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虫族之万千星>第59章 虫虫虫

  合(改)

  封闭的室内隐隐响着潺潺水流声, 角落摆放了葱绿植物,散着淡淡的草木幽香。

  柔软的床上,安静躺了一只雄虫, 灯光好似刻意调成了昏暗模式,在这样的灯光下让人昏昏欲睡。

  盛翎醒来有一会了, 脑子却因为吸食的药物而迟钝呆滞。

  舷窗外是一片蓝色静谧星云静静悬浮, 他们正在悄然途经, 不知道行驶去何方。

  盛翎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缓了一会发软的四肢。脑子里捋着他为什么出现在里,最后他揉了下眼睛,又软绵的倒回床上,一点也没有犯人该有的惶恐。

  若是随便一只雄虫, 此时定是要惊恐尖叫一番, 或许还会再次吓昏。

  可惜……盛翎不是真正的雄虫。

  盛翎用无比乐观的心态竭力安慰自己, 目前为止他不会有性命危险, 身下还有这么舒适的床, 也不是监狱,环境优雅……

  但!

  没有性命危机不代表着就不会危险!家里的床不是更舒服么!自己的破狗窝也比这强!

  艹,一个破虫族跟他犯冲还是怎么着。

  他就是想随大流过日子, 这么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愿望都成不了, 非要整着幺蛾子。

  他是自带倒霉体质?!

  盛翎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诡异图案,眼神涣散无神, 实际都是他的外表伪装, 心里已经捶胸顿足骂了半天,最后都骂饿了。

  他重新凝聚眸光, 偏头看向紧闭的门, 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他走过去试了一把。

  门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发出巨响,引得外间值守的雌虫闻声看了过来。

  盛翎:“……”

  他就是觉得这关押犯人嘛,门怎么着也得象征性的锁一锁,就使了全身的力。

  他现在手脚发软,全部力气也没多大,谁知这门就是轻掩住的,一下用力过猛。

  “殿下……”驻守在走廊的雌虫见雄虫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轻声唤了一句。

  盛翎闻声抬眼看去,没想到还是一只认识的雌虫。

  此时的雌虫换上了一身幽蓝色作战服,腰间佩带泛着幽光的枪.支,气质冷酷决绝,脸上眼里也没了半分笑意。

  束看了眼咣当作响的门未做理会,视线移到盛翎身上:“您醒了?”

  盛翎下意识想张嘴反讥一句,却又想起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只能憋屈的“嗯”了一声。

  腰间的那把抢,时刻都在告诉他要保持理智,保持不了那就得血流成河,那些可能都是他的。

  束见雄虫没有丝毫害怕,不由得暗暗倾佩,又想起这位殿下行事风格的另类,倒也不诧异了:“殿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嘛?”

  盛翎冷淡的看了眼门外,环胸直接问起了另一件事:“他受伤了?”

  辅导楼察觉自己被下药之后,第一时间想起来的是束说那只雌虫受伤的事,没等他多做询问,就陷入了昏迷。

  这事简直就是如鲠在喉,难受得要命。

  束对上那抹漆黑的眼眸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他想了一会如实告知:“是,他受伤了。”

  得知答案的盛翎更难受了,声音沉了下来:“很严重?”

  束想了一下那些伤势,回道:“不太严重。”

  不是直接要命的伤,是那种一点一点磨虫的痛苦,不过那些疼痛对军雌来说也不算什么。

  盛翎的难受好了一点点。

  “哪里受伤了?”

  “伤在哪里不太清楚出,就是伤口迟迟无法愈合,合了裂,裂了合。”束为了让雄虫放宽心,补充道:“不足以要命。”

  盛翎:“!!!”

  这他么不严重?!

  他更加难受了。

  盛翎抬手扒拉住门框,想要再问什么,眸光却突然瞥见了腕间。那里原本带着光脑,不知何时却被不认识的手环取代。

  手环与光脑手环颜色、质感一致,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出异样。他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束默然了片刻,好像是在思考能不能说。

  盛翎见状也不勉强:“不能说就算了。”

  身为一个囚犯,要学会审视适度,看人眼色。

  “这是抑制环。”

  盛翎准备填一下他的肚子,然而要吃的话还没有出口,就听见这句震得他久久不能回神的话。

  抑制环他知道,抑制雌虫伤势,在雌虫生出叛逆心理施以惩戒,他还亲手讨要过一次。

  没成想,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盛翎探出指尖摸了下:“还好……”

  还好……不是带在脖子上的,要不然他才不顾是不是囚犯身份,他绝对要“强硬”的让他们换一个!

