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死遁后我陷入了修罗场>第二十一章

  晏凤珣听他越说越不像话, 终于忍无可忍,皱眉绕过他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么?”

  先皇后去世的时候,晏行舟只有五岁, 在这群狼环伺的皇宫里,他是跟在彼时尚且也不过十岁年纪的晏凤珣身后, 一步一步, 踩着无数的血迹和尸骸硬生生走出来的。

  对于自己这个好像一直如此冷静强大, 从不曾示弱于人前的哥哥, 他从来都是崇敬孺慕远大于来自兄弟血缘的天然亲近, 除了自己在参政一事上刻意有所回避外,这些年他几乎不曾与哥哥有过什么意见相悖的时刻。

  可现在……

  晏行舟看着晏凤珣,突然从心底感受到一种已经预知什么将要开始改变,却偏生无法阻止的无力感来。

  他心底隐秘地叹息, 眼睛却又笑了起来:“三哥说的是, 你自然是不会的。是我胡言乱语了。”

  但初阳宫前的这一场还未开始便已散场的交锋, 谢怀宁却是一无所知。

  他去太医院找太医令未果, 回到府里,却见偌大个府邸空空荡荡,别说洒扫的仆役,就连整天咋咋呼呼的青竹也不见了踪影。

  他的视线巡视过四周,手指悄无声息地按上腰侧。在极度的静谧之中,连脚步在地面上摩擦产生的响动都显得格外明晰。

  就在谢怀宁踏入中庭, 即将进屋之时, 忽听一阵利刃破空之声响起, 一柄软剑从斜上方擦着他的肩颈便刺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谢怀宁微微偏首, 脚下一个腾跃踩在墙壁上几步避开, 与此同时右手利落地从腰间抽出三枚梅花银镖反身掷出,只听“叮”的一声,那柄软剑被其中一只银镖击中,巨大的力道将她整只手带着猛然往后一震,几乎叫人再难握住手中兵器。

  来人见状不好,眉头一皱,将软剑重新缠回腰上,脚尖迅速在地下借力,闪身往后飞跃数尺,可终究来不及。只见一道如鬼魅般的残影闪过,她整个人被按在梨树树桩之上,一柄纯黑的□□刺尖已经抵住了她的咽喉。

  谢怀宁垂眼看着因为穿了一身鹅黄色衣裙,在他身前越发显得娇小玲珑的刺客:“阿岚,你偷袭的功夫退步了。”

  “退步?”苗岚气急败坏地扯了脸上的面纱,并不惧怕那把锁着自己命门随时都能要她性命的凶器,回过头瞪他一眼,恨声道,“若不是我疼你,就凭你和苗乌那混蛋狼狈为奸,我早叫你这谢府跟那狗屁的‘似云来’一起化为灰烬了,还能叫你站在这好端端的跟我说话?”

  那是个山野里才能孕育出来的灵秀美人。

  她的皮肤并不怎么白皙,一张巴掌大小的脸泛着活泼健康的麦色。虽然看不大出年纪,但从气质上推断,她应该早已过了豆蔻青春的岁月,舒展的眉眼大气而性感,全身上下透出一股京中闺秀不曾有的野性艳色。

  苗岚冷哼了声,将谢怀宁手上的□□抽走,转身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了,看着他,目光如炬:“给你个机会,坦白吧。”

  谢怀宁被她的视线盯得几乎要在身上戳出洞,心中知道是瞒不过去,默默向苗乌道了个歉,随即只得走过去老实交代:“倒不是特意骗你,只是小舅舅与我联系上也是在似云来重新开业之后的事了。

  虽然听说他这段时间人是在京中,但是我们见面并不多,上一次找他还是为了向他拿药。可这已经过去这么多天,我又才从平安郡回来,现在他再去了哪,我是真没有消息。”

  苗岚上下打量他,似乎是在心底评估着他言语的真伪,半晌,收回视线,从齿缝里挤出了丝冷笑骂道:“不争气的东西,闯了这么大的祸,他倒只知道跑。”

  就算是亲人,谢怀宁也从不刻意打听彼此的私事。但是这次能叫苗岚发这样大的脾气,终究还算罕见,他坐到她对面,不由得疑惑道:“小舅舅到底做了什么?”

