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抢了师妹三次亲>第123章 委托

  年渺知晓对方是在指季一粟的身体拿回来了,但没有完全拿回来,他和季一粟缠绵这么久,竟然都无法发现对方身上还有哪一处是不完整的。

  “‘伪’暂时已经过去了。”季一粟平静道, “我是想让你为我夫人,再造一张‘若存若亡’。”

  “不做。”寻深子想都没想就拒绝,倨傲道, “我从来不会做重复的东西。”

  季一粟道: “不行,必须做。”

  “就不做就不做就不做!”婴儿在摇篮里不住滚动起来,晃得摇篮吱呀吱呀响, “我是你仆从么我必须做?凭什么听你的!”

  他的声音轻慢又不屑: “你能拿我怎么样?你能打死我么?”

  他很了解季一粟,知道对方让外人畏惧是的绝对碾压的实力,是利落的手段,可是武力在他面前是不起作用的,季一粟拿他毫无办法。

  年渺想要面具,原本不过只是床笫之欢的任性和撒娇,自己都没有当真,见对方不愿意,也不打算强求,更怕季一粟和对方起冲突,连忙拉住季一粟小声道: “算了算了,不做就不做罢,我不要了。”

  他真正的目的是修镜子,若是为了一张面具得罪对方,最后连镜子都修不成,可就麻烦大了。

  不这么阻止还好,一提出妥协,季一粟的好胜心立马被激起来了,他和年渺才刚刚结为连理,年渺和他订下终身以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自己都不能满足,简直枉为人夫,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魔神的压迫感肆无忌惮地释放开: “你可以试试。”

  他的魔气和青容相冲,青容最先受到波及,微微佝偻起身子,表情有些痛苦,轻轻咳嗽起来。

  寻深子立刻勃然大怒,奈何只是一个婴儿,只能在摇篮里像条被捕捞上岸的鱼挣扎着: “你还要不要脸?你居然欺负他?!”

  “我是杀不死你。”季一粟没有收敛的意思, “可是以后我会一直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直到你给我做出来。”

  如此无赖的做派让寻深子惊呆了,一时间甚至忘了挣扎和唾弃,青容也捂着胸口没有咳嗽,不敢置信地望向季一粟。

  虽然新魔是出名的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但至少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会在背后耍阴谋,更别说无赖行径了,这种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是新魔绝对不会考虑的。

  若不是真神之间有一定的感应和联系,他们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被“伪魔”夺舍了。

  “想好了么?”季一粟收敛了气息,声音温和地问。

  寻深子无言以对,他相信对方是绝对能干得出来的,被一个恐怖的邪魔追踪跟随,阴魂不散,还不如被一剑劈死。

  正午的阳光清凌凌的,直直穿过敞开的门,在门口洒下一滩灿烂的金粉,空气中微尘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散散漫漫地飞舞着。

  缓缓摇晃的摇篮静止了下来,笼上了一团柔和的浅绿色光芒,在那光芒之中,渐渐映出了一个模糊的粉粒组成的人影,人影流淌出摇篮,站在了地面上,等光芒散去,人影凝结成了一个高大的青年,穿着石黄色宽袖长袍,姿容俊朗若玉山独立,只是眉眼间有股抑郁和倨傲之气,似乎看什么都不顺眼,头发是银白色,长长披散着,最特别的是,他的头上竟然生了一对漂亮的鹿角,莹莹剔透似琉璃,光彩照人,让年渺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了过去,一时间都忘了惊讶。

  这应该是那婴儿变成的寻深子了,果然每个神明,都是有特别之处的,他不由琢磨起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感受到季一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年渺回过神望向他,信誓旦旦地传音解释: “我是在看他的角,没有见过,新鲜罢了,不是在看人。”

  季一粟柔和回答: “你若是喜欢,我帮你割下来。”

  年渺: “……不用了,我不看了。”

  夫君太强势了真让人害怕。

  他不知道季一粟是在对自己生气还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怕又激得对方发疯,便低下头,专注看自己乖巧交迭在膝盖上的手。

  两个人是挨在一起坐的,他又放下左手,一点点碰到季一粟的胳膊,借着衣袖的掩饰,偷偷用食指摩挲了两下季一粟的手腕,再慢慢往前移到对方的手心里。

  季一粟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他整只手包在掌心里,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而温顺,再也没有任何压迫感。

  变化成青年的寻深子原本在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这样的季一粟,忽然停下脚步,阴郁的神情立马变得古怪起来,沉默片刻后不耐烦道: “我又不能凭空给你变出一张‘若存若亡’来,给我抓两只寻绮七罗兽,不要伤到皮,再找一些洛白叶,要一寸宽的,不能长了,也不能窄了。”

  他又罗列了一堆年渺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算是委婉的妥协,季一粟一一记下: “还有么?”