  束见刚刚呆滞的雄虫陡然放松了下来,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继续解释道:“这跟市面上的抑制环不一样,它的作用不是抑制伤势恢复,而是……用来压制您的精神力。”

  盛翎默不作声地盯着手环,试着调动了一下精神力。

  隐隐有一层透而薄的膜,将那磅礴的精神力与他的感知隔绝开来。

  他掩着的眼眸平波无澜,却在抬起的瞬间注入了微弱的惊恐颤栗,声音都染了轻微地抖动:“为……为什么?我并不认识你。你为什么……”

  束见雄虫平静的表情终于龟裂,雄虫赖以生存的精神力消失,没有一只雄虫还会维持表面的平静,就连这只雄虫也是一样。

  盛翎见对方只是后退了一步,微微垂头沉默着不说话。他又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强装镇定地问:“束,为什么?”

  束看着努力稳住情绪的雄虫,眼里的害怕却轻而易举的出卖了对方。

  他握紧了拳,愧疚感再次席卷而来,低声道歉:“殿下,您跟他们都不一样,您真得很好。”

  这是他遇见最好的一只雄虫,平等的对待每一只虫,无论雌虫还是雄虫。

  束在对方眼里看不见半点歧视与傲慢,哪怕现在时刻,这只雄虫眼里也没有丝毫厌恶,有的只是迷茫害怕。

  歉疚像是潮汐一点一点将他吞噬,而他一点都不想挣扎。

  “那你为什么抓我?”盛翎小心翼翼问道:“还锁住我的精神力,没有精神力我的下场……”

  束不敢再看那双漆黑的眼眸,他知道后面未说完的话,没有精神力的雄虫下场将不可想象,讷讷出声:“我……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听命?”盛翎声音蓦然高了一度:“你不是军雌吗?军部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抑制我的精神力?我、我什么都没做过。”

  束被问得哑口,喘了口粗气,喉间干涩:“殿下,我……”

  “我……我连雌虫都没有虐待过,也没有虐待过虫崽。”盛翎像是想起里什么,立刻慌慌张张坦白道:“我就是打了一只S级雄虫,可那也不是我故意挑事。是他想杀掉一只雌虫和一只幼崽,我才想给他个教训的,辅导楼的虫都知道的……”

  束见雄虫情绪失控,想上前安抚,却又顿住了脚步,隔着距离一点点安抚精神有些崩溃的雄虫。

  不知是不是他的安抚起来作用,雄虫真的安静了下来,恢复方才的平和。

  雄虫目光认真专注地望着他,语气几近天真:“军部为什么要抓我,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做吗?我会配合你们的。”

  “不是军部……”束猛然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戛然止住了声音,不料还是被雄虫听见了。

  “不是军部?”盛翎看着说错话的雌虫:“那你听谁的命令?你是军雌,却不听军部的命令。”

  “你背叛了军部?”雄虫的语气是疑问,可束却实打实地听出了确信。

  “你背叛了你的信仰。”

  束低声反驳:“我没有!”

  这些话像是毒药渗入了骨髓、血液,挥之不去,被他刻意掩盖了一层又一层厚土。如今被盛翎重新提起,撕开那层岌岌可危的遮掩物,暴露于天光,灼的浑身疼痛。

  值守的雌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见队长恨声说了句“我没有”,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而那只黑发雄虫呆呆地杵着,像是被吓着了一般。

  他们谁都没有上前与那只雄虫搭话,毕竟是那位再三嘱咐他们要好生照料的雄虫。

  盛翎凝着那个狼狈逃离的背影,又扫了眼走廊上的其他雌虫。方才束站在门口,身形遮挡了外面的情形。

  雌虫大概被他的问话逼走了,走廊上的场景一览无余,各个荷枪实弹,目不斜视。

  束路过的雌虫纷纷敬礼,盛翎猜想束的地位应当不低。

  盛翎回到房间捞过被子蒙头罩住,颇有些“害怕”地蹲坐在墙角。

  他好饿……本来就饿没力气,又演了一场情绪波动剧烈的戏码,眼下冒了金星。

  他扯开一条缝隙,想看看这房子里面有没有什么吃的。他的视线慢慢移动,审视着这间陌生奢华的房间。

  陡然间,盛翎的视线停住,眼里滑过密密的纠结痛苦之色。那地方赫然是摆放在角落里的木桌,上面静静躺了一瓶营养液,是冉常喝的那种。

  唉……

  ———分界线———

  盛翎坐在落地窗前,百无聊赖地戳着盘子里精美香溢的食物。

  他们已经掠过初见的那片幽蓝色星团,向更深处行驶。

  窗外墨黑不见一丝光亮,望不见丁点星辰。

  “我昏迷多久了?”盛翎支着下巴问。

  “四天。”身后的声音言简意赅。

  盛翎拖长音“噢”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嘀咕出声:“你能不能别站我身后,总感觉像是自言自语。”

