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思桉立刻就像碰到天敌一样, 不愿意从喻栀韫身上下来,缩着双腿不着地。
她不理解为什么小姨的女朋友会是警察。
警察最可怕了好吗?
袁思桉默默看了一眼一米七几的司繁,觉得她实在是高大, 比小姨和妈妈还高。
“我没教过小孩儿。”司繁也想也没想就拒绝,冷然的面孔上多了几分坚毅的拒绝。
这是一个双向不选择的结果。
她没照顾过小孩儿,也和小孩儿没办法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她嫌小孩儿吵,小孩儿嫌她冷着脸不说话也不哄人。
喻栀韫也不为难, 把袁思桉抱起来, 作势就往泳池边走,“行吧, 那我教桉桉, 你和我姐聊聊。”
“……”
司繁立刻拉住喻栀韫, “我喜欢尝试新鲜事物。”
喻栀韫得逞的勾了勾唇, 然后对袁思桉说,“桉桉, 司阿姨不凶的,她游泳很厉害,你跟着司阿姨学, 作为交换条件, 你幼儿园毕业的时候我会来参加毕业典礼, 可以吗?”
“真的吗?”袁思桉的内心开始动摇。
她最骄傲的就是妈妈来接她以及小姨去幼稚园参加活动。
小小的心里已经知道喻栀韫是大明星了,小朋友们都很羡慕的大明星小姨。
喻栀韫点点头, “当然,小姨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协议达成, 袁思桉和司繁两人在泳池里学狗刨,喻栀韫和喻昭清两姐妹坐在岸边聊天喝茶。
看着泳池, 喻昭清回眸问她,“怎么了,你要和我说什么?”
闻言,喻栀韫的视线从泳池里的两人身上收回来,神色从容的喝了一口红茶,默然许久。
大概是组织了许久的措辞,喻栀韫正色道。“姐,今年思桉四岁了吧?”
最终她还是没有选择提前告诉喻昭清。
“对啊,不是上个月刚过四岁的生日吗?怎么了,嘴上那么喜欢思桉,不仅连她生日没时间参加,现在连她几岁了都忘了?”喻昭清开玩笑似的回答喻栀韫,没有发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还是说不出口,不忍心将那么残忍的事实告诉喻昭清。
虽然她知道那个女人将这件事提前告诉她的用途,也知道她是一定要斩断情丝的,所以对喻昭清她才开不了口。
喻栀韫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劲,便匆忙的转移话题,“没忘,就是随便问问的。哎你最近不忙吧?不是说公司部门的员工出了点让你都修了好几天的假吗?”
喻昭清也没有多深究被喻栀韫匆匆带过的话题,而是顺着她的话题回答,“你说的司警官之前调查那个案子啊,没什么事,就是和他有接触的人都被排查了一遍,没什么异常就回去上班了。我不忙啊,我也没参与什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之前司繁没出事的时候调查的案子在她停职期间也有别人接手,喻栀韫突然问起这件事,喻昭清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司繁。
三个月前那件事她也有所耳闻,还特意打电话问过喻栀韫,当时喻栀韫在电话里匆匆忙忙的也没有解释清楚。
所以喻昭清见到了喻栀韫,便压低声音问,“对了,那件事到底什么情况,那个跳江自杀的女孩儿是她的表妹吗?她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喻昭清还没想过司繁私生活这么复杂。
喻栀韫斜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捏紧手里的杯子,三言两语便带过了,“不是表妹,她们没有血缘关系,是以前认识的,司繁拿她当妹妹。那个女孩儿喜欢上了她,她有抑郁症,司繁拒绝她之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段然是报复司繁还是单纯的向全世界宣告她所谓的爱已经无从查证,唯一知道的是,司繁也是这场闹剧里的受害者。
所以喻栀韫会不愿提及这件事。
“据说是停职了,这么久了应该快回去工作了吧?”喻昭清有从网上了解到这件事的一些背景,和喻栀韫说的也没有很大的出入,唯一的区别便是那个女孩儿有抑郁症。
所以网上说司繁要怎么相逼才能把一个人逼到自杀的一些推测都太以恶意揣测司繁了。
喻栀韫点点头,余光里是一板一眼教袁思桉游泳的司繁,脸上多了两分温柔。“快了,已经在做复职准备了。”
段然的事情终将过去,司繁也会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做她籍籍无名的司警官。
热度淡去,就像潮起潮落,所有在司繁心里留下的痕迹无人知晓。
生命的陨落,司繁又一次咽下了所有。
喻昭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司繁立体的侧颜无端添了很多肃然之色,但是仍旧挡不住她出众的容貌。
五官端正立体,是属于那种很有攻击性的长相,冷艳绝丽,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疏离感。
她这种长相算女生更偏爱的那一种很酷的类型。
依稀还记得她面对枪口的冷静,喻昭清叹息一声“那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她也回去复职了,但是从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过去是很复杂的,而且她应付起来是很困难的。你确定你已经够了解她了吗?换而言之,你是要准备真的融入她的生活了吗?”
