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抢了师妹三次亲>第120章 阿粟

  年渺索性不再捂着,大大方方让他看,同时也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即使已经在沉沦中不知摸了多少遍,亲了多少次,依然会陷入深深的沉迷之中。

  虽然并不喜欢自己的脸,甚至在小时候十分排斥,但作为一个有正常审美的人,年渺还是对自己的容貌有清楚的认知,对好看的外表早就产生了麻木,顶多是欣赏,不会再有什么波澜,可是在见到季一粟后,他对“俊美”这个词,再次有了新的认知,第一次有被震撼和惊艳的感觉。

  季一粟的俊美,更偏向于“俊”上,既不会太阴柔,也不会太粗犷,是一种恰到好处的俊美,无论是柔一分还是粗一毫,都会让这种俊美光彩大减。

  如果说年渺是皎皎皓月,柔和的月华一泻千里,那么季一粟就是冬天的烈阳,光芒万丈却极其寒冷,灼热和冰冷这两种相克的属性在他身上并不矛盾,他的容貌让人狂热,顶礼膜拜,他的气质却令人心生寒意,不敢直视。这种寒冷,不是孤月挂天边洒下清辉的寂寥,不是大雪覆灭,万物不生的酷寒,而是月色下,雪地里,剑出鞘时,锋刃上闪过的剑光的清冷。

  可是现在,这种清冷变得十分柔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青涩,因为在年渺专注的凝视下,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冷峻的脸,竟然微微泛了桃花色,尽管不仔细看很难察觉,但的确是红了。

  季一粟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所适从,甚至有一丝丝一点点的羞涩,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反倒不不好意思再去看年渺,伸手覆盖在了年渺眼眸之上。

  年渺从来不知道,只是单纯地看着一个人,也能看得发痴,直到视野被手掌遮住,才慢吞吞清醒过来,去掰季一粟的手,季一粟顺手握住他,又低头去亲他。

  年渺磨磨蹭蹭想躲没有躲开,磨磨蹭蹭接受了这个清浅的吻,只是在唇畔黏黏糊糊地舔舐着,没有深一步的打算,更像是耳鬓厮磨。

  可就是这么浅的吻,也黏糊了许久,柔嫩软滑的唇瓣相触,摩挲,比琼浆玉露的滋味还要美好,叫人欲罢不能,仿佛有钩子一般让彼此缠绕着,腻乎着,怎么都分不开,反而勾起了无限的渴求。

  年渺被他亲得又开始迷迷糊糊起来,不由自主勾住他的脖颈,将身体也缠绕上去,无声地撒娇。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唇瓣分开一点,年渺的脸颊上又落下轻缓的吻,被贴着肌肤摩挲着,他浑身酥酥麻麻,身体软成一滩水,声音也化成了水,像是蜂蜜一般粘稠又甜软: “你怎么还亲我。”

  季一粟以为他在不满,手便往下游去,却被他慌慌张张抓住: “不是亲就是那样,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季一粟沉默下来,他现在的确不想再想别的: “还能想什么?”

  年渺瞪他,用脚尖抵住他的小腿,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慢慢道: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季一粟道: “算罢。”

  他不在意的态度让年渺气得要死,又把他推到床沿,不让他碰自己。

  “你自己也好好反思一下都做了什么。”年渺尽量绷着脸肃然道, “明明是你非要分开的,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要我嫁给别人的,现在又来睡。/我,到底算什么。”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委屈起来,眼眸开始泛了水光: “这么欺负人还睡, /我,不想跟你好了。”

  “那不行。”季一粟早已悄悄靠近他,又抱住他,亲亲他的鬓角, “怎么办,补偿你?”

  年渺觉得自己应该生气,而且都被那么无情地对待过了,现在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妥协,一点挣扎都没有,可是他太快乐了,实在生不起来气,也想不出要什么补偿。

  甚至被季一粟抱着,也舍不得挣扎开。

  他觉得到底都怪季一粟太快了,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就直接把他拐上床,一拐就如此之久,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反击,把自己受到的委屈都回敬给对方,就已经被睡得没了脾气。

  最后,连严肃的神情都控制不住,软如水往季一粟怀里又钻了钻,小声道: “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他满心满念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想了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到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怎么亲密都觉得不够,哪里还舍得推开。

  季一粟说了声“好”,又要吻他,他浅浅亲了一会儿,勾着对方,睁着潋滟如春的眼眸,唇瓣贴着对方的下颌,用甜蜜又羞涩的语调问: “什么时候想睡。/我的?”

