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账的人?
塞纳莱猜流浪者说的是达达利亚,但不确定他还知道些什么,只好装傻保持沉默。
移动至走廊拐角,在前往庭院的推拉门前,一位穿着稻妻传统服饰、齐刘海丸子头的女员工正半弓着腰等待他们。
“两位客人请和我来。”她毕恭毕敬地说道,“进入主题房间之前,麻烦两位现行更衣。”
“更衣?”
“嗯,这是主题房间的特别服务哟,鉴于两位都是男性,也不好按照原定安排穿婚服,我们准备了两件红色的浴衣,换衣间内会有专人服侍,希望能合您的心意。”
“更衣就不必了。”流浪者拒绝道,“你带我们去房间就好。”
“不可以哦客人。”女员工不着声色地挡在流浪者身前,“按照我们的规定,更衣后才可以进房间哦。”
“...你敢拦我?”
“等、等等!我们换我们换!麻烦您带路。”
塞纳莱急忙上前将流浪者揽至身后,如果他没看错,方才流浪者的掌心分明有风浮动,若不是自己及时拦住,没准他真会一个风球劈下去。
“你...”流浪者瞪向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似的。
“只是换件衣服,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塞纳莱小声安抚道,“只是浴衣而已,你当时不是连裙子都穿过嘛!”
流浪者一时竟判断不出塞纳莱是真在劝慰还是借机嘲讽。刹那的晃神给了塞纳莱可乘之机,他拉起流浪者的手臂,顺着女员工的指引走进专属换衣间。
换衣间内私密性良好,两人被一架巨大的屏风隔开,负责服侍的员工简单介绍了浴衣的穿戴方式,便恭敬地后退离开房间。
塞纳莱听到流浪者在屏风另一侧不快地自语:“哼...所以说我才不喜欢这里,守着些没用的规矩,浪费时间。”
话音未落,他看到一件宝蓝色的披风被挂在屏风顶部,之后是白色的外褂、黑色的短裤...
弹幕刷过的速度瞬间提升了两倍不止。
【啊啊啊啊啊啊散宝!】
【前面的你收敛点吧,裤子甩我脸上了!】
【刚来,请问直播间的付费内容要在哪里购买?】
塞纳莱一边脱衣服,一边对弹幕后的这群人感到哭笑不得,直到将朱红色的浴衣穿了一半,才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
如果这些人通过自己的视角观看,自然是看不到流浪者那边的场景,但自己这一边岂不是被看光了???
他立即抓紧衣襟,再去确认弹幕,虽然刷的飞快,但内容大多是“怎么只给看腿看屏风”之类的抱怨。
塞纳莱松一口气,他记得明明之前在拍摄剧目之殁的海报时也换过衣服,但那时眼前是没有弹幕的,怎么来了稻妻就变成了全程直播?总不能是因为稻妻信号更好吧?
塞纳莱突然想到一个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这些从他来到提瓦特后就绑定在眼前的弹幕,真的能够看到全部发生的事情吗?如果答案是否定,那么决定他们能看到什么、不能看到什么的,究竟是谁?
塞纳莱感到背后发寒,他原本以为无论是穿越还是眼前的弹幕,都只是一个巧合,但此刻却莫名有一种被未知力量操控着的恐惧。
“喂,还没穿好?”
他回过头,已经换好一身同款浴衣的流浪者扒着屏风探头进来,看到他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等一下,你的尾巴...”
“诶?”
塞纳莱的尾巴下意识的竖起,光溜溜的下半身顿时涌入一阵凉风,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连忙红着脸转过身,将尾巴藏到背后。
“你、你不要看!”
“嘁,谁稀罕看你。”流浪者嘴上这样说着,却绕过屏风向他走来,他没有脱掉遮挡着神纹的贴身黑纱,只将浴衣披在外面,透出一种奇妙的禁欲感。
“喂,你不会没发现这件衣服背后的小洞吧?”他绕到塞纳莱身后,细长的手指顺着尾巴根轻轻一挑,揪出半根尾巴。
“喏,这样不就能把尾巴露出来了吗?”
塞纳莱愣怔在原地,双颊通红,眼眶发热,还没从刚刚触电一般的酥麻感中缓过神来。
这个流浪者,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大喇喇地...
“行啦,别害羞了,赶紧换好衣服回房间。”流浪者转过身冲塞纳莱摆摆手,“坐了这么久的船,关节都快散架了。”
他边说边打着呵欠,手虚掩着唇,闭着一只眼问:“喂,呵欠是这样打的吧?”
“......”塞纳莱捂着尾巴根,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他默默拨出剩下的半截尾巴,仔细系好腰带,跟在流浪者身后走出换衣间。
总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但又没证据!