  寻深子冷哼: “暂时就这些罢。做完面具剩下的给我当报酬,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若存若亡”面具算不上什么厉害稀有的宝物,真正需要用到的只有寻绮七罗兽的皮和筋,他纯粹是见不得季一粟好,光明正大地敲诈,而且知晓,季一粟是不会讨价还价的。

  季一粟这人很奇怪,说他强势霸道,但不算完全不讲理,可以为想要的东西付出报酬,说他温顺,更是无稽之谈,凡是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手,不给就直接抢,相对于被白白抢走东西,不如要些报酬挽回一点损失。

  果然季一粟说了一声好,站起身望向年渺: “我去去就来。”

  “你不带我么?”年渺慌慌张张跟着他一起站起来, “我也要去。”

  “很快的。”季一粟哄, “跑来跑去太麻烦了。”

  他望向了青容,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青容笑着朝他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放心,不会让他少一根头发丝。”

  刚刚确定心意的人总是敏感而多疑的,年渺觉得季一粟在嫌自己麻烦,有些闷闷不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一个人和两位神明相处。

  他抬眼望向看起来最好说话的青容,青容已经主动走到他身边,在原先季一粟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温声问他: “还不知道新魔夫人怎么称呼?”他莞尔一笑, “总不能一直叫夫人罢?”

  这个称呼着实太怪异了,年渺十分认同地说自己的名字: “我叫年渺。”

  青容问: “是哪个渺?”

  年渺道: “水目少。”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青容点点头, “夫人一定是个美人,可惜新魔太小气了,根本不给看。”

  年渺摸了摸自己易容改貌后的脸,有些不好意思道: “是渺小的渺。”

  他说话时,青容已经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腕,很快松开,感慨道: “真的好小啊。”

  年渺愣了一下: “什么?”

  “年纪小。”青容笑吟吟解释, “刚试了一下你的骨龄。”

  年渺都快忘记自己多少岁了,好像是有四十多了,放在凡人里,都能抱孙子了,竟然还被人说小。

  不过也是,对方很有可能是混沌之初就存在的神明,四十多年的确只是无垠大海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

  “看来你已经见过月和水了。”试过之后,青容有些讶异, “还有其他的……我能再摸一次么?”

  他从年渺的体内,感受到了月和水的气息,尤其是月亮,几乎是完全充盈了对方体内。

  显而易见,年渺只是一个都没有飞升的普通人族修士,按理来说,关于真神的一切都应该隐瞒着,不能让年渺知晓,可是新魔不知道在想什么,对自己脆弱的人族夫人一点都不好好保护着,竟然让对方接触到了真神和“伪”,而且受到了水和月的青睐。

  这是十分危险的事,等于在雷雨天举着一把铁剑朝天,人族这么娇气的存在,一滴水就能砸死,怎么可能还能承受住雷电。最不可思议是的,月和水都将自己的力量赐予了此人,尤其是月亮,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如果说新魔的青睐是私人情感的驱使,那么月和水的赐予,就说明此人肯定有特殊之处,说不定是危机的突破口。

  他无法从表面上探究到年渺的特殊之处,为什么能得到众神的庇佑,不由起了好奇之心,想要探索更多。

  年渺有些犹豫。但是季一粟既然放心地将自己交给对方,说明此人是安全并值得信任的,他还是伸出了手。

  青容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这回没有立即松开。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细小而温柔的草木气息慢慢流淌向自己的灵体,年渺微微一顿,还是用神识阻隔了对方的探究。

  在季一粟回来之前,他不喜欢被肆无忌惮地深入探究到灵体里。

  “抱歉。”青容收回手,带着歉意缓声道, “一不小心冲动了,只是你的体质太特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普通灵根和变异灵根共存的体质。”

  他看着年渺,试探性问: “你的灵根,是不是被什么重塑过?”

