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江温辞站在余苏南家门口,抬眉扬眼跟他对视。
大眼瞪小眼。
江温辞倚在门边,手插兜,微抬头,脑袋懒洋洋一偏,轻轻搁在门框上,唇边带着抹吊儿郎当的笑。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余苏南站在他面前,手指扶住门把手,保持开门的动作没动,垂下眼睑,眉梢眼角的形状在光影下显得很精致。
两人距离异常近,但凡江温辞有点心思,都能察觉出,此刻的场景其实非常暧昧。
“你是要跟我同床共枕,还是咬我一口?”
江温辞漫不经心出声,目光里透着抹邪气,扬了扬下巴,催促道:
“嗯?给个话呗,我是觉得咬一口来得方便,临时标记至少能管半个月,同床共枕我得在你家待好多天呢,不管从哪方面——”
“转过去。”
江温辞还在滔滔不绝,余苏南忽然出口打断。
江温辞福至心灵,乖乖闭嘴转身,低下头,把脖子完整露出,送到alpha眼睛下,洒脱拍拍脖颈:
“随便咬,江哥抗造。”
Omega微红的腺体就在眼前。
Alpha天性,骨子里或多或少都带有恶劣的独占欲。
看见这片微微跳动的皮肤,余苏南眼尾有些染红。
他抬手,绕到前面,张开五指,握住江温辞纤细的脖子,往自己方向拉近。
江温辞后背碰到余苏南前胸,下一刻,温热气息拂过耳根,alpha的犬齿咬在了他的后颈上。
并不是很疼,却有种让他腿软的酥麻感。
仿佛被猛兽叼住脆弱咽喉,无法逃脱的压迫和宿命感莫名袭来。
被alpha标记,江温辞头脑再简单再没概念,也控制不了身体的直观反应。
锐利的牙齿穿破皮肤,余苏南慢慢往他腺体里注入信息素。
浓浓的雪松香钻入身体,以一种强悍来袭之势,似乎连血液都浸润上了余苏南的信息素。
身体由内到外,一点点燃烧起来。
余苏南毫不吝啬给他释放信息素,萦绕在两人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缠绵,凛冽的雪松香中夹杂着几丝甘甜。
不知道过去多久,江温辞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沾染上重重的雪松香,脑袋竟有些发沉,双腿不自觉软下去。
他连忙撑住旁边墙壁。
余苏南握在他脖子上的手往下一滑,横到他身前,勒住他两边肩膀往后一提。
他被捞起来的同时,整个身体重量都靠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看起来像是被余苏南从后面整个拥住。
停留时间一秒不到,江温辞借力站稳,把身体从余苏南怀里抽离。
温热鼻息从他颈部撤离,仿佛野兽终于得到餍足离去。
标记完成,余苏南慢慢松开他,往后退开一步。
室内光线从两人身体拉开的间隙扑洒出来,微弱地照亮门口一小片空间。
深夜的走廊静谧无声,刚承受完标记的omega呼吸声清晰可闻,相较方才显得有些喘。
“临时标记,腿软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余苏南好心给他搭起台阶。
江温辞:“......”
这种不正常的正常生理反应,以后能少反应一点么?
他缓了缓,等腿软那股劲儿过去后,若无其事转身,反手按住脖子,折动两下,扯唇散漫一笑:“还挺管用,谢了啊。”
-
发情期加无感症,江温辞接下来连着几天都不敢出门。
余苏南给的临时标记挺重,他那天回到家,扯开衣领对着镜子照了下,能看到脖子上留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即便有了标记,谨慎起见,他还是不敢到处乱跑。
alpha信息素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那种疼一辈子不想再尝。
他宁可老老实实呆家里宅几天,也不愿冒险出去瞎蹦跶。
回想起那天,江温辞摸摸鼻子,脑海里忍不住一闪而过去医院路上,他非往余苏南怀里挤的场景。
余苏南好像很头疼,被他逼到车门边,避无可避,手都不知道该往哪边放。
他就跟哪家来的恶霸似的,单膝跪到余苏南腿边,按住车窗玻璃,硬把脑袋凑上去。
嗅人家腺体。
一会儿黏黏腻腻,一会儿凶得不行,像只跟alpha索要亲亲抱抱,蛮不讲理且娇弱的omega。
社死的记忆永远会在事后反复鞭笞脆弱神经。
江温辞思路偏轨,手下操控的游戏人物仿佛突然失去灵魂,白白给敌人送了个人头。
两手一松,黑屏的手机掉到腿上。
他舒舒服服躺在沙发里的身体忽然之间变得好不自在。
手掌猛地捂住半张脸,好像以为把眼睛遮住,就能看不见脑海里的画面一样。
耳根子莫名其妙总想发热。
良久,他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艹。”
都怪当时那个滴滴司机,是个alpha!