  声音小得带了气音,是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喃喃私语,说话时,唇瓣有意无意碰到了季一粟的下颌,出口的言语更是毫不遮掩的大胆,似有若无的撩拨和亲昵,让季一粟分外悸动。

  “在寄月岛的时候。”季一粟的声音压得很低,同样是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私语,好像再大一点,就能被第三个人听到, “给你换衣服时。”

  这种小心翼翼的偷窃感,都给两个人带来了莫大的刺激。

  年渺慢慢想起来,那时候季一粟的确有些不对劲,一直流连在他的腿上,可是当时他太害怕了,自己反而退缩起来。

  自从第一次蓄谋勾。/引失败后,他一直觉得季一粟对自己没有兴趣,一直不敢再存别样的心思,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当时的反应。

  他贴着季一粟,脸红成了傍晚的云霞,迟疑着,别扭着,却又期待无比,最后还是吞吞吐吐问了出来,声音比之前更小,只剩下气音,快要听不见了。

  “那你当时,起来了么?”

  明明声音和语调都隐秘羞怯到快要缩起来,问出的问题又直接大胆,是只属于年渺的独有的甜蜜和撩拨,季一粟魂魄都快飞到了他身上,低声承认了: “嗯。”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年渺呼吸都急促起来,香甜的呼吸缠绵在他脸上,让他更是心魂一荡。

  “那我当时。”年渺的声音更加羞怯,却被更多的期待战胜了羞怯, “我当时,要是主动一点,你是不是就把持不住睡了我了?”

  他的眼眸里星辰闪动,呼吸有些喘,季一粟的呼吸也沉重起来,低低应着: “嗯。”

  他有些急躁地蹭着年渺,想再要一个吻,年渺却躲开他,让他一时间有些发懵,愣愣地哑着嗓子问: “怎么了?”

  “生气。”年渺嘟囔起来,满是懊悔, “我怎么就不主动一点,耽误了二十多年,想一想就很生气。”

  还有无尽的后悔,明明之前都有勇气勾引,怎么真正的关键时候,反而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一耽误,就耽误他少睡了季一粟二十年,如果当时成了,那他们在寄月岛的时光,就会变成白天修炼,晚上回去睡觉,简直不敢想象有多快乐。

  那可是他的十八岁,要是能在十八岁就睡到季一粟,得有多美好。

  “你后面也是,后面还抱我,给我换裙子,还摸我尾巴。”年渺越想越后悔,忍不住控诉质问, “你摸我尾巴的时候,也起来了,对不对?”

  季一粟依旧没有犹豫地承认了: “嗯。”

  “那我怎么没感受到?”年渺顿时十分委屈,明明两个人挨得那么近,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季一粟的反应,只要有一点反应,他就能主动扑上去。

  季一粟在亲他的额头,同时握紧他的腰,声音有些含糊: “控制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翻身压年渺。

  “你现在能不能也控制一点。”年渺用膝盖抵住,不让他贴得太近, “我还想跟你说说话。”

  “现在控制不住了。”季一粟的声音温柔,动作却异常粗鲁, “渺渺,你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穿。”

  他看起来的确控制不住,年渺也软得不行,半推半就又被他欺负了一次。

  季一粟的一次能变着花样折腾他很久,最后结束时,年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靠着他一动不动,含含糊糊指责: “不要再弄了,师兄,真的要坏掉了。”

  他说话大胆又直接,似乎一点也不避讳隐秘之事,偏偏又羞涩委屈,撩动得季一粟欲罢不能,可见他是真的被欺负得太可怜,只能忍耐下来,拉过被冷落许久的被子给他盖上。

  “我想跟你说说话。”年渺的声音含含糊糊,像是快要睡着了,但仍然坚持不懈道, “师兄,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季一粟心软成了水,亲亲他的脸,温声问: “说什么?”