  年渺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都是夫君教导我修炼的。”

  说起自己的夫君,他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云,并垂下了眼睛,看起来懵懂无知,像是一个木偶傀儡,被人提着线操纵着,自己却不没有自己的意识。

  “太奇怪了。”青容低声自语了一句, “究竟是什么东西?”

  草木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灵体内,年渺小心翼翼地清除干净,暗暗琢磨起对方的身份,恐怕是草木之神。

  山和草木,是相依相偎的关系,怪不得他二人住在一起。

  他对于青容并不反感,甚至水和木属性相和,彼此都会感到十分舒适,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在季一粟回来之前,他不想透露任何信息。

  “如你所见,我掌管的,是草木。”青容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 “我和水交好,她似乎很喜欢你。”

  年渺想了想道: “我们……我和她有些渊源,同是水系。”

  他本来想说自己和水是朋友,但到底不敢乱跟神明攀关系,就换了种说辞。

  青容点点头: “月神也很喜欢你,你认识她么?她一直在天上,是至高的存在,我一直没有和她来往。”

  年渺身上的月华之力太浓郁,想遮掩都遮掩不住,还是承认道: “她是我师父。”

  青容更加诧异: “我从来不知晓,月竟然还会收徒弟。”

  “师父……是想让我帮助师……夫君罢了。”年渺斟酌着说, “她说将月华之力赐予我,只要我在夫君身边,就能对他有帮助。”他炸了眨眼睛, “但是怎么帮,师父也没有说。”

  他把月神对于自己的特殊照顾都推到季一粟的身上,这样不会让别人觉得怪异,毕竟作为季一粟的夫人,被月神顺手庇佑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原来如此。”青容恍然, “果然还是因为新魔。”

  他们隐居在深山之中,很少和其他真神有所往来,但对于危机的意识是存在的,在暂时度过危机之后,他便向水神打听过,知晓现在月,水和妖,都已经投奔新魔,希望新魔可以解决最后的祸患,而新魔本身是很难接近并投靠的,通过对新魔夫人的庇护来向新魔示好,是一种十分巧妙的手段。

  年渺不想再被对方探究下去,这样太过于被动,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望向一旁抱着胳膊打量自己的寻深子,恳切道: “其实我这次和师……夫君过来,是另一件事,想请大师帮忙。”

  他叫季一粟师兄叫惯了,如今在新认识的人面前不好再喊旧称,又有些难为情,转换得十分生涩。

  “说罢。”寻深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面对一个诚恳温和请求的人,他的态度只是冷淡, “我看看我有没有兴趣。”

  年渺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我有一面镜子,前几年它吞噬了另一面镜子,变得很痛苦,一直在沉睡,前些日子我再看它,发现它身上有了裂痕,所以,想请大师看看,它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能不能将它治好。”

  找炼器师修复法宝,就相当于人找大夫看病,在大夫面前,是不能隐瞒病因的,所以他没有含糊略过。

  “什么样的镜子?”寻深子有一点兴趣,毕竟镜子法宝委实罕见,他还是想看看的, “如果是你穿衣装扮的镜子,就不要来脏我的眼睛了。”

  “自然不是。”年渺笑了笑, “它叫‘琉璃长明镜’,是一位佛法高深的佛门大师留下的,我夫君说,是一件神器,送给了我,我修为低微,不敢妄用神器,一直珍藏在神识里。只有几年前夫君遇到危险,迫不得已才拿出来抵挡了一下,哪知就出了问题。”

  他叹了口气,着实有点发愁,这一点不是装的。

  镜灵指引他找炼器师,希望就是眼前的这一位,没有找错人。

  “‘琉璃长明镜’?”寻深子喃喃念了一声, “没有听过,这天地下还有我没有听过的神器?你且拿出来,给我看看。”

  年渺闻言十分高兴,连忙从神识中取出琉璃长明镜,相比于从前,镜子要黯淡许多,现在看起来只是一面非常普通的镜子,没有丝毫灵气,根本看不出是件神器,只有镜面中依然倒映着无垠晴空,唯一值得庆幸是的,那道裂痕没有扩散,看来问题不是特别严重。

  他恭恭敬敬递给了寻深子。

  在他拿出镜子的时候,寻深子的眼睛就凝在了镜身上不动了,沉默着接过镜子,双手握着镜身,低着头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很严重么?”年渺观察他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他望向年渺, “你说的那个和尚是什么人?叫什么?”