  束向前迈了一步,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盛翎的目光中。

  盛翎指了指对面:“别站着,坐下吧。”

  束愣了愣,恍惚间他看见了与这位殿下的初次见面。

  他根据指引来到了路口,脚下却没有往那条能出去的大道,而是绕去了一条绿植丛生的小路,然后越走越偏僻,最后在一处林间停了下来,遇见了这位殿下。

  他的目标。

  暖阳透过层层叠叠的密叶零碎的攀附在雄虫身上,恍恍惚惚的光影,随风而动的草地,静谧柔美的不似凡间。

  他敛起身上的凌冽气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羞涩明朗、初入社会的雌虫,一点点接近这位对自己毫无戒心的雄虫。

  那只雄虫也是如同现在一般,让他坐在对面。

  他以冉为突破口,试图与这只雄虫在近一点。他成功了,雄虫果然对他态度不再冷淡,可还是保持着距离。

  后来他发现,雄虫对每只雌虫的态度都秉了温和疏离,没有跟任何雌虫有过暧.昧纠缠。

  他会耐心对待每一只雌虫,会给辅导楼的雌虫带意外之喜的礼物,吃的、玩的、用的……

  盛翎像是个突入异世的外来者,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眼里是不受侵染的纯粹。

  “那个……你要是不坐就算了。”

  束被这道犹豫的声音拉回思绪,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剩下巡守的脚步声。

  “谢谢殿下。”

  盛翎下意识呵笑了声:“我得谢谢你。”

  刺完他就后悔了,这还想着拉拉关系套话呢。他轻咳了一声:“那个……你吃点东西。看你老半天也没吃,一直站在这里。”

  “我不饿。”

  盛翎:“……”

  “您想问什么?”

  盛翎迷茫的“啊”了一声。

  束垂眸道:“您总该有点疑惑。”

  盛翎想想也是,不管谁突然被绑架都得满腹疑惑,他的表现已经是超乎寻常的平静了。他决定直白问:“这是要去哪里?”

  “嚯斯诺星。”

  盛翎没想到束真的如实告知,愣了一瞬:“去哪干嘛?”

  束没说话。

  盛翎懂了,换了个问题:“你听谁的命令?”

  束看了眼盛翎,迟疑了片刻:“您见过。”

  “噢……”

  盛翎:“你……认识利赫吗?”

  束摇头:“不认识,辅导楼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听过。”

  他进入那里之前被上头一再警告过,那只雄虫洞察人心的本事不可比拟。只要他能逃过那只雄虫的检查,就能顺利潜入进去,否则将会直接死在第一关卡。

  他垂头站在灯光灰暗的阴暗里,模仿着精神混乱的雌虫。雄虫静悄悄从他身边走过,眸光漫不经心地掠过,仅是一瞬,他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

  小心翼翼控制着应激反应,在即将失控的瞬间那抹审视的眸光转去了别去。

  雄虫看过来的那瞬,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暴露于天光,可那只雄虫什么都没说。

  “不认识啊……”盛翎望着神秘深暗的宇宙,低低说了遍。

  他终于明白了利赫那个晦涩难懂的眼神了,但懂得有些晚了。

  那只虫提醒的敢不敢再隐晦点!盛翎愤恨地想。

  不过,他跟利赫算起来也才认识不久,谈不上太熟。甩给他个自行体会的眼色都已经打破了对方的行事原则了。

  利赫还说了画……

  盛翎隐约猜到束听谁的命令了,画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

  盛翎的失踪在虫族引起轩然大波,一只S级雄虫却在主星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

  让虫不禁怀疑军部的安保是否严密,况且这只雄虫的背后有希亚家族和泊上将,军部、政部、民间一时之间乱成了一锅粥。

  盛翎失踪在辅导楼,而掌管辅导楼事物的恪中将自然而然的被问责,甚至于连利赫都未曾幸免。

  利赫是雄虫身份,军部不好明目张胆的直接拘留,只能喊来问话。

  利赫从军部审讯室出来时,天色已经黑透,脸色却掩不住得白了几度。

  昀焦急的等在外面,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住利赫的手臂。他无意间碰到了藏在袖下的手,凉的像个冰块。

