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开令没想到江岁会来,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江岁拎着药和水果挤开挡在门口的时开令,他边往里走边说:“还不是你说你生病了,我不放心就来过来看看。”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回头见时开令还杵在门口,又走回去把时开令拉进屋里,“都生病了还穿这么少!”
时开令身上穿着件黑色背心,下身穿的休闲裤看样子有年头了,原本该到脚踝的裤子却让时开令穿成了八分裤。
“快点上床盖好被子。”江岁皱着眉头把时开令往床上推,他把手放在时开令的额头上,额头滚烫,一摸就知道不是正常体温,他拿出体温计插到了时开令的腋窝下,嘱咐时开令记着时间拿出来看。
做完这些,江岁拎着水壶去烧热水。
江岁:“你早上吃饭了吗?”
时开令有些头晕,听见江岁的问话,回道:“没吃。”
江岁眉头皱的更深,想数落时开令怎么能不吃早饭,但转念一想,时开令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他病倒了,哪里有人给他做早饭呢?
这么一想,江岁忍不住心里泛酸。
江岁做菜不拿手,但煮点粥喝还是可以的,这边他把粥做上,不忘询问时开令的情况。
“多少度?”
时开令把体温计递给江岁,江岁接过来看,已经烧到三十八度五了。
江岁赶忙从他带来的那袋子药中翻找,倒了一粒退烧药喂给时开令,又拿出他特意买的退烧贴贴在了时开令的额头上。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你晚上不会踹被子了吧?”说着江岁帮时开令掖了掖被子,他掖的仔细,生怕哪处没掖好透了风进去让时开令的病更严重。
时开令定定地看着帮他掖被子的江岁,随口应道:“大概是吧。”
江岁忍不住调侃道:“你都多大人了睡觉还踹被子呢。”
时开令扬了扬唇角,生着病嘴上也不落下风,“也不知道是谁睡个觉能旋转360°。”
江岁不乐意了,站起身去看粥去了,任凭时开令怎么叫他也不应声。
白粥很快煮好,许是上心的缘故,平时江岁煮的粥不是差点火候就是带点糊,但这回煮的粥又稠又香,江岁给时开令盛了满满一大碗粥,怕他干喝粥烧胃,他还煎了两个荷包蛋给时开令配着吃。
“媳妇儿,你想撑死我吗?”时开令捧着沉甸甸的粥碗说道。
大概是这阵子被时开令宠的,江岁说话间也多了几分娇嗔,明明是生着气,却像是在撒娇,“你爱吃不吃!”
话虽这样说,可江岁还是夹了个荷包蛋放进时开令的碗里。
在江岁的照顾下,时开令比刚才精神了不少,他将江岁给他盛的粥都喝完了,两个荷包蛋也吃了个干净。
“要不要再吃个罐头?”江岁从进来就没闲下来过,一直在忙活,时开令制止住他要开罐头的手,“我先不吃,歇一会儿吧。”
江岁觉得也对,时开令生着病得好好休息,他盘腿坐在时开令身边,轻轻拍着时开令的后背,“好好睡一觉吧。”
被江岁这样哄着,时开令渐渐有了困意,但是他不想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和江岁这样温存的相处时光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他握住江岁的手,“别走。”
“我不走,就在这陪你。”江岁捏了捏时开令的手心。
时开令稍稍安心了些,他勉强撑着的眼皮终于坚持不住合上了。
江岁履行了对时开令的承诺,一上午都坐在时开令身旁守着他,索性无聊,手机也看不进去,他就低头观察时开令。
他发现哪怕时开令平时再怎么强硬,生了病也和小孩儿一样粘人,他轻轻点了点时开令的鼻尖,睡梦中的时开令发出一声 轻哼。
忽然,江岁感觉有股凉风吹过,他走到窗边发现窗户没关严留了条缝,怪不得他总觉得屋里不暖和呢。
江岁用力一推,窗户就关的严丝合缝了。
时开令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他又找了份兼职,在家附近的小超市当收银员。
他还记着给江岁买游戏机的事,他看中了一款新出的游戏机,没别的缺点就是贵,以他手头的钱是不够买下来的,时开令这才选择干兼职。
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时开令透过透明玻璃看见有不少背着书包的学生路过,学校放学了,他知道再过不久江岁就会出现在门口。
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江岁推门带起了一股凉风。
“放学了?”
时开令朝江岁伸手,江岁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嗯,今天刚打下课铃我就跑出来了。”
“外面很冷吧。”时开令朝江岁的手心哈气,又轻轻搓了起来,江岁冰冷的手就变得热乎起来,“再等我一会儿,马上下班了。”
“好。”江岁乖顺地搬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
等换班的人过来,时开令带着江岁离开了超市,照例时开令先送江岁回家,这一段不算远的路程是时开令和江岁每天唯一的相处时间。
每当江岁提出要逃课来见他都会被时开令拒绝。
“你好好在学校学习,别总想着玩。”
“又说我,你都不想见我的吗?”江岁将脚下的石子儿踢飞出去老远。
时开令:“当然想,但是我不能影响你学习。”
江岁不满地嘀咕道:“本来我也不爱学习。”
时开令看着江岁气鼓鼓的小脸,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学习很重要,不可以不学习,而且你那么聪明,好好学一定很厉害。”
被时开令夸聪明,江岁心里还有点美,“嘁。”
到了家楼下,江岁不舍得松开时开令的手,“要不你今晚来我家睡吧。”
时开令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今天不去了,得回家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江岁扁扁嘴,但也没说什么,他知道时开令活的辛苦,不想闹脾气给他增添烦恼。
“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时开令目送着江岁进了居民楼,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才离开。
这个时间段路上没什么人,时开令步履匆匆,一路都在想回去后有限的时间怎么分配能达到最大的效率。
人对危险都有本能的预感,上楼的时候时开令就觉得不对劲,等上到顶楼看见坐在台阶上的那几个花臂男人后,他就知道今晚制定的学习计划多半是完成不了了。
时开令没跑,他知道躲是躲不掉的,家在这儿,这是他唯一能容身的小窝,除了这他没地方可去。
他迎面朝那群人走过去,“让让,挡路了。”
上次和他说过话的胖子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聊聊吧。”
时开令不耐地掀起眼皮,“之前不是聊过了?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你们钱就找谁去,我这除了命什么都没有。”
胖子笑的不怀好意,“要你的命当然没什么用了,但要是要他的呢?”
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的皱巴的照片举到时开令眼前。
照片上的人笑的灿烂,本就是一眼惊艳的长相,此刻笑着更显得明艳。
时开令目眦欲裂,“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