游戏是玩不下去了。
天色将暗未暗,江温辞拿出狗绳,蹲下轻叩地板:“富贵儿!”
外面暮色四合,火烧般金红的苍穹一点点被苍蓝色取代,仲夏傍晚,出来散步纳凉遛狗的人不少。
江温辞没方向,手上牵着的江富贵往哪儿跑他就去哪儿。
脚下步子也懒洋洋,走得心不在焉。
低垂的视线里跑进来一双腿,穿着运动鞋,江温辞眼眸随意一抬。
身上挂着汗水,脸色微红,明显刚运动过的余苏南猝不及防撞入他眼里。
几分钟前,这人还在脑海里活跃,乍一看见,江温辞心里冷不防产生丝诡异的心虚。
但也就心虚一瞬间。
他迎上余苏南目光,唇角扬起,神色如常打招呼:“嗨,刚跑完步回来?”
余苏南呼吸声略重,闷闷应了声:“嗯。”
他停在江温辞面前,轻轻喘息,视线在江温辞身上落了挺久,像是在观察什么东西。
片晌,他目光错开,拎起脖间那条雪白的毛巾擦了把汗,说话声线平稳,一点不像刚结束运动的人:“身体没问题了?”
动作时,无意间露出手臂上的肌肉,一块块甚为可观。
他身体正处于一个蓬勃状态,皮层下的力量呼之欲出,身上那件纯白T恤被汗水浸湿,变得半透明,隐隐约约可见上半身勒出的线条,劲瘦精悍。
毫无波澜且淡漠到禁欲的一张脸,配上这样一副身材。
仅仅只是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脸红心跳的性张力。
余苏南运动过后的体温相较常人偏高,温热气息从空气里一点点渗透过来。
可能是因为带着他的标记,江温辞能轻易闻到他的信息素。
不再清冷,甚至有点燥热。
江温辞喉结情不自禁滑动。
他迅速下滑视线,顺着余苏南目光看向江富贵:“没问题,发热期差不多过去了。”
“嗯。”余苏南眉目冷淡,出于礼貌做出提醒,“你现在发热期不太稳定,多注意一下自己身体变化。”
“这么关心我啊。”江温辞故意调侃。
忽地想到什么,他手插兜,站得优哉游哉,往余苏南脸上扫视,像个浪荡的痞子,戏谑道:“你说你是心善呢,还是另有所图?你该不会......”
他停下,眼里含着很坏的笑意。
江温辞的打量堪称肆无忌惮,余苏南淡定到连视线都不避开,眉峰微微提了下:“你以为我在图什么?”
江温辞轻嗤,毫无负担一摊手掌:“这我哪儿知道。”
“我只希望你能在我易感期时。”余苏南睨着他,稍停顿。
江温辞乱翘的发型跟人一样桀骜,整个人从头到脚写着“难以驯服”四个字。
余苏南也不指望什么,说道:“表现得乖一点。”
“怎样才算乖?”江温辞字典里,就没乖这个字。
思索片刻,余苏南挺认真道:“比如我想抱你时,你要老实给我抱。”
江温辞当即怒了:“我上次没老实给你抱?啥也别说,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老实,你也得老实!”
余苏南动了动唇,还没说一个字,江温辞瞧见,狠厉堵回去:“不准反抗!”
事实上跟他比起来,余苏南何止是老实。
被发热期的江温辞折腾够呛,半夜送人去医院,还任其上下其手,全程毫无怨言。
完全可以用温顺和纵容来形容。
“行,不管我做什么,你也不准反抗。”撂下这句话,余苏南越过他离开。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温辞觉得余苏南语气不算正经。
特别是在说“做”这个字时,好像故意加重了音量。
回味半天,江温辞揉揉耳朵,像只反射弧迟钝的树懒。
操,余苏南怎么跟个流氓一样。
八月下旬,林声扬终于恢复自由身,迫不及待打电话约江温辞出来玩。
通话背景音嘈杂,江温辞嫌吵,直接把电话掐了。
几秒后,林声扬不依不挠发来一个KTV定位。
林声扬:【波波生日,你怎么不来?】
江温辞翻翻记录,赵波早在一天前就给他发过生日邀约,他给忘了。
看看时间,刚过晚上八点。
江温辞很久没去浪,心里有些痒,便回林声扬:【报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