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组！”工作人员从悬浮椅下来, 调整好排球网的设备，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蓝延从沙滩椅起来，浑身懒洋洋的。他随手把墨镜扔给方修新, “走。”
方修新接住墨镜, 折好, 放在储物舱。
“你皮筋快掉了。”他提醒蓝延。
蓝延摸了摸头, “哦, 好像是……”
“我帮你扎回去？”
“啊？”蓝延不太相信方修新的“技术”, 狐疑地看了眼, “我自己来。”
方修新收回手, “嗯。”
【爹咪失望了哈哈哈】
【大美人居然还质疑爹咪的心灵手巧, 爹咪多贤惠啊】
【我也想给蓝扎辫子】
【排队排队】
蓝延是带着娱乐的心态玩, 恰巧蔡非行和徐维他们也是。
因此, 和前一组相比, 他们看起来“和谐”了不少。
甚至有喂球的嫌疑。
几轮下来, 完美打成了平局。
“要不要休息一下？”方修新问。
蓝延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摇头, “不用。”事实上, 他都没怎么跑。
徐维发球基本都往他这边来, 用的力道不大，属于非常友好的“交流球”。而蔡非行明显比徐维有胜负心, 卯足了劲儿去打，见方修新接球好，好几次往方修新那边去，一来一往, 反倒是这两人玩得痛快。
“要不要等下都给你发？”徐维问蔡非行。
蔡非行说：“哈？你不打吗？”
“打啊。”徐维顿了顿，“我看你玩得开心, 给你多发几个。”
蔡非行嘿嘿笑，“没事，我手痒喜欢动动，瘾过了就好。”他搂着徐维肩膀，小声说，“咱们不是和对面说好了？”
徐维乐了，“你不是在旁边摇椰子树吗？”居然还关心他和蓝延说什么。
蔡非行挤眉弄眼，“友谊赛，我懂。”
徐维好笑，揉了揉他的头顶，对方眼睛瞬间变亮。
另一边，蓝延也问方修新：“要不要后面发球的机会给你？”
方修新意外，“你不玩了？”
蓝延：“玩啊，但我看你玩得这么嗨，多给你玩几次。”
方修新觉得他是嫌累，躲懒。
“就因为这个？”
蓝延眨眼，无辜地说：“不然呢？”
方修新：“……”很好，果然不是。
他说：“行，后面发球我来。”
蓝延满意了。
半小时后，担任裁判的工作人员举起手，扩音器传出浑厚的声音。
“最后平分，你们要不要加赛？”
四人面面相觑，蓝延问：“如果我们平分，那晚餐的分配怎么算？”
工作人员说：“也是平分。”
蓝延视线恰好对上徐维，轻咳一声：“你怎么看？”
徐维：“我觉得可以平。”
蓝延笑眯眯地说：“我没意见。”
两方达成一致，蓝延对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就这样吧，不加了。”
工作人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噗，两边各自有一个决策人】
【没人在意爹咪和蔡哥的想法哈哈哈哈】
【爹咪和蔡哥：什么？平局？不打了？】
【哈哈哈明显蔡哥和爹咪都不在意这件事，他们都乖乖跟在后面】
【感觉蔡哥挺喜欢这种活动的，之前的个采说他和徐一个爱出去外面，一个爱待家里】
【……确实，但现在看来他们已经磨合过了】
【不磨合不行吧，南辕北辙的爱好，想过一辈子就要磨】
蓝延迎面碰上谭素淮，对方头发湿漉漉的，换了新的t恤和短裤。
“谁赢了？”谭素淮问。
“平局。”
“哇，还能这样。晚餐怎么分？”
“一人一半。”
谭素淮羡慕，“真好。”
蓝延笑着说：“我的再分你一半。”
谭素淮被逗乐，“还有我的份？谢谢啊。”
“你们回酒店洗澡了？”蓝延身上黏了沙子，头发也落了不少，想去弄干净。
谭素淮摇头，“不是，去了沙滩的休息处。”
“在哪里？”
“喏，你看那边，沿着瞭望台走，大概就几分钟，会看见一间大型的休息处，里面有淋浴、洗漱品，还有新衣服卖。”
“好。”蓝延问方修新，“你去吗？”
方修新“嗯”了一声，“走吧。”
沙滩的公共休息处面积颇大，自动门进进出出的人流不少。
摄像头不能跟进去，直播观众只能看到蓝延和方修新进去的背影。
“三区这边空位多。”蓝延在指引屏点了几下，布局图呈现出来，“你带新裤子了吗？要不要现在买？”
“我有。”
“那行。”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三区。
“叮——”，蓝延和方修新踏出电梯门，等候的人一窝蜂挤进电梯。
一路上，蓝延碰到不少关注《二选一》这个节目且认识他们的人。胆子小的偷看，胆子大的直接打招呼。
蓝延一一回应，神色云淡风轻，实则恨自己不会飞。
他们原本想随便找个换衣间，但为了躲人流，最后干脆往偏僻的地方走。
导航三分钟就能解决的路程，他们走了快二十分钟。
“幸亏这里够大……”蓝延呼出一口气，“这边好，都是空的。”
方修新笑笑，“我看你不挺能聊的吗？”
蓝延嘴角抽了抽，“我不像你，冷着脸才是正常的样子。”
一个人不说话，只能另一个人说。