  “他——”苗岚左手拍在石桌上,几乎要腾身而起,但看见谢怀宁的脸,喉咙里的话又被强行咽了下去。肉眼可见的怒气叫她一甩裙角又坐了回去,手指绞着自己的发尾,好半天才道,“总归是你们舅甥两贴心,等你下次再见到他,让他亲自和你说吧。”

  谢怀宁看着苗岚欲言又止的样子,直觉这事可能与他有关,没再追问,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苗岚一直是风风火火不藏事的洒脱性子,脾气发过后也是说散就散。这会不提苗乌,她的心情便肉眼可见的好转不少。

  低头又看了看手中那把军刺,啧啧称奇:“阿宁,这是从哪寻来的宝贝?铁倒是块好铁,可惜手艺差了点火候……不过也不妨事,这大小给我用来替傀儡放血倒是正适合。”

  谢怀宁眼眸微微动了下,下意识地往她手上瞥了一眼。

  若是其他东西,只要他有,苗岚喜欢随便拿就是了。但是这个……

  “怎么?不能拿?”苗岚见谢怀宁不做言语面有为难,眼波一转,瞬间明白其中的关窍,身子往他的方向一压,托着下巴笑得狭促,“看样子又是一笔情债。”

  谢怀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又瞒她不过,只能无奈道:“你就没有别的事可干了吗?”

  “这不是抓你小舅舅没能抓住?”苗岚理直气壮地说:“再说,别的事哪有你的重要?”

  她说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绕过石桌走到谢怀宁面前低头凑近打量他,被那怎么看都觉得震撼的惊人美貌再次晃了眼,忍不住感叹,“想你当初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只有这么大,小耗子似的,这一眨眼竟也长出这么招蜂引蝶的模样了——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言罢,又看了眼手中的军刺,越看越觉得合心意,将东西扔还回去,随口问道:“这又是哪个武将家小姐的手笔?真是个识货的行家。”

  谢怀宁接过军刺重新收进袖中,知道这是敷衍不过去了,只能叹了口气回道:“沈将军府的。”

  “沈将军府?”

  苗岚左思右想,没听说过这号人物,皱着眉头看一眼谢怀宁漂亮的眉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是说——沈戎?”

  见谢怀宁没有否认,苗岚眼睛瞬间瞪大,神色讶异之外竟掺杂了些说不出的古怪兴奋,她几不可闻地低声喃喃:“早就听说大夏民风开放,原来竟是真的……这男人和男人……。”

  说着,笑嘻嘻地往前凑了半步,伸手捧着谢怀宁的脸左看右看:“啊呀,我们小阿宁可真是个害人精。从前在南夷,叫那里的姑娘们为你魂牵梦萦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大夏,竟又开始祸害起了男人。我看苗乌在你身上种的不像是活死人蛊,倒应该是情蛊。怎么,他对你有意,你呢?你对他怎么想?”

  谢怀宁已经习惯了苗岚的人来疯,知道她只是随口一问,倒也随她去,只是看着那张兴致勃勃的脸,忽地想起什么,岔开了话题道:“我在南夷的使者团里见到了桑然。”

  苗岚捧着谢怀宁脸颊的动作一顿,果然瞬间将先前的那点好奇心抛在脑后,转而挑眉道:“他认出你了?”

  谢怀宁摇头:“我们没有直接见上面。”

  “没有见上便不必见了。”苗岚把手收了回来,冷漠道,“当年你把他当亲信,临走之前还为他处处考虑,但是那个奴隶显然不曾真的与你交心。

  无论什么原因,能做出弃主而逃的事情,那一刻他便该死。现在世上再无‘姬爻’,过去的事便就叫它烂在地里。不杀他已是我们对他最大的仁义,再见面就不必了。”

  谢怀宁倒并不觉得被桑然背叛,但是见苗岚话里话外显然对他厌恶至极,索性也不再说,点点头道:“我知道。”

  苗岚本来也是因为上次谢怀宁离开寨子状态太差,所以这次来京过来看看他。见他这会儿用过苗乌制的药,气色恢复不少,脉象也不见异常,心下总算是松了口气。

  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个锦囊递给他:“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日便要离开。如果你在看见你小舅舅,就把这个给他,顺便同他说,缩头乌龟做一时便罢了,总不能做一辈子,自己犯的错,叫他给我自己去想办法补救。”

  谢怀宁接过锦囊,应了一声“好”。

  苗岚深深看他片刻,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将面纱系上,转身便离开了。

  谢怀宁在原地站了会儿,将锦囊收了起来,在屋子里巡视一圈,最后是在柴房找到的青竹和另两个陷入昏睡的仆役。

  他叹了口气开始沉思:待会儿他们醒来又该怎么解释呢?说是家里进了贼能行得通吗?

