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说对这些展馆多么感兴趣也不见得,主要是顾霖会陪着他一起慢慢探索,他也就在不同展馆的辗转中得了兴致,对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有了羁绊。这是顾霖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绿植很多,成片的爬墙虎犹然,还有摇滚、夏天,这几个元素构成了林然往后对s城的回忆。
打卡完几个展馆,两人状态都还很好,没有感觉疲惫,顾霖拉着人躺在公园某处的草坪上,树木庞大繁茂的树冠遮盖了大部分的光线,树影处阴凉。
林然静静地看着天空,顾霖站起身,弯腰朝他伸出手。
“累不累?要不陶艺过几天再做?”顾霖提议。
林然会意地握住他的手掌,起身后捏着他的手心,笑了声:“不累,今天还早,去玩会儿泥土,你教我。”
“好。”顾霖笑得眼睛微弯,十分帅气。
出了公园,他们在附近的车站等公交车,这片区域照不到太阳,几个街道都处在光线的阴影里,凉快不少。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车内人不多,林然和顾霖一前一后走到后车厢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林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摸出手机看消息,是他哥发过来的。
-林长渝:放暑假了?
-林长渝:回A市吗?
林然的手机屏幕放得低,顾霖一转头就能看到,他瞄了一下上面的内容,问:“你暑假要回去?”
“不回,没这个打算。”林然手指翻飞,敲了字回复他哥。
-林然:不回了,假期陪爷爷
那边也很快发了过来,不过是条语音,林然点开。
-“是陪顾霖还是爷爷?”
顾霖也听到了,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林然刚刚是一只手打键盘的,现在把手机拿上了一点,双手点着屏幕打字。
-林然:......有区别吗?都在s城
-林然:反正暑假不回去了,回去也不能老住你那。
林长渝似乎不想展开这个话题说教他弟,没反驳林然的那句“不能老住你那”。
-林长渝:今天表姑联系我了,说叶琇锦要去上补习班,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然:过两天给你答复
-林长渝:行
-林长渝:那我去忙了
林然收好手机,拍拍身边人的手臂,又把话题聊回了之前在学校提到的补习:“要不要上数学补习班?”
“怎么突然问这个?”顾霖疑惑地看他。
“我哥刚问我。”林然停顿了一秒,又说,“要不还是去上个课?”
顾霖看了他一会,才笑着答应道:“好啊,反正有你陪着,事半功倍。”
林然脑袋一歪靠在他肩膀上,拿鼻尖蹭了蹭才起来:“陪着你,看你进步。”一分一分地上来,以后在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大学,未来都要一直一起。
公交车在城南站停下,车内在中途时上了好几波人,顾霖和林然在人挤人的车厢里穿过,艰难地下了车。
此时太阳即将西沉,但天色还很明亮,没有昏暗下去的迹象。顾霖在前头走着,林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脚步。
拐了好几条巷子之后,他们停在了一个陶艺工作室前面,工作室是庭院式的,木质宅门,上面还有敲门用的门钹。
顾霖用那个门钹扣响,很快有人从里面打开。
“你好,请问邱老师在吗?”顾霖问开门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他们,又看手机上的时间,才说:“现在不是营业时间。”
顾霖:“我叫顾霖,是直接跟邱老师联系的,麻烦你跟她说一声。”
小姑娘点点头,回去确认后领着他们进门。
“我叫周念怡,是邱老师的徒弟,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呀?”穿过小路,周念怡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们聊天。
“没事,我确实没来过几次。”顾霖和林然并肩走在后面。
他侧头跟林然小声解释:“邱老师和我妈认识,她们是故交。”
林然了然地点点头,观察起这座古香古色的院落。
“你旁边那位怎么称呼?”周念怡又问。
“林然。”林然收回视线,发现女生还在盯着他看,目光也低了下去看她,“?”
周念怡倏地收回眼神,有些腼腆地开口:“你们是同学吗?这边也经常有学生过来体验陶艺课。”
顾霖“嗯”了一声,手悄悄地牵了林然的手又放开,周念怡在前面走着,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进了堂室,两边都是展柜,展柜里有各式各样的瓷器陈列着,周念怡停住脚步,问他们是否需要带领参观。
“不用了。”顾霖拒绝了她,“邱老师在工作室内吗?”