  “说你抢别人媳妇的事。”年渺笑起来, “我们这算是偷。,情;。茍。/合么?”

  季一粟: “……”

  他应该习惯的,年渺总是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脑中离奇的想法一个赛一个,偏偏又都不是毫无道理。

  “当然不算。”季一粟回答, “算人归原主。”

  年渺把脸埋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钻出来,脸已经被热气闷得红扑扑的,又是羞涩且别扭的语调: “那我算什么?”

  季一粟低头看着他,忍不住跟着笑,干巴巴地清咳了两声,才轻缓道: “现在当然是我的妻子。”

  声音也被年渺影响,沾染上了些许羞涩和稚嫩。

  年渺忽然捂住脸,翻过身背对着他,半天才慢吞吞转过来,埋进他怀里。

  季一粟伸手,轻柔地摩挲他柔嫩的脸颊,满心的欢喜掺着青涩的羞怯,像粘稠的糖,遍布了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

  “师兄。”年渺又轻轻喊他。

  “嗯?”

  “我不想叫你师兄了。”年渺小声道, “我能不能叫别的?”

  季一粟的手微微一停,心跳不由自主漏了一拍,嗓子也有些发干: “叫什么?”

  年渺抬起头,跟他对视着,眼睛里满是害羞,却又强作勇敢,勾着他脖颈将他的脸往下拉,自己也仰着头,直到唇瓣贴到他的耳垂,声音比秋晨氤氲的雾气还要轻软。

  “阿粟。”

  季一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两个人的心跳都剧烈得彼此能清晰听见,年渺慢慢放开他,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又跟他对视上,神情乖巧恬静,全是期待与羞涩,季一粟一时间甚至忘了说话。

  年渺的眼眸实在漂亮,装着闪耀的银河,装着流淌的月华,装着全世界,还装着他,看一眼就能直接沦陷。

  “阿粟。”年渺又轻轻喊了一声,随即自己忍不住弯起眉眼和唇角。

  明明只是一个称呼的改变,好像一下子什么都变了,他和季一粟的关系天翻地覆,从一上一下,一长一幼,变成了平行的,没有上下之分的,是平等的关系,不再是什么师兄弟,而是相依相偎永不分离的夫妻关系。

  他不用再叫季一粟“师兄”,不用再披上一层虚假的掩饰,而是更亲昵的独有的名字,是他专属的,是直接而真实的。

  季一粟专注地望着他,也翘起唇角,低低“嗯”一声,又忍不住去吻他。

  年渺顺从地相迎,总觉得这个吻,跟之前的又不一样了,不仅仅是缠绵缱绻,不仅仅是亲昵,更有一种契合的温馨,让他无比心安。

  无论亲多少次,还是亲不够,每一次都会悸动到心在颤抖。

  分开之后,他蹭蹭季一粟的脸,像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样,又喊了一遍: “阿粟。”

  季一粟笑起来,跟他抵着额头,鼻尖也碰在了一起,轻声告诉他: “我娘也这么叫我。”

  年渺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娘,眨巴了两下眼睛,乖巧问: “那你能叫我一声娘么?”

  “不行。”季一粟亲亲他的唇畔, “你是我妻子。”

  年渺又害羞起来,想扭过脸躲开他,却被他追着不放,压着又亲了一会儿。

  感受到了他又有变化,年渺勾着他可怜巴巴哀求, “真的不行了,阿粟。”

  季一粟没说话,侧躺会他身边,将他捞到怀里,没有其他动作。

  年渺放下心来,伸手摸他完美的脸,又看得痴迷,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半晌才想起来: “你那天来绑架我,为什么脸上要戴面具?”

  季一粟失笑: “什么叫绑架?”

  “怎么不叫绑架,就是绑架。”年渺坚持自己的原则, “而且我记得,我跟陆之洵成亲的时候,你也是戴着那张面具。”

  季一粟“哼”一声: “别提那两个人的名字。”

  他抱着自己媳妇在床上,最难以忍受的就是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又去亲年渺,好像这样可以把那两个人的痕迹完全抹掉。

  年渺哼哼唧唧跟他腻乎一会儿,委委屈屈指责: “你不要糊弄我,为什么啊?就算你不戴,也没有人认识你啊。而且为什么只有来绑架我的时候才戴?”

