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虫虫母的气息消亡,所有的异虫都陷入暴走状态,不过好在援军即使出现,以及帝都全部军雌的齐心协力,终于守护住了即将沦陷的帝都。漏网之鱼自然不算少数,不过季寒希已经传令下去,全体军雌出动,绞杀一切异虫。

  而趁着混乱,好多安提家族同党都准备出逃,不过也都在季寒希他们的预料之中,所有的港口都增添了军力,设置同磁场诱导,即便是他们手中有黑曜石,也休想穿过跳跃点离开。

  夜半时分,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寒气的季寒希,守在楚安彦身边,空气中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仪器的电流声。

  季寒希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他眼底泛着青色,眸光晦暗,怔怔地盯着病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雄主,

  但好在雄主的各项体征均在正常范围。

  那枚被碾碎,打入楚安彦体内的异虫母的能量核,似乎并没有对楚安彦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甚至强化了楚安彦的体质,而且现在楚安彦自身的治愈能力,已经比得上军雌,或者更甚。

  想到医生话中“趋于异虫”那句,季寒希的眸子更加幽深,他知道楚安彦很特别,甚至到目前为止都不曾查询到楚安彦曾经的过往,他的雄主仿佛凭空出现般,密林中都不曾有任何生活过的痕迹。

  他曾经怀疑过这可能是场赌局,现在,季寒希宁愿真的是赌局中的一环。但是楚安彦不是雄虫,他甚至可能不是他们的同类,他突然出现,会不会突然消失,消失后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种种想法,才是季寒希最害怕的事情。

  那种摸不着,碰不到的痛苦,不停折磨着季寒希的神经,不知看了多久,季寒希眼皮轻瞌,再次睁眼时,已经敛去了眼底的疯狂。

  他起身来到楚安彦的病床前,指尖轻柔的抚摸着雄主俊美的侧脸,眼底的痴迷一闪而过,随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针剂,手掌移动到楚安彦的小臂处,消毒棉在小麦色的肌肤上来回摩擦,接着,小心的将针剂刺入。

  带着股微凉,全部注射到楚安彦体内。

  移动的追踪器,能查询的终极端只有季寒希,甚至连感应芯片季寒希都植入了自己体内,追踪器不仅可以实时回报楚安彦的行踪,甚至连他的体征季寒希都能接收到。

  可即便是做再多,依旧满足不了季寒希内心的恐惧和偏执的占有欲,注射完的针管被季寒希一掌碾碎。他知道,如果楚安彦想要离开,他是如何都阻挡不住的,不仅是不能,更多的是不愿,不想逼迫楚安彦,更不想让楚安彦过的不如意。

  卑微的祈祷着雄主永远呆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我觉得,你把我绑到身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季寒希猛地转头,正好撞进含着笑意的眸子中,楚安彦垂眸看了眼刚才打针的胳膊,随后双臂微敞,看向季寒希:“雌君,我好想你,抱抱我吧。”

  话音未落,一个微凉的身体便挤进了楚安彦的怀中,不知是不是楚安彦的错觉,他感觉有液体渗进自己的衣襟中,这不由让他心头一紧,但没不等他松开自家雌君,腰间的禁锢就加重了几分。

  “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以为你真的不要我跟崽崽……”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会疯的。季寒希抓着楚安彦衣服的手掌攥紧,死死的压制着内心的疯狂,那种将雄主拆吞入腹的想法一闪而过,季寒希将脸埋在楚安彦的肩胛出,鼻息间都是楚安彦的味道。

  温热的躯体,跳动的脉搏,如此鲜活的生命现在就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真有那一天,季寒希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我不会离开你们,即便是死,我也……”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就被季寒希堵了回去,唇齿相碰,带着最初的悸动,楚安彦愣神一瞬,便很快掌握了主动权。

  季寒希担心雄主会离开,楚安彦又何尝不担心会失去自己唯一的宝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如果季寒希真的遇到不测,那楚安彦也将离开这个世界,即便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虫崽。

  虽然说起来很凉薄,但是自私的楚安彦更爱的还是属于他的季寒希,也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很没出息,却也很现实。

  “所以,你活着,我才会活下去。”楚安彦抱着季寒希,手掌在他的后背轻轻安抚,眼底的疯狂并不比季寒希少。

  楚安彦才是真正的赌徒,他的一生都在赌,现在终于收获到他唯一的至宝,哪怕今后全盘皆输,那他也绝不后悔。

  他们和该天生一对。

  不大的病床,季寒希靠在楚安彦的怀里,为他细细讲着这些天的发生的事情。短短几天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虫族所有的星球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异虫的攻击,死伤惨重。

  但好在没有异虫母的幕后操手,除了稀少的超级异虫不好对付,其余异虫,普通的军雌也能解决,这件变故总算没有往更坏的方面发展。

  还有一件事,季寒希至今都难以消化。他在安提柯居住的宫殿中,竟然发现了早该死在战场上的季诺一,那个本该板上钉钉的皇太子。

  当初同一批军雌都亲眼见到了季诺一葬身火海的场面,虽然送回帝都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是没有虫怀疑过季诺一是否真的死亡,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那么不堪的情况下。

