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夜, 蒲嘉言同时收到了三条拒绝短信。分别来自五大的前三，他整个人都懵了。
现在五大就剩个老四，他点开微信里主编万泉的对话小窗。
对话还停留在几天前，万主编说会跟各部门商量商量。
他现在想问, 但又怕一问, 对方也给他来个“不好意思”。
甚至在这个页面上停久一点, 都害怕对方当面给他来一下。
于是他赶紧退出小窗, 深呼吸。
这时, 赵茜茜给他发来一条：【蒲哥, 接下来我们还有工作吗？】
蒲嘉言：“……”
怎么讲，就是, 没有。
他，蒲大经纪，手里头其他各后各帝的代言、剧本、客串邀约多到爆，全都丢给他自己的四个助理去做；而他亲自带的赵茜茜, 工作为鸭蛋。
他还不敢跟她提这个。
没别的，丢死人。
他拿着手机啪啪一通操作，随后丢给赵茜茜一张表：【先上课, 练好基本功。工作一敲定我就跟你说！】
他啪地站起身, 快快收拾行李。
被五大拒绝, 不代表他就会妥协，他得上门再磨一磨。
就算最终还是被他们拒绝了, 那他还有四小，以及那些虽不如四小, 但也还行的渠道。
要是再不行……那到时候再想。
拍老六的时候, F牌那个摄影师对赵茜茜赞不绝口，可惜她现在名气不够。否则, 工作人员说，以赵茜茜的形象条件，推荐到总部去签代言都可以。
赵茜茜是有本钱的。
而他作为一个经纪人，在看过她身上那道光后，绝不会坐视她明珠蒙尘。
风风火火打包中，赵茜茜发来微信，说：【蒲哥，你是不是要出门帮我找工作？】
蒲嘉言：“……”
蒲嘉言回：【笑话，你蒲哥需要那么费劲？都是工作上门来求咱们。】
回完就“嘶”了一声。嗐，巴掌打得啪啪响。
赵茜茜回道：【确实。我就是提醒一下，如果你要出门的话，稍稍做个伪装。前几次和你碰面，小王都说，你被人跟了。】
蒲嘉言：？？？
他有点愣怔，下意识问：【狗仔？】
他一个经纪人，车上没艺人的时候，狗仔跟个什么劲？
等一下，他最近不就集中在忙赵茜茜的事？
最近的水逆，不会跟这个有关吧？？
杜家人会无聊到那种地步？？？
赵茜茜：【不像。反正你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
蒲嘉言虽然什么证据也没有，但这个猜想却几乎马上被他相信了。
他平生最讨厌那些小鸡肚肠、玩阴招的小人。
现在人家舞到他头上……很好。
想要靠耍花招陷害他的艺人是吗？
他还偏就要把她推到最闪耀的地方，让那些口蜜腹剑的烂玩意儿气死算球！
他回赵茜茜：【知道了！你也要小心！等哥给你捧着天底下最闪的聚光灯回来！！！】
*
蒲嘉言说消失就消失，赵茜茜则进入了重生后真正忙碌的一段日子。
正式混娱乐圈，她的硬实力不算强，很多东西要补。
她每天清早起床，之后一整天都在各个私教的训练室里苦练，加强身体素质等各项专业修为。
三餐和零食都变得极为克制。
此外，她还买了许多专业相关的书。每天见缝插针地啃，复习旧知识，拓展新见闻。
拼命的劲头，几次让下班回来的裴廷辉都忍不住拉住她：“休息一会儿。”
另一边，杜家则是另一番景象。
G牌答谢宴后，第二天，杜白晴安排的人就跟丢了蒲嘉言。
后续几天，也完全不见这位大经纪的踪影。
她为此，专门找赵茜茜打听，说：【姐，你最近在忙什么？】
赵茜茜回：【逛吃啊。怎么？】
杜白晴抿抿唇，手指敲：【这么清闲的呀！你们蒲大经纪不帮着推一推你？】
赵茜茜：【没呀。他消失好久了。】
杜白晴挑起修得精致漂亮的眉毛，玩味发：【经纪人居然会消失？你没联系他？】
赵茜茜发来一张截图。
上面是她每天两次对蒲嘉言的问候，然而，对方一个字都没回她。
杜白晴看得爽翻。
尤其在收到赵茜茜傻乎乎的追加：【可能因为我太路人了吧，最近又丢了许多工作，他懒得理我了。】
杜白晴直接笑出了声。
不过这么一来，她就放心许多。
艺人离了经纪人，就基本上只是个“人”；而如果这个人是赵茜茜，那就是个“废人”。
她盯着赵茜茜发的“太路人”和“丢了许多工作”，边咯咯笑，边回文字道：【姐，多的不说了，加油！】
她觉得自己非常好心，也非常正能量。
赵茜茜那种脑回路听了，说不定会感动得流泪满面呢。
正想着，赵茜茜回道：【你也一样哦！[感动]】
杜白晴看看“你也一样”，再看看“感动”：“……”
她特喵的不论看哪句，都觉得赵茜茜是说真的；但不论看哪句，她也都觉得自己被阴阳了是怎么回事？
正在不爽，这时，她的经纪人焦红惠来电话。
杜白晴勉强压着心烦接起：“惠姐。”