喻昭清又在迂回的试探喻栀韫这次是不是认真的。
加上她也是有点担心,虽然她们关系没有公布,喻栀韫这次是没有受到影响,那下次呢?
司繁这个职业其实还是很危险的,就算和她私事无关,只是她的职业对她自己而言随时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如果恋爱的刚开始是一时冲动,两人就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了,但是长久的感情更需要的是合适。
“挺了解的,她以前的事我有机会再跟你讲。总之我自有斟酌,你放心吧姐。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能让自己吃亏吗?”喻栀韫叠起双腿,很是优雅的点点头,言语之间流露出她自信的气场。
是啊,喻栀韫什么时候吃过亏,她一直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哪怕是她先追的司繁,仔细想来,节奏却一直掌握在她手里,甚至到最后能让司繁主动打破内心的壁垒,向她主动伸出手。
这便是喻栀韫魅力的所在,她不只是美,而是有美得危险但是依旧让人甘之如饴的魅力。
喻昭清颔首,温婉的勾唇一笑,“好,其实我很好奇司警官的故事,感觉她是一个很有经历的人。虽然听你说比你小七岁,但是看起来一直都没有这个感觉。”
这已经是喻昭清第二次这样说了。
以前觉得差七岁是很大的年龄差,但是遇到司繁和喻栀韫才发现,比起生理年龄更重要的是要找一个心理年龄匹配的恋人。
喻栀韫眉间轻皱,“又要提醒我比她大七岁,虽然是夸她,但是我有感觉被踩了一下。”
听完,喻昭清笑着说道,“是吗?不好意思啊喻影后,有点冒犯到你了。其实我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夸一夸司警官情绪稳定而已,被你欺负成这样也一声不吭。”
一度让她怀疑那天在公司里看见的司繁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这就是姐姐的魅力了。”
你永远不知道姐姐对自己小狗拿捏的有多轻松。
“好,你魅力大。”喻昭清摇摇头,只觉得喻栀韫是真的仗着美貌行凶。
偏偏还有人照单全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是啊,不过我觉得………”放下杯子,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喻昭清。
故意不把话说完,剩下的那一段未知的更折磨人。
喻昭清被她目的性如此明显的眼神看得往后缩了缩,“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打什么坏主意呢?我可跟你说,爸妈那边我的嘴可是严丝合缝的没有泄露一点。要是她们从别的渠道知道了,别算我头上。”
毕竟还没有稳定下来的事情就没必要惊动二老了,而且喻栀韫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谁知道她过两天会不会改变主意。
喻昭清不会去多这个嘴,尤其是她深知自己这个妹妹可是很记仇的,也有无数种花样儿折磨人。
喻昭清没那么多心思应付她。
“不是这件事。我和司繁的事她们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过段时间等我这部电影的路演结束我就会找时间把她带回去。我只是在想你还真是善变啊,对人一天一个看法?上次不还觉得她不错吗?这次突然就劝我要斟酌了?你这样很难让我对你的建议产生信任感。”喻栀韫叠起双腿,悠然道。
她能从喻昭清的字里行间感觉到她对司繁看法的改观。
或许是看到了司繁真实的工作状态是怎样的,随时都面临着危险,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女人不都是善变的吗?你以为你就一言九鼎了?不还是随着自己的心情来……等一下。”听到要把司繁带回去,喻昭清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直起身子严肃的看着喻栀韫。