周念怡笑了一声:“老师在电窑区,这会正在忙呢,我先带你们进拉坯教室。”
顾霖本来还想去打招呼的,听到邱苏叶还在工作中,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们想要做什么样的?”周念怡给他们拿了两件围裙,看他们没商量好的样子,又递给他们一个相册,“这些是工作室里DIY的手工作品,里面也有一些客人自主原创的。”
顾霖接过,翻开和林然一起看,相册上有杯子、装饰盘、花瓶、陶瓷玩偶.....每一个的颜色都很独特,造型也是。
“做杯子吧。”林然说。
两人在拉坯机前坐下,周念怡又问了其他问题,给他们拿了泥砣。
“你们都会用拉坯机吗,要不要我带你们?”周念怡看着林然问。
林然没说话,看向顾霖。
顾霖:“我们自己先做做看。”
周念怡点点头:“有需要的话我就在你们对面,随时问。”
虽然顾霖说他们要自己做,但周念怡还是看着他们开始。
林然手上捏着那块黏土,小声地问顾霖要怎么做,顾霖靠近他,就着男生的手把泥土拍在转盘的中心。
“先用手把它压成窝窝头的形状,下边靠近转盘的底部泥土要压实。”顾霖边说着边按了几下泥土,“你试试?”
“嗯。”林然照着他说的做,泥土被他按成了小山坡的样子。
顾霖看到了,也给自己的那块泥土定好中心。
周念怡看顾霖挺专业的,就坐到了对面开始做客单。
林然沾湿手,学着顾霖的样子给泥巴定中心找重点,结果那块泥巴重心歪了,整个柱体倾斜,随着转盘的速度摇晃地甩着,顾霖看到了,没忍住在他耳边笑了一声。
“笑什么?”林然声音很小,转过脸去瞪他。
“脚踩着别停。”顾霖双手覆盖着林然的手,把形状正了回来,柔声道,“手臂靠着边沿支撑,手腕和手掌都不用动,往下按压......”
在顾霖的讲解下,林然很快掌握了技巧,黏土逐渐有了杯子的样式。
顾霖看着眼前的两只杯子,有点太素了,便问林然:“你想加什么在杯面上吗?可以用泥土捏形状粘上去。”
林然脸上还粘着泥:“没什么手工细胞......”
拉坯花了他们两个小时,做手工的时间对林然来说有点难耐,主要是林然做不来这种精细活,经常是做到一半,顾霖就凑过来拉正他的泥土。
顾霖从包里翻出湿巾给他擦去脸上的泥点,夸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其他人通常要做三四个小时的。”
林然“啊”了一声,正好周念怡也停了手上的动作,朝他们走来。她弯腰观察着他们的作品,发现做的捏的都很到位。
“对呀,做的很不错呢。”周念怡也夸他。
林然道了声谢。
周念怡笑了笑:“把手我帮你们弄吧,你们先去捏土。”
顾霖用手挡了挡,有些冷冷地:“把手我们自己来,不捏泥土了,待会直接吹风后上色。”
顾霖三番两次不让她动林然的作品,周念怡再迟钝也感觉出来了,她有些瞪大眼睛看了眼顾霖,又把视线转移到林然身上,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流转了一会,“啊”了一声,脸红地低下头,歉意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是......”
顾霖:“没事。”
林然才后知后觉顾霖在吃醋,难怪刚刚一直贴近他,握着他的手操作,也不怕人误会,现在看来,是怕人不误会......
“小霖来了?”邱苏叶在这时推门进来,缓解了此刻的尴尬。
顾霖回过头:“邱阿姨你好。”
邱苏叶留着短发,穿着工装裤,身上也围着印有工作室logo的围裙,给人一种中性随意洒脱的感觉。
周念怡边喊着老师,边跑到她身边,邱苏叶很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邱苏叶问周念怡,又抬头看向她正在做的东西。
周念怡摇了摇头:“在做店里的客单,老师这里也有房间,到时候我留下陪您也好呀。”
邱苏叶笑了笑,没继续反驳她。
她走到顾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很久,才张开双手:“都长这么大了,你这臭小子多少年没过来了?来,给姨姨我抱一下。”
顾霖往前和她浅浅地抱了一会。
放开后,邱苏叶又问起庄心雅:“你妈妈怎么样了?”
顾霖:“妈妈她很好,和爸爸在X省的遗址考古。”
邱苏叶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林然:“这是你朋友吗?”
“嗯,同学。”
听到顾霖这句话,周念怡目光闪烁不定,明明这两人是那种关系,她抬眸看向顾霖,顾霖慢吞吞地回看她一眼,周念怡只好装作看其他东西,不和他对视,也不接收他眼里的警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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