  利赫轻声说了句:“没事。”

  他身体不好也不会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些天频繁来军部,身体有些吃不消。

  昀并不信利赫的说辞,悄悄抓着冰凉的手,听不出意味的“嗯”了一声。

  他们一路都没有出声,直到进了独栋别墅。

  昀把利赫放在了沙发上,又开了暖风,才去厨房端了杯热水,不由分说地塞到利赫手里。

  利赫见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了下:“我真没事,就是审讯室有些冷,染了凉气。”

  “你脸都白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昀气道:“你永远都对自己不上心。”

  利赫伸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昀的手背:“你看已经热起来了。”

  昀感受着指尖的热度,脸色才缓和了些,小声恳求道:“你能不能上点心?”

  “好。”

  昀不满意的哼了声:“你总是答应的爽快!倒是真上点心啊!哄我一套一套的。”

  利赫把蹲在地上数落他的虫拉了起来,笑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是好好的?没哄你。”

  昀顺着力道起身,想直接歪倒在利赫身上,想了想没这么干。他坐在了身后的矮几上,踢了踢对方的运动鞋,嘀嘀咕咕出声:“你现在就在哄我。”

  利赫:“没哄你。”

  昀赖得再纠结这事,站起身子,垂眸望着脸色还是苍白的雄虫:“你去洗个澡,等一会下来吃饭。”

  说着便脱了军装外套,随手撂在沙发上,往厨房走去。

  利赫看着雌虫的身影,眼眸闪了一下,终归还是没说什么。

  吃过晚饭,昀并未离开而是缩在沙发上打游戏,不过明显心不在焉,在同一关上死了好些次都没过去。

  重复响起的游戏声,回荡在寂静的客厅。

  游戏声再一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利赫的声音:“打不过去就别打了。”

  停留在手柄上的指尖顿了一秒,同时屏幕中浮现出一行血淋淋的字,游戏再次结束。

  昀把手柄丢在桌面,心情烦躁:“什么破游戏。”

  利赫走了过去,关掉显示屏,又把手柄放在抽屉里,坐在单人沙发上喝了口温热的水。

  昀见利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犹豫再三终于提及憋了一天的事:“利赫,关于失踪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利赫不紧不慢地放下水杯,声音淡淡的:“怎么,你要代替军部来审讯我?”

  昀愣了一下,讷讷道:“不是……”

  “那是什么?”

  昀被这言语逼迫的有些无措,只当利赫刚从审讯室出心情糟糕,自己却又提及此事。

  他嘴唇动了一下,终于弱弱地说:“我就随口一问,你……当没听见行么?”

  利赫不喜欢他就不问了。

  “你雌父没有让你来问我吗?”冷淡的逼问声不停,句句直至要害:“军部没有示意你吗?”

  利赫从未对昀态度强硬过,这次却是不知道为什么闹得有些难堪。

  “我……”昀被问得哑口无言,因为对方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军部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多留意点利赫,说得好听实则是监视。希亚家族那边,他同样接到了这样的命令。

  “滋啦——”

  头上的灯光蓦然黑了。

  他们双双陷在了无尽的黑暗,利赫漆黑的眼里好似滑过血色,最终又隐入深暗不见底的沟壑。

  昀迷茫了一瞬,不明白灯怎么突然坏了,还没等他动作,就听见一道凉薄的声音响起:“我的确知道些事,可那又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昀浑身上下的血液变得冰凉。

  镜的事是军部机密,若不是盛翎失踪跟镜有关系,而利赫跟镜又因为某种原因走的很近,否则凭他的权限根本不足以知道此事。

  军部找利赫的时候,他还纳闷这跟利赫有什么关系,利赫那一周都没怎么去辅导楼。

  他就算知道镜的事,也还是认为这跟利赫没有任何关系。可现在利赫却说,他跟这件事有关系。

  这让怎么相信……

  那道声音继续响起:“我跟镜的关系远比要跟盛翎熟,就算我知道了镜想做什么,那又怎么样?我冷眼旁观,没有帮着镜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昀僵硬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虫,清冷的月光照印了进来,更显得那只虫冷漠。

  他眼眸颤了颤,好似不认识从小跟他长大的虫,不确定出声询问:“那你知不知镜在做什么?”