发现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僵持几秒,喻昭清开口,“带回去的话可就真的要有结果了,爸妈可真的会当真。”
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喻栀韫眸中带着肯定的星芒。
她在和司繁相处的无数次都产生了要有一个结果的想法,在她遇到危险是司繁及时赶到的瞬间,在司繁送她玫瑰的那张表白的手写卡上面,在司繁跑了快十公里只为了及时见到她的时候,很多个瞬间都让她觉得自己那颗沉寂多年的心又真正炙热起来。
喻昭清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说。“好,你有自己的打算就行,到时候跟我说说时间,我看那天有没有时间,我也带思桉回去凑凑热闹。但是我想强调啊,其实我不是觉得司警官没那么好,我挺看好司警官的,别给我造谣。”
最后喻昭清还不忘强调一句,担心喻栀韫跟司繁乱说。
本来和司繁的每一次见面都挺尴尬的,喻栀韫这张嘴要是再黑她,以后司繁要对她退避三舍了。
喻栀韫耸耸肩,见司繁和袁思桉玩儿的还算愉快,便想结束了话题。“行吧,我到时候再联系你。不过啊,原来在你心里我就这样吗?你可真令我寒心啊,喻大小姐,姐妹情深呢?淡了吧?”
既然决定先不告诉喻昭清,等她了解清楚情况再说,喻栀韫便不再跟喻昭清聊天了。
喻昭清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两姐妹坐在一起聊得多了破绽就多,喻栀韫就找了个理由,“淡了就散了,我去陪她们玩玩儿,难得放松。”
“对了,你之前说下个月新电影上映,那你岂不是又要出差各地跑?那就没时间回去看爸妈了?”喻昭清叫住她,替念叨着喻栀韫的爸妈问一句。
老两口不在渝阳这边,只是两姐妹一个事业在这边,结婚的男方也在渝阳市,所以就在渝阳定居了。而另一个单纯就是喜欢这里,随心在这里买了房就住下了,在老家也有自己的房产。
实际上她们的家乡在几百公里外的城市,是一个临海的城市,又是花城,很适合恋爱的城市。
听到喻昭清喊声的喻栀韫已经在岸边坐下,远远的应了一声,回声在整个游泳馆里飘荡,“会回去的,谈好的有一个路演的城市离她们很近,所以会趁那个机会回去看看的。”
说罢,喻栀韫朝在儿童游泳圈里学狗刨的袁思桉招招手,笑声飘扬“过来宝贝,看来小姨给你找的这位老师也不太专业,就陪你玩儿小鸭子了吧?”
司繁就是陪着袁思桉在泳圈里折腾,也不说话,大概司繁知道教她知识要点她也听不懂,所以就只是陪着她玩儿,像个安全救生员一样,两人之间只有袁思桉的玩具捏在手里发出的声音。
袁思桉也有点怵司繁,司繁把一个那么开朗的小女孩都带得沉默了。
也是有一点能力在身上的。
“是吧,你说司警官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专业啊?”喻栀韫别有深意的看着司繁笑。
司繁手里捏着小鸭子,冷飕飕的眼神落在喻栀韫身上,只剩下生硬地一句“小孩子哪里会真的游泳,就是玩玩而已的。”
不过她发现她确实是没有带孩子的天赋,每一分都感觉十分煎熬,尤其是勉强挤出的和善笑容,自己都觉得又假又僵硬。
她还是只适合跟穷凶极恶的犯人打交道,只用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是你太小看小朋友了吧,这么不相信她们吗?其实小朋友学习能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的,比如我,我很小就会游泳了,甚至都没学过,莫名其妙的在水里看别人游就游会了。”喻栀韫斜了她一眼,发现她掌心托着一堆小黄鸭,袁思桉玩儿一个她就递过去一个,像专业陪玩服务员。
没有感情,完全都是一切为了工作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