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真的打破了那方世界……”
刚从夺目的金光中清醒过来, 便听到这句话，林宴顿了顿，一抬眼, 只见一身绿衣的少女正站在广阔恢宏的大殿中央，歪头向他看过来。
分明是系统总部的管理员……
而周围, 赫然是之前几次见面的总部管理员办公大殿……
“什么叫打破那方世界？”
不等林宴开口，一同滚出来的系统555倏的一下漂了起来，厉声开口问道：“还有,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掳过来？我们可是隶属北方玄冥大人的系统, 之前世界出现变故我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总部, 你要是识趣便抓紧将我们送回去, 不然等我们总部的其他系统来了，你就完了！”
这还是林宴头一次见到系统如此警惕御敌的姿态, 听着它声势十足的警告, 他有些意外的将的视线从管理员身上移了过来：“……这不是你们管理员吗？你没见过？”
却不想，紧绷着系统比他还要惊讶：“什么管理员……分管我们的管理员不是男身吗？”
林宴怔了下：“男身？”
一人一统同时看向少女，少女弯起眉眼，丝毫不慌的笑了笑：“也许是你记错了呢？我真的是管理员, 这里可是系统顶层的空间……”
看着她指向的大殿中央巨大光柱, 系统555愣了下。
林宴倒是想起, 系统曾说过，大世界一共有四位管理员……
可是，依照系统方才紧张时脱口所言，管理员显然也是分区域的。
而这个一直以来与他接触的少女管理员, 明显并非他们区域的管理者……
“别紧张, 我们这次可以慢慢说……”
看着林宴不似之前放松的眼神，少女轻笑了下, 抬起一只手。
浅浅的光点在她的掌心浮现散开，片刻间，系统11号出现在殿中。
恭敬的示意行礼后，它来到系统555面前：“走吧。”
555往后挪了下，警惕道：“干嘛……”
11号：“特殊世界已经结束，我带你去升级啊。”
系统555下意识的看向林宴。
林宴抬眼，视线越过11号看向少女，对方只是神色温和的看着他们。
四目相视了片刻，林宴微微敛神，冲系统555点了点头：“去吧……”
见他开口，系统555犹豫了下，向11号靠过去。
只是临走前往他身上，犹豫再三，往他身上套了层浅淡的薄光。
看着两个系统离开大殿，少女轻笑了下：“你的小系统挺喜欢你的嘛，都没多少能量了，还要给你套的保护罩，虽然脆弱的摇摇欲坠……”
林宴心中微动：“它确实很好……”
上个世界探索萧太后的毒那一次，系统555的能量便耗的差不多了。
后续林宴周边日益稳定后，它便基本没怎么出现，尽力俭省能量。
这个保护罩，虽然脆弱，但鉴于它之前的情况，估计已经是能给出的最大限度了。
“所以，它不会骗我，你到底是谁？”
少女眨了下眼：“你有疑问，却不畏惧，还让你的小系统跟11号走了，这样问我，不怕我会对你怎么样吗？”
林宴：“你要对我下手，不需要等到现在，而且……11号在555他们区域的系统中序列已属前列，却听你指令……”
少女：“那你觉得我会是谁？”
林宴：“据说，大世界有四位管理员”
“好吧，你猜对了，”少女耸了耸肩：“我是句芒，辖东方区域的管理员，目前……算是暂时代管北方区域的临时工……”
代管……
林宴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那原本的北方区域管理员呢？”
句芒挑了下眉，悠悠开口：“我以为你也会问打破’那方世界’的意思？”
林宴顿了下：“你不是说，我们有时间慢慢说。”
他确实很好奇那个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口却下意识的是另一个问题。
不过，句芒似乎也并没有细揪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好吧，慢慢说……”
“这两者之间，毕竟，也算有些关联……”她看向林宴：“你已经过了几个世界的任务了，又经历了两次特殊世界，有没有感受到其中有些奇怪的地方？”
林宴下意识的看了眼光柱，那里正汇聚着无数金色的光芒，其中有部分颜色稍微重一点的光团活跃的跳动着，像新加入一般慢慢融入光柱中……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察觉到他的动作，句芒笑了下，开口说：“那几个世界里，存在一部分特殊的灵魂碎片。”
“他们原本是被放弃的存在，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被唤醒，回归……”
