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楚淮予眼底的森冷愈发寒仄,周身暴虐之息渐起。
只因为他平生最厌憎的,便是身为父母却生而不养。
他的生母本是太一宗的圣女,却因一场伪造的机缘被魔尊强掳,自此成为了魔尊的炉鼎。
圣女深恨魔尊,更恨楚淮予这个凝结她和仇人血脉的孽胎。所以在生下他百余天后,一眼未看,直接飞升成仙。
而他的亲生父亲,五岁前从未养过他一日,直到发现他自己学会了引气入体,便掐着他的脖子扔进了万尸蛊地。
十岁时楚淮予身中数毒,身上的肉烂了一遍又一遍,整个右腿近乎化为枯骨。
当时他的父亲在做什么?
他就浮在半空中看着他垂死挣扎,用嘲笑的语气讥讽他弱小无能。
楚淮予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生死,终于在十八岁这年结出元婴逃出生天。他本以为自此便能苟活下来,可他的父亲却选择在他出来的这一日渡劫飞升。
而在这之前,在他于万尸蛊地挣扎求活的那十三年,他的父亲以一己之力重创八千仙门,彻底与正道结下了血海深仇。
楚淮予如今早已忘记了生身父母的面容,可无论过了多少年,他永远都记得往生魔尊最后对他说的那句戏谑之语——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我的好儿子,你可一定要活下来啊。」
楚淮予深深屏息,此刻整间卧室已经彻底化为冰塑,周围寒雾四起。
他拿起新买的手机,嘟的一声后:“崇徒南,你在何处?”
就在隔壁的崇徒南听到他冰冷的嗓音,神情顿时一寒:“学长,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要见你。”
十分钟后,小区正门。
崇徒南从共享单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楚淮予便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已经想起那日之事了,你为何要欺瞒于我?”
这一瞬间,崇徒南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瞳仁颤抖的看着楚淮予,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锁住了一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楚淮予神色愈沉:“你明明出身富贵却活的这般潦倒,你为何不对我……”
“因为我舍不得!”路灯下的崇徒南颤抖着嘴唇,嘶哑的喊出这句话。
“我舍不得放掉这次机会……”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满心绝望地阖起双眸:“所以我明明知道这是在骗你,却还是这样做了。”
楚淮予打量着他的神情,眸中浮起茫然之色:“你怎么这般伤心?”
崇徒南呼吸一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等他一点一点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眸映出楚淮予的影子,但很快又变得模糊起来。
“我只是想说,若日后你父母再待你不好,你尽管来告知与我。”
楚淮予没想到自己问两句话就把人凶哭了,语气都下意识放缓了:“我那日不是承诺你了吗?以后你是我……”
他实在说不出那般肉麻的话,于是换了一句:“你羽翼未丰之前,我可以先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