  季一粟微微一顿,俊美的脸上,逐渐浮起一个银色的面具,年渺好奇地摸了上去,入手一片冰冷。

  不得不承认,这森冷的银光和季一粟十分相配,在季一粟脸上得到了完美的发挥。

  他第一次仔细看见这张面具,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比银要白一些,纯粹一些,也更亮一些,微微泛着冷光,只是看着就寒气逼人,不敢直视,没有花里胡哨的雕琢和装饰,但还是有简单的花纹,纹路古老又杂乱,看不出什么意思。面具以鼻梁为分界线,两边对称,像是蝴蝶的翅膀,看久了会发现,竟然微微荡漾着水光,折射的光彩和鲛人的鱼鳞有一点像。

  总而言之,是一张漂亮又让人心生寒意的面具,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

  “这是七罗海的寻绮七罗兽的皮和筋做的,名为‘若存若亡’。”季一粟不紧不慢朝他解释, “寻绮七罗兽,是一种古老且稀有的海兽,它们的能力是隐蔽,可以完全将自己隐藏起来,即使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它们,即使偶尔看到了一眼,长时间没接触,又会渐渐淡忘。”

  他抓着年渺的手,将面具取了下来,让年渺自己拿去玩: “所以用它们的皮和筋制成的面具,就有‘隐蔽’的作用,我一直是戴着的,只是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戴着可以变幻出不同的脸,不会被人记住,久而久之,即使曾经接触过的人,也会将面具的主人淡忘。”

  年渺拿着面具把玩着: “怪不得,我后来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记得你了,陆之洵和百里乘风,都不记呜……”

  他的脸颊忽然被季一粟捏住,什么都说不出来,强行打断了话。

  “渺渺。”季一粟声音温和, “你现在跟我还是在床。,上。”

  年渺笑起来,抓住他的手拿开: “那为什么你绑架我时就能看到啊?”

  季一粟道: “能看到时,就能记住戴面具的人。”

  这样东西,同时也是他的战利品,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容貌带来的关注,在得到这张面具后,就没有再取下来过。

  可是他想要年渺,既然他已经得到了年渺,就不应该再在年渺面前戴面具了,而应该向自己的妻子呈现出真实的模样。

  年渺又忍不住笑: “所以,你是要别人记得是你绑架了我么?怎么有坏人做坏事,还需要别人记住他的啊。”

  他觉得师兄实在是别扭。

  季一粟淡然道: “不行么?”

  “行,怎么会不行。”年渺玩着面具,越来越觉得喜欢, “我想要这个,就不还给你了。”

  “不行。”季一粟伸手从他手中将面具抽走,收起来, “这个不能玩。”

  年渺眼睁睁看着面具消失,不满起来,理直气壮地指责他: “我是你媳妇,你怎么能跟自己媳妇说不行?就不能让着我么?”

  季一粟想了想哄着: “以后再给你做一个。”

  这也算是个解决方法,年渺勉强同意了,还算是满意,又主动去亲他,腻乎一会儿,才小声提要求: “阿粟,我想出去。”

  季一粟漫不经心地玩着他的手指,却没有立即答应: “去哪里?”

  “出去转转。”年渺乖巧地望着他, “不想躺着了,骨头都要躺断了。”

  季一粟道: “不是累了么?躺着才不累。”

  “躺着也累。”年渺观察着他有些变冷的神色,小心问, “就去院子里看看花,行么?”

