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利先生和德维特-布卡特夫人十分感谢你的帮助。]杰克回想起卡尔的管家克罗乔伊,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作出和善的表情,他将钱从口袋掏出打发他离开,他的眼神里充斥着蔑视。杰克不安地在三等舱的房间里踱步,他掏出烟去了甲板,因为在那他可以望着海面放空自己。

  “打扰了,先生。”二副走到驾驶舱,打断了船长为参观泰坦尼克号的头等舱客人讲解。理查对此不感兴趣,她站在窗边看向远方,海水和天空在某处形成一条长线,看不到尽头。

  “又一条冰山警讯,是诺丹号发来的。”

  “别担心,这个季节通常会有很多警讯。实际上我们还在加速,我刚下令点起最后四个锅炉。”船长解释道,萝丝夫人明显松了口气。

  理查并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她的眼周泛黄,嘴唇微微发干,向来挺得笔直的脊背放松着,手插着裤袋。墨绿色的西装显然已经皱了,

  “理查。”卡尔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问她:“你还好吗?”

  理查注视着对方,过了片刻,她沉默地向驾驶舱外的走道走去,卡尔见状也跟上。

  理查靠着走道外挂着的救生艇,她说:“我把股票卖了。”

  “什么?”卡尔不可置信,他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僵在嘴角。他想关心的话语都梗在了喉头。

  “我选择相信我的直觉。”理查皱着眉,显得很情绪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陈述事实:“我将我们中属于我的那一部分的股票卖了,还有股份。昨晚的电报,很快就被收购了。”

  卡尔皱起了修得细的褐色弯眉,他双脚站开,手杖支在了双腿中间。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理查:“直觉,我在海上时心中一直发慌,而今天格外强烈。”她的眼里有一种卡尔畏惧、陌生的感情。他不知道这和他看露丝的神情一样,爱一个人的眼神是无法被隐藏的。

  “我得走了,我等泰坦尼克号追上卡帕西亚号我便会换船。我同两位船长都打过招呼了。”理查说完便打算走。

  “等等!把话说清楚!……理查!”卡尔扯住了对方的手臂。“兄弟,把话说清楚!”

  理查无奈地垂下头,嘴部线条抿成一条线。她的语气与往日的懒散不同,很轻,以至于卡尔得靠她很近。她说:“我要和你散伙,因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自大狂,我已经厌倦听你说未婚妻露丝,更别说你的失礼行为。”她因为对方靠的太近,狼狈地别开头,在他人眼里却是不想搭理。

  等了片刻,卡尔并无所动作,他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当理查转正头时,她的鼻尖擦过对方鼻子,她抬眼愣愣地对准了卡尔失望愤怒的双眼。

  对不起……理查的道歉咽回心中。

  “祝你好运。”卡尔硬邦邦的回答,总带光芒的褐眼黯淡下来。他们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彼此气息纠缠在一起。卡尔意识到理查的变化,是他无法挽回的那种。他的好友可能爱上他了!这让他作呕的同时,竟生出一种说不清的优越感。

  理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她说:“谢谢,我不能叫你卖掉自己的那份股票,但我能让我尽快离开。”这次她离开得很顺利,回头时卡尔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理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原本可以理性地解释卖掉股票是自己的失常,但她却十分慌乱的说要散伙。头阵阵疼痛,一定是她宿醉还未清醒,她应该吃点药,睡上一觉。

  [回到美国就好了,反正是要断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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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偷爬上最顶层的甲板,拿了他人放在座椅上的大衣外套和礼帽。他站在走道上,装成一个看风景的上等人,余光看见卡尔和理查就在不远处站着,他们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理查走掉后,卡尔发脾气拿手杖狠狠抽着救生艇。杰克只觉得头疼,难道两个男人之间会有什么吗?

  当务之急是找到露丝!

