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鲁说话不仅气虫,还字字扎心:“那姓唐的一直看老陆不顺眼,老陆还当着他的面跟他雄主逍遥快活,是只雌虫都忍不了,得有多大肚才会同意老陆进门?”
“你闭嘴吧!”维斯尔真是要被气死了,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老陆当着唐雷诺的面,跟他雄主逍遥快活了?而且说不定是老陆先和那只雄虫在一起的,唐雷诺是后来才认识那雄虫的,要不是老陆年纪大了,哪有那只小雌虫什么事?”
“那个……”陆长宁没被唐雷诺言语攻击到,快被这群损友创死了,“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我非常感谢,请你们不要再说了。”
“维斯尔,安东鲁,我也觉得你们两个说的话,有点太伤虫了。”梁安卡弱弱道。
反应过来的两只虫,瞬间安静如鸡。
待看到陆长宁还是执意要走,他们三只虫同时拦住去路。
被六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有那么一瞬间,陆长宁觉得自己很像,明知是火坑还要主动往里跳的傻缺恋爱脑。
可是、可是。
小雄虫对他真的很好。
是真的喜欢他。
他真的不是在跳火坑。
像是将自己说服了。
陆长宁变得更加坚定:“不回去这一趟,我不会安心的。你们如果拿我当朋友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在这个时候支持我,我会非常感激的。”
听到这话,维斯尔三只虫哪里还有再阻拦的理由。
只得齐齐让开。
“你放心去吧,要是被绊住脚得晚回来一天半天的,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
维斯尔反对的时候最为激烈,赞同以后也是最支持陆长宁的。
“就是就是,你放心去吧,这边你不用操心。”安东鲁道。
梁安卡:“狄亚克那边的训练我帮你照看。”
关于陆长宁的b计划,梁安卡也知道。
“谢了。”陆长宁拍拍三只战友的肩膀表示感谢,然后急匆匆奔回宿舍。
换了套军装,陆长宁马不停蹄地开上机甲往主星赶。
行驶途中,他急迫得几乎忘记呼吸,以报废机甲的速度开得飞快。
可以说,除了18年前离家出走那次,再没有这么义无反顾过。
等回到主星的时候,才过了3个星时。
来不及喘口气,他又找出一架飞行器开去皇宫。
虫族是君主立宪制。
皇宫是皇室的住所和重要政事场所,里里外外由皇家亲卫队把守。
未经传唤,高官显贵都不得入内,更别说平民了。
陆长宁是上将,有请求觐见皇室的资格,但是也要先递交申请。
他太着急见到沈然了,直接将飞行器开到皇宫入口处。
守在那里的卫兵以为他是来搞袭击的,将他就地抓捕。
“我是帝国第四军队上将陆长宁,编号A1573,我是来看望皇子殿下的。”
陆长宁专门换了套军装,就是为了方便亮出军衔。
“陆上将,您想见皇子殿下请先申请预约,您这样直接硬闯,是冒犯皇室威严,会被关禁闭的。”值守的侍卫长说道。
“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能不能先让我见见皇子殿下,就一面,可以吗?”
陆长宁赶来的仓促,压根没想过怎么才能快速见到小雄虫。
他从出发就一直用智能终端给沈然打电话,仍是无法打通。
也是在这时,他才明白,小雄虫想见他很容易,而他见对方却异常困难。
“抱歉,不可以。”侍卫长是看在陆长宁是上将的份上才礼貌对待,换成其他虫,早不由分说关起来了。
“那我现在写申请,关禁闭延后行不行?”