  他察觉到在提出想离开之后,季一粟的神情陡然变冷,甚至隐隐又有变偏执的征兆,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他怕是想一直把两个人关在这里,什么也不管。

  听到只是想去院子里看花,季一粟神情有所松缓: “好。”

  他环着年渺的腰,轻轻松松将人抱起来,年渺眼巴巴望着他,抓着他的手臂,声音温软,可怜兮兮地乞求: “阿粟,我想穿衣服……”

  自从嫁衣被撕碎之后,年渺身上就再也没有过布料。

  季一粟的神情愈发温柔,看着他轻轻说了声“好”。

  他将年渺放回床上,语气有自责的意思: “怪我,忘了给渺渺穿衣服了。”

  年渺坐在床沿,凭借他的修为,幻化出一套衣服是不难的,但是他怕自己穿,会让季一粟又发疯,到头来,就真的变成被囚。,禁了。

  他怕季一粟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要么不跟他在一起,要么,就只能两个人在一起,好像天底下一切都是虚无的,与他们无关一样。

  在修炼的说法里,疯狂,极端和偏执,都是产生心魔的征兆,按理来说,季一粟已经是神明,本身也是魔,不应该会有心魔,但他还是害怕会有什么意外,毕竟他不了解的未知实在是太多了。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顺从,希望季一粟能够渐渐恢复正常,明明刚才,都是很正常的,偏偏一提到想离开,就又要发疯了。

  他隐隐察觉到季一粟偏执的点:想把自己囚禁起来,谁也不要见。

  这一点他其实并不介意,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和季一粟一直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不关心外界的所有,也不再关心其他人,但他清楚,季一粟是不能一直隐蔽的,对方和自己不一样,还有许多事要做,还有许多人在等待解救,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季一粟身上。

  他想跟季一粟在一起,但更希望季一粟能恢复正常,不要受到心魔的残害,更不要就此完全沉沦,最后轻而易举被那些伪神背后的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一举抹杀。

  他想,应该还有很多人在等待,他不能自私地把季一粟捆在自己身边。

  但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办法,如何才能让师兄的偏执和疯狂消退,离开这里,继续要做的事。

  这么胡思乱想着,光着的脚上忽然一紧,他回过神,看见季一粟正单膝跪在他脚边,替他穿鞋,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满,稍稍用了些力,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年渺微微睁大眼睛,身体有些僵硬。

  他自然是认得这双鞋的,碧莹莹的,如初春刚刚抽出新叶的柳枝,闪着鲛族独有的光华,正是在寄月岛的时候,季一粟给他换的那套衣裙里的鞋子。

  已经穿上了一只,正在把腿上的丝绦一点点缠绕,绑上,雪白的肌肤和碧莹莹的丝绦纠缠,更衬得肌肤如冰如玉,润泽泛光,在视觉上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季一粟一点点摸索着,他的指尖是温热的,年渺的腿却是微凉的。

  他没有立即穿第二只,而是玩起了年渺的脚。

  年渺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精致完美的,就连脚趾也是圆润可爱,仿佛是最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脚趾,脚背,脚踝,无一处不纤细漂亮,十分适合把玩。

  年渺浑身发软,只能用手勉强撑着床沿,止不住颤抖起来,眼中泛起了泪,最后仰起修长的颈,认命地闭上眼睛。

  大概这院子,是去不成了。

  也许是第一次情动的执念,季一粟分外喜欢这身甜美可爱的短裙。

  可是季一粟只玩了一会儿,就又继续给他穿鞋,绑丝绦,随后才是上半身的衣裙,全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穿好,才满意地亲亲他,将他抱起来,锢住不盈一握的腰,低声赞美: “妙妙好漂亮。”

  他叫的是“妙妙”,而不是“渺渺”。

  这个被遗弃的女孩的名字,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喊,声音极为低沉喑哑,从他口中说出来后,有种奇异的压抑的情愫。

  年渺当即在他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他在隐秘的事上实在是爱哭,稍微疼了一点,敏感了一点,都能哭出来,可偏偏哭的时候最漂亮,越哭季一粟越兴奋,变本加厉地欺负他,形成一个无法被打破的循环。

  “别这么叫。”他轻轻抗议着,却无济于事。

  季一粟横抱起他,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带着他出了门,离开了床。

  慕情林中没有四季之分,但有白天黑夜,此时正是正午,太阳当空,并不毒辣,阳光甚至明澈温柔如水,但十分耀眼,年渺快一年没有见过阳光,不由用手挡住了眼睛,好半天才适应。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红着脸小声道: “我自己走。”

  他的裙子很短,被横抱着时,几乎等于没有遮挡,黑暗中还好,放在明媚的阳光下,分外羞耻。

  季一粟很好说话,闻言真的将他放了下来,他猝不及防落地,腿一软,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季一粟半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温声道: “妙妙怎么这么娇气?连路都不会走了?”