反正是落到蓝延头上了。
方修新捏他的脸，蓝延“嘶”了一声，假模假样地说痛。
方修新下意识松手，但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用力。
“小骗子。”他说。
蓝延笑吟吟，兴味而起。他攥住方修新的手，歪头用脸颊去贴，“再给你捏捏？”
温热的触感隔着皮肤灼烧，方修新指尖动了动，指骨狎昵般地摩挲，最后轻弹一下。
蓝延猝不及防，惊讶地看过去。
方修新收手，“走吧。”
蓝延微妙地想：啊，方修新这家伙……？
-
换衣间和浴室都是单独的隔间，一排排并列，外面是公共自动贩卖屏和储藏柜，属于开放式区域，提供脏衣处理系统和一次性隔绝袋，格外贴心。
“二十分钟没白走。”蓝延见区域内空无一人，浴室和换衣间均显示绿灯，很满意，“不过好奇怪，我们就上个前任综艺，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认识，不是说直播只在克罗夫特星球内转频吗？”
方修新说：“属于克罗夫特国民级的综艺，有很多人看不奇怪。”
“哦。”蓝延挑了自己喜欢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挥手道，“我先过去了。”
“嗯。”
蓝延没用冷水，洗的是温水，用的沐浴露是薄荷味，狭小的室内蔓延丝丝缕缕的香气。他将身上不小心蹭上的沙子全部冲刷掉，黏糊糊的汗意消失殆尽，浑身清爽无比。
打排球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小腿后知后觉的发酸，手腕也有点痛。
蓝延想泡浴缸了。
但下午还要拍摄。
“算了，晚上泡……下午去玩海上飞摩……”蓝延自己做了决定，满意至极。
等他洗好出来，方修新已经坐在外面了，正低头看光屏，身上套了件松垮的黑色背心和短裤，姿态随意。
“你这么快啊。”
方修新说：“快一个小时了，你还说快。”
蓝延难以置信，“这么久？”
“嗯，你在里面哼歌吗？”
“……你耳朵真灵。”
方修新笑了笑，“你有时候发呆也会哼。”
蓝延有点吃惊，“啊，真的吗？”
方修新想了想，凭着记忆哼了一段，“……是这个吗？”
蓝延面色古怪了一瞬，“对。”
不过……
“我以前什么时候哼的？”
方修新思索了一下，眉头拧起，“具体不记得了，但我有印象。”
“梦里见过我？”蓝延开了个经典玩笑。
“有可能。”
蓝延也坐下来，曲起腿，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好累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来到克罗夫特后，我很容易劳累，总是想睡觉，站久了就想坐，坐久了就想躺。”他打了个哈欠，“我以前精力明明挺不错的，能熬几个通宵——”
“几个通宵？”方修新打断。
蓝延：“……”糟糕，嘴快了。
“工作工作。”他笑眯眯地凑过去，“亲爱的，我想你工作的时候，也一定像我一样努力吧。”
每次心虚，对方就会甜腻腻的喊“亲爱的”。
方修新早已习惯，似笑非笑，“那我还真是没有你努力。”
蓝延习惯地歪过身子，脸埋在对方肩膀，顺着往下滑，拉长声音：“方修新——”
“嗯。”方修新淡定地应了一森*晚*整*理声，“黑洞风暴对身体的伤害不小，可能你现在还处于恢复期，身体在提醒你要好好休息，碎了的玻璃再拼起来，无论怎么没有痕迹，与以前相比肯定有所区别，你……”
“你以前工作不熬夜吗？”蓝延挨着他耳朵吹气。
方修新一顿，“看情况。”
蓝延眸光微闪，“也是类似于工程修理师那种吗？”
方修新笑笑，“你觉得呢？”
蓝延食指轻轻按他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我不知道啊，你不告诉我，我这不是在猜吗？”
“不是。”方修新痛快地给了答案。
蓝延“哦”了声，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追问下去。
“我以为你会继续问我。”
蓝延支起手肘，慢吞吞地说：“距离产生美，我们之间还是要保持神秘感。”
方修新微笑，掌心扶住他的后脑勺，意有所指地说，“但是你可以……”
他猛地噤声，蓝延疑惑，嘴巴微张，想说话被对方用手抵住唇。
‘有人过来了。’方修新用口型说。
蓝延眼皮微颤，‘哦——’
滚烫的气息包裹指尖，一层湿润的水汽密密麻麻地蔓延。
“果然落在这里，喏，你看。”
“嗯，下次不要忘。”
“哥，你好像打完球后，看到我就不太高兴。”
“没有，走吧。”
……
听到熟悉的声音，蓝延扬了扬眉，这么巧？
‘烨哥和原辰？’
方修新颌首。
蓝延立刻坐直，八卦地竖起耳朵，他还和方修新换了个位置，恨不得贴在那层隔板上。
“因为我一直把球打到陈亦洺那边？”原辰看了眼全绿的提示灯，慢声说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走向黑色隔板后面的座位。