陆长宁打着商量。
“您可以在禁闭室里写申请,不过也要等接受完处罚后,才会给您预约安排面见时间。”侍卫长命令其他虫将陆长宁押走。
“请容许我再问一个问题,皇子殿下正在准备婚礼吗?”陆长宁用力将自己扎根在地面,只为不被带走。
“没有。”侍卫长好心提醒,“陆上将,请您好好配合,不然您受到的处罚会更严重。”
“谢谢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陆长宁不再抵抗。
就在他被两只雌虫侍卫押着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智能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
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陆长宁有预感是打出去的电话接通了,立即说道:“抱歉,可能有虫找我,我需要看一下智能终端。”
“请您快一点。”那2只雌虫侍卫松开陆长宁。
陆长宁现在是被押送的状态,没有隐私可言,只好直接打开智能终端。
打给小雄虫的电话仍旧未被接通,是另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没有显示来电信息。
陆长宁按了接通,一只陌生雌虫的全息影像出现在眼前。
“陆上将,您好,我是皇后殿下的秘书长杜达。这边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您回来主星一趟,大概需要占用您5天的时间,您的请假申请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问您什么时候能够动身出发?”
皇后殿下的秘书长。
要他请假5天。
陆长宁get到重要信息,迅速拉远智能终端,给这位秘书长看自己所在的地方:“秘书长您好,我现在就在皇宫入口处,是需要我来皇宫对吗?”
“对!”秘书长杜达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我立刻通知那里的侍卫长请您进来。”
视频通话匆匆挂掉。
“陆上将!”没一会儿,刚刚的侍卫长疾步跑了过来,恭敬地对陆长宁行军礼,“请原谅刚才我对您的冒犯,您可以去见皇子殿下了,我现在带您过去。”
其实这位侍卫长一直都很礼貌。
陆长宁也回了个军礼:“谢谢,麻烦你了。”
不知道秘书长杜达跟这只侍卫长说了什么,侍卫长一路恭恭敬敬将陆长宁送进皇宫内。
陆长宁处在即将见到沈然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这只雌虫突然变得对他格外客气。
甚至对于秘书长看到他先是喜悦,后又带上了掩饰不住的挑剔神情,也没有注意到。
“时间紧迫,来不及向您解释了,一会儿见了皇子殿下您自然就会明白了,现在请您先去沐浴更衣。”秘书长交代完这句话,站在他身后的4只雌虫架起陆长宁就往浴室而去。
同样是带路,还只是带他去洗澡,不是受罚。
这4只雌虫比起刚刚那两只,可谓是粗鲁多了。
直接将他抬了起来,一路送进浴室。
然后连征求一下他的意见都没有,就将他扒个精光。
陆长宁还没来得及张口询问,就被推进铺满玫瑰花的浴池内。
“请问……”
一盆温水从头浇下来,熄灭了他问清楚的心思。
陆长宁完全被这4只强势的雌虫给整懵了。
陆长宁是一只很爱干净的虫,每天至少洗一次澡。
前几天,想跟沈然做成虫运动的时候,还彻彻底底清洗了俩次。
但是被这4只雌虫清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刚从泥潭里捞出来一样,哪哪都很脏。
不仅从头到脚被清洗了一遍,指甲、牙齿这样的小地方都不放过。
“请您将骨翼露出来并展开。”终于有雌虫跟他说话了,结果却来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陆长宁警惕道。
骨翼是雌虫战斗时的有力武器,同时也是很私密的部位。
相当于雄孔雀的尾巴,会展开来像同类示威斗殴,也会向母孔雀求爱。
平常的时候,尾巴则是紧闭起来。
那只雌虫回答:“需要清洗。”
陆长宁很怀疑这4只雌虫脑子里只有清洗2个字,什么都要清洗。
“我一会儿能见到皇子殿下吗?”陆长宁问道。
“就是因为要见皇子殿下,才需要给您彻底清洗。”见陆长宁不配合,雌虫只好解释道。
“……好吧。”
原来见皇子殿下规矩这么多。
陆长宁乖乖将骨翼展开。
说话的那只雌虫没有立即清洗陆长宁的骨翼,而是按了浴池边的一个按钮。
池子里的水自动进行更换。
连玫瑰花瓣也换了新的。
陆长宁看到一池子的紫色玫瑰花瓣,想到了沈然那双亮晶晶的紫色眼眸。
没忍住伸出食指戳了下飘在手边的紫色花瓣。
在他玩得开心的时候,雌虫面无表情道:“下面那些私密地方请您自己清洗,记得要彻底清洗干净。”
陆长宁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整只虫都石化了。
见见……见皇子殿下也要清洗那里的吗?