  “你别这么喊。”年渺的脸更红了,抓着他的手作为支撑,小心迈着步子,渐渐适应着,去看院中的花。

  他们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家,被季一粟保护得很好,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就连那些在慕情林的灵气中,会疯狂生长的花枝,也没有再动弹,仿佛时间被静止了一样,红白粉蓝,乱花迷眼。

  明明上一次在的时候,季一粟还在认认真真修剪花枝,教他练剑,转眼间,已经完全变了个人,真是时光如流水,万物变幻莫测,无穷无尽。

  他偷偷看了一眼季一粟,发现季一粟一直在看他,视线直直交汇。

  “好看么?”季一粟低声问他。

  年渺道: “没你好看,想看你。”

  这个回答显然取悦了季一粟,他温柔一笑,俯身抱住年渺拥吻,年渺乖巧地闭上眼睛回抱住他的腰。

  不算急促和粗暴,是一个缠缠绵绵的吻,年渺却有些害羞,只往他怀里躲,毕竟是在外面,是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即使知道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连只兔子都不会出现,但心里还是难为情的,好像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些。

  季一粟一边吻他,手一边探索,到了短裙之下。

  年渺本来沉溺在黏糊的吻中,忽然身体一僵,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一时间不知道是顺从还是挣扎,虽然他的挣扎并没有任何意思。

  “这是什么?”季一粟亲亲他红得滴血的耳垂,用愉悦调笑的声音欺负他, “妙妙,不是女孩子么?怎么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我不是……”年渺又羞又急,眼里泛起了泪, “不是女孩子……”

  “不是女孩子怎么穿裙子?”季一粟问他, “自己穿来勾。,引人的,还是谁给你穿的?”

  “不是我穿的……”年渺委屈极了,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是师兄……”他看着季一粟的脸色,迅速改口, “阿粟呜……阿粟……”

  他瞧着季一粟没有变化的脸,更加委屈,迷迷糊糊总算记了起来,慌乱道: “是夫君给穿的……夫君喜欢呜……”

  “好乖。”季一粟亲亲他,这才满意,慢条斯理地将他的衣裙全都撕开, “妙妙这么漂亮,穿裙子是应该的。”

  阳光直直倾泻到身上,年渺再也遮挡,只能用手背挡住眼睛,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根本挡不住潮水般涌来的羞耻感,只能无助地哭泣着。

  越来越疯了,他快招架不住了。

  * * *

  季一粟开始允许他出门,但仅限于院落,不允许出篱笆大门,他甚至连门口的“粟渺居”牌匾都看不到。

  年渺当年欢欢喜喜满怀期待地写下,从来没想过,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他虽然很喜欢,但也太过于羞耻,偶尔一次还能是刺激,长期如此实在受不了,他的心理底线在一点点倒退。

  可是季一粟只有变本加厉,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他只能无力地顺从着。

  出门在院子里的时候,也不能穿普通的衣服,每次都是季一粟亲手替他穿上裙子,每套裙子都会挽不一样的发,配不一样的首饰,各种各样的裙子,有鲛族的,也有人族的,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眼花缭乱,而所有的裙子都穿不了第二次,因为每次穿,季一粟都要亲手撕掉,一边撕一边欺负他,一件不留。

  年渺甚至有种惋惜的感觉,好多他很喜欢的特别漂亮的,也变成了碎片。

  一件裙子就是一天,唯一的好处是,年渺能够看到白天黑夜,通过裙子的数量来判断过了多少日子,比之前也算是有所好转。

  已经穿过了几百套不一样的衣裙了,首饰也戴了无数,都在季一粟弄散他的头发时被随意丢在了地上,他觉得可惜,悄悄收了起来。

  今天穿的裙子,说不一样也挺普通,是他在碧海门时穿的,碧海门低阶女弟子的衣服,是简单甜美的樱粉色纱裙,但季一粟很喜欢,在他穿上的时候,就抱着他一直黏黏糊糊地亲。

  年渺坐在他的腿上,被亲得浑身发软,双臂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却迟迟不见他撕。

  他不由笑起来,轻声问: “你是不是舍不得这件?”