焦红惠在人前是热情开朗、中气十足的形象，但在杜白晴和她妈面前，却总是不自觉带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有些小心翼翼。好像作为一个资深经纪，她居然害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就会被自家艺人抄家似的。
她笑说：“哎哎！晴晴啊，我刚看到你给我发的微信——五大的合作，我去催过了，都说还在讨论；不过晴晴……你是不是私底下，跟这几位主编，见过？”
杜白晴举起手，看看自己新做的黑色美甲。
叛逆又时尚，跟她的形象反差萌极了。
她现在就是个美丽又有手段的公主。
她配合这个颜色，微微牵了个无所谓的笑，咕哝说：“没有吧。噢不过，我每天参加的聚会那么多，说不定在什么地方碰过。怎么啦？”
焦红惠：“哦哦，就是跟他们沟通的时候，他们好像都认识你。费主编还对你赞不绝口。”
杜白晴笑了笑，漫不经心：“哦。”
焦红惠欲言又止：“可……”
杜白晴：“可什么？”
焦红惠顿了顿，心想，众人提到杜白晴，虽然都是客气带着笑；但她对于人情世故特别灵敏的耳朵，却明显感觉到，那帮人对杜白晴的真实评价，应该也不高的样子。
本来打这个电话，是想问问杜白晴，是不是私底下说错过什么。
但这位小公主不肯告诉她实情，气势上还咄咄逼人，她也没必要上赶着去触霉头了吧。
于是她赔着笑说：“……没什么。”
杜白晴接电话前，本来就在暗暗窝火赵茜茜的回复；刚听说大家都在赞她，还没高兴两秒，就又被经纪人吞吞吐吐的画风搞得很烦。
于是，她干脆冷冷道：“既然没什么，那惠姐你也别乱想咯。”
焦红惠又在那边小心赔笑，杜白晴正要挂电话，却突然想起什么来。
她可是发过愿，要发愤图强的人。
杂志的合作还没谈出动静，赵茜茜那头也没了水花；但敌不动我动呀！
她想起焦红惠跟她提起过，后来又自顾自说“算了”的一个剧本，脑中一亮。
语气也变得亲热起来，甜甜糯糯地说：“对啦，惠姐姐，上次你跟我说的那部古偶剧，剧本怎么样啊？”
焦红惠一顿，说：“我们开过会啊，你没听呀小公主？哈哈哈！就是说，剧本是挺好的，目测不出意外的话，起码会小爆。”
杜白晴：“哦，那在选的是女一还是女二？”
焦红惠：“……是女三啦。女一是资方指定的，女二，导演看中了个科班出身的女演员。但女三其实最好，因为整个人物更讨喜，更惹人怜爱。”
杜白晴沉思。
焦红惠不等她继续问，就继续给她重新复习会议纪要：“剧和角色都没问题，但我们当时评估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杜白晴：“为什么？”
焦红惠耐心：“因为选角导演，他是……风评不太好的那个‘老徐’！”
杜白晴本来还以为，不论焦红惠说谁，她都不会有印象。
可在她神秘又忌讳地说出“那个老徐”后，杜白晴的记忆力却神奇地发挥了作用。
“那个老徐”在特定的小圈子里，还有另一个诨名，叫“吃人老徐”。
简单来说，就是好色。胃口极大，男女不忌。
但听说业务能力非常不错，信誉度也牢靠。所以大家虽然烦他，可走投无路时，又忍不住会去找他。
不论导演还是演员都这样。
就像是跟魔鬼做交易。
他每次“吃”的人，首先得符合相应的角色，其次，他只要吃到嘴里，就绝不会不认账。
杜白晴漫长的沉默，把焦红惠都吓到了。
她说：“晴晴，你不会……要去跟他打交道吧？”
杜白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娇巧笑说：“聊一聊，应该不会吃了我吧？惠姐姐，你把他的名片推给我。”
焦红惠：“可……”
杜白晴：“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哦！啵啵啵啵，mua！”
说完就挂了电话。
*
第二天傍晚，赵茜茜下课回缦庄。
车在华灯初上的晚高峰，徐徐经过著名的“金门私厨”饭店门口时，意外看到前方出现一辆加长林肯。
熟悉的车牌号，它在饭店门口停下。
蓦然之间，赵茜茜脑中就像激活了什么。
饭店有服务人员上前替她们开门。
车上下来打扮得精致华贵的杜白晴，她下车后转身，紧接着下来的，是一张赵茜茜不怎么熟悉的面孔。
虽然不熟悉，但却在看到她的刹那，脑中却响起一道闷雷。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
因为那是上辈子的记忆。
她看那个女生，也就是在新闻镜头前，仔细看过几次正面而已。
转瞬间，两车交错而过。
赵茜茜按了按自己咚咚直跳的心，说：“小王，能不能就近找个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