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我们真的不能试着在一起吗？”若霜姿态慵懒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桃花眼上扬，含着清水的眸子一瞬不瞬地落在不远处，冷然到难以靠近的女人身上。
“不能，”风宁平静地望着她，泛着冷调的声音在月色下格外清冽：“本尊不会爱人。”
拒绝的太过干净利落，若霜轻笑一声，压抑的心情因此上扬了些。在上界的这么多年里，她曾无数次向风宁表露心迹，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可这样，对于她来说，何曾不是最好的结果，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风宁都不会爱上别人。
若霜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今晚一过，明日我便要回到异界了，宁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你会入侵上界吗？”风宁言简意赅。
听到这个问题，若霜怔愣了瞬，旋即笑了开来，她换了个舒服的姿态靠着柱子：“如今上界和异界的关系剑拔弩张，我无法保证我的族人是否会侵入上界，但我可以保证，我若霜，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到上界的事。”
风宁浅色的瞳孔暗了几分，闭上眼，轻声道：“如此，甚好。”
若霜笑了笑，她脊背绷直，缓而慢地朝着风宁走去，双臂对着风宁伸开：“离别前，抱一下？”
风宁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与若霜拉开距离，她摇头：“明日一早，就会将上界内所有的异族人遣返，早点回去准备吧。”
说罢，风宁清冷的面容拂过若霜半举起的手臂，克制回避地：“本尊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
若霜耸了耸肩，只能作罢。
“若霜，若是它日你有违今日所言，本尊定不会顾及过往情谊。”这是风宁离开前的倒数第二句话。
最后一句事：“保重，本尊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若霜眨巴了下眼睛，无可奈何地扫过前方身影逐渐消失的人，唇角勾动，细长手指伸出，抬起，挡住部分视线。
“宁，保重。”若霜。
第二日一早，与众多异族人共同前往护界屏障处，在越神宗宗主时亦和尊上风宁的指挥下，护界屏障开启。
一时间，所有异族人重返异界，而后，护界屏障再度关闭，将上界和异界彻底隔绝开来。
风宁凝视着面前的透明屏障，不含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开。
与她并肩而行的时亦绕有兴致地询问：“你觉得异族会这般轻易离开吗？”
“贪心不足，抢占过多资源，若非如此，上界也不会驱赶他们。只是我担心，他们会卷土重来。”时亦面色凝重了些许。
这些年，异族在上界学到了许多东西，野心越来越大，稍不注意，上界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界。
风宁面无表情地：“或许吧，提早让人准备，以防万一。”
“嗯。”时亦点头，“不过就算他们真的要入侵上界，还要先打破护界屏障，我们有充足的反应时间。”
风宁不置可否。
＊
异界内首领宫殿，若霜在一群人的带领下进入首领所在的主殿内。
“父亲。”若霜一眼便看见坐在主位上的首领，她恭敬地弯下身，行了一礼。
“起来。”首领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殿内格外响亮，他拍了拍手掌，愉悦地，“在上界。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父亲。”
若霜低头轻笑，眉眼间的温柔化为浅淡的阴鸷，她扫过端坐在两侧的兄弟姐妹们，随和地走到其中一张空位置前，矮身坐了下去。
无外乎是展示一下统治阶层的和谐，闲谈了会后，首领便让这些人回去了。
若霜起身跟着一众姐妹身后，百无聊赖地往外走，想着这个时候的上界应当是幅什么景象，不知想到了什么，女人唇边漾起淡淡的笑容。
“若霜，留下。”首领中气十足的声音再度响起。
所有人脚步皆是一顿，目光齐齐转移到若霜身上，片刻后，收回目光，脚步抬起。
“你们也下去。”首领屏退了殿内的守卫。
“是。”
一时间，偌大的殿内，只剩下若霜和首领二人。
“父亲。”若霜唤道。
“知道父亲为何单单让你留下来吗？”首领气定神闲地询问。
若霜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可她不敢直说，忍住将出的激动，她躬身：“孩儿愚钝，还请父亲明示。”
“我想让你接任异界下一任的首领之位。”坐在高台之上的首领。
早已料到的话语，若霜故作惊讶：“父亲？”
“父亲在位数前年，也该闭长关修炼了。恐怕需要万年时光，但异界不可无主。父亲。众多孩子中，你是最优秀，实力在整个异界也是数一数二的，是最有资格接任我的位置的。”首领道。
若霜没有冒然接话，她对她父亲有所了解，若是想要直接将位置传给她，刚才不会让所有人离开，一定是有什么考验。
如她所想那般，首领的话语转折：“但是……”
