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谢谢老板，挫折使人进步嘛，就让司警官涨涨教训也不偿不是一件好事。”喻栀韫摆摆手, 把司繁拉过来。
看她冷着脸不愿意接受的表情，喻栀韫拉过她的手，“好吧，走了，你刚才拿钱的样子特别迷人, 至于成绩, 我全当没有看见，可以吗？”
“等一下。”司繁抽出自己的双手, 不愿意相信这个成绩。
她开枪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才能在一瞬间的情况下击中敌人要害, 难道她因为上午那件事而产生了应激反应？
她以后都没办法拿枪了吗？
司繁回头又扫了钱, 然后拿起枪，又是接连不断的十枪。
每次都差一点, 差一点就击中红点区域。
“我开不了枪了？”司繁错愕的对喻栀韫说。
喻栀韫按住司繁的手，觉得两次一次都没中有些太不合乎情理了，就连普通人都能误打误撞中几次, 怎么司繁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还能一次都不中呢？
看了一眼老板, 喻栀韫轻笑着安慰道, “不会的，玩具枪和实弹枪是不一样的, 就是手感问题，或者你射的太精准了, 反倒没有中，你别放在心上。”
司繁蜷紧手心, 觉得或许是跟上午的事情有关，自己的手出现了问题。
敛眉沉思许久，“我再来一次。”
老板见状，默不作声的把机器后面的按钮调了回去。
这一次司繁如愿的十枪十中。
司繁和喻栀韫都松了一口气，“看吧，就是手感问题，习惯了就能打中。”
喻栀韫似乎已经看出什么了，看了老板一眼，拉着司繁就走，“我们还是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这种小把戏，实在是不入流。
但是又很常见的，他们是做生意，要想尽办法的挣钱。
“我以为我拿不了枪了，那我或许就真的会成为一个废物。”司繁眉心终于放开。
喻栀韫说，“你傻不傻，这种就是玩具，你自己训练那么多次才形成的肌肉记忆，怎么会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嗯。”司繁应了一声。
“好了别想了，去吃饭了。”喻栀韫拉着司繁走。
刚坐下，司繁的电话响起，看了喻栀韫一眼，把电话接起来。“小然，怎么了？”
此话一出，正在点餐的喻栀韫手一顿，抬头静静看着司繁。
段然，这个名字对于司繁和喻栀韫来说和之前的顾敏森的意义是一样的，像根刺一样。
或许司繁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喻栀韫却能看得出来，司繁拿段然当妹妹，但是在段然心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拿她当姐姐那么简单的。
段然终究还是太小，不要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在喻栀韫眼里一眼就能看出来，那藏也藏不住的依赖和爱恋，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段然看司繁的眼神，和对司繁同是喜欢的喻栀韫眼神是一样的，热烈的爱，一点点想要将司繁温暖的样子。
不是只有喻栀韫一个人能发现司繁藏于冰山之下的真正的温暖如春，段然被司繁照顾，怎么会感受不到司繁的好。
而且喻栀韫又不是醋坛子，随便谁都会吃醋的存在。
从容不迫的端起杯子，喻栀韫静静听着司繁和段然的通话。
“现在没事儿了吧？你在医院吗？”
“没什么大碍吧？”
“嗯，我马上过来，你就在那边等我。”
三言两语司繁就挂断电话，略带歉意的看着喻栀韫。
而喻栀韫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放下点菜单，双手抱臂的看着司繁。
“小然穿高跟鞋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把脚摔骨裂了，现在在医院，我得过去一趟。抱歉，这顿饭可能暂时没办法吃了。”司繁收好手机，起身准备离开。
段然没事儿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给司繁打电话的，从司繁接起这个电话开始，就意味着这顿饭吃不下去了。
司繁是一定要去的，段然受伤了在医院，身边没有家人，只能给她打电话。
无论如何司繁都没有办法做到袖手旁观的。
而喻栀韫必然也不会无理取闹把她留下来，所以喻栀韫也站起来，“那行吧，我陪你一起去，开我的车。”
“不用了吧，那边挺远的，来回需要浪费挺长的时间，我一个人去就行。”司繁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已经准备送她回去的动作一顿，婉拒道。
还有一个原因，喻栀韫这张脸走哪儿都招摇，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司繁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边不太好打车，你应该没开车过来吧？就算开了车，她受伤了也不太好坐你的机车，一会儿等你打到车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喻栀韫随之起身，等光照耀下，她浅淡的微笑着，对司繁说，“而且我们既然在一起了，你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了吗？我去看看不行吗？你一定要把我推得很远吗？”
司繁动作一顿，“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忙来忙去，你已经挺累了。”
喻栀韫把包打开，车钥匙在里面，把它塞到司繁手里。
声音很轻，此时便有种知性的气质，“我不累，我想和你一起。”
司繁不喜欢她用调查她的方式了解她，那她便多多参与司繁的生活，多了解她的生活一些。
司繁看着手心里的车钥匙，又是这把钥匙。
“还是那辆车，又不招摇，没什么理由拒绝了吧？”喻栀韫看她看着车钥匙欲言又止，继而说道。
一般喻栀韫是坐的工作室的商务车，但是喻栀韫工作之余是不喜欢被人跟着的，进组的话有时候为了自己出行方便，所以就会开一辆自己的车在剧组备着。
司繁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行吧，那麻烦你了。”
“别跟我客气了，走吧。”
还是那辆卡宴，司繁看着她的车牌，若有所思。
喻栀韫喜欢开这辆车不会就是单纯的因为这个车牌号吧？
车内太过安静，司繁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而喻栀韫就静静地看着她认真的侧颜，良久，开口问道“段然学的是什么专业啊？今年毕业的话该工作了吧？”
像是随口的问题，喻栀韫叠起双腿，侧过身子看她。
段然和司繁故事的开始，仿佛就像救赎文的第一序章一样，让她们之后的生活变得水到渠成。