其他虫想见皇子殿下,也要这样吗?
“想赶紧见到皇子殿下,就请快一点。”
听到这句催促,陆长宁下颌绷紧,泡在水池里的手动了起来。
见他老实照做了,4只雌虫开始清洗陆长宁黑色的骨翼。
陆长宁咬紧牙关。
真疼。
这4只雌虫下手不是一般狠。
陆长宁很怀疑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才要他清洗私密处的。
等洗完后,感觉骨翼被搓掉了一层皮。
雌虫的骨翼分布着很多神经,非常敏感。
被辣手摧花一般对待后,不仅是骨翼,陆长宁整个后背和头皮都僵硬发麻。
这就导致他整只虫晕晕乎乎的,怎么洗完澡的,做了什么精油按摩,又是怎么被包起来抬出浴室的,都不是很清楚。
直到被推进一间黑漆漆的房间,被屋内寒冷刺骨的温度激得冷颤连连,罢工的脑子才渐渐运转起来。
不是洗完澡就能见到皇子殿下了吗?
这里是哪里?
陆长宁拉拉披在肩上的浴巾,盖住冷得泛起鸡皮疙瘩的肩膀。
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光着。
腰间围着一个大浴巾,肩上披着一个小点的。
连鞋子都没给他穿。
他第一反应这里是更衣室。
他得换上得体的服装,才能面见皇子殿下。
但是,哪有更衣室黑咕隆咚的,还这么冷。
难道皇宫里的冷气不要钱的么?
陆长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脚往里面走。
屋内铺着厚厚的地毯,踩着挺软的,走动起来后,也没那么冷了。
雌虫夜视力很强悍,在这间屋子却一点用都没有。
陆长宁体验了一把目盲的感受。
只好谨慎的按照直线一步步挪动。
到了这时候,他不会再傻乎乎觉得这间屋子是什么更衣室了。
但到底是哪里?
完全没有头绪。
陆长宁紧绷着下颌线,忽然觉得自己被耍了。
耍他的,毫无疑问是也在主星,甚至很大可能就在皇宫里的唐雷诺。
唐雷诺能指使,或者买通皇后殿下身边的秘书长,这个可能性极低。
那么应该是唐雷诺在知道他也要来皇宫见皇子殿下,就买通那4只雌虫,将他戏弄一番丢在密室里了。
居然被一只小自己16岁的雌虫耍得团团转。
陆长宁一面暗骂自己,一面转身往门口快步走去。
他动静一大,在密封的室内听起来就声响不小。
惊动了正在进入休眠状态的虫。
一条肉眼看不见的透明丝线循着响动飘了过来,在测量了噪声源头后,如猛兽扑食般缠向陆长宁。
陆长宁看不到,但是其他感觉仍旧敏锐。
他只觉得有风袭来,然后整只虫从头到脚被缠了起来。
“呃……”陆长宁闷哼一声,倒在了地毯上。
地毯很厚,他被缠了很多层,倒下去时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但侧躺着倒在地上,双手被缚在身后,完全失去了身体控制权。
不仅被唐雷诺耍,还要受这种屈辱,陆长宁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他不是轻易服输的性格,即使完全处于下风,也没想着放弃抵抗。
他没有感受到新的危险源,就专心对付身上的捆绑。
缠在身上的绳子太紧了,他只得拼着自己也受伤的后果,用力展开隐藏起来的骨翼。
雌虫进入战斗状态后,骨翼上的骨骼会钢化,变成锋利的刀刃。
几乎可割裂一切。
陆长宁被缠成蚕蛹,进入战斗状态打开骨翼,首先受伤的是他自己。
他本来就基本裸着,上半身只披了一条浴巾。
骨翼从肩胛骨处展开,先接触到的是紧密相连的皮肤。
空间狭窄,骨翼得不到伸展,又有着不小的体积,被反向压进陆长宁身体里。
鲜血顺着割裂的肌肤流出。
染红白色的浴巾,也滴落在缠着陆长宁的丝在线。
丝线察觉到那些水滴是什么后,宛若被烫到一般猛然松动起来。
歪歪扭扭地重新缠绕,给出陆长宁后背一定的空间。
陆长宁不放过一点机会,骨翼再度用力展开,想要割断捆绑。
松动的丝线察觉到陆长宁的意图,当即停止下来,不再释放更多空间。
“收起翅膀,不然我绞断它们。”冰冷的声音在陆长宁耳边陡然响起。