  年渺道: “那位大师叫虚元,琉璃长明镜的确是他的所有物,后来到了我师……夫君手中,夫君又转赠给了我。”

  寻深子问: “和尚呢?”

  年渺摇头: “我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小了下来,怎么说得好像是季一粟在杀。,人夺宝……

  他相信季一粟不会做这种事,虽然说的话一向不好听,但季一粟其实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这镜子,应该是虚元主动赠与的。

  “先留在我这里,我回头还要想想。”寻深子皱着眉,手中光华一闪,琉璃长明镜便无影无踪了。

  年渺暗暗尝试和琉璃长明镜建立联系,还能收到感应。

  “放心,不会贪你东西的。”寻深子看他有些不放心的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要是动你的东西,新魔能把我追杀到天涯海角。”

  “没有。”年渺温和道, “我只是太贪心它了,它是我的本命法宝,而且也救过我。”

  “你一个人族,就敢用这种东西当本命法宝,这是你能用的东西么?也不怕被反噬了。”寻深子有些生气, “仙用仙器,神才用神器,有什么能力用什么,不然迟早会出意外。人就老老实实用点法器灵器,别想着贪大的。新魔也是,居然拿这种东西给你玩,你到底是不是他媳妇?想害死你么?”

  他对器物再了解不过,器并不是死的,优秀的法宝都是有自己的意识的,神器这种东西,碾压了年渺太多,轻而易举就能将一个人族压死。

  年渺抿起嘴巴没有说话,他知道对于孤傲的人,争论是没有意义的,况且对方说的有道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镜灵是好是坏,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拿着它多久了?”寻深子心不在焉地随口问了一句。

  年渺道: “二三十年了。”

  “二三十年……”寻深子微微惊讶,这么久都相安无事,不知是新魔的庇护还是对方的确有些特殊。

  总之,他对于这件从来没有听过见过且十分诡异神秘的镜子,还是颇为感兴趣的,年渺的委托,他可以不需要报酬就收下。

  他收下镜子之后,没有再耽误,转身走向了茅草屋里一扇黑乎乎的小门中,关上了门。

  “他要开始做事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青容笑着对年渺解释道, “他要的东西太多,新魔估计得有段时间才能回来,你要是觉得无聊,我陪你去转转。”

  年渺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大门。

  太阳依然是明晃晃的,门口的两棵树前聚集了许多小灵兽,都围着中间的草床秋千,秋千里面已经被几只雪白的兔子占据了,正悠闲地晃来晃去,其他灵兽眼巴巴地看着,似乎是在排队等着玩,察觉到有人出来,也没有躲开。

  年渺看着,觉得可爱新奇,问: “都是你养的么?”

  “是他养的。”青容道, “养了之后也不管,都是我在照顾。”

  年渺笑起来,跟在他身后,看他走到其他树前,又栓了几条绳子,挂上草床,做了好几处秋千,茅草屋门口排队等候的灵兽“呼啦”一下都散开了,兴冲冲地跑过来玩新的秋千。

  阳光明澈,草木繁茂,一切都显得十分悠闲宁静,的确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年渺忽然有些惆怅起来,他和季一粟虽然表明心意,尽情一时之欢,日后该何去何从,却依旧茫然,他只想着快点修炼成仙成神,好跟季一粟能够并肩而立,但不知道这样在一起的时光还能有多久,即使他只是普通修士,也能感受到前方汹涌的暗潮。

  他跟在青容身侧,顺着草地一路慢悠悠走着,宁静的山野和散漫的风,以及风中草木的清香和不知名的花香,无一不让人身心都舒展开来,但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地。

  季一粟不在,他到底觉得空落落的,只是分开一时,就十分想念,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回来,他现在委实害怕见不到对方,毕竟上一回季一粟离开就陷入了危机之中。

  好在这一回,季一粟没有让他等太久,在天黑之前就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