如果段然毕业的话，不住校了，司繁的家里那么空，住进去一个段然也未尝不是不可以。
司繁肯定不会放心段然一个人去外面住。
“法学专业的，去年就拿到律师资格证找到实习工作了，毕业之后去渝阳这边比较有名的律所实习。”司繁回答，偏头看了一眼喻栀韫。“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喻栀韫之前不还因为段然不高兴吗？
司繁还以为喻栀韫对段然是不感兴趣的，平时也没有在喻栀韫面前提起过段然。
“啊，已经找到工作了，挺优秀的。”喻栀韫回答，突然秀眉微皱，“不过我提起段然为什么你反应就那么大，我就随便问问啊，了解了解一下你的人际关系，不行吗？”
“我没有啊，以前不是你看起来就不太喜欢小然吗？突然提起来，我觉得意外而已。”司繁眼皮子跳了跳，对喻栀韫突如其来的“质问”回答的小心翼翼。
喻栀韫似乎在她面前一直是拿捏自如的，说话也是轻柔软音，像是掌控了一切的自然。
也极少用这般质问的语气问她问题，司繁被她看得莫名后背一凉。
难道段然真的成了她们两人之间的禁词？
喻栀韫抬了抬眉梢，似是笑了，“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她了？嗯？”
司繁点点头，似是而非“那是我误会了。”
喻栀韫耸耸肩，饶有兴趣的看着司繁，“不过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司警官挺迟钝的。”
尤其是在感情上面，她似乎很难发现别人对她的感情，也很难认清自己的感情。
“不是迟钝，是我有病。”司繁回眸，神色平静的回答。
她曾经有心理疾病，虽然现在康复了，但是她在感情方面总归是有些困难。
“所以我原谅了你迟迟而来的心动。”喻栀韫不以为然。
仿佛司繁口中的“病”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意忽略的小事情，司繁不必放在心上，她也不会。
没有人在意，她就没什么大不了。
司繁眉目清冷，悄然勾了勾唇，“所以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呢？”
“她平时放假也去你那边？”喻栀韫还真有想知道的，似乎是想也没想就开口问了出来。
其实她是想问就一张床司繁和段然怎么休息。
难不成也像上次两人被铐在一起那样，搂在一起就睡了？
姐姐怎么会不介意自己的小狗和别人同床共枕，她没必要装的大度，因为自己年龄应该成熟了就装作能包容一切的样子。
她其实是没办法接受司繁和喜欢她的人同床共枕的，哪怕在司繁眼中她只是妹妹。
司繁对此想也没想，说，“不是，我平时忙和她时间很少碰到一起，她放假要去做兼职。所以一般都是出来转转吃顿饭就把她送回去了。”
就算是段然，也极少踏足司繁的生活。
司繁也不习惯自己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一个人，更难以习惯和别人同床共枕。
所以段然来找她，司繁不会让她留宿，迫不得已的情况司繁会睡沙发。
喻栀韫哦了一声，“你是她的监护人？”
“不是。她还有个舅舅，当时他是她的监护人。但是前两年患癌去世了，小然也刚好已经成年，所以就没有监护人这回事了。”
“所以你就是单纯的想照顾她。”
她和段然不管法律上还是生活上都没有任何关系的，维系她们两人之间的应该只有司繁心中的那点执念。
准确来说应该是遗憾，因遗憾而起的执念。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司繁抿唇。“嗯。”
司念，姐姐也觉得遗憾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姐姐也想至少跟你庄重的告别，姐姐很想你。
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沉郁下来，司繁捏紧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看起来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能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点。
“司繁…”喻栀韫看着她，认真的叫她，那一瞬间司繁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司念吧？
她照顾段然，是通过段然照顾那个死于非命的妹妹。
司念要是在的话现在也应该毕业了。
或许司繁今天是真的应该去参加段然的毕业典礼的，那她就能想象司念穿着学士服站在阳光下笑着看向镜头，又依依不舍和好友告别的样子。
闻言，司繁纹丝不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喻栀韫却依旧说，“司繁，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
配不上你。
只是喻栀韫何等的高傲，她说不出来那样的话，只能在心里这样想。
“什么？”司繁没有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喻栀韫视线落在窗外的风景上。
“哦。”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司繁来到骨科门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上的一个人的段然。
司繁快步走了过去，环顾四周，只看到了段然一个人。
“小然，你还好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那个朋友呢？”司繁蹲下身子，看段然一个人在这里，不由得问。
她的脚受伤了要是没个人陪在身边帮忙多不方便。
“司繁姐。”段然原本看到司繁的时候双眼一亮，脸上露出笑容。
却在看到司繁身后跟着的那个人的下一秒笑容凝固，表情复杂的低下头，全然不见刚才的喜悦。
连回答司繁的问题都显得苍白无力，“我跟她说了你会来，刚好她还有点事儿，所以我就让她先回学校了。”
所以司繁拒绝了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但是和喻栀韫待在一起吗？
喻栀韫没有错过段然的表情，不急不缓的走到司繁身边，双眸眯了眯。
所以司繁在感情上这么迟钝的人又怎么会发现段然小女生一般的心思，但是却逃不过阅人无数的喻栀韫。
她那点小心思在喻栀韫面前半点都藏不住。
但是喻栀韫却还是先问段然的伤势，“怎么样，拍片结果出来了吗？”
闻言，段然抬起头来，哪怕喻栀韫戴着口罩她在看到她的第一瞬间也认出了这个人是喻栀韫。
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拍了，只是骨裂，谢谢喻小姐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