  ——算了,还是明日一早直接报官吧。

  *

  不过这官到底是没报成。

  虽然苗岚平时脾气火爆了些,但是遇事到底还是比寨子里的其他人稍微靠谱点。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药,几个仆役晚上醒来的时候,只说觉得头昏昏沉沉,第二天再醒来,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青竹捧着自己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昨天夜里我怎么饭没吃、脸没洗,连衣服都没换就睡了?”

  谢怀宁淡声道:“或许是你太累了。”

  最近几天因为主子不在家,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几乎没怎么干过活的青竹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天又好好歇了半天睡了一觉,终于神清气爽缓过劲来,不再提这消失的一小段记忆。

  谢怀宁看着青竹乐呵呵却又傻乎乎的一张脸,心中宽慰:也多亏他是这样的性子,若换了别人,还指不定需要怎么糊弄。

  他下意识地又想到了桑然,摇了摇头。

  傻人有傻福,心大点倒也未必不好。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也未再生什么波澜,只是找太医令调班的事却因见不到他人而一直搁浅。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太医令召见,他看着谢怀宁,稀奇道:“这是难得能与今上还有娘娘们出行的机会,别人都是抢着要去的名额,你倒好,推三阻四,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你上战场。”

  谢怀宁道:“我这人不善骑射,若是圣上一时兴起,叫所有人都去射猎,我只怕丢了大人的脸。”

  太医令似笑非笑看他,知道他没有说实话。这本只是件小事,若是平时,他倒也不会为难人,但是这次……

  他道:“也不是我不想叫你顺心,只不过怀宁你这话说的时间实在是迟了点。就在今早,有位贵人求到皇上面前,皇上派人到太医院,点了名要叫你随贵人一同随行,我不知你的情况,先前已应允了。”

  谢怀宁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出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有些惊讶问道:“是哪位贵人?”

  “还能是哪位?能求到皇上面前亲点太医陪着随行的,”太医令打量着他道,揣测他究竟是不是在装傻,“除了叶家那个老祖宗还有谁能有这样大的面子。”

  谢怀宁闻言微微一怔,瞬间反应过来。

  太医令见他神情若有所思,知道他应是明白了其中关窍,便也不再多解释,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道:“行了,你也别在我这里呆着了。回去收拾收拾,这几日日头这样好,只当是春日踏青便是。”

  可这算哪门子的踏青。

  谢怀宁心底暗叹一声是祸躲不过,也不再纠缠,行了礼便告退了。

  *

  出行那一日,寅时刚过,文武百官便已早早集聚在了朝阳殿前等候。

  这次春猎,除了晏凤珣和晏行舟两名成年的皇子外,为了彰显大夏的大国气度,其他几位未成年的皇子与公主也难得被允许了随驾同行。

  今上子息本就颇厚,队伍里再加上皇室旁系、文武重臣,粗略看来已逾百人,这百人里大多还带了侍从随行,整个出行的队伍声势规模空前,看起来蔚为壮观。

  天还未大亮,只有一点熹微的晨光照在前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鲜红旌旗上,皇帝和皇后坐在最前的轿辇,旁侧随行是以晏凤珣为首的皇嗣宗亲,再靠后一些,便是南夷使者的队伍。

  谢怀宁随着叶家的车马跟在队伍中间,撩开车帘仰头朝前面的队伍看了会儿,只是终究离得太远,除了攒动的人潮什么也瞧不清。

  叶鸣铮骑着马与他并排,透过微微掀开的车帘垂目看他:“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谢怀宁收回视线,抬头看他问道,“怎么不见晏老夫人?”

  “被太妃叫去了。”

  叶鸣铮低声说着,将手上的缰绳扔了,脚在马鞍上借了个力,掀开车帘一个腾跃从窗户翻到了谢怀宁身侧。

  他向他靠近,但却在即将触碰到他时,像是记起什么一般,硬生生停在了离他半臂距离的地方。

  他像是刚刚被驯化到一半的野兽,骨子里虽还是蛮性,但皮囊却又被规训得学会了勉强的克制。

  叶鸣铮一双眼直勾勾望着他,哑声道:“阿宁,三天前,我把药吃完了。”

  “你又骗我。”