华丽动听的嗓音早已深深刻在陆长宁的灵魂里,哪怕语气是如此的陌生冷硬。
是小雄虫。
他的小雄主。
陆长宁紧绷成石块的身体一下子软成一滩水,骨翼也乖乖收了起来。
“老……唔……”
陆长宁是想喊“老公”的,但绑在身上的绳子又收紧起来,呼吸都很困难,更别说出声了。
当知道缠着他的是沈然,不是别的虫的恶意攻击。
陆长宁的心态一下子来了个360度大反转。
杀意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思念,还有满腹委屈。
小雄虫明明说过不会捆他的,为什么要把他捆起来,还这样紧。
他都快要窒息了。
而且小雄虫不是很喜欢他吗?
为什么听着刚刚那句话,好像是根本没有认出他来。
越想知道小雄虫身上发生了什么,陆长宁就越想张口询问。
小雄虫在他面前那么乖,只要他问,小雄虫一定会什么都告诉他的。
但是绳子将他的嘴巴封得严严实实,根本就张不开。
陆长宁急得拿脸在地毯上猛蹭,想把绳子蹭松。
结果累到大汗淋漓,眼眶也湿润了,绳子都不再有松动的迹象。
怎么办?
怎么办!
小雄虫很可能就在这间屋子里,甚至就在他身后。
他们却不能相认,这也太离谱,太可恶了。
陆长宁将所有办法都用了一遍,最后甚至伸出舌尖试图顶开勒在唇间的绳子。
要不是绑得太紧,他都很不得用牙去咬断。
在唇舌并用下,绳子很快就变得湿漉漉的。
几滴透明的水珠承载不住重量,顺着丝线往两边滑去……
缠在雌虫身上的丝线一开始以为这也是血滴,等明白是什么后,震惊地肉眼可见的颤动起来。
“无耻,下流!”华丽的嗓音带着出离的愤怒,“别想我碰你,滚!”
随着那个怒不可遏的“滚”字,陆长宁被甩到了门口边。
这一下太大力了,陆长宁几乎被摔散架。
但好一点是,嘴上的束缚没有了。
“老公!”陆长宁提着一口气,用力喊了出来。
因为这一句叫喊,刚把门锁拧开的丝线停止了动作。
“呼——”
那两个字耗尽了陆长宁所有力气,就算现在嘴巴自由了,他也再说不出话来。
好在也不需要他再说什么了。
只通过这两个字,丝线的主虫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漆黑的屋子亮起灯光。
同时更多的丝线飘了过来,缠在陆长宁身上,然后轻柔地托起他往屋子深处运送。
在悬空状态下,陆长宁眯着眼睛大口喘气。
这时候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受。
雌虫身体素质好,恢复力强悍。
刚刚被甩那一下令他受了伤,在被运送的过程中,自我修复能力启动,受伤的地方慢慢愈合。
缠在身上的丝线也不断输送具有治疗功能的精神力,等他来到沈然身边的时候,身体和精神,都处在最佳状态。
跟他相比,沈然的状态却很不好。
不仅不好,还非常差。
长相俊美的小雄虫,原本有一头乌黑的短发,现在却变成枯黄色,一点光泽也没有。
原本白玉一般的冷白皮肤色,也失去了莹润的色泽,像是灰败的白墙,隐隐透出青色。
整只虫看起来惨败暗淡,犹如失去了生命里一般。
只剩一双紫色眸子仍旧水润剔透,承载着勃勃生机。
陆长宁愣愣地看着大变样的小雄虫,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们不过才3天不见。
离开的时候,小雄虫还好好的,就算一直在睡觉,也面色红润,没有生病的迹象。
现在却变得宛如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特别那一张惨白的小脸,令陆长宁想起因私生活混乱导致面色惨白发青的连特里。
想起刚刚小雄虫说的“不会碰你”这样的话,他捧起沈然冰冷的脸庞,声音颤抖地问道:“老公你怎么了?是他们逼你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难道皇室为了让小雄虫和唐雷诺结婚,逼着他们做那种事了?
