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抢了师妹三次亲>第101章 逢

  如同坠入柔软的梦境,跌落在无垠的云海间,缥缈的云雾环绕着,一切是那么静谧而美好。

  年渺完全醉梦于云朵里,不愿意醒来。

  疲惫,无尽的疲惫,倾尽全力的术法和操作已经将他耗干,完全达到极限,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如果圆月之后依旧看不到光亮,陷入的是另一个危险的地方,他也彻底无法反抗。

  可是圆月后的世界出乎他的意料,仿佛是世外桃源一样的云海,将他温柔地包容收留,这一刻,他忘了自己仍然身处于镜中世界,仍然被危险缠绕,只想就这么舒舒服服躺着,即使是迷惑他的幻术,他也栽得心甘情愿。

  他的大脑前所未有放松着,疲劳到疼痛的眼睛也慢慢舒缓,渐渐地感受到,柔软如新棉的云海在悄悄化为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流徐徐淌过他的双脚,小腿,腰际……直到完全蔓延开来,将他的全身包裹,每一根神经都在温泉中浸泡舒展,得到了无与伦比的休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他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跟得到了解脱一样?真的还在镜子里么?

  可他实在舒适到无法思考,这样的清醒只是一剎那,又沉浸在温泉之中,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在半梦半醒间,一缕缕一丝丝稀薄的香萦绕在他鼻尖上,让他的鼻翼不由微微翕动,想捕捉到更多的香,那缕香气既不是甜腻的花香,也不是苦涩的药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将养心神的味道,不去在意时,它就翩然而至,可想要追寻时,又飘摇离开,似情人的呓语,若有若无,缠绵缱绻。

  他便没有刻意去寻觅,只静静躺着,等着那缕香悄悄散发到鼻尖再去细嗅。

  安心而美好,如同在夜间无声绽开了一朵神秘的花。

  他静静躺着,可是得到充沛休息和照顾的大脑,又止不住开始转动,香,温泉……

  好熟悉的香。

  就像……就像……

  季一粟身上的味道。

  季一粟身上一直是有香味的,然而不是普通的香,是安神香,从落脚在逐日峰的时候,每日年渺过去,都会在案几上看见袅袅飘荡的香,盈满了整间屋子,熏得他和季一粟的身上都被浸染了,每每闻到时,他都会觉得心神无比平和。

  后来渐渐知道,这是季一粟用来稳固魂魄的特殊的香,自从离开碧海门,季一粟渐渐找回自己的身体碎块,慢慢恢复,也很少再点这种香了,不过身上一直隐隐有着,只有靠在他怀里,埋进他的衣服间,才能闻见这香。

  而现在,年渺又闻见这股香了,一时间有些恍惚,就好像回到许多年前,他躺在季一粟怀里,和对方看着同一本书时一样。

  他仿佛不是躺在温泉水里,而是躲在季一粟的怀里,熟悉得让他几欲落泪。

  年渺猛然睁开眼睛,怔怔地伸手去摸自己的眼角。

  湿的。

  他以为自己梦见了季一粟,入眼却是无尽的黑暗。

  温暖舒适的泉水缓缓退去,微凉的寒意侵入每一寸肌肤,更加显得冰冷,年渺坐起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垂眼看着身下铺着的黑色大氅,看起来是薄薄一层,然而绵软又暖和,宽大得可以将他整个人包住,还残留着自己的体温——他刚才就是躺在这上面休养的,可这是谁的?

  熟悉的安神香再次萦绕,他捂住胸口,按捺着强烈跳动着的心,好让它不会跃出喉咙,颤颤巍巍地抬起眼,还未看清什么,便听见熟悉到能刻入骨髓的声音温和响起: “醒了?难受么?”

  季一粟左腿屈膝,跪坐在他身边,伸手覆上他的额头: “应该差不多了。”

  声音低沉,甚至夹着气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宽慰年渺。

  似乎是怕梦境太容易破碎,年渺小心翼翼地转向他,缓慢得仿佛耗费了自己所有的精力,漂亮的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唇瓣微启,却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眸如镜,映照着陌生却熟悉的脸,顷刻间覆上一层水光,不住颤动着。

