下打过来很多电话,很担心你。”

  秦时点头,笑了笑:“辛苦你们了。”

  秦时指使他们去把玫瑰移植到直升机上特意改造出的培植室里,就转身上了飞机,跟亚苏联络,安抚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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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时登上自己已经被修好的飞机。向后看了一眼,后边储蓄室又被塞满了食物。他把随手折下的两朵玫瑰花放在副驾驶,定位好目的地,点击自动驾驶。

  他已经让那些雌虫先加急回去了,想必亚苏现在肯定急需新品原料。

  他自己在后边慢悠悠的晃,大概要七八天才能回得去。

  秦时撕开一个糖扔嘴里,躺在驾驶位上无所事事,透过天窗看蓝湛湛的天空。

  副驾驶台上一片花瓣掉落,飘到秦时脸侧。

  秦时下意识闭了一下眼,抬手把花瓣拈起来,放在手心。

  这片花瓣出奇的红,十分艳丽,秦时又想到了地球上的玫瑰,层层叠叠,美不胜收。

  哎,有点怀念自己的爱花。

  他想到就做,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来。小心扯掉一朵花的花瓣。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嵌到另一朵上。又拿纸擦掉花茎上的绒毛。

  最后,秦时把成品拿在眼前,转了一圈,轻轻摇了摇,又仰躺回去,很开心。

  沈岚的电话就是这是打来的。

  秦时注视着来电人名称,也许是手中这朵玫瑰,让他再一次认清自己的浪荡多情。也许是突然感受到虫族的真诚与他的现实的割裂。七年来,秦时第一次没有感觉到“头疼,好想逃”。

  他内心堪称平静的接通了电话。

  沈岚的声音传来,很干涩,还透着虚弱,像刚生了一场大病。他好像坚持不动了,声音很疲惫:“秦时,亚苏宣传要推出新品了,你回来了吗?我们谈谈吧。”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这是最后一次。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秦时垂下眼:“好。”

  他的确很抱歉。但他们之间,确实该好好的做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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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时换了身得体的西服,习惯性的把玫瑰放进怀里。

  一到中心区,他就去了跟沈岚约定好的餐厅赴约。

  沈岚好像真的大病一场,不像以往那样凌厉霸道。他瘦了很多,就连向来红的热烈的头发都显出一丝内敛的柔芒。

  听到秦时的脚步声,沈岚抬起头来,没有笑,眼神很平静。

  秦时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沈岚眼睛看向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秦时,你很讨厌我吗?”

  秦时摇了摇头:“没有。”

  他从不讨厌任何人。

  只是不讨厌并不是喜欢,他对沈岚没有爱情,对他甚至只有基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人道主义爱护,承担不起他的满腔热情和孤注一掷的爱。

  沈岚的眼睛有些红了,他狠狠咬住唇,抑制住想脱口而出的尖利质问,声音很低:“为什么是谢钧?”你明明谁都不喜欢,那为什么不可以是他,而是谢钧?

  秦时没听懂,心想,怎么扯到了谢钧呢。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想到了谢钧不情愿的要吃了他的样子,于是脱口而出:“强制匹配。”当然是谢钧比较倒霉碰上他了。

  沈岚反应很剧烈,眼睛直直刺向秦时,声音不自觉放大,都有些破音了:“说谎!明明第一次你拒绝了的。”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匆匆撇开眼,咬住嘴唇,稳定了会儿情绪。

  缓过来后,他声音放小了,听起来很难过,“秦时,你不喜欢,总有一百种方法拒绝的。”

  他闭了闭眼睛,“就像你拒绝我一样。”

  秦时这下听懂了,他的眼睛深深望向沈岚,透过那双纯情固执的眼睛,秦时看到的,却是与此截然不同的自己:他看到自己风流浪荡的生活,看到自己挂着暧昧的笑,纸醉金迷的那些年。

  深情不适合他。他还是比较喜欢逢场作戏。

  秦时看向沈岚,终于开口:“因为他永远不会喜欢我。”

  沈岚死死抓住椅子,但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他狠狠的擦去眼泪,高傲的仰起了头,声音有些抖:“秦时,你会喜欢哪个雌虫吗?”