  季一粟没有回答,继续亲他的脸,片刻后才问: “妙妙在镜子里勾。,引鬼修时,穿的是这件?”

  他在年渺穿裙子的时候会叫“妙妙”,撕完了又会叫回“渺渺”。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诱,。惑, “勾,。引”这个称不上好的词在他口中,没有斥责,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年渺的脸立刻红了,微微偏过头抗议: “什么叫‘勾,。引’,明明是计策。”

  美人计也是计,而且简单快速有效,适用于紧急的时候,十分好用。

  “怎么不是。”季一粟抵住他的额头, “除了那个鬼修,还有谁看到了?”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问过,可是当时问的时候,和现在的情况,迥然不同,嫉妒之意和占有欲毫不遮掩。

  年渺不敢回答,怕他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又偏执起来,只能主动亲他,逃避掉这件事。

  他终于开始动手,但并没有粗暴地撕开,而是小心翼翼地解开。

  年渺忍不住笑起来,轻声喊他: “阿粟,是不是都撕完了?”

  季一粟不紧不慢道: “可以再去买。”

  “那为什么要留着这件?”年渺抬眼看着他,眼睛微弯,带着些许促狭和长期隐秘之事中不知不觉养出来的风情,格外诱,。惑, “该不会……我穿它的时候,你就对我有想法了?”

  季一粟亲亲他的眼睛: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禽兽。”

  他真正动情,还是寄月岛那次,深切意识到自己对年渺有特殊的想法。

  当然不是禽兽,是根本不如亲手。

  年渺抿起嘴巴,把这个想法埋进心里,也没有再继续刺激他,又被他抱到院子里。

  那件樱粉色的裙子还是保留下来。

  今天的阳光也依旧很好,在慕情林中,很少见到下雨,当然,即使是下雨了,也不能成为阻碍,甚至雨中更能刺激季一粟。

  年渺已经完全累了,静静地靠着他,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从温度上判断,这应该是春天,晚春,稍稍有些入夏了。

  他抬起眼,看见季一粟眉眼沉静,看起来十分正常。

  “没有裙子么?”他慵懒地又问了一声。

  季一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我们一起去买罢。”年渺搂着他,脸贴着他的下颌蹭了蹭,撒着娇, “现在一定已经出了许多新的了。”

  季一粟依旧没有说话,片刻后才低下头,唇碰到了他的额头。

  “外面太危险了。”他温柔地说, “在这里,跟我在一起就好,没有人能伤害你。”

  年渺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 “之前,为什么不承认喜欢我?还要跟我分开?”

  这个本该在最开始就提出来的问题,竟然现在才迟迟问出来,季一粟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良久,他才低下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渺渺。”他的声音更像是喟叹, “跟我在一起,只会伤害你,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我而死。”

  “可我愿意。”年渺抬头专注地望着他,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好,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心满意足。不能同生,共死也心甘情愿。”

  这些在情浓时才会说的海誓山盟,一向虚无缥缈,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在他口中,又是无比认真,让人无法不迷恋。

  季一粟这回没有再说“说什么傻话”,而是说了一声“好”。

  他终于说出了“好”。

  院中各种各样的花枝摇曳,依旧开得繁盛,放眼望去,可以看见门口的风铃花小道,长长绵延向湖边,细细碎碎的小花朵轻轻颤动着,仿佛能听到铃铛声。再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凤栖梧桐林,艳艳如火,似血色残阳铺到了地上,流淌成殷红的海。

  下一次见到,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时候,会是什么光景。

  年渺慢慢收回目光,转向了季一粟。

  “阿粟。”他声音轻软且恳切, “我想出去了。”

  季一粟放在他腰间的手又收拢了几分力道。

  “无论见到什么,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生死同在。”他乖巧地把脑袋靠在季一粟的肩上, “而且,你还要给我做面具。”

  路过的风也同样温软,撩起了无数浮动的暗香。

  良久,他听到了季一粟的一声低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