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圆滚滚的汤圆在碗里挤成一团,沈知雨的泪混着汤圆一起被吞进肚子里,难以下咽。

  以往的冬至,沈知雨还记得陆启川在自己身边,没有什么林逸清,两人总是分食一碗汤圆。

  只是没想到那是和先生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冬至,往后的每一年冬至先生应该也不会再想起自己了,而他的身边,也不再需要自己了。

  “妈妈,你看那个哥哥的在流血。”小孩子总是坦诚而敏锐的。

  他指着沈知雨脚下汇聚起来的一小滩血说道。

  女人看着孩子手指的地方吓了一跳,连连给沈知雨道歉,喝住了孩子的行为,将桌上的纸巾都递给沈知雨让他快擦擦去医院。

  “快去医院吧哥哥,肯定很痛。”小朋友咬着勺子,他不知道这个哥哥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他一定很痛。

  沈知雨从冬至到现在感受到的唯一一点温暖,是一对陌生的母子给的。

  他接下女人的好意,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头,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谢谢你,小朋友。”

  沈知雨的脚已经开不了车了,伤口有些刺痛,应该是发炎了,他打了辆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去了急诊让医生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敷料揭下来的时候全都是没能吸收的血。

  就算是看惯了大场面的医生也是有点不忍。

  一手就能握过来的脚踝,细润如脂,但上面沾染了血迹,伤口周围也已经被血泡的浮肿起来。

  医生拿着消毒棉球小心擦过伤口周围,沈知雨疼的嘶了一声。

  一团又一团的棉球被染红扔到医疗废物的垃圾桶里。

  “伤口都发炎了。”有些痕迹已经干涸在上面,医生将整个脚踝的擦干净上了药,动作小心的包扎着。

  “我好像还有点晕。”沈知雨感觉自己有点眼冒金星。

  医生赶紧试了试他的额头。

  “您发烧了,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医生从一旁拿出一根用酒精泡着的水银温度计递给沈知雨。

  “先看一下多少度吧。”沈知雨乖乖夹好温度计,给他包扎完正好时间到了,拿出来一看已经39度。

  “想打针还是吃药?”医生皱着眉甩着温度计,这种伤口愈合起来很麻烦,沈知雨的伤口面积虽然不大,但是非常深,应该是什么利器或者锋利的碎片割伤的。

  主要需要患者自身重视起来,如果沈知雨不当回事,就算他现在选择打针把温度降下来了,也还是会发烧的,因为炎症没有被彻底解决。

  医生看出沈知雨有点迟疑。

  “我的建议是打针加上吃药巩固。”大家对美貌的人都是偏爱的,医生托着沈知雨白细的脚腕轻轻的给他把鞋子穿上。

  “打针啊...”沈知雨有点讨厌打针。

  “需要打两天,然后再开药吃。”

  “刚刚伤口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现在已经开始高烧,只靠吃药整个病程都会拉长。”医生的职责其实只是治病救人,具体怎么选择还是要看病人。

  但沈知雨这种情况都自己来了,可见是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亲人,他忍不住就多说了些。

  “好,那就打针吧。”沈知雨还是决定听医生的,脚早些好了他还要去找房子。

  医生给沈知雨开好单子后,让他直接扫描单子上的二维码缴费。

  沈知雨道了谢,去往输液室,现在还早,早点打完还能去趟工作室,年底的那个大秀前两天就已经出了几套方案,等着他去最后拍板。

  输液室里基本都是两人一组,沈知雨交了单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冰冷的凳子上等护士配药。

  护士的技术很好,一针就扎进去了,液体很凉,流进身体里让沈知雨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身体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烧了,他一阵冷一阵热。沈知雨倦极了,携着冷意睡了过去。

  这次的药水是两个小瓶,护士见他睡着就没叫醒他,已经来换过一次药,沈知雨转醒,药水还剩一个小底。

  他慢慢活动了下手指,长时间不动稍微有点麻。

  等护士过来拔完针他站起来觉得轻松多了,只剩点头晕,身上没有那么沉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沈知雨设置了一个闹钟的提醒,刚护士说明天也差不多的时间来打就好,他怕自己忘了。

  走出医院已经是下午了,沈知雨赶去工作室,这间工作室虽然小,但是运转已经很完善了,基本不用他操心,所以哪怕几天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他到之前就给悠悠发了讯息,让她提前准备好会议室。

  这次大秀的主题是华国的竹,一个很国风的秀题。

  几人在一下午决定好了跨年大秀的场馆布置,设立了T台旁的A、B两区。

  分区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观看者的体验感,每个区域一共五排,一排最多十二人。大舞台前一共五排,一排二十人。

  加上一些基础设施,和一些需要和衣服配合起来设计已经完成,工作室已经几轮筛选。

  主办方那边反馈非常满意,只等大秀的前几天去布置会场就可以。

  “只等今年这最后一个项目啦!”会议结束悠悠伸了个懒腰,一下午坐着都没怎么活动。

  “跨年项目结束以后一起吃饭,庆祝一下。”这次大秀负责人开的价格不低,沈知雨得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众人都在欢呼,只有柯一凡觉得事情不对劲。

  等大家都散了,柯一凡将沈知雨叫住。

  “以往跨年就算是有工作你也会回去等陆启川,今年怎么回事啊,开窍了?”柯一凡试探着问沈知雨。

  “我们以后没什么关系了。”沈知雨虽然还是放不下,但已经调整好状态,他和陆启川本来就是合约的关系,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会抚平一切的。

  柯一凡心里咯噔一下,按照沈知雨喜欢他的程度是不可能主动提离开的,那么就是陆启川...

  “怎么回事?”柯一凡重重的砸了下桌子,眉头紧锁,双唇紧闭。

  “昨天是林逸清的生日,这场宴会在白苑举行的,所以一手都是我操持。”沈知雨抿了口水继续说。

  “生日宴会我分了主厅和副厅,只有宴会的主厅才有酒,副厅我放的都是一些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