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虫族之万千星>第61章 虫虫虫

  “不是想亲我么?”(改)

  那次谈话以双方沉默结束。

  盛翎对自己的处境倒是全然不担忧, 只是他失踪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冉有没有接到消息。他是不希望冉知道这件事,执行任务分心了怎么办。

  一声惨烈的嘶吼惊醒了走神的他, 下意识抬眼望去,然后又白着脸移开, 还往束身后挪了挪, 小声问道:“我能不待在这里么?”

  束听到这声颤抖, 犹豫着要不要去求求情, 让雄虫离开这里。

  盛翎是真的害怕,他一点也不想再看一次开膛破肚的血腥场面。

  透明玻璃将实验室的空间一切两半。

  里面有只虫,身上没有虫纹,是一只雄虫。面目狰狞可怖, 身形如同枯槁, 也不知道被关押了多久。

  此时, 雄虫正被强壮高大雌虫死死按压在地上, 一袋一袋的鲜红血液从中抽离出来。雄虫从痛苦挣扎到现在的气若游丝, 像个腐朽千年干尸躺在地板上。

  盛翎觉得再不停手,这只虫八成要死。

  镜做什么事都不避讳他,全程让他观看, 美名其曰多长长见识。

  晚上回去天天做噩梦, 再这么下去他都要神经质了。

  “抱歉殿下,您还不能回去。”

  盛翎也没真指望那只亚雌能放他回去, 失望的“噢”了声:“那你帮我挡挡。”

  束听闻却是往后退了两步, 将半躲在身后的雄虫露了出来,再次内疚道歉:“殿下, 您得认真观看。”

  “……”

  镜真的很会磋磨人!

  盛翎气得牙痒, 心想:要不打一架算求, 能赢咱们皆大欢喜,输了他就变成里面的雄虫!

  他正琢磨的开心,不经意间跟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对上,脑子瞬间清明。

  盛翎朝镜艰难笑了笑,他们有枪,星舰上还有训练有素的雌虫……

  还是安生一点吧。

  盛翎被看的尴尬,想拿起水杯喝上一口用以掩饰。恍然间,他觉得这水也泛着丝丝血红,一时僵在原地,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镜不知何时从玻璃那边踏了出来,带着一身血气,说的话却是轻柔:“殿下不要怕,他也不无辜。”

  盛翎看了眼奄奄一息,脸色泛着青白的雄虫,咽了咽口水:“……不无辜?”

  镜笑了下,擦拭手上的血渍:“他身上背负了数条命,怎么会无辜呢?”

  盛翎想了想,迟疑出声:“雌虫?”

  “殿下真聪明。”

  盛翎:“……”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身上没命。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他问得小心翼翼。

  镜瞥了眼玻璃那边,意味不明道:“还有用,能活多久取决于他的价值到哪一天。”

  那只雄虫是他的哥哥的雄主,精神力等级在A级,也算是雄虫里高的了,本该雌虫环绕,顺遂过完一生。

  可偏偏遇见了他。

  他从小敬仰喜爱的哥哥,那只明媚炙热的雌虫,竟然在这只雄虫手下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终日忍受精神海域暴动的痛苦。

  甚至祈求他动手杀了他。

  他亲手杀了唯一对他好的哥哥。

  这只雄虫只要施舍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精神力,哥哥都不会死,雄虫也不用出现在这里遭受轮番的实验。

  他的哥哥向来在意容颜,他做了好些实验,甚至不惜在自己身上试药,才将哥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却又在格勒的实验室被炸毁。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事,唯独哥哥是最后的底线,不能受半点伤害。

  这只雄虫就快要死了,他的实验即将成功。

  ***

  盛翎不知道镜在做什么,也没那个心力探究。他快要被每天看到的场景折磨疯了。

  今天的格外血腥,直接来了个碎尸,四肢蹦向周遭,血雾在他眼前炸裂。

  明明方才还活蹦乱跳、歇斯底里,下一秒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那只雄虫的价值殆尽,以这样的残忍的方式死去。

  或许对那只虫也是最好的结局。

  盛翎捧了水扑在脸上,又喝了口凉水,却是止不住的干哕。

  他在浴室用冷水冲了个头,衣襟打湿了大半,干哕的念头才退了一点下去。

  盛翎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把自己窝进沙发里。

  头发未擦,水珠一颗接一颗的滚落,洇进了绵软沙发。

  盛翎犯困地打了哈欠,一头倒进沙发,闭眼睡觉,可惜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漫天的红光,连日的噩梦。

  镜是懂怎么击破心理防线的,再这么下去谁不疯?!

  *

  门被咯吱推开。

  一只蓝色长发雌虫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今日的晚餐。”

  盛翎纹丝不动地躺着,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雌虫等了一会,把餐盘放到桌子上,将食物一一摆放好。他又返回到沙发旁边,低语道:“殿下,再不吃就要凉了。”

  雄虫有了反应,只不过却是翻身“嗯”了一声。

  雌虫并未离去,盛翎也懒得管。过了一会,盛翎察觉雌虫有意靠近他,想要出声喝止,却被那道陌生的声音惊住。

  “翎,要起来吃饭。”声音很轻,黏连着思念。

  盛翎本来觉得这只雌虫真烦,饭放那安静站着不行吗?