  “抱歉安德鲁斯先生,我估算了一下,救生艇的数量乘以容载量,似乎无法容纳所有乘客?”露丝小心翼翼地同设计师说话,她今早被吓怕了。

  “实际只能容纳一半。”安德鲁斯微笑道,他很欣赏露丝,褒奖道:“露丝,什么都瞒不过你,对吗?”他看向走道外吊救生艇的特制出凹形柱子,说:“事实是我设计的新吊艇柱可以在船上挂很多救生艇,但有些人认为这会影响美观……”安德鲁斯没有再说,相信露丝已经听懂了。

  “那这样不是很危险吗?我不懂,船长已经下令加速,而泰坦尼克的舵却不够沉。”

  “放心吧,小露丝。我建造的船很坚固,它是不会沉的。”

  萝丝夫人跟在露丝身后叹气,她为女儿感到头疼,但鉴于她今早的发火和露丝在做礼拜时的良好表现,她决定让她继续谈论。通常这时,卡尔这位未婚夫会出来制止对方的行为,但对方和理查不知走到哪去了,这可真是失礼。

  说起来,卡尔的合伙人理查,对她的女婿态度十分暧昧。或者说,他对所有人都很暧昧。萝丝夫人很疲惫,显然露丝对理查也是有好感的,他们不知道哪里学的歪理,可以谈论一整天。

  萝丝夫人因为一人落单竟然胡思乱想起来,如果露丝不听话和卡尔取消婚礼,或许理查可以成为她的丈夫?但她马上又否决了这一想法,理查只是欣赏露丝,并无爱意。

  由此可见,露丝的消极反抗并不是没作用,但效果也只是让她母亲的目光从一位有钱人转向另一位罢了。

  与此同时,趁着安德鲁斯和船员说话,露丝被站在过道等候的杰克一把拉住。两人慌张地进入了一个不知是哪的大房间,他们躲在玻璃窗和玻璃窗间距的墙柱中。

  “不,我得离开,我不能再见你了。”露丝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杰克去拉她,阻止道:“不,我需要和你谈谈。”

  “我订婚了,马上要结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露丝看着窗外模糊的人影,她抬起眉头诚恳地看着对方。她想不到对方回来找她,心陷入柔软和甜蜜中时,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杰克脱下不属于自己的礼帽,他问:“你爱他吗?”

  “我要和结婚了,我当然爱他。”

  杰克为难地舔了舔嘴唇,他看着露丝,说:“你知道吗?你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像个被宠坏的公主。但是……”他笑起来,像拥有财富的百万富翁一样,“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让人惊艳、无法释怀的女性。”

  露丝动摇了,她眼中的爱意一点点浸湿她的眼眶,但她还是挣扎说:“让我走。”

  “不,听着。”杰克十分懊恼,但很快他又鼓起勇气说:“我知道社会的规则,我口袋里只有十美元,什么都给不了你。但我已经沉沦,无法自拔地爱上你。”

  “……You jump,I jump,remember?”他的甜言蜜语如此诚恳如此醉人,他说:“我不想放手,除非你能幸福。”

  “That's all that I want.”

  “我很好,我会幸福的,真的。”露丝开始觉得自己难以呼吸,她目光闪躲着保证道。

  “真的?我看未必。”杰克感到了浓浓的挫败感,他说:“他们将你捆绑住了,他们让你走向灭亡让你破碎。或许不是现在,因为你那么坚强……但总有一天,我爱你身上的那股火焰会燃烧殆尽。”

  露丝说:“轮不到你拯救我,杰克-道森。”她倔强地盯着对方,杰克抚上她的脸,就在他们越靠越近将亲吻时,露丝的眼泪落下了。

  “I'm going back,leave me alone.”

  露丝落荒而逃,但杰克也不是胜利的一方。折断翅膀的鸟儿,还能再飞吗?如果那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两败俱伤,那便不要在一起。

  手提箱[修]

  理查的睡眠向来很浅,正值睡意来,一股强大的震颤弄醒了她。当她起身踩在毛毯上时,一直以来的摇晃感消失了,船停了。等理查换上一套灰蓝西装,房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先生,我被奉命来通知您穿上救生衣,前往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