  强烈的痛苦和无尽的思念交织出绵绵的泪,汹涌成无尽的海,齐齐将年渺淹没。

  季一粟握着他的胳膊,将他直接拽入怀中,完整地拥住他,脸埋进他的颈窝间,低头嗅他身上的香,好一会儿才离开,又将他紧紧锢着,下巴搁在他的头顶,发出像是满足般的叹息。

  年渺一动不动,像是最乖巧听话的木偶,任由他摆弄着,即使被禁锢得骨髓都在疼痛,也没有一点点的抗拒,只有眼泪在止不住地流,最后靠在他怀里时,把脸埋起来,眼泪很快浸满了衣襟。

  虽然只是分离两天,却被一辈子还要漫长,好像永远都见不到了似的。

  季一粟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地上,将他抱在腿上坐在怀里,年渺单薄的身体,正好可以被完完全全罩住,连一双眼睛都露不出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在这死寂之地,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千百倍,心跳如擂鼓,足以震慑天地。

  呼吸急促得愈发不正常起来,年渺主动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让他包裹住自己,又反握回去,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再一根一根合上。

  片刻后,他的手不动了,才发出隐忍许久的哭泣声。

  “抱我,快点,抱我。”他仰起脸,抽泣着催促,带着莫名的急躁和渴求,在季一粟怀里微微蹭着。

  凉夜如水,安神香环绕如薄纱,轻轻笼罩着,熏得人仿佛醉了一般昏昏沉沉,奇怪的燥热像是坠落入人间的滚烫星辰,亮如篝火,热气拥住了一小方天地。

  “在抱着。”季一粟握紧他的手抚慰,又拥紧了三分力,呼吸在尽力压抑着,却是止不住的急促,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不是这样抱的。”年渺彻底哭起来,使劲抽出手,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稍显宽大的衣袖因手臂上扬自然而然地滑落,露出雪白细嫩的小臂,如同刚刚出水的新藕,几乎在发着光,缠绕着脖颈间,滑腻而柔软,令人丢魂失魄。

  年渺仰着头,失神地注视着他,一双眼眸是世上最瑰丽明亮的珍宝,摇漾着潋滟的水光,双唇如娇柔的花瓣,在清晨绽放开来,尚且挂着露水,等待着采撷。

  不知是谁在靠近,只知道呼吸在相交,变得缠绵而缱绻,无法分开,额头几乎要抵在了一起。

  年渺浑身都是香的,是独一无二特殊的香,仅仅是喷洒出来的呼吸都是香而甜的。

  季一粟屏住了呼吸,尽管已经在极力克制,却根本躲不开那一双只有自己的眼眸,再有一步,再靠近一点,就会完完全全沉溺进去,堕入无止尽的深渊。

  良夜幽寂而深沉,悄然盛开欲。,情的花,是毒蛇,是怨鬼,是不可见底的深渊。

  怀里,手臂中,都滚烫得惊人,如同抱着一团火,季一粟眼睁睁看着年渺的眼睛在一点点闭上,如同理智的大门在缓缓关闭。

  他的克制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似乎就要长出双翼彻底,让他跌进沉沦之中,那么多年的清醒和约束,都失去了意义。

  花香迷乱,芳菲如夜。

  他放在年渺腰间的手不自觉抓紧。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陡然响起,如同晨光熹微时寺院的杳杳钟声,警醒着沉沦的世人。

  季一粟猛然清醒起来,偏过头望向咳嗽的源头,同时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的衣袖将怀里的年渺完全罩住,连根发丝也没有露出来。

  百里落尘已然恢复了人形,完全的原形实在太消耗妖力,让他干涸得如同被九个太阳齐齐照耀了数月的河床,没有半点力气,但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离季一粟几步之外的地方行礼: “老师。”

  真神彼此之间会传递的同类的气息,以及暗中观察了许久,他确信这就是真正的季一粟。

  他的声音虚弱,几乎站都站不稳,季一粟说话时声音尚且喑哑,认命般闭上眼睛: “继续躺着罢,你还没有恢复。”

  百里落尘低低应了一声,犹豫着又退了两步,将自己藏在深夜的阴影里,席地而坐,把进入镜中世界的一切都细细讲述了一一遍,季一粟万年不变的神情,在听到年渺断臂后,还是出现了瞬间的松动。

  “他们比我想象中的更可怕,我毫无还手之力。”百里落尘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因为疲惫,说话的声音都十分无力, “伪妖的镜子着实怪异,我至今也想不出任何对策,到底要怎样才能破解他的镜中术。而那伪魔……我觉得跟其他的,都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目光瞥向对方怀里的年渺,只能看见季一粟的侧身,又很快收回,垂着眼眸,欲言又止。

  “没事,说罢。”季一粟淡淡道, “不妨碍。”

  百里落尘一顿,先问了另一个问题: “老师,如果云公子给的消息没错,那么冥……冥王已经被吞噬并取而代之了,现在的冥王是‘伪冥’,是不是也在镜中?”

