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1000接受指令◎
“还是本人吗?”伊达航左手捞着诸伏景光,右手抓着松田阵平,压低声音问道。
松田阵平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仍然没有适应黑暗的环境:“还在。”
好消息是没有人离开梦境。但随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耳边滴答滴答的声音带来的压迫感更让人心悸。
如果是实验室,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而因为这样的黑暗,几人也无法确认周围的环境,连交谈都小心翼翼,不敢放肆
好在四周没有什么声音,应当暂时是安全的——除了仍在滴答作响的炸‖弹。
几人就这样牵着手摸索着往滴答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等等。”降谷零忽然伸手拉住了走在自己前面的诸伏景光,“hiro,我觉得有点……”
诸伏景光:!
他听到了一道突兀而迅疾的破空声,当即反手拉住降谷零把他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拽,同时起手臂,斜斜向上做出防备的姿态。
前面的三人也迅速回防,但是诸伏景光什么也没有碰到。
降谷零一个旋身从防御圈的侧面猫一样蹿出,伸手扑向某个方向。
他们毕竟在警校里和神木千裕对练了那么多次,从最初的狼狈招架到现在的有来有回,彼此的了解都无比深刻。
如果是他的话,这种试探性的攻击……
降谷零抓住了一片衣料。
也只是一片衣料。
他分明都已经听到了轻而稳的呼吸声,听到了对方一掠而过的破空声,最后却只在布帛裂开的声音中抓住了一片衣料。
但是……
金发青年将布料递给诸伏景光:“是神木……小的时候。”
因为错估了身高导致失手的事情无疑让他有些失落。
这个时候的神木千裕并不认识他们,自然不会对自己未来的名字有什么反应。
虽然做出了攻击的举动,但好歹只是试探,不是带着恶意的杀招。
至少他们不是什么敌对关系。
萩原研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我们会被安排成什么罪大恶极的研究员一样的角色呢……”
“……也还没排除这个可能吧。”松田阵平摸了摸布料,小声吐槽道。
形状并不规则,很普通的布料,所以才会那么容易破裂——大概神木千裕直接把这截布料扯下来了。
还有那边炸‖弹的声音……伊达航犹豫了一下:“我们真的有必要这样小声说话吗?”
他们的同期能够在黑暗中准确判断出一个人的位置和动作,怎么可能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压低声音的行为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降谷零:……
只有真切体会过这种两眼一黑的感觉才知道到底有多不方便,如果连声音都被剥夺,真的与寸步难行没有什么区别。
好在确认了这里人是神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有神木。
“我过去看看,zero。”诸伏景光戳了一下幼驯染的手臂,向着“滴答”声传来的方向走了两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唰。”
他听到了侧后方轻微的风声。诸伏景光反应迅速地一个旋身张开怀抱,随后合拢,将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的人抱进了怀里。
他自己也因为冲击了后退了两步,险些坐倒在地上。
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周围的脚步声显然让被他抱在怀里的神木千裕有些不安,伸手拽住了诸伏景光的手腕。
诸伏景光心底叹了口气。
他的手腕大概会被折断或者脱臼……不过好歹是找到人了,他确信自己能拖到班长他们赶来。
但手上并没有传来预料中的疼痛。神木千裕似乎迟疑了一下,最终只是试着用一种较为温和地方式拨开他的手。
诸伏景光来不及细想,只是顺着他的力道松开手掌:“我不过去。”
降谷零他们也停在了诸伏景光身边,神木千裕终于彻底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他们年幼的同期显然不习惯这样受制于人的状态,但如果松开他,在这样明显的黑暗里,没人有把握在找到他。
不知道这个时候神木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他是在谋划着逃走吗?如果神木不相信他们,要怎么帮到他?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轻声询问到:“我松开你,你可以留在这里别走吗?”
“是。”神木千裕很快给予了回答,乖顺地站在诸伏景光身边,下一句话却让围成一圈的五个人心凉如水。
“编号1000,已接受指令。”
松田阵平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狠狠咬着牙仍然扯出了一个凶恶的表情。
他们的呼吸声都明显沉重了几分。
实验……实验比他们所以为的情况更糟糕。
诸伏景光语气还算冷静:“可以告诉我们那边有什么?会伤害到你吗?”
“安全装置。”神木千裕的声音稚嫩而冷淡,“为保证安全,阻止所有非权限者靠近,任务执行中。”
这破实验室的安全装置就是一堆蠢到滴滴响的炸‖弹?而且我竟然是让你有问必答的蠢货实验室研究员?
你在做什么笨蛋大梦啊?
松田阵平快气笑了,他伸出手想抓住神木千裕的后领,却在半途硬生生改为拍肩:“你别这样说话……算了,抱歉。你知道有权限的那些家伙都是谁,在哪吗?”
