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霈宁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叶时璋搂住腰身,堵住了嘴唇。被叶时璋吻住的时候,卓霈宁浑身颤栗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很软的呻吟,但很快就被叶时璋更为热烈的吻堵了回去。

  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探进来,搅弄舌头,吮吸唇瓣,一遍又一遍。卓霈宁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整个人很快便软在叶时璋臂弯里,呼吸越发急促,眼眸映出水光,即便如此他仍然搂住叶时璋的脖子,身体往他怀里嵌,继续加深这个吻。

  此刻一切语言都变得无比苍白,唯有唇舌亲密交缠方能表达他的心情。

  兜兜转转,并非失而复得,而是从未变过。

  火苗自一个吻开始,以燎原之势,迅速燃遍全身。

  “啊……唔……慢、慢点……”卓霈宁有点受不了。

  他脸色潮红,鼻尖沁出汗珠,嘴唇也是殷红又水润。挂在叶时璋身上,随潮浪上下颠簸,哽咽着声音乞求的时候,没有人能忍心对他说出拒绝的话,但这样的卓霈宁只会让叶时璋更加兴奋。

  “慢了你就不喜欢了,宁宁乖,再吃一点。”叶时璋亲昵贴着他的耳畔,声音又低又磁、似哄似骗,动作凶悍却并不粗暴,犹如研墨,不一会儿就磨出更多黏腻,也磨得卓霈宁舒爽不已。

  快感蚀骨,香气四溢,卓霈宁迷失在叶时璋为他布下的曼陀罗花陷阱中,当信息素透过腺体注入体内,慢慢流淌至全身,他奔涌的血液都能清晰感觉到Alpha强烈的存在,他每一处毛孔都被安抚得特别舒服。

  他躺在毛毯上喘着气,骨节分明的手揪住一小角的毛毯,毫无防备地展现天真的赤裸,身体肌肉线条健康而漂亮,既不过分粗壮也不太过纤细,皮肤白皙滑腻,美得如雕琢精致的白玉。

  叶时璋眸色更沉,俯下身来,又一次完完整整地占据和填满,让这美丽得犹如无价艺术品的身体为他而摆动,因他而颤抖。

  “宁宁,记得我说过的吗,”他咬着卓霈宁的耳垂,“你很漂亮,特别是陷入情欲的时候,要不要看看现在的你?”

  卓霈宁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全然沉浸在叶时璋的侵略与抚慰,不怎么经过思考,脱口而出便是:“怎、怎么看?”

  话音刚落,身下骤然一个腾空,叶时璋就将他打横抱到别处,扯来羊毛毯子垫在他身下,而正对他们的是一面锃亮的镜子。

  卓霈宁一眼便认出这面镜子,如果他记忆没出错,眼前的正是他拍摄电影《春潮》某场情欲戏所用道具。

  演戏归演戏,只要情节需要,只要进入角色,他可以没有丁点心理负担地在镜头前裸露,上演大尺度情欲戏码。但此时此刻他只是他自己,巨大的羞耻感几乎就在刹那间将他淹没。

  他慌得将脸埋在叶时璋胸前,小声求饶:“别、别这样。”

  “可是,宁宁真的不看吗?”叶时璋一边亲吻他湿漉漉的头皮,语气竟有些受伤似的,一边却行完全相反的禽兽之事,从方才的狂风骤雨一下换成轻柔磨蹭,越发的折磨人,他贴着他耳边继续轻声诱哄,“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在《春潮》的表演吗,无数次我都在这个房间,想着看着你的表演,对着这面镜子疯狂地想你。我清晰记得片子59分38秒开始你脸上每一道纹路,你身体每一处颤抖,你喉间溢出每一声轻唤,还有你那双透过屏幕注视我的双眼……”

  “那时候我就特别渴望,有天你能走进这个房间,你的花只为我绽放,你会给这里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藏品都染上你的花香,你就这样标记我,让我成为你此生唯一的Alpha。”

  卓霈宁内心羞耻到了极点,在Alpha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与镜子映像相触那一瞬间,呼吸停滞,继而全身很快也染成了更深的粉色。

  镜面清楚地将一切潮湿的、甜腻的情欲具象化,赤条条地相拥在一起,如藤绕树树攀一样纠缠,柔软与狰狞相连,春光流淌四处,看得人脸红心跳不已。

  叶时璋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画面,眼神如猎人看向他的猎物,透出不加修饰的占有和侵略。他曾经臆想千百遍的画面终于实现了,他认定的唯一的Omega正完全地暴露在他眼前,毫无保留地向他开放秘密花园。

  他单手掐住卓霈宁的下颌,另一只手更加拨开他白花花的长腿,让一切无处遁形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愉悦地笑了起来:“看到了吗宁宁,我们连在一起了,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卓霈宁羞得脸红耳赤,还想抬手捂住眼睛,可惜叶时璋根本不给他机会,就着这个姿势将他一次又一次送上顶峰,潮浪般的快感将他淹没了,彻底灌满了。