  全身上下只披着一件不蔽体的薄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暧昧的痕迹,一头银发披散下来,遮住他消瘦的躯体。季寒希走进才发现,季诺一的双目尽失,他的锁骨处竟被穿刺上蝴蝶扣,被囚禁在一张大床上。

  听到安提柯的死讯,季诺一木讷的表情终于有了丝神采,他发了疯的狂笑着,一遍遍询问着安提柯是否真的死了,即便身上的伤口溢出血液,也丝毫阻止不了他疯狂的行为。

  至于后续季诺一的身体报告,季寒希殿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他抬眸看向楚安彦,抬手抚上楚安彦的侧脸:“再过不久,所有的事情将真相大白,到时候,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和崽崽。”

  “嗯,我相信你。”贴着季寒希的掌心,楚安彦轻蹭了几下,随后在他的指尖上落下一吻:“对了,我昏迷中隐约听见,瑾桑那货也跟来了,真的假的?”

  “真的。”

  “不是吧,这丫的也太乱来了,胆子小的跟蚂蚁一样,看到那么多异虫还不得躲到角落里偷偷的哭,等我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楚安彦摇了摇头笑骂道。

  当时他可是看着瑾桑去房间睡觉后,才跟随季寒希离开,也不知道这货是什么时候上的飞船,丫的连他都被摆了一道!

  手腕被扯动,楚安彦垂眸对视上季寒希的双眸,看着他沉重的表情,楚安彦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收了回去。

  “海利尔和瑾桑逃亡时遇到了超级异虫,他们俩的情况不容乐观。”季寒希双唇紧抿,说出了当时的情况,现在海利尔和瑾桑都还在重者监护室呆着,海利尔处于假死状态,瑾桑更是被连下了好几份病危通知书。

  楚安彦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别担心,所有的医生都会尽全力救治瑾桑的。”季寒希抚过楚安彦呆愣的双眸,轻叹一口气,对于海利尔和瑾桑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季寒希也没有想到。

  他不敢对楚安彦打包票说海利尔和瑾桑都能挺过来。因为他们两个伤的太重,海利尔几乎快流干全身的血液,很多伤已经到了无法治愈的地步。而瑾桑,虽然他伤的没有海利尔重,但是瑾桑只是一个娇弱的雄虫,器官的破裂、精神力枯竭、信息素紊乱……

  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可是医生的报告不会出错。

  一个是楚安彦的朋友,一个是季寒希的朋友,他们不希望任何失去任何一方,不仅仅是为了他们,更多的是,海利尔和瑾桑他们无法承受失去彼此的事情。

  一晚上都睡不踏实的楚安彦,天不亮便起床朝着重症监护室走去。季寒希早早的就离开,他的事情太多,一刻都没法停歇。

  透过玻璃窗,一雌一雄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无数的管子插在他们的身体中,维持着他们好不容易夺回的生命,但是死神还是不肯离开他们,仅仅是一早上时间,楚安彦就看见医生紧急救治了他们三回。

  心情复杂的坐在走道的长廊中,楚安彦仰头靠在椅背上,没有瑾桑,海利尔可能会死;没有海利尔,瑾桑也可能会死。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楚安彦长叹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发紧的额角。

  忽然,腕部的智脑微震。

  楚安彦坐直身体,打开智脑,入眼便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安提家族的死亡场面,而令所有虫都没想到的是,死刑场上,将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虫帝陛下。

  执行者,就是那位死亡多年,却意外归来的季诺一殿下,他的双眸处绑着一条白绸,却能精准的杀死每一个有罪者。

  “不可能!我不可能失败,我是虫帝,我将是下一任虫帝,你们不能杀我!”安提裘疯狂的叫嚣着,拼死想要挣开身上的枷锁:“虫族是属于雄虫的,我们才应该是统治者,我才是下一任王……”

  ——砰!

  一声枪响,结束了安提裘所有的梦,他真的很厉害,也差一点成功。踩着无数虫族同胞的尸骨,他的确到达了顶峰,可他太放心安提柯这个傀儡,也太小瞧季寒希等一众军雌。

  “虫帝,您就没有任何想说的吗?”季诺一声音冰冷,连一声雌父都不屑说出,等了片刻,也听不见虫帝声音的他,直接轻笑一声,缓缓朝虫帝靠近:“没关系,你不说,我来替你说。”

  “不可以!”虫帝猛地抬头,但丝毫不影响季诺一讲话。

  “将军雌与异虫结合,制作出更强的生化武器,掠夺低阶级或刚出生的雄虫为你们服务,以雄虫为活体,给所有克隆体提供更多的生命力……”

  “闭嘴!不要再……”

  ——噗嗤。

  利刃刺入身体,再次抽出时,在那条白色丝绸上,留下一道殷红。

  而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虫帝那双浑浊的双眸中甚至还带着未消散的恐惧,庞大的身躯便应声倒地。

  血腥味环绕,季诺一脸上带笑,声音还在继续着,一个庞大且让虫胆寒的计划被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