“小阵平……”萩原研二叫了幼驯染一声,没有说出别的话。
“抱歉,我不知道。”神木千裕不知道手稳对一位即将入职爆‖处‖组的警官的重要性,对落到自己肩上微微颤抖着的手掌毫无反馈。
他只是听到了对方对自己回答方式的指令,迅速切换到更像权限人员的说话方式。
工具需要迅速响应指令。
工具应服从主人的一切命令。
“……”萩原研二难得沉默了一会。
正常情况下,面对他人他能毫不犹豫地让对方在毫无知觉地状态下说出许多资料,但面前的人疑似处在认知混乱的脆弱状态。
他处于幼年状态的同期……态度上完全把自己当做了工具。
降谷零拍着松田阵平的手腕:“松手,松田。”
他抿了抿唇,缓缓蹲下:“我为我的冒犯抱歉……但是,嗯,那个,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是黑色的吗?”
他的眼前仍然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里降谷零听到了自己因愧疚和紧张而疯狂飙升的心跳速度,他的手心全是汗,只能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来平复情绪。
“药物已失效。”神木千裕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世界有什么不对。对于一个瞎子来说,黑暗才是常态。
“生效时间四分钟内,未能通过考核。”神木千裕解释到,“抱歉。”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听不出悲伤愤怒也听不出歉意自责。
但降谷零的确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光。
从他们的胸口飘出一点,很快湮灭在浩瀚如海的黑暗里。随即就像游戏终于导入了贴图模型一般,眼中的世界开始逐渐拜托黑暗。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间屋子,有着纯白的地板和纯白的墙壁。
墙壁向上无限延伸,顶部也是一片纯白的天穹。
在他们前方大约十步左右有一扇纯白的门扉,门上的牌子刻着立入禁止。左侧有一个小柜子,柜子上放着一支注射器,后方也有一扇紧闭的大门,除此以外房间空空如也。
但他们五个人终于能看见彼此,也能看到小小一只的神木千裕。
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是黑色的,没有表情也没有别的动作,静静站在他们身旁的神木千裕。
那双绿眼睛死寂的像是即将枯萎的野草。
诸伏景光轻轻摘下了雪花徽章。
为什么要道歉呢?
应该感到羞愧的,应该道歉的,分明是那些将无辜者摧残至此的东西才对。
他们原本想要在这梦境中查明真相,却在落入噩梦后才发现这段回忆如此灰败残破。
就像被锁在盒子里,直到很久以后才被释放的精灵一样,他们现在只能看到被锁链捆了一圈又一圈的沉重盒子。而那个温暖而熟悉的灵魂,出现在遥远的未来。
就连最先和樱花妖结缘的诸伏景光,也是在太久远的以后才与他相遇。
如今他们面对的是空白的,脆弱的,自认为工具的编号1000,而不是那个可以和他们嬉笑打闹,信任相托的同期。
但人和工具是不同的。
人就是人,不是工具。
诸伏景光勉强笑了笑:“没那么糟糕不是吗?哪怕是这种时候,神木不也一样信任着我们吗?”
连挣扎都注意着放缓了力道,从相遇后就没有拒绝过他们的任何提问,哪怕在梦里,神木千裕也展现了足够的温柔和珍视。
周围像古怪的劣质游戏建模的纯白环境,高高延伸的墙壁和无法触摸的天花板,或许都是因为,神木千裕那时候只是一个看不见的小孩子。
所以哪怕是梦境也无法还原,就像不久前从他们眼前凭空消失的研究员一样。
“我们会找到真相的。”诸伏景光半蹲在神木千裕面前,认真地承诺着。
会把你从噩梦的影响里带出来,会解决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后遗症,会让违法的人付出代价,会把自由还给你。
明天会是阳光明媚的明天,是约定好的,属于我们的明天。
盒子又怎么样?实验又怎么样?有锁就有钥匙,粉身碎骨也好,剖心剜肉也罢,他要把盒子里的人带出来。
“二级警告。”小小一只的黑发少年没有对诸伏景光的承诺做出回应,只是在一阵不短的沉默后开口,“请勿擅自……”
他没有将后面的内容说出口,静静地转过身面对着那扇刻着“立入禁止”的纯白门扉。
降谷零他们也听到了“滴答”声之间传来的越发清晰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松甜甜:我不会在开门瞬间一拳怼上去的,万一打轻了就不好了,还是得醒来准备真人快打:)
小神木也还是神木,全程都是他而不是它,不过现在他也不是正常状态。
有问必答和疯狂放水是有原因的。虽然这个时候的神木也确实打不过警校组,挣扎不挣扎都是被抓到的命。
今天也在评论区jiu十个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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