  他的声音正经而严肃,没有一丝感情,渐渐驱散了良夜的灼热和滚烫,以及所有的迷乱与沉沦。

  “嗯。”季一粟不在意地回答, “已经被我杀了,东西我也拿到了。”

  百里落尘愣了一下,随后似乎被天大的惊喜砸中,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新魔的实力么?在自身残缺,被三名伪神追杀的情况下,依然能反杀一个。

  他知晓对方说的“东西”就是冥神的“神阶”,便没有再多问。

  无需太多的客套和赞赏,百里落尘继续说起正事来: “那伪魔不像是赝品,而是曾经存在过的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他沉默了一下, “而且,似乎是老师认识的人?”

  相比起来,伪妖真正的实力其实和自己差不多,唯一值得头疼的,就是那面诡异的镜子,只要镜子能破解,伪妖本身不足为惧。

  当然,最可怕的就是这个伪魔,如果弄清楚对方曾经的真正身份,说不定能够找到对方的致命伤口。

  环绕在脖颈间的双臂僵住,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缓慢而无力地滑落,季一粟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年渺的一只手,却被十分强硬地挣扎开了。

  “他说是认识的,但我不记得了。”季一粟一边继续去握,一边沉静地回答, “可能太久远了。”

  “这样。”百里落尘有些失望,一时间再也找不出其他话来。

  一枚雪白的丹药飘到他面前,随即响起季一粟冷淡的声音: “先去自行休养罢,恢复了再说话。”

  百里落尘明白,这是在驱赶自己了。

  他接过丹药,暂且退到了黑暗之中。

  他也不想凑过来强行打断,只是他现在妖力干涸,无法隔绝,又不能装作听不见看不见,呼吸和心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若是接下来真发生什么,他觉得事后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而那两个人仿佛完全把自己给遗忘了,一点结界禁制都没有设的。

  为了安危着想,他不得不站了出来。

  重新盘腿而坐,吐故纳新,呼吸声和喁喁私语都戛然而止,严密的结界将百里落尘包裹住,他总算松了口气,之后再发生什么事,也就与他无关了。

  * * *

  在想握手却被无情地拍打开第三十二下后,季一粟终于无奈开口: “又怎么了?”

  “我现在不想理你。”年渺仍旧窝在他怀里,却微微偏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赌气道, “你不要跟我讲话。”

  沉默着僵持了片刻,季一粟不动声色地接近,握住他曾经被砍掉过的手臂,任由他怎么挣扎都不放手,从肘部一直慢慢摸到手腕,最后轻轻握住整只手,力度很小,仿佛在握着易碎的豆腐一般小心翼翼。

  “还疼么?”他轻声问。

  年渺的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埋进他怀里,把眼泪尽数擦在他身上,半晌才闷闷回答: “疼,好疼啊师兄……”

  他又呜呜咽咽哭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干净,哭声肆无忌惮,完全忘了上一刻还在赌气。

  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需要管,只需要安安静静躲在季一粟的怀里,就能获得全世界。

  季一粟只抱着他,握着他的手安静等他哭完。

  “其实,不是百里落尘连累我来的。”一顿哭得酣畅淋漓,年渺像是哭累了,安静了片刻,才轻轻出声,声音依旧带着哭泣后耗尽体力的虚弱,显得有几分含糊, “我早就怀疑是镜中术,你是被关在镜子里了,才骗他到海边,自己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是我连累的他。”

  诚然,百里落尘是个好人,为了不让季一粟怪罪年渺,在讲述的时候,把进来的事情一笔带过,又说年渺是跟自己一起,被自己连累进来的。

  可年渺一点也不想对季一粟有所隐瞒,老老实实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目的都坦白了。

  “我就是想见你。”他小声到, “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见到你再死,就是要见你。”

  他执着地重复着,季一粟“嗯”一声,打断他: “我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年渺内里其实偏执得近乎疯魔,而且如果是他,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见年渺。

  年渺眼里又蓄起了水汽,但是老是哭,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还是憋了回去,又稍稍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带太明显的哭腔。

  “我也不是故意认错那个假的你的。”他无力地为自己辩驳着, “但是,我太想你了,我一看到他,就什么都不管了,只想,只想靠近你呜……”

  “我知道。”季一粟抽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不停哄着, “我知道,不用解释,我知道。”