“被放弃……”
林宴怔了下，蓦然想起曾经遇到那些男人。
无法想象他们为何是被放弃的。
“大世界共有四位管理员，东方是我，南方那家伙号祝融，西方是蓐收姐姐的，而你们的北方分区则是由玄冥管理。”句芒慢慢介绍道。
“你之前做任务，应该知道，所有小世界的形成运转，都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的命运线。也就是所谓的主角和剧情。”
“而大世界虽统领万千小世界高于小世界，但其中还是有些相似的，比如，由大世界的意识所化管理员，在真正接管四方区域之前，也是在特定的世界如普通人一样成长，走过推演好的命运线，在其中勘破人生八苦、问心证道。”
“然后呢？”
分明应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解释，但听着句芒讲述，林宴却感觉自己却仿佛早已对这些措辞熟练于心一般，半点没有惊讶的感觉，甚至有些厌烦。
情绪来的就如同自上个世界离开之前，与贺玖霄最后的对话中，那一声应答时牵起的难过一样突然，不知所起亦不知所落。
对他的开口不以为忤，句芒说：“我与祝融他们的经历暂且不述，玄冥的证道，出了问题。”
“人生八苦，玄冥卡住了。”
林宴顿了顿，看向她。
句芒面上浮现出几分回忆的神色：“根据我后来知晓的，玄冥去的，应是一个修士求仙问道的小世界，按照命运线来说，他是生于凡间的贫贱之家，出生之时，便有母亲难产而亡，家中亲人扶持几载后，便历经苦楚，终成孤身。”
“生苦、病苦受尽后，他将入宗门，勤修道法，在风华正茂的年岁里，感受宗门被灭，师门亲友横死，自己灵台被削，于困顿中挣扎，一期生灭的老苦、死苦……”
“他于云端跌落，挣扎，最终浴火涅磐，二度修行，在感受过爱别离、怨憎会、与求不得之中手刃仇敌，名扬天下，为一方至尊。”
“听起来和大多数励志主角一样，”林宴抿了抿唇，问道：“剧情顺理成章 ，卡在那里了？”
“爱别离与求不得……”句芒看了他一眼，说道：“至故事的后半截，他已名扬天下，爱别离与求不得，始终未完全渡过，世界意识中心属于这两条的八苦问心灯始终未能完全点亮。”
“彼时大世界正面临升级的浩劫，急需管理员出手，管理员又并非一朝一夕得以更换的，因此，在当时的情况下，世界衍生出了系统总部，暗中插手试图推动管理员命运线的完成。”
林宴下意识的开口：“系统总部……”
“可以说，系统总部也是因此而起源……”句芒点了点头：“那一次之后，后续为了更好的推动和促进领域内的小世界，便逐渐规模化了系统总部。”
林宴：“那看来那一次成功了？”
句芒摇了摇头：“算不上成功，也说不上失败。”
林宴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句芒说：“玄冥生性冷淡，尽管在命运线中，也有为他安排诸多感情纠葛，但就像你开始度过的剧情任务一样，剧情线其实也是可以低空完成的。”
“他总能擦边度过主线却不染情愫，虽体会过亲友生死别离，过往安稳难求的苦楚，但亲人虽血脉相连，却年岁久早；同门友人固有责任情谊，却也不过人生半程，他经历世事，感受诸情，但真正的至深情爱可彻底燃透八苦之灯的却是没有。”
“祝融实力胜过我，可以抵住规则，所以当时由他假做系统进入那方修真世界。但他脾气急，做事向来推崇一力降十会，直切要害，在他看来，玄冥当时的问题在于无情爱之中，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升起情爱之心。”
林宴有些好奇后续：“然后呢？”
“然后……”句芒叹了口气：“然后他挑选了一批和玄冥有所交集的人，不论男女，给予他们气运赠礼，让他们去引诱玄冥。”
见她神态，林宴下意识的问道：“失败了？”
但很快又想起，从句芒的说法和结果来看，应该算不上失败的。
果然，句芒又是否认了：“没有失败，祝融找到的人中，确实有一人做到了……”
“他姓晏，晏枕愿。”
听见这名字，林宴心中猛然一紧，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枕边发尽千般愿……”
几乎是潜意识的，他好像知道了那个名字的含义……
无意识的呢喃落下，抬眼见句芒静静的看着自己，林宴不自觉抿了抿唇：“然后呢？”
“然后，晏枕愿违背了和祝融约定好的设计，在玄冥和其的结契大典前一夜，亲手断了玄冥的奇经八脉，挖了他的心脏。”
句芒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他对祝融说，这不也算得到玄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