首领望着高台之下的儿女，继续道：“你需要做点什么，这样，我将位置交给你，异界之人也不会议论。”
“还请父亲说明。”若霜道。
“上界中断和异界的联系，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异族人民的修炼，我需要你亲自带兵，破开护界屏障，掠夺资源。”首领直白道。
闻言，若霜唇边的笑意降了下去，眼眸中的笃定被迟疑替代，她不久前答应风宁的场景历历在目，怎可这般轻易破除。
她不言语。
“事后，无论成功与否，我的位置都将是你的。”首领站起身，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来到若霜身前，他宽大的手掌拍了下若霜的肩膀，缓下声，“父亲知道你和越神宗尊上关系好。”
若霜脸色白了些许，她猝然望向满目慈爱的父亲，呼吸不免加速了几分。
“但这不是很好吗？更方便我们进入上界。”首领面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话语逐渐严肃起来，他手掌按住若霜的肩膀，提醒道，“掌管整个异族的权力和保持与风宁间的友好关系，你只能选择一个。”
“父亲给你三日时间考虑。”首领放下手，报出留给若霜的时间。
整整三日，若霜思考了无数，是异族万人之上的地位和顶级的修炼资源，还是和一个绝无可能在一起，未来是否还能见一上面的人都未可知道人。
选择一下子变得简单了起来。几乎是不带太多犹豫的，若霜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做出了选择，剩下两天半，用来回忆和风宁相处的点滴。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脏虽然还是会因为风宁而加速澎拜，可跟虎视眈眈许久了的宝座比起来，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于是，第三日的夜晚，若霜便回到了首领所在的主殿，告知选择：“父亲，我想为异族出一份力。”
首领朗声大笑：“你没让父亲失望，半年后，调集异界兵力，攻打上界。父亲相信，以你的能力，应当可以让护界屏障打开。”
若霜手掌紧握成全，指甲嵌入掌心亦不自知，她扬着笑容和她的父亲对视：“定不负首领所托。”
于是，在异界大兵即将调集前日，若霜先是孤身一人前往护界屏障处，不出意外，那里驻扎着各大势力的守卫。
若霜之前与风宁的关系太好了，各大势力的几乎都听闻过一二，是以在看见她身后没人时，对她的警惕之心放下了几分。
“若小姐。”其中一大势力的人首先发现了若霜，传音与她交谈。
“你认识我。”若霜故作惊讶，背在身后的手从炼化的空间内取出一枚圆珠，她笑意温和地敲了敲面前的屏障。
“认识一点。”屏障另一端的人笑道，“若小姐今日出现在这，可有事。”
“我记得过几日就是上界各大势力交流比试的时间，想凑一凑这个热闹。”若霜的双目中紫色灵力流走，她直视面前的人，传出的音调带着蛊惑。
直至对方的瞳孔中紫意流走，她才收了灵力，笑得越发温柔。
身后跟随的人见领头人一直不动，也不敢冒然说话。
“这边怎么回事。”有其他势力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了过去。
若霜神情不变。
“若小姐。”赶来小队是自由贸易点的人。
若霜舌尖舔过口腔内部，笑了笑，她掏出很久前从远古遗迹中获得的灵丹，传音：“我在上界备受你们照顾，今日才有机会过来答谢。”
“若小姐客气了。”见到锦盒中灵光游走的丹药，知晓品级不低，说话的人也笑了，“我们也拿不到啊。”
若霜给出合适的方案：“在护界屏障上开一个小洞便可。”
“这……”两大势力的人对视一眼。
若霜等待着，人性的贪婪。
“应该没事吧。一个小洞她也进不来。”其中一人道。
“我也觉得，而且她之前在上界，一直挺好的。”又一人接话。
“……”
若霜等着他们交谈，唯一担心的是唯恐引起越神宗的注意。只要不被越神宗发现，对付面前这群人，还是轻轻松松。
“若小姐，我们在屏障开一个小孔，你在屏障那边同步使用灵力。”终于，一分钟后，那边给出了满意的答复。
若霜笑容不变，轻声：“好。”
她手掌按在屏障上，紫色的灵力注入屏障，另外两大势力的人一同将灵力注入。
屏障轻微颤动，一道可容纳一只手掌通过的孔洞肉眼可见的出现。
若霜勾唇，将放在掌心的圆珠借着锦盒的遮挡，一同伸过去。
“多谢若……”感谢的话语还未说出，强大的灵力瞬间将那人与周围的人一同贯穿。
圆珠掉落，释放的巨大灵力顷刻间注入护界屏障中，刹时间，护界屏障两方同时被注入灵力，随着一声震动，屏障打开。
与此同时，位于越神宗的风宁感知到动静，意识到不妙后，立刻传音给守在屏障其他位置的弟子传音。
可都没了回音。
只有一人，留下“异族入侵”四字便没了声息。
护界屏障由于两端都是注入的异族之力，造成了严重损伤。
风宁和时亦来不及多想，立刻建立防线，并且开始修补屏障。
而当异族大军正式开始进攻的时候，风宁才发现，在最前方的赫然便是若霜。
憎恶于对方的失言，痛惜于上界的损失惨重，在屏障愈合，异族被打退之际，风宁立于半空，与若霜遥遥相对。
“宁，进入异族，和我一起。”若霜的话语传出。
风宁长剑挥出，带着凌冽的寒气，搅得空气震颤，斩向若霜：“它日，本尊定会杀了你。”
脆弱的屏障愈合，摇摇晃晃地庇护上界子民，等待找寻方法，将其彻底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