  利赫道:“不知道,我也没兴趣。”

  或许他知道,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若不是眼前这只雌虫,他都不会坚持活到现在。

  方才动用了一点点精神力,扑灭了灯光。反噬的脑子开始钝钝的疼,甚至出现了间接性的耳鸣。

  他并不想让昀看见他这副极具危险且狼狈的模样,会吓到这只雌虫。

  昀却是松了口气,喃喃出声,好像在安慰自己:“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好。”

  可下一秒却打破他的自我安慰。

  “前段时间,辅导楼来了一批伤员,你也在。里面有一只心怀不轨的虫,我放进去了。”

  昀猛地站了起来,喊出了声:“你不是说不帮的吗?!”

  “我只是冷眼旁观。”利赫不为所动:“况且……我提醒过他,他没发觉罢了。”

  昀闭了闭眼,呼吸粗重。

  “你还想问什么?”利赫靠在沙发上,忍着不适问。

  “我什么都不想问。”昀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多嘴。

  利赫:“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镜具体想干什么我不清楚。”

  黑暗中站着的身影没有动弹,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你可以告诉军部,完成上面给你的任务。”

  昀没吭声,眼里却闪过抗拒。

  利赫丢了一只录音器,滚到了雌虫面前。他揉了揉额头,自顾自地说:“我就算再差,总归是雄虫,军部不会拿我怎么样。”

  昀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呆愣愣地看着滚过来的东西,连利赫的话都没听清。

  他眨了下眼,看了看黑暗中的雄虫,又转过来看那个圆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录音器。

  昀艰难出声:“你录音了?”

  “嗯。”

  得到确信答案的昀怒不可遏,抓起录音器摔在了地板上:“谁让你录的音?”

  录音器摔的四分五裂,溅得到处倒是。

  利赫仍旧坐在沙发中沉默不语。

  昀眼里泛起血丝,语调气得微变:“我没想着怎么样,我就是问问,你总得让我明白吧?就算你真的动手了,我帮你掩盖,追查到你身上,你往我身上推。”

  利赫平静道:“我不会怎么样。”

  “什么叫你不会怎么样?你别以为你是雄虫,军部就不敢动你。”昀理智渐失:“你是雄虫没错,可是你有精神力吗?你没有!”

  “昀,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制度对雄虫优待全部是建立在精神力的前提之上的。利赫你没有这个前提,你有享受过那些追捧优待吗?就算有一天,你死在了大街上都不会有虫管你的。”

  昀说道最后声音都哽咽、嘶哑了起来。

  良久,他们陷入了诡异的沉寂当中,空气一点一点凝固了起来。

  昀失控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知道自己又提了忌讳:“对不起……”

  黑暗中响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

  “我不会告诉军部,他们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外面的纷扰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利赫斜歪在沙发上一直没吭声,他知道昀比较在意他精神力的事,在他面前很少提及此事。

  精神力有没有对他来说无碍,他也解释过,可昀却是在意。

  还是昀率先打破凝滞的气氛,走到沙发边上,把略微疲惫的虫抱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带你去睡觉吧,折腾到这么晚,早都过了你睡觉的点了。”

  利赫的身体自小就不好,他真的在好好养着了,可是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利赫都被抱习惯了,安静待在温热的怀抱里,心里对这副虚弱的身体愈加烦躁。

  昀把虫放到床上,对方才的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问你的。”

  闭眼已久的利赫缓缓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懊悔的雌虫,说出的话却是几近残忍,字字彰显了无情:“昀,我们以后少见吧。”

  如果必要,他会让这只雌虫忘掉他。他不怎懂感情,但他有预感再这么下去他俩指定出事。

  不是他出事,是昀出事。

  昀指尖凉透,连大脑都停止了思考,脑海萦绕那句少见面,像是要把他拉入深渊。

  “为什么?我工作很忙,我们见面的次数已经比以前少很多了。”昀细数着他们见面的次数:“我也很少住在这里了,辅导楼去的都少了。”

  利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他们心知肚明。

  许久许久,一句低低的哀求声响在空气中又消散不见:“利赫,别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你、你先睡觉吧,我去修一修灯。”他等一会,又补充了句:“等把灯修好了我就走。”

  昀艰难说完就飞速的逃离了这里,身影落寞孤寂,不敢再停留片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