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转过身,懒懒散散地靠在门边上,扬起嘴角暧昧一笑,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他手指勾了勾秦玖越背心带子,笑道:“客人这是要对我做什么啊,就这么跟我进同一格淋浴间我很困惑的。”

  赤裸裸的眼神,不加掩饰地发射信号,厉承在撩拨他这方面已经是驾轻就熟的老油条了。

  秦玖越问他:“拳馆除了陪练没有别的服务吗?”

  厉承摇摇头:“客人,我们这里可是很正经的拳馆。”

  秦玖越反问他一句:“深夜还在开的拳馆能有多正经?”

  厉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很认同地颔首:“的确,老板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顿了顿,看着秦玖越,“所以,客人这是需要什么服务吗?说出来。”

  秦玖越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上次让你去看你的小弟弟,后来怎样了?”

  厉承一愣,但很快就乖乖回他说:“我去找了林医生友情看了看,就磨破皮了,现在都好了。”

  没想秦玖越接下来这句才是最惊人的,只见他摘下眼镜,淡定道:“我看看。”

  厉承这回愣的时间更久了,不仅仅因为秦玖越主动邀欢很罕见,更因为他就这样神情淡淡,理所当然又直接大方地冲他“耍流氓”,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就像是他要看看的不是鸟,而是什么重要的工作资料。

  莫名……很可爱。

  绝大部分时候他都觉得秦玖越好酷好帅,但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可爱更让他欲罢不能。

  厉承心头一软,笑意和爱意都竞相从眼底满溢出来。

  秦玖越直勾勾盯着厉承,等待他的回答。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因为他无比确信厉承并不会拒绝他,但他就是没忍住就这样开始的冲动。

  厉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强有力的臂膀猛地一下托起秦玖越的屁股,整个人直接竖着抱起。秦玖越也很配合地环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随他走进并不宽敞的淋浴间。

  花洒哗啦地一下打开,水温攀升,两人都被困在弥漫的水汽里,热烈亲吻吸吮,拉扯衣服,纠缠摩擦。厉承从背后抱住秦玖越,沐浴液在他身体上下抹匀。他一手侧按着秦玖越的头,从额头一路亲吻至他的脖子,留下深浅不一的红色印记,另一只手就着滑溜溜的沐浴液,擦拭他结实平坦的小腹,最后又顺着流水滑入湿润的沼泽。

  他的手炽热又温柔,他的抚弄多情又熟稔,很快便在秦玖越身体点下无数火种,烧得他双腿发软。

  沐浴液的蓝莓酸甜香味更不断刺激他的感官神经,让他在起起伏伏如潮浪的快感中几近窒息。

  恍然间,秦玖越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厉承过去曾不止一次告诉他,自己的信息素气味是蓝莓,尽管他永远都不可能感受到,更不会为这种气味疯狂。哪怕厉承在他面前被情欲折磨得要死要活,他依然不受影响、不为所动。

  他是Beta,是Alpha终其一生都无法标记、无法彻底占有的Beta。

  从一开始,厉承主动来惹他,就注定要承受这种后果。

  无数次Alpha易感期,厉承被激素所控沦为情欲的奴隶,在秦玖越面前极尽狰狞狼狈,却只换来他寻常又平淡的对待。

  这不公平。

  “我想让你记住我的味道,我想你也为我疯狂。”

  彼时厉承年少轻狂,幼稚粗暴,摆脱不了Alpha想要完全独占和侵略的卑劣本能,极度渴望完全标记秦玖越,将他变成独属于自己的Beta。

  他开始频频使用与自己信息素气味相近的沐浴液、香水之类,让秦玖越几乎整天都活在这气味之中,然后一遍遍破开秦玖越的身体再灌满滚烫,在秦玖越后脖子咬了一圈又一圈牙印。

  一整个漫长的冬天,秦玖越都穿着高领毛衣,他的后脖子那一小块皮肤几乎没有完好的时候,经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很奇怪的是,他是清醒又疯狂地允许着厉承这么不懂分寸地爱着他。

  他甚至比厉承更爱这份不知分寸。

  然而,厉承那时候太过年轻、太过自我,根本没想明白,这种不知分寸的行径被允许重复发生,这背后即藏着一份更深的爱。

  一份不需要任何生理标记加以确定的爱。

  直至很久之后,厉承才后知后觉,作为Alpha的他只会以标记来表达爱是多么无聊又肤浅。

  真正的爱才不需要任何生理标记。

  这些年,秦玖越其实也察觉到厉承的变化。

  不知从何时开始,厉承这家伙在情事里会更多地注意他的反应,照顾他的情绪,而不再像大学时代那样空有一身蛮力,只会横冲直撞、粗暴掠夺——尽管他还是那么喜欢用蓝莓味的香水和沐浴液。而且随着年纪增长,厉承会的花样更多,技巧更纯熟,对他身体了解更深,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该怎么伺候秦玖越。

