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干了坏事的第一个想法,我下意识想逃跑,就像以往惹大哥生气一样,出去躲两天,再回来时大哥就消气了,只可惜没来不及。
“你又要逃到哪里?”
被叫住后,我僵硬着身体含泪转身,看着已然穿戴整齐的钟离不知所措。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完蛋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可惜,这回是真的叫破喉咙也救不了他。
钟离缓缓从屏风后走出,目光深邃难懂,这一次很难原谅少年,他微微垂眸:
“佩斯,你又失约了。”
从来没有人能在一天对他失信两次,少年做到了,真是毫无诚信可言。
【他绝对不会再…】
自知错事已犯,我颤颤巍巍可怜巴巴的缩在地上蹲,试图用眼神感化心上人。
钟离直接移开目光不看他。
我有些难受,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每一次都赶不上,湿露露的衣服贴在身上更难受了,那股委屈劲一下上来,眼泪伴随着倾泻而出的魔力化作珍珠,一颗一颗的往地上掉。
我更是边抹边呜咽: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先生不要不理我。”
这些并未让钟离有所动容,他冷静自若的蹲下,一粒一粒捡地上的珍珠,边劳作边平淡的劝诫:
“哭泣并不能改变犯错,更不会纠正错误。”
闻言,我哭的更大声,不为别的,被心上人的冷漠伤透了心。
听这声音,钟离一愣,不符合他以往的带崽经历,怎么还哭的更起劲了。
他当然不知道,我是因为以往这个时候愚人众还是会有人来安慰他的,首先是博士,没安什么好心,安慰自己的目的主要是想拐去实验室解剖,再者是公子,哄小孩的手艺一流,两个人都解决不了,大哥上场,一般是被他哭烦了,不过不是安慰,是直接上手框框两下,坏掉的孩子就被修好了。
想到这儿,我哭不下去了,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也不流眼泪了,好歹心上人还有劝解,总比大哥揍他两下要好很多。
也没有说大哥不好,俗话不是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急了用脚踹,这么一想,大哥对他另类的爱的深沉啊!
就是这另类的爱,有点遭不住。
对比产生美,某魔法师的心里顿时平衡了。
少年哭了半天,突然又破涕为笑,钟离缓缓咽下,没说出口的安慰,眼睁睁看着少年得寸进尺。
我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轻轻抓住钟离的衣袖,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只要撒娇心上人就不会生气了,所以:
“先生,我知道错了,别生我的气了,可以吗?”
钟离从不按剧本走,他扯出衣袖,语气平淡又温和,却又带着拒人千里的距离感:
“恐怕不行。”
本魔法师怎么会为此困难而屈服,必然是迎难而上,他抽走我就上前抓住:
“我觉得很行,嘿嘿。”
歪着头眨眨眼,直愣愣的对上钟离移开的视线。
只可惜没什么用,钟离依旧抽出衣袖,表示立场:
“在下无法与没有诚信之人交谈,望理解勿再纠缠。”
眼睁睁看着空荡荡的手,我咬唇有些苦恼,这招好像不怎么管用,怎么办才好呢,眼波流转之间,我心思一动,往后退了一大步,笑盈盈的站在心上人面前,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先生说的极对。”
钟离一怔,大约是没想到我会赞同,趁热打铁,我连忙接上:
“佩斯是个坏小孩,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小七,一个来自于星空的最强魔法师。”
嘿嘿,佩斯不守信,跟小七有什么关系。
察觉我的想法,钟离反应过来,微微皱眉:“胡闹。”
听这语气,不似刚刚那般生气,我心头一喜,直视着心上人认真的解释:
“佩斯是佩斯,小七是小七。”
钟离哪能被我的逻辑绕过去,坚定:
“请回吧,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我哪敢让他这样走,以后还要不要老婆了,慌不择乱的扯住钟离的衣摆,直视他转过来的那双流金色的眼眸,万分认真:
“我在家中排行老七,所以家里都叫我小七,佩斯是我讲与外人听的,但先生不一样,先生对我来说是想成为家人的人。”
我真的很喜欢钟离,那种喜欢是少有的,在漫长的岁月中,我喜欢过很多东西,但都不及现如今的。
就这么看过去,少年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清澈的能看到底,是无法言语的欢喜,让人说不出讨厌的话。
想到随后要说的话,钟离下意识移开眸子,不再看他:
“钟某与你只是萍水相逢,佩斯。”
话到此亦已尽。
凡人的生命短暂,拒绝这些早已是他习以为常的事,无法达成的约定,他从来不会同意。
听到这声称呼,我便明白了,又被拒绝了,此刻我和他都没有说话,空气中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寂静。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表现自己的难过,还是继续挣扎,心口一阵一阵的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失去心爱的东西是会这么难受的。
两人之间都没有开口,直到一阵喷嚏声,打破了平静,我站在原地不停的打喷嚏,湿透了的衣服,被屋顶大洞渗透进来的冷风一吹,冻的不行。
钟离下意识绕过之前的话题,关切:
“夜里天冷风大,去屏风后换身干净的衣服。”
我冷的直哆嗦,可怜巴巴:
“没有衣服。”
怕他误会,接着解释:
“往常我都会用魔法清洗和烘干,在魔法的加持下他也不会脏,但是,现在魔力没有了。”
听完,钟离一惊,下意识有些担忧,像少年这样走到哪都要宣传自己是魔法师的人,不敢相信他失去之后会有多伤心:
“佩斯,你…怎么会?”
我哪舍得心上人担忧,指了指他手里捧着的珍珠:
“那,这个就是我的魔力,情绪波动不稳定的时候,魔力会倾泻而出,哭了老半天,现在是一点没有了。”
说完,我看似悲伤的低下头,实则是心虚,其实还是有一点,不至于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只是他不想浪费在这种地方。
钟离微微头痛,纵使活了千年,对各种事物都有所了解,但魔法师这种随时会乱跑的东西记载实在过少,过往千年的时间里,他也只是听说过,但从未遇见更未曾相交,对此了解不深:
“这些魔力难道不会自己增长吗?”
就像神之眼所掌握的元素力量一样。
我摇摇头,跟心上人解释:
“会,但是更强大的魔力需要契约来换取,与他人约定随后完成愿望,作为契约者,我们也能获得属于自己需要的东西。”
说到这,我不好意思的灿灿一笑:
“额,我无拘无束惯了,平日里很少完成这些东西,除非是强大的愿力必不可以,因此,魔力值日增缓慢。”
一时之间,钟离无话可说,如此倒还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少年这么冻着吧,随即叹了口气,指向屏风后面:
“里面有在下备用的衣物,你先…你先将就着。”
这不是意外之喜了吗,我眼前一亮,本来只想找借口留下,现在可以找借口贴贴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过,钟离话音刚落,我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今日同衣,明日同床,后天同房,以后他们要几个小崽子才好呢?爹地和娘亲生了七个,有点多,他们要三个就好,三个不多不少。】
给点阳光就灿烂,看着少年欢脱的背影,钟离一时之间顿感头痛,这般性子也不知让人该喜该悲。
殊不知,一开始的目的好似早早的就被少年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