  听到这句话,唰一下坐了起来,抬眼看着眼前样貌、声音陌生的雌虫:“你叫我什么?”

  “翎,是我。”

  冉望着脸色苍白的盛翎内心复杂。他潜入这里几天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接近盛翎。

  盛翎看了一会眼前什么都陌生的雌虫,很难与记忆里的身影重合,可又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熟悉感。他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在这里。”

  盛翎嘴角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心情莫名变好,声音带着笑意:“好好说。”

  冉不是在执行任务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冉眼眸滑过迷茫,他有好好说啊。

  “你任务呢?”

  “不想执行了,就来找您了。”冉自然而然的把盛翎拉起来往浴室走去,也不知道穿这件湿衣服多久了,生病了怎么办。

  盛翎:“……”

  还真是冉啊……

  冉轻车熟路地找了套干净衣服,皱着眉梢替盛翎换衣服。

  盛翎靠坐在洗手台上,头抵在雌虫肩头,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让干嘛干嘛,无比配合。

  等衣服换还他才懒懒地开口:“任务是可以执行到一半就能跑的么?”

  冉认真吹着半湿的发丝:“嗯。”

  盛翎掐了一下冉腰间的软肉,半开玩笑道:“这算是什么?半路逃跑?”

  冉执拗的吹着发丝不搭话,直到头发干透,低眸看了一会黑漆漆的脑袋:“不知道算什么,就是想来找你。”

  声音平淡,盛翎却听出了一丝委屈在里面。他微微抬起头,摸了摸蓝色长发,心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顺滑。

  他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好看。”

  冉偏头看着盛翎,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翎轻轻扯了一下发尾,不满意道:“回神,你在想什么?”

  冉摇头道:“没想什么。”

  冉眼里复杂难过的情绪盛翎看得清清楚楚,这只雌虫在说谎,明明说过受了伤要告诉他,最后却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他夸了一句蓝色好看却有了让他看不懂的情绪,他这次不想放过这只口是心非的雌虫:“你明明就是在想东西。”

  冉见盛翎有些不高兴,非要探究答案。他能随便找些话糊弄过去,却如实说了出来:“蓝色好看,灰色也好看……那是不是别的颜色……您也喜欢。”

  他问得隐晦,希望盛翎听出来,也希望听不出来。就当……单单问得是颜色。

  盛翎是聪明的,瞬间就听出了话里的弦外音。

  他看着眼前的虫,心里组织着措辞。盛翎没有沉默太久便给出了答案。

  “喜欢是有前提的。”盛翎看着冉:“前提是这些颜色出现你的身上,放在别的雌虫身上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我喜欢的不是颜色,是你。”

  冉惊讶盛翎竟然听出来了,想想便通了,对方一直都很敏锐。盛翎最后一句说得格外郑重,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落在了实地上。

  他总是不确定、不安全,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索求。

  盛翎如果不是S级雄虫,如果残暴一点,如果不那么好……他都不会觉的自己配不上。

  这次盛翎被抓是他身为雌君的失职,而他却没有听到半点责怪。

  雄虫身边都是众多雌虫围绕,那怕是最低级的雄虫身边都会有两三只雌虫护卫安全,只有盛翎身边一只雌虫都没有。

  以前是他自我欺骗,对方没有提,他也就当作不知道,没有安排雌虫。

  甚至此次离开主星,雌父在他耳边有意无意提及此事,他都固执的充耳不闻 。

  见到盛翎的那一刻他慌乱的心才安定下 来,而刚才的那番话才将他彻底安抚 。

  盛翎见雌虫眼里的阴郁一扫而空,又补充了句:“最后,不准再喊您。”

  “噢……”

  冉的心情欢快了很多,语调微微上扬。

  盛翎把冉拉近,冷不丁冒了句话:“我想亲你。”

  知道是冉的那刻就想亲了,只不过……

  冉微微弯腰,凑近半坐在洗手台上的盛翎,即将碰到的瞬间却被躲了过去。他不明所以道:“不是想亲我么?”

  盛翎推开雌虫,露出一点距离,笑道:“是想,但……你有没有觉得我是在背着我的雌君偷.情。”

  最后两个字雄虫说得极低,涌动着无尽暧昧。

  雌君本冉:“???”