  秦玖越不讨厌这种变化,因为对方是厉承,因为这变化因他而起。

  厉承磕磕碰碰,总算知道不论这档事儿还是爱一个人,都需要付出和给予,而不仅仅掠夺和索取。

  不知不觉间他俩来了个角色转换,过去是他惯着厉承,现在是厉承惯着他。某种程度上,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总算达到了一种平衡。

  比如此刻,厉承在他耳边喊着他的小名,不论是亲吻、抽*或抚摸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温柔,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身体每一处敏感带,不停抚弄又不敢过火,连同他体内那份空虚和不安都一同拥抱住,舒服得让人想哭。

  两人最后是一同去的,喷涌而出的快乐几近灭顶。秦玖越吃不消,整个人挂在厉承身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舒服得全身颤抖不止。

  先有高强度拳击练习后又在淋浴间打了两场仗,俩人都累得虚脱,但也酣畅淋漓、快乐无比,在休息室歇了许久才缓过来。

  最后秦玖越连内裤都是厉承帮忙穿上的,厉承趁火打劫,抱着软骨无力的秦玖越在休息室长椅上亲了好一会儿,直至秦玖越恢复理智也没肯撒手,依然将人圈在怀中。

  秦玖越一眼不眨看着厉承,一言不发,但也没抗拒这份难得的宁静和亲密。

  厉承以为他又想要逃,条件反射一般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就差手脚并用直接捆住整个人了。

  秦玖越很了解厉承这举动的意思,他说:“我没想走。”

  今天他有点奇怪,也有点累了。

  他头发还是半干半湿,刘海耷拉着,没梳着一看就不好惹的精英发型,也没戴金丝眼镜着正装,整个人气质上相较平时柔和了许多,就这样被厉承从背后抱在怀里不说话也不挣扎,整个人透出一种令人内心平静的气质。

  厉承压抑住一阵心动,将这样的秦玖越抱得更紧,还低头埋脸在他肩窝里,深吸一口气,鼻底全是清新的蓝莓香气,他们身上现在都是同一个味道了。

  心扑依然通扑通地跳动着,节奏全乱,仿佛胸膛里装进一只小白兔,不听话地蹦着跳着,一个拥抱带来的连锁反应甚至超过方才的激烈情事。

  “阿玖,我的心跳得好快啊,”他闷声闷气撒着娇,贴着秦玖越的脸蹭啊蹭,“我是不是要死了?”

  秦玖越很正经地哄他:“你不会死的。”

  “也对,不跟你在一起我心就不会跳这么快,”他又说,“我一直都没能跟你在一起……”

  这就自顾自委屈上了。

  哪怕厉承这样借题发挥秦玖越也不生气,甚至下意识抬手摸摸他的头:“饿不饿,请你吃宵夜,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话一出口,他发现自己又开始惯着厉承。

  所谓旧爱,大概是彼此都走在新路上,但只要狭路相逢,终不可逃又情不自禁要走一走老路。

  两人散步走到拳馆附近一家烧烤档。这家生意好,凌晨时分是最热闹的时候。

  厉承也不娇生惯养,一屁股就坐上那低矮的红色塑料凳,在这油烟味浓烈、吵杂声不断的环境里特别自在,点菜的时候甚至还跟老板唠嗑了几句。

  以前的厉承不这样的,少爷出身脾气大,更不会像这样接地气。但秦玖越也乐得惯着他,厉承说什么便是什么。或许当时他内心也有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宠坏了就宠坏了,宠坏了就都是他的了。

  见秦玖越始终看着他不说话,厉承笑了笑,戏谑一笑:“该不会是现在才觉得我长得帅吧。”

  秦玖越摇了摇头,却道:“看来社会毒打够了。”

  厉承一怔,几秒后反应过来,便一阵哈哈大笑,笑够了就说:“可不是,一个人到什么人都不认识的地方留学,后来去国外新分公司当开荒牛,确实都被毒打了好一顿,你别说还挺痛的。”

  他得意一笑,又问:“比起以前幼稚无能,现在我是不是更好了?”

  “现在还行,”秦玖越淡淡扫了他一眼,“但以前也没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