所以小雄虫才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没有。”沈然拉下陆长宁颤抖的爪子,搂着脖子扑进他怀里,虚弱道,“老婆,让我抱抱你。”
“好,你抱。”陆长宁担心小雄虫抱得不舒服,干脆抱起对方上了床。
他过来的时候,沈然就在一张大床边上坐着。
陆长宁躺到床上,让小雄虫趴在自己怀里。
一边亲亲额头鬓角,一边轻缓的拍着背。
他实在太心疼萎靡不振的小雄虫了,恨不能以身代之。
也没有放弃寻找小雄虫变这样的原因,抱了一会儿后,轻声问道:“是因为给我做精神力安抚,你才变这样的吗?”
陆长宁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精神力对雄虫来说很重要,耗尽的话肯定会伤到身体根基。
“不是。”
窝在老婆怀里,沈然放松不少。
身体的疼痛也好像减缓了。
他像小猫一样,不时的蹭蹭陆长宁的颈窝。
“那是为什么?”不是陆长宁喜欢刨根问底,而是小雄虫这个样子太令他担心了。
他是个悲观主义者,凡事都先往坏处想。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个遍。
甚至跟着小雄虫殉情的准备都做好了。
“是我的蜕变期到了。”沈然说出原因。
“蜕变期?”陆长宁在脑子里搜寻相关信息,发现一无所获后,问,“什么是蜕变期?”
沈然缓慢解释道:“就是有的雄虫身上有类似蝴蝶的基因,到了一定年纪,会进入化茧成蝶状态,这个时期,就叫蜕变期。”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陆长宁揉揉沈然干枯的黄发,道,“那蜕变的时候,会很痛苦吗?比如哪里很疼很不舒服吗?”
“疼——”
沈然现在每个关节都疼得不行。
他最是怕疼,普通的疼痛都忍受不了,更别说现在全身的骨头好像重塑新生一样,疼得他抓狂。
陆长宁没来的时候,沈然已经疼得在砸墙了。
他想的是既然全身骨骼在自动碎裂,又重新长出来。
那不如把自己弄成全身粉碎性骨折,以疼止疼。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蜕变期的雄虫,身体骨骼确实在新生,
但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自我修复,自我新生。
如果把骨头都打碎,那蜕变期会被迫中止,给自己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成为瘫痪。
“是不是疼得受不了?”陆长宁心疼道,“你知道怎么才能不疼吗?不管是什么办法,你都告诉我,好不好?”
沈然摇摇头。
陆长宁急了:“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也没有办法吗?那些很厉害的医生怎么说呢?总不能就让你这样一直疼下去吧?”