  他再次觉得跟不上翎的脑回路,他不就在这里,亲的也是他,怎么就用上……

  盛翎伸出五指,说一个就弯一个:“容貌、声音、眼睛颜色、头发颜色……都跟我的雌君不一样。”

  他又上下打量着同样查看自己的冉:“可能也就身形像一点点。”

  冉:“……”

  “那现在呢?”冉关掉变声器,问道。

  盛翎点头:“我雌君的声音。”

  冉摸了下改变的发色和容颜,无奈道:“翎,没办法了。发色和面容暂时不能恢复。”

  全星船都没几只长发雌虫,这只雌虫还是他蹲守了将近一天一夜才找到的,发色掉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翎,你凑合凑合,声音是我的。”冉靠近努力憋笑的雄虫,真的好想好想他,想见他,想触摸他,更想亲他。

  镜是一只阴晴不定的虫,做事全凭心情,上一秒对你喜笑颜开,下一秒你就可能变成实验台上的一具尸体。

  他赶来的路上,好害怕见到的是一个伤痕累累、没有生机的翎。还好听闻镜并未对翎用刑,让他拧紧的心松了一点。

  多番打听之下才知道翎时不时要去星船最底层的实验室,每次出来脸色都不太好,要在房子里待很长时间。

  盛翎半坐着要比冉矮上一点。为了贴近,冉只得微微弯腰双手撑在两侧,从身后看去像是把盛翎裹进了怀里。

  呼吸混乱,狭小的浴室蔓延起涌动着水浪声,冉的声音透过相贴的唇传出,模糊不清:“好想你……”

  盛翎摸上精瘦的腰身,用力按压向自己,声音带着哑:“嗯……伤好了没有?”

  “好了。”冉说完才反应过:“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盛翎利落地脱了冉的上衣,滚烫的手游走在光洁的肌肤上,边亲边问:“伤哪了?”

  冉见逃脱不掉,只得老老实实交待:“后背,现在已经愈合了。”

  盛翎的手往后背游移,引得雌虫想躲开,却又被另一只手牵制。如冉所说已经愈合了,没有任何伤疤。过程中他不小心触碰到了骨缝,就见手里坚实有力的腰身软倒了下去。

  盛翎眼疾手快的接住,把冉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冉埋首在盛翎脖颈处颤栗麻软,那里遍布神经脉络,对他的刺激太过强烈,惊喊的冲动直入大脑,却又生生隐忍了下来,咬牙咽了下去。

  缓了会,他察觉到盛翎的意图,轻微挣扎了一下:“我不能停留太久。”

  盛翎把虫压在床上:“没事,送饭的雌虫会看着我把饭吃完,我吃得比较慢,他们会停留很长时间。”

  至于吃的慢得原因,还不是镜的恶趣味,送来的东西都是偏红色食物,看得他直犯恶心。

  *

  彼时,星船最底层。

  镜手里拿着一管透明色液体轻轻晃动,眼神昏暗不明。

  “您真的要这么做?”束站在身后没忍住问道。

  镜把玩的动作一顿,走到窗边看着深不可测的宇宙,淡淡开口:“我又不是要他们的命。”

  就是消除精神力的药物而已。

  束看着身形消瘦的虫,想要再劝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镜通过玻璃瞥了眼明显不赞成的虫:“你别太相信雄虫。”

  他把束捡回来养大成虫,可不是让束栽在雄虫手上的。

  不过看样子,他恐怕会失望。

  束抿了抿唇,内心挣扎:“可殿下他跟别的雄虫不一样。”

  “不一样,也不是你的。”

  束狠狠颤了一下,垂着的手无意识握紧。盛翎对每一只雌虫的态度都冷淡疏离,也只有对他稍微亲近一点。

  然而那也只是孤立无援下,祈求能抓住些什么,以求安心。

  “去做吧。”镜把手里透明液体扔给束,冷声开口。

  束伸手接住:“您会杀了他吗?”

  “这不是你该管的,做好你的事。”

  “是。”束捏着药剂悄声退了下去,只留下镜在这间冰冷的地下室。

  镜看着雌虫的背影,直到消失都没收回视线,眼里闪着无人看懂的情绪。

  良久,镜收回视线,转身朝黑布走去,伸手扯下。

  他拉了个椅子缓缓坐下,看着安静的雌虫,突然开口:“我本来想杀了他的。”

  从废墟中找到哥哥的时候,身上满是玻璃碎渣,刺进了血肉,却没有一滴血流出。身体也炸毁了大半,他费尽心思养护多年的哥哥,又一次以这样的残破的姿态回到他身边。

  本该有一个光明肆意的虫生,却被那只雄虫抢夺到了身边,折磨侮辱,到最后不似虫形。

  死于烈日晴空,像是在做最后的留念告别。

  他将那只雄虫抓了回来,在雄虫身上做着各种实验,用药强行续着命。他折磨到那只雄虫精神崩溃,看着高高在上的雄虫狼狈痛哭,跪伏在他平生最看不起的虫面前。

  他看着那只雄虫内心却是不见半点波澜,或许都折磨的麻木了。

  精神力消失的药研制成功,那只雄虫自然没了用处,他以最磨虫、最狠厉的方法在盛翎面前杀了雄虫。

  至于盛翎的反应他不在乎,反正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镜转动着死寂的眼眸,像是在对一个活着的虫说话:“哥,你说,我该怎么处理毁坏你的那只雄虫。”

  他蹲在雌虫脚下,像小时候犯了错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却再也挨不到雌虫的腿,找不到依靠。

  他继续喃喃自语:“可是他给你道歉了,很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