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蛊。】系统的声音突然浮现, 打断了林宴的思绪。
林宴:【什么?】
【你忘了,你中的是牵情了吗?】系统答道,【你会在蛊虫的影响下对他动心的……】
回忆起原本不以为然的牵心蛊的作用, 林宴有些震惊,【可是我没有感觉啊?】
【若有特别明显的感觉, 苗疆蛊虫也不会让人忌讳和排斥了,】系统摆出事实,【虽然你没有感觉, 你的行动已经不自觉在受影响了, 不是吗?贺星楼都察觉到了, 虽然又被你糊弄过去了。】
林宴被说服了, 但又忍不住有些奇怪,【据说牵情蛊发挥作用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我怎么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听到这个问题, 系统叹了口气,【因为蛊虫受了刺激。】
【前一次你我都没探查清楚的情况下,你的逃跑刺激的蛊虫发作,后面萧横雪为了缓解你的疼痛又直接喂了血, 母蛊与子蛊之间的联系加强。】
【后一次萧横雪力竭伤重, 牵情蛊系在他的心脉上, 因而受到了影响,躁动不安,也带动了你体内的子蛊活跃度。】
【两番刺激,加上你实则药人的体质, 血肉在一定程度上滋养了子蛊, 促使了它的加速成长。】
听着系统的解释,林宴突然回忆起之前萧横雪看他的那个奇怪眼神, 他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所以神色才会在一瞬间变的那么复杂……
林宴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眼屋子,透过窗和烟青色的帘幔,能隐隐绰绰看到里面躺着的人影。
他突然有些好奇,萧横雪在发现蛊虫起反应的那一瞬间,是怎样的心情。
按理说处心积虑给自己下蛊成功,他应该是高兴的吧,但他那个时候的神色又复杂的实在不像是高兴……
【所以,从各种方面来说,你都需要尽快解蛊。】注意到他的动作,系统补充了一句提醒,【你要不还是让贺星楼加大力度去找能解蛊的人吧,把神医谷的弟子也可以安排上。】
【这就不用了吧……,】林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贺星楼现在已经对萧横雪很有意见了,就单前面发生的事,以他的性子,找解蛊人必然已经放在第一位了,不用再特别强调加快了吧……】
系统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开口,【你看……你自己说的,你觉得没问题吗?】
林宴:【……】
被它提醒了一句,林宴顿了顿,回过神来,不自觉摁上了胸膛,【我还是传信再催催他吧……】
…………
可惜苗疆中人素来排外,且大多性子古怪手段诡谲,蛊术一道中又是门道颇多,想要在短时间内寻得合适的解蛊人,并不是易事。
起码萧横雪养伤的这半个月中,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消息。
但有些事情,已然不动声色的悄然发生改变。
端着药走进萧横雪房中,推门而入时猝不及防正看到对方袒露着上半身,低头解下身上缠绕的纱布,林宴不由怔了下。
听到声音,萧横雪微微抬头,看到是他,面上的冷意稍减。
“不是说等我晚点过来给你拆了吗?”匆匆放下药碗走了过去,林宴眉心微蹙,“怎么你自己弄上了。”
看了一眼他摁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萧横雪抿了抿唇,“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不用再缠着纱布了,”
并没有理会他,林宴接替了他的动作,一边手法轻缓的一层层解着纱布,一边问道,“你的内力感觉恢复的怎么样?”
他离的近,清润含笑的眉眼和白皙莹润的面皮尽入萧横雪的眼中。
略带苦涩的药香幽幽袭来,萧横雪不自觉有些失神。
“萧横雪?”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映,林宴忍不住用了些力杵了下他,又喊了一声。
“嗯?”萧横雪回过神来,“怎么?”
“你的内力恢复的怎么样了?”林宴重复了一遍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感受到身上那带着凉意的指尖,萧横雪眸色微暗,“已经有七八成了……”
“速度好快……”林宴慨叹道,目光落到他身上交错的伤疤上时,动作不由一顿。
感受到他的停留,萧横雪微微抬眸,“很难看?”
