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霓凰惊讶道,“你已经知道真凶了?”

  “根据伤口来看,应该是卓鼎风出手了。”

  霓凰不明白云蘅连伤口都没见着怎么就确定了,不过看梅长苏没有反驳,便也不再追问。

  “如果,不止一次呢?”梅长苏抬眸道,“如果以后不断有类似案件发生,皇帝对蒙挚的信任也就会越来越少,甚至会怀疑他掌控禁军的能力。”

  “谢玉想要拉蒙大统领下马,然后自己执掌禁军?”霓凰问道。

  “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与卓鼎风早就打过交道,所以才能从伤口处立刻判断出是何人所为,退一步说,即便我们不知道,想想看,想要削弱禁军控制宫城的人,必然是离权力中心最近的人。”

  “太子和誉王。”云蘅道。

  梅长苏颔首:“但是誉王手中已经没有什么军方势力,就算把蒙大哥拉下马,他也无人接手,但是东宫就不一样了······”

  “是啊!谢玉节制巡防营,接手禁军也是顺理成章,但是,陛下又不糊涂,蒙大统领是大梁第一高手,他怎么会轻易撤职呢?而且经此一事,整个禁军防卫必然更加森严周全,谢玉可不容易再得手了。”霓凰质疑道。

  梅长苏蹙起双眉,又一次陷入沉思。

  云蘅却忽然福灵心至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如果,皇帝觉得,蒙大统领牵涉了党争呢?比起能不能掌控禁军,这一点才是皇帝的大忌。”

  梅长苏深吸一口气,快速道:“没错,陛下信任蒙挚,是因为确定蒙挚的忠心,而且蒙挚与皇子们素来没什么交情,但如果在这种时候,谢玉略施手腕,引誉王前去求情······”

  “誉王会这么容易上钩?”霓凰道。

  “誉王太需要一柄利剑了,庆国公倒台后,他就完全没有了军方势力,若是有什么太子为蒙挚求情的传闻出现,誉王怎么可能忍得住,他无论如何也会把蒙挚握在自己手中的。”梅长苏说罢猛地起身,对霓凰道:“宫里那边,还请穆王府多多注意一下。”

  霓凰点头应是。

  梅长苏又转向云蘅:“谢玉做事一向狠绝,只怕金陵城还不得消停,尽快查清他与哪些高手有往来,金陵城里又来了哪些人,严密布控,还有卓鼎风父子的行踪务必要报上来。甄平是不是快进京了?”

  云蘅点了点头。

  “让他尽快,我这里还有事交代他去做。”梅长苏脚步未停,“我去一趟誉王府,希望还来得及。”

  显然,誉王更加迫不及待,梅长苏扑了个空,只好回了苏宅。

  云蘅抓着一只鸽子走了进来:“蔺晨的信。”

  梅长苏取下看了一眼,便丢进了火苗中,嘴角噙了一丝冷笑:“南楚之事已经安排妥当了,宁国侯也跳不了两天了。”复又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便缓和了神色,在纸条上写下一个蝇头小字,把白鸽交给一旁的飞流。

  “飞流去把它放飞好不好?”

  飞流十分不乐意地慢慢移动出房门,云蘅笑了起来:“方才若不是我先发现了鸽子,指不定飞流又要把鸽子藏哪去了。”

  雪白的鸽影越飞越远,飞流依然仰着头一直在看。

  黎纲手中拿着一张烫金拜帖从外面走来,见他这般,忍不住笑道:“飞流,在等天上的仙女掉下来吗?”

  “不是!”飞流恼怒道。

  “好好好,你慢慢等。”

  “不是!”飞流大怒,一掌就拍了过来。

  黎纲笑着避开,但一进屋门,神色便恭整起来了:“宗主,言公子来拜。”

  梅长苏凝目看了拜帖一眼,失笑道:“他哪次不是从大门直接走进来,什么时候这么讲究礼数了?请进来吧。”

  访客如云

  言豫津快步走了进来,穿着一身崭新的酱红色皮袍。

  “豫津来了,快请坐。”梅长苏招呼道。

  云蘅从黎纲手中接过茶点摆上了桌子,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言豫津有些淡淡粉红的眼皮上。

  “苏兄不用客气了。”言豫津等黎纲和其他侍从退下后,便把茶盅一放,立起身来,向梅长苏深深一揖。

  “不敢当不敢当。”梅长苏笑着伸手扶住他,“你我同辈相称,不是这个拜法。”

  “苏兄当知此礼不为拜年,”言豫津正色道,“是拜谢苏兄救了言氏满门的性命。”

  梅长苏微微一怔,云蘅心道言侯爷终究是把一切都告诉言豫津了,便悄悄退出了主屋,替二人掩好了屋门。

  阿寒早在屋外等着了,因看着言豫津来了便没有进去。

  “查到多少人了?”云蘅坐在回廊下问道。

  “目前能找到的约有十余人,分数大大小小六个帮派,这是名单,至于卓鼎风是否藏得更深的势力,谭老板那边还在查。”阿寒递了一份名单。

  云蘅扫了一眼名单,指出了两个帮派:“这两家与我多少有点交情,你今天就以我的名义上门去,限他们三日离京。”

  阿寒点点头:“其余人呢?”

  云蘅沉吟道:“苏哥哥在等甄平大哥进京,我猜他的意思是要甄大哥依江湖规矩上门挑战,打得这些人彻底不能出门。”

  阿寒闻言眼眸动了动:“甄舵主跟随笑剑公子秦越修习剑术,这些人只怕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云蘅笑了笑:“其实以你的功夫教训这些人不成问题,只不过苏哥哥不想把你暴露给更多人罢了。”

  阿寒点头:“这名单上还有两个帮派是北方的,或许积云楼能帮上忙?”

  云蘅默然了一瞬,最终摇了摇头:“我们所做的终究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若非迫不得已,我不想让舅舅趟进这摊浑水,包括你、包括青黛,我心中一直觉得亏欠。”

  阿寒蹙眉:“属下是江左暗卫,自当忠心不二,何来亏欠二字?”

  云蘅微微叹了口气:“阿寒,若不做暗卫了,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