“过、过几天就好了。”沈然疼得头脑发昏,不自觉地张开嘴,啃咬陆长宁的锁骨。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立即收回牙齿,舔舐咬痕。
“要是咬我能让你不那么疼的话,你咬我吧。”陆长宁将肩上的浴巾扯出来扔掉,“雌虫都很耐痛,而且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你就算把我咬流血,咬坏也没关系。”
“不要,疼。”
沈然被陆长宁咬过脖子,体会过那种疼痛。
他不会咬老婆的。
“不疼,我不怕疼,真的。”陆长宁像哄小虫崽一样,温柔地哄着沈然。
怕他不信,还狠狠咬了自己手腕一口。
将咬得血淋淋的手腕放到沈然面前,陆长宁没觉得这行为很凶残,反而得意道:“你看,是不是伤口在慢慢愈合?”
沈然抬眼看去。
果然深可见骨的伤口在一点点止血、愈合。
“疼吗?”沈然问。
“不疼。”
肯定会疼,但伤口愈合后,疼痛也就消失了。
“那也不要。”
小雄虫固执起来,谁都劝不动。
陆长宁都想跪下来恳求了:“真的不疼,我喜欢你,你咬我我只会感到高兴,不会疼的。”
“你说什么?”沈然抬起头,眼睛明亮地看着陆长宁。
陆长宁只好重复道:“我说你咬我我只会感到高兴,不会疼的。”
“上一句。”
陆长宁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小雄虫问的什么。
既好气又心疼地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
沈然这次连笑容都变得明亮了:“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又补充了一句。
仍旧没有咬陆长宁止疼。
陆长宁彻底服气了。
同时对小雄虫的爱意,更浓烈了。
他性格直率,喜欢上了就不会吝啬表达爱意。
托起沈然瘦得尖尖的下巴,深情款款道:“老公,我爱你,很爱很爱。”
救命。
沈然被这爱语暴击砸得睫毛不住轻颤。
身体的疼痛似乎都轻缓了一些。
“老婆,我们接吻吧。”
沈然顾念着陆长宁刚刚体验过初吻,怕他不习惯这种亲密行为,礼貌地询问。
“好啊。”陆长宁很喜欢能令灵魂震颤的亲吻,巴不得时时刻刻和沈然接吻。
要不是刚见面的时候,发现小雄虫的状态很差,他早扑上去索吻了。
沈然先亲了亲陆长宁的额头和脸颊,才攫住那两片淡色的唇瓣,辗转亲吻。
陆长宁上学的时候,喜欢学习,成绩优异。
在与沈然亲吻的时候,充分发挥了超强的学习能力。
沈然怎么亲他,他就依样还回去,亲到最后,两只虫有点比拼的意思了。
雌虫本来身体素质就比雄虫强,肺活量自然也更高一筹。
沈然又处在蜕变期,身体素质大幅度下降。
没亲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陆长宁怕小雄虫自尊心受伤,又亲了下他的双唇,学着他平时撒娇时的语气道:“老公好厉害哦。”
沈然:“……”
胜负欲突然被挑起来了。
手指勾住陆长宁的下巴,沈然盯着那双笑意盈盈的凤眸,霸道宣言:“老公的厉害,你还不知道。”
“哇,好期待哦。”陆长宁继续无脑吹捧。
因为这句话,沈然那双紫色的眼睛变成了深紫色。
他俯下身,缓缓拉近两虫的距离。
陆长宁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等待沈然厉害的亲吻。
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甜蜜的柑橘味钻进鼻孔,陆长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跳不自觉地漏跳了几拍。
陆长宁的目光都凝聚在沈然天生嘴角上翘的双唇上。
忆起前两次亲密相贴的滋味,双颊泛起红晕,心跳声越来越大。
随着体温上升,呼吸交缠,他隐约听到了另一道急促的心跳声。
是小雄虫的心跳声。
原来对方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沉稳和镇定。
这个认知令他整张脸更加发烫。
当唇瓣相贴,呼出和吸入的气息碰撞在一起,不知道是谁先乱了气息,不同频的呼吸和心跳竟然变得同步起来。
陆长宁又体会到那种灵魂相碰的刺激感,无意识地抓紧身上的小雄虫,扬起下巴,让对方更方便地亲吻自己。
他以为这就是最美妙的接吻了