  秦时笑了笑,眼睛像黑色的利刃,彻底斩断沈岚所有的妄想:“永远不会。”

  沈岚终于放弃了,他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掩住脸。秦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是舍弃:“你走吧。”

  他好像哽咽了一下,但还是决绝的坚持说完那句话“我不会……再去烦你了。”

  秦时看着他,沉默了一下,握了握拳又松开。

  他打开终端,发消息让沈锋赶紧过来哄人,然后拿出一片纸巾,放在沈岚手边,轻说了句:“抱歉。”转身离开,一步,两步,越来越远,直至他们的生命又复原成两条不该相交的平行线……

  沈岚当然很好。

  只是,秦时轻浮的心承受不住他沉重的全心全意。

  他浪荡惯了,不正常惯了,已经正常不起来了。

  ……

  算算时间,沈锋应该已经进去哄人了。

  秦时摇摇脑袋,把那些复杂的情情爱爱的思想全甩出去。

  他拿出怀里的玫瑰,置于鼻尖,轻轻嗅了嗅。

  就在这时,餐馆一楼的播放器,开始一直重复播放那条新闻,震荡进秦时心里:雌虫伤人事件的审理告一段落,亚雌“清”被释放。

  秦时弯唇笑了笑,重把玫瑰放进怀中,转了圈手中的钥匙:天色还早,他要去接谢钧。

  ……

  秦时把飞机停在警戒司前门,倚在机身上等谢钧出来。

  等的不久,差不多三四分钟,警戒司大门就缓缓打开,谢钧迈步走出来,一抬眼,便看到了一直看向他的秦时。

  秦时看到他便是一笑,懒懒散散,让人感到莫名的轻松与隐隐的开心。

  秦时依旧挂着笑,开口调笑:“谢钧上校,事情解决得不错嘛。”

  谢钧难得没有呛他,也淡淡笑了笑:“还好。有一个不认识的阁下介入,帮了很多忙。”

  “我准备送阿清到边缘区。”谢钧突然转了话题,收住了淡笑,反而眉头有些蹙起,甚至不再言简意赅:“他太疯了。雄协调查出来,他割断绳子的瓷片,是深深嵌在虫纹里带进去的。他把自己虫纹毁得彻底,永远失去了接受精神力疏解的能力。放下些沉重的东西,也许能多活几年。”

  “你为他做的已经够了。现在能做的,只有尊重他的选择。”秦时看出了他的自责,宽慰他,“不过,我在边缘区有一个不错的去处,可以让他到那儿散散心。”

  看谢钧脸色好些了,秦时放下心,拿出怀中的玫瑰,轻轻拨弄,把花瓣吹得好看些。

  谢钧闻到了一股淡香,抬眼看去。

  前天中午,那位亚苏阁下推出了新品,也是这样红色的,馥郁的花。

  秦时还是介入,帮了他……

  谢钧神色一时有些复杂,心中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甚至来不及分辨,就堪堪止住,保持自己一如既往的疏离:“秦时,我不想欠你。”他们不是一路人。

  秦时终于把花吹得很好看,心情很愉悦,他漫不经心,也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意味着什么:“没办法,”他无赖地笑,“你欠我的早就还不完了,以身相许吧。”

  他把花递过去,在谢钧眼前招摇。

  晚霞很漂亮,天蓝的像海洋,秦时笑得很招人。

  谢钧看着他,秦时的桃花眼还是那么多情,让他印入眼眸的的人有种被深爱的错觉。只是,他嘴角的笑依旧戏谑,清清楚楚的告诉那只雌虫,他是在开玩笑。

  谢钧没有接过那枝花,甚至也不管那架直升机,只是转身便走。

  秦时见他要走回去,也弃了自己的代步工具,随着谢钧的脚步,跟在后面,嘴中讲着笑话,逗谢钧笑。眼睛还时不时的瞄过去,看谢钧有没有在笑。

  暮色渐晚,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

  后来,谢钧想,他就是那时候,第一次有些喜欢上了,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