  不知怎地,他也从最开始不敢看,到后来视线根本无法移开,一种奇妙的感觉自身体和心底蔓延,令他更加说不出的兴奋和舒爽。他透过明亮的镜子观看着、体会着他们抵死缠绵,以一种最具生命力的原始方式连接在一起,欲望在此间流动着、奔涌着,他的Alpha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带他感受人间极乐。

  直至最后,他终于脱力地瘫在Alpha怀中,整个人都是黏糊糊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就连镜子也沾上了不少他们的痕迹,无声宣示着方才一场漫长而尽兴的战事。

  尽管身体已经很累很累,这天他睡眠却不怎么深,即使闭着眼也知道Alpha一如既往替他清洁全身,换上干净衣服,再一同裹进被窝里。他极其依恋地窝进Alpha怀里,扑鼻而来是一阵清淡的曼陀罗花香,他又跟瘾君子似的深呼吸几下。

  都说曼陀罗花代表着死亡、恐惧和复仇,可他却觉得叶时璋的信息素气味格外温暖,给他很深的安全感和归属感,他下意识会去寻叶时璋的怀抱,在他的温度和气味包围之下方才能安心睡去。

  凌晨时分,卓霈宁准时意识附身。叶时璋就抱着小猫一同到书房,简单处理一些紧急工作。他让小猫伏在他大腿上眯眼休息,偶尔分神用手撩拨尾巴或是揉摸脑袋,小猫要么喵呜一声要么轻轻咬住他手指,总之一人一猫始终寸步不离。

  每当标记过后,Omega就会变得格外黏人,且毫不掩饰这份依赖感。叶时璋一直很享受这些温馨的时刻,特别是在深夜,有一种世界上只有他和卓霈宁的美好幻觉。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有人突然敲响书房的门,打断他们的独处。

  来人正是白嘉逸。

  “抱歉,我经过的时候看灯还亮着,想你是不是还在。”他满脸歉意。

  叶时璋怀抱着小猫,垂眸看他,淡声道:“没关系,进来吧。”

  卓霈宁刚生出点儿睡意,被白嘉逸这么一打搅,这就精神起来,窝在叶时璋的臂弯里,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他现在是猫不是人,加上又被叶时璋抱在怀里,对方完全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就算听到不该听的也是迫不得已的,他是这么想的。

  “休息得怎样?”

  两人坐在书房的沙发里,一左一右隔得很开,叶时璋难得主动客套,尽管态度依然很疏离。

  白嘉逸笑了笑:“挺好的,离开这里好几年了,再回来还是感觉很熟悉。”

  叶时璋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进叔说。”

  “谢谢你时璋,”白嘉逸浅笑着点头,停了停才继续道,“这次我来得匆忙,会不会打扰你们,或者让霈宁误会了?”

  一听白嘉逸提及他,卓霈宁抬起小脑袋,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他。

  “我跟他解释了,他不会误会的,”叶时璋手轻按住卓霈宁的猫脑袋,“至于涉及你私事的那部分,我没有跟他提及,放心。”

  白嘉逸却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引出异常沉重的往事:“不就是长这么大才发现自己其实并非亲生的,而是生父为求富贵卖给富商的扬州瘦马,是去世多年的生母的替身。没事,都过去了。”

  卓霈宁愣了许久,然后就记起叶时璋说他父母一直反对叶时钰和白嘉逸,没想背后竟是这么一回事。

  叶时璋说:“你还不知道,白崇勋快不行了,他的子女情人都蠢蠢欲动等着分家产,媒体也在医院外面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换句话说你很快就自由了。”

  白嘉逸万分惊讶看他:“……真的?!”

  叶时璋淡淡地嗯了一声:“等你的养父白崇勋死了,白家就会被他的子女情人瓜分或把控,到那时候你是死是活对他们来说也就不重要了。”

  大概是好消息来得过于突然,白嘉逸有些不知所措,愣了许久没反应过来。这些年他换了个全新身份,带上与叶时钰留给他唯一的孩子,在北欧最为寒冷的国度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好让对他依旧不死心的白崇勋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白嘉逸一度以为,白崇勋加诸于他身心的伤害永远不会愈合,是叶时钰留给他的爱和孩子,慢慢治愈了他鲜血淋漓的伤口,甚至飞出一只只愉快的蝴蝶。

  得知这个消息,白嘉逸先是木然地定住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噗嗤一下又哭又笑,完全变了个模样,激动不能自制得甚至砸了好几下沙发。

  卓霈宁不防备白嘉逸会是这么个反应,抬起头看向叶时璋,叶时璋还是那一脸淡然,不紧不慢地将纸巾递到白嘉逸面前。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曾无数次生冷地拒绝叶时钰的靠近,哪怕心早就无法控制地为之跳动。

  彼时叶时钰之于他是天上皎皎明月,他站在湖边痴痴看着水中倒影,却始终不敢用他那双沾满灰尘的双手触碰,哪怕眼前的不过是水中月。

  像他这样的人,深陷泥泞,满身污秽,根本没资格去爱。

  叶时钰却坚定不移地走向他,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嘉逸,你会好起来的。

  现在呢,时钰,终于真的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