女员工笑盈盈地将他们迎进主题房间,这是一间宽敞精致的和屋,虽然撤掉了不少新婚的主题的装饰,但依然浪漫又温馨:两面墙上挂着樱花色的帐幔,床上洒满了绣球花瓣,连接室外汤池的方格推拉门大敞着,一棵造型优雅的枫木伫立在院子角落,茂密的枫叶潜藏氤氲的白雾中,鲜艳又朦胧。
塞纳莱被这样极具稻妻风格的美景震撼,半天说不出话来,而站在他身边的流浪者却似乎很是不屑一顾。
“哼,又是枫木,和这身衣服一样碍眼。”
塞纳莱面露疑惑,“...你讨厌枫木吗?”
“谈不上。”流浪者似是心有所想,“只是再美的景色,若变成了日复一日的死物,自然会令人厌烦...”
“算了,没必要和你说这些。”他走上前将方格门拉上,“喂,还是坐下来聊些正事吧。”
“好。”塞纳莱依言在房间正中心的矮桌,刚刚虽然换了衣服,但他依然随身带着腰包,毕竟里面装有佐佐木二郎的身份线索和兰咕那的花。
他将达达利亚给他的卷轴放在桌上,待流浪者坐定,试探地问:“那个...你呢?没有什么要分享的吗?”
经历了这么多,再不长点记性就是真的傻,达达利亚说过不可以轻信任何人,他不得不有所防备。
“哦?怀疑我是博士的人,想趁机套你的话?”流浪者一眼看透了他的想法,并被极大的取悦到,“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放心吧,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想折磨他的人了。”他嘴角虽含着笑,可眼神却令人不寒而栗。
“我要分享的信息基于你所得,若让我漫无边际的讲起来,恐怕要花上几百年的时间呢。”
没错,以流浪者目前的处境,是不可能再和愚人众站在同一阵线的,况且他对稻妻足够了解,和他分享有关佐佐木二郎的事,也许会有一些新的发现。
“这是从多莉那里拿到的信息,稷下学宫佐佐木二郎的本名叫佐木学宫,五十出头,住在鸣神岛,是一位学塾教师,同时也是一位小说家。”
“哦对了,他还有长期资助踏鞴砂的一家儿童保育所,还被授予过当地的荣誉勋章...”
“儿童保育所...”流浪者轻声重复道。
“嗯,就是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并为他们免费提供食宿。”
“我知道。”流浪者抚着下巴分析道,“如果只是一位学塾教师,应该很难做到长期资助吧?哪怕他还有一层小说家的身份,但据我所知,他在剧目之殁出现之前,一直没什么名气。”
“咦?你也查过他?”
“哼,很值得惊讶吗?”流浪者瞟了塞纳莱一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说家,一夜之间成为炙手可热的剧目创作者;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塾教师,可以连续十年不间断的定期资助保育所...无论是哪一点,都很可疑。”
“嗯嗯,还有...你记不记得我们上山前遇到的那个小孩子?”
“哦?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不少嘛。”
听到流浪者夸奖自己,塞纳莱开心地挺起胸膛,“那是...诶?什么叫想象中?”
“如果有机会再见那个小孩一面...”流浪者没有回答他,而是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想下去。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听起来又轻又慢,像是个孩子。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彼此,流浪者将桌上的灯吹灭,拉着塞纳莱走到床边。
“时候不早了,我们不如先休息吧。”他向着庭院的方向朗声说道。
“喂...只有一张床...”塞纳莱指着铺满花瓣的床铺,压着嗓子问,“怎么睡啊?”
“当然是一起。”流浪者将他摁在床上,又自己钻到靠内的位置,对塞纳莱耳语道,“先看看他要干嘛,放心把,我不是那家伙,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诶?”塞纳莱听得云里雾里,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嘘——”流浪者做出噤声的手势,“他来了。”
方格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月光漫进和室,一条细长的身影在地板上延展开来,从长度判断,来人果然是个孩子。
那孩子轻手轻脚地摸进屋子,围绕着矮桌转了一圈,最后发现被塞纳莱落在桌旁的腰包,向床的方向扫了一眼,抓起腰包转身就跑。
“等...唔唔!!!”
塞纳莱正要起身阻拦,却被流浪者捂着嘴巴压住,“别急。”
他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得多,塞纳莱拼命挣扎,竟无法撼动分毫。直到院子里没了动静,流浪者才将手松开。
不待塞纳莱调整好呼吸,流浪者翻身跳下床,一把拉起他的手腕。
“追!”
作者有话要说:
鼬鼬:我的花!我的解药!我的枣椰蜜糖哟!
阿散:且看我下章千里追“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