  他轻轻擦去年渺眼角的泪,又像哄婴儿一样,慢慢抚摸着肩膀,一点点顺着胳膊往下抚摸,再次握住那只被砍过的手。

  年渺想忍住眼泪,可在他面前,根本不需要忍耐,便任由眼泪肆意流淌,什么都不管了。

  百里落尘会训斥他,怪他失去理智,不能步步小心,竟然连一个伪装的季一粟都认不出来,可是季一粟不会,只有季一粟会对他说, “我知道”。

  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和自己同样思念的情感,同样不顾一切想要见到对方的情感,无法克制无法理智地面对,他什么都知道。

  他是世上唯一能够完全理解自己的人,他们有着相同的情感,在相遇的这一刻完全共鸣,交融。

  师兄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他在世上唯一会在乎的人,也是他唯一拥有的人。

  师兄从来不会真正地训斥他,怪罪他,即使听到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非要闯入龙潭虎穴,落入三个伪神的追捕的险境,也没有半点怪自己的意思。更不会怪罪自己没有理智,有的只是无尽的宠溺和包容。

  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无法做到这样。

  他到底何德何能可以拥有师兄呢?

  他不由回忆起,师兄似乎只有一次是真正显得着急并训斥了他,那是在刚刚到达幽兰大陆的时候,在指出他有自尽之心的时候,师兄的语气才是真正的斥责。

  师兄只会怪他自己伤害自己。

  就算是现在,师兄也只会握着他的手问他,疼不疼,明明已经完全长好了,看不出任何瑕疵了,师兄还是不敢用一点力,好像那里依旧是断着的一样。

  其实根本不疼了,而且他当时是寒雾之体,伪装的魂魄之身,断臂轻而易举,就像是被掰断的人偶的胳膊,一滴血都没有掉,之后又飞快长出来,疼也只是短暂的几秒,不至于无法忍受。

  可是季一粟一问,他就觉得异常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仿佛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伤害,恨不得再把手掰断给季一粟看,让季一粟替他疼。

  但到底也只是想想,他根本不敢这么做。

  师兄唯一会生气的,就是他自己伤害自己。

  他安静地靠着季一粟,藏匿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迫切地想要和对方交融在一起,可又没有了一开始的勇气,只闷闷地低着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年渺才突兀地开口: “越沧海是谁?”

  这个问题猝不及防,让季一粟懵了一下,才略显尴尬地轻咳两声: “谁,谁告诉你的?”

  他话都快说不稳了,若是年渺此时抬起头,还能看到他稍显异样的神色。

  可惜年渺只低着头掰着他的手指玩,闷闷道: “我听那个,那个‘伪魔’喊的,到底是谁?”

  季一粟: “……”

  年渺重重掐了一下他的手指: “快说。”

  季一粟淡然道: “是我,以前的名字。”

  “那怎么不告诉我?”年渺稍稍提高了声音,仿佛自己占了理,受了天大的委屈, “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别人都知道的我不知道!你什么都瞒着我!”

  一连串的指责让季一粟缄默下来,等他安静了才道: “假的名字,不作数的,我已经不用了,你知道的才是真的,是我爹给我取的。”

  “越沧海”这个名字,是他自己临时取的,昔年他正年少轻狂,当手下败将问他的大名时,他犹豫了一下,才报出这个名字。

  阿爹总说,他们生如蜉蝣,只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当谨慎小心,安安稳稳过日子,能活一天是一天,可他后来却觉得阿爹不对,谨慎小心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只有自身强大才是正道。

  他不要做沧海一粟,他要做沧海,甚至超越沧海。

  可是很久的后来,他才明白,阿爹说的才是真理,他始终只是沧海一粟,看不清真相。

  思绪渐渐蔓延,又被年渺扯了回来,他定了定神,没有再去回忆。

  年渺姑且算是原谅了他,但还是别别扭扭道: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了,他对季一粟的过去一无所知,甚至在内心深处,嫉妒着知晓季一粟过去的神明们。

  “没什么好说的。”季一粟想也不想便道, “很无聊。”

  “很无聊?”年渺笑了一声, “那为什么还有人,要不顾一切想要跟你成亲?定亲宴,成亲宴,摆了两回,让所有鬼魂都来庆贺,精心准备了许久,你说很无聊?”

  他的问声里是毫不掩饰的幽怨,如同鬼蜮中飘荡的游魂,竟然让季一粟起了几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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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土:那一瞬间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