空无一人。
白烨没忍住，说道：“直播面向的观众不计其数，你就这么自信没人看出你的小把戏？你对陈亦洺的态度……”他皱眉，“是因为素淮？”
原辰没有回答，走回原来的位置，说：“这不重要。”
白烨揉了揉眉心，“算了，我居然想和你讲道理，真是疯了。”
他直接转身，打算离开。
原辰拦住，静静地看着白烨，“为什么生气？”
“我说了，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做。”
“因为陈亦洺？”
“因为你的所有行为，损人利己。”
原辰神色不变，“哥，你说得太夸张了。”
白烨说：“夸不夸张你心知肚明。”他像想到什么，冷声说：“你就这么缺钱吗？非要拿那三十亿？而且后续你怎么收场，你是得到流量了，但全是负面影响，你那家新上市的公司能跌到停版！”
“哥，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安排。”原辰安抚道，“你嗓子还疼吗？有没有变好？那些药没效果的话，我重新给你找M标的新药……”
白烨冷冷地说：“没有人担心你，我只是为素淮不值。无论怎样，之后我会提醒他的。”
原辰无奈，“素淮哥对我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不至于因为我怎样，相反，他非常冷静，到目前为止，他都是处于观察的态度。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厉害，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我最多拿到入门券的竞拍资格，所以下节目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白烨不为所动，“你总爱那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美化自己的行为和目的。”
原辰说：“好吧，哥，我没什么好说的。”
白烨冷脸越过原辰。
……
狭小的角落，交叠依偎的两人。
“走了？”蓝延呼吸声微弱，含糊不清地问。
“嗯。”方修新凝视细听，确定道，“已经走到门口几米外了。”
蓝延微微仰头，白皙的脖颈鼓动青筋，虬结交错，呈现出脆弱的美感。他声音有点沙哑，“你听力这么好？”
“还行。”
“那你听清他们刚才聊什么了吗？”
“嗯。”
“你说说看。”
“大概总结可以吗？”
“可以。”
“原辰是赏金猎人，白烨觉得他不该故意让陈亦洺摔跤，更不该骗谭素淮。”
蓝延眨眨眼，“故意让陈亦洺摔跤？”
“对。”
蓝延恍然，“你也看出来了？”
“嗯。”
“你说话只会一个字吗？”蓝延斜睨一眼。
方修新喉结极轻地滑动了一下，他胸膛起伏，嗓子像被火烧了一样。
他往前推了推，没有用力。
“你别挨着我了。”
蓝延哼笑，“嫌弃我？”
“不敢。”
“……”方修新额角冒汗，一声不吭了。
“不是喜欢我吗？”蓝延愈发凑前，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下巴，闷笑道，“你喜欢就是把我推开？”
方修新咬肌抽动一下，“不推开怎么办？我又不能做什么。”
他说到后面。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蓝延愣了愣，瞬间笑出声。
方修新深吸一口气，灼热的掌心抵住他的脸，轻轻摩挲，“好了，不开玩笑，先出去。”
蓝延戏谑，“这自动门敞开着呢，出去多不简单。”
“……”
蓝延幽幽地说：“好险刚才原辰没有往最后一间洗漱室走，不然我们说——”
他话锋一转，笑吟吟地说：“我们吻得太热情，没听到有人进来，他会不会信？”
方修新拽了拽贴身的背心，汗意凝成水珠滚落。
“我会先信。”他意有所指，“你说对不对？”
蓝延笑了，故作害羞地扭头，装腔作势地说：“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亲爱的~”
他指尖拂过结实的臂膀，慢慢往下，触感从光滑的皮肤变为粗糙的衣料，最后怼在轮廓隐现的八块腹肌。
方修新攥住他的手腕。
蓝延收手，慢吞吞地说：“好了，不闹你。”
他走出洗漱间。
方修新微微阖眼，凝滞的气流重新流动，喉管火辣辣，宛如灼烧似的感觉渐渐消失。
“等下玩海上飞摩吗？”他后背舒展，有点麻胀的大腿动了动。
“玩啊！”蓝延立刻回应。
“我带你玩。”方修新嗓子哑，说话像磨着砂石。
蓝延送出飞吻和一个含情脉脉的wink，夸张地说：“噢噢噢，我最亲亲亲亲爱的，万岁！”
“……”方修新嘴角抽了抽，什么鬼。
他看着红唇一张一合，最后移开视线。
——不说话、不撩拨人的时候比较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