  他静静地端坐在谢怀宁的面前,像是指责,又像只是单纯的陈述,只是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谢怀宁的眉眼,似乎是在等待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怀宁也知道他应该给叶鸣铮赶紧编造出一个解释。无论是合理还是不合理,至少先从眼下有些麻烦和滞凝的场景中将自己给摘出去。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十分良心的人,但是对上面前那双实在是过于纯粹的眼睛,他却难得的感到了些许微妙的心虚。

  虽然一开始给他那包棋子糖的确是起了点哄骗的心思,但是谢怀宁没想到是,叶鸣铮居然会真的遵守所谓“一天一粒”的这个约定。

  当一个约定只有一方认真遵守,违约的那方便就显得格外可恶了起来。

  他沉默了会儿,终于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看着叶鸣铮的眼睛,认真道:“对不起。”

  对面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道歉,原本带着些许森冷戾气的眼瞳微微收缩了下。他歪了歪头,似乎是在审视着谢怀宁,许久,眼角陷落出一个飞扬的弧度,竟是笑了。

  “我原谅你。”

  他的唇勾着快乐的线条,里面若隐若现的虎牙驱散了他不笑时神情中的森冷阴郁,只是那一双棕黄色的眼瞳依旧目光灼灼,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偏执:“阿宁,你知道的,只要你道歉,我就永远都会原谅你。”

  谢怀宁手指在马车凳子上的刺绣图案上滑过,犹豫片刻,从怀里又拿出了个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盒子给他。

  叶鸣铮将盒子接过,嗅了嗅那股熟悉的气味:“药?”

  谢怀宁摇了摇头,诚实道:“是糖。棋子糖。”

  叶鸣铮眉头一动,抬眼望他。

  谢怀宁也看着他,越发觉得他神情动作都像只刚刚开智却还尚且懵懂的兽。

  算了,既然偏偏叫他遇见了,那也就是缘。再者说来,叶鸣铮身上的疯病,说不定他还真能找到些缘由。

  ——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修行了。

  他摊开手,白皙的手心上正放了一颗黑色的糖块:“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要不怕牙疼,想吃便吃罢。日后若真的身体有恙,直接叫下人来府上找我就是。”

  *

  皇家围场在大夏帝都的西北方,水草丰美,地域辽阔,各种珍奇兽类活跃在此处,不一而足。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帝京出发,路上停停行行,足足到了第二天傍晚,所有队伍才终于抵达围场。

  近卫军倒是早就到了,只半天工夫,便迅速在草场外围支起了一片营帐。夕阳残余的霞光下,以中央帝后二人的栖息之所为中心,四周的帐子呈环状分布,连绵了十余里,看起来也颇为壮观。

  营帐被分成了几个区域,谢怀宁作为太医院里的医官,理应随着太医院的其他人一同去南边歇脚的营帐。

  叶鸣铮并不满意,但也不知是晏老夫人说了什么,最后到底还是放他走了。

  谢怀宁连续坐了几日马车,也稍稍觉得有些烦闷。

  此时刚刚入夜,时间还不算太迟,仰头看了眼头顶高悬的明月,又见营帐里正在一起划拳饮酒的同僚,随手披了件外衣便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天气渐暖万物复苏,便是远离扎营之地,却依旧有鸟鸣虫叫声此起彼伏。

  谢怀宁找了棵榕树躺了上去,透过茂密的枝叶,仰面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大约是因为一路劳顿,虽然才过戌时,营帐外面除了巡查的近卫军外,也鲜少有人走动了。但月色倒是异常明亮,圆盘似的悬在半空,远远地,给远处连绵的山脉的镀起了一层银边。

  春天的风已变得柔和,谢怀宁几乎在这样的夜色中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然而就在他将睡未睡之时,黑夜里却有两道脚步声忽地传了过来。

  可明明是两人的脚步声,却始终只有一人的说话声。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用不属于大夏的语言低声说道:“明天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对面被问话那人没有回答,空气中却有手臂动作而带来的轻微震动。

  “这样就好,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又是一道轻微的响动回应之后,两人不再说话,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随着风声渐渐飘远。

  谢怀宁缓缓睁开眼,他从树上跃下,抬眸看着走远的人影,若有所思。

  明天?

  明天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虽未听见什么前因后果,但是依照他对姬格的了解,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已经月上中天,明天便是正式春猎,营帐内所有人都已陷入了安睡,谢怀宁朝着来时的小路往回走,正出着神,身后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这个时辰了,你不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冷沉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谢怀宁微微一怔,下意识回过了头。

  来人俊美的面容在篝火映照中好看得几乎带了两分妖异,他为这摄人的压迫感恍惚一瞬,讶异道:“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