“不是,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你的伤,”林宴摇了摇头,“而且祛疤的药物并不难配。”
“只不过,你当时应该很疼吧……”
其实还好,林宴抚上的那处,是他入洪府时,跟那位赤月教余党长老打斗时所留,看着虽然可怖,但并不是最重的一道。
当时萧横雪的心里只有杀念,疼与不疼,根本就记不清了,可此时对上林宴如水的目光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疼意。
沉默了半晌,他低着嗓音道,“你再碰碰吧……”
手下的伤痕仿佛突然烫了起来,林宴指尖一抖,反而移开了。
对着萧横雪幽深如海的眼眸,不太自在的偏过头,“碰什么碰?你怎么不说让我亲亲呢?”
他语气中有些几分恼意,语气也不算太好。
但萧横雪却感觉脑海中仿佛突然被点燃了一般,回过神来已经将人圈入了怀中,低头亲了上去。
他亲的沉默又凶狠,薄唇强势的碾压厮磨着,舌头搅的林宴口中一阵发麻。
眼底泛起迷蒙的水雾,林宴有些无力的倚着他,双手不自觉微微回拥。
感受到他的回应,萧横雪眸色更深了几分,呼吸炙热而贪婪的纠缠了上去。
好半晌,两人才分开。
垂眸看着大口大口喘息的林宴,萧横雪抬手摩挲了下他微微泛红的眼尾,忍不住开口,“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萧横雪无法分说自己的心思,越是明显的察觉到林宴的变化,他就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燥郁感。
想要林宴遭受苦果、想要他的喜欢,等得了“喜欢”,却又贪婪的想要更多。
明明是依靠蛊虫得到的回应,如今却又希望那回应其实是源自心动。
哪怕明知道不可能。
萧横雪微微阖了阖眼,压下眼底暗涌的波澜。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嗯?”被亲的时间太久,林宴脑子有些发晕,正虚虚喘息着缓和心跳,并未听清他低不可闻的声音中问了什么。
但待他询问,萧横雪却不再开口了,只是眸色暗沉的半揽着他,用手掌轻轻抚过他的背脊,神色晦暗而克制。
两个人静静的依靠了一会儿,等林宴目光落到桌子上的药碗,方才记起自己最初是来干什么的。
“对了,药,你还没喝药呢!”他起身端起碗,微微蹙眉,“有些凉了……”
天气寒凉,耽误了这么一会儿,药中的药汤温度已经降了下来。
“我再去给你热一下吧……”
“不用,”萧横雪摇了摇头,从他手中接过碗,“也不算太凉。”
眼看着他一饮而尽,林宴顿了顿,“这药凉了会苦上很多的。”
“还好。”萧横雪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等他把碗重新放回桌上时,林宴才注意到桌边还放着一根紫檀木簪。
熟悉的竹节形状,质地均匀,圆润细腻……
居然是他之前随手买来给萧横雪的那一根。
“这根簪子怎么在这儿?”
“它一直都在,”萧横雪穿好了衣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我没看你戴过,”林宴说道,“还以为你其实并不喜欢。”
萧横雪微微垂眼,走过来将簪子拿了起来,低声道,“它和承影一样。”
闻言,林宴笑了,“它怎么好和承影剑比?”
“承影剑可是你们万剑山庄的神剑,在江湖上也是声名赫赫的。”
萧横雪淡淡的说道,“于我来说,一样。”
他这般说,林宴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了,转而想起了他之前去洪府之事,“你那天说去取剑,可取到了?”
萧横雪点了点头,“取到了。”
“就是你回来时拿着那一把?”林宴问道,随即又自答道,“也是,你当时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无神兵在手,只怕人真的会折了。我回去时看你倒下,都以为你要没了……”
说实话,当时看到萧横雪持剑在一地血迹之中倒下,他确确实实是心慌不已。
“不必担心,”闻言,萧横雪的神色柔和了几分,但语气仍旧平淡,“我不会死在这儿的。”
林宴一顿,“那你准备死在哪儿?”
看着萧横雪漆黑的眼眸,他心中的一阵气又散了。
但萧横雪却开口了,“那要看你准备死在哪儿。”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林宴张了张口,半晌才道,“我不想死……”
“那就不死,”萧横雪淡淡说道,抽出剑来仔细擦了擦,而后看向他,“但我们该走了。”
林宴有些意外,“走?”
“取了剑,就该去寻仇了。”萧横雪幽深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波澜。
想到近日里声名渐起的御海门,林宴了然,但看了眼桌上的药碗,又迟疑了,“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全。”
“内力恢复了大半,我可以自行调息,”萧横雪黑眸沉沉的看向林宴,给的选择简单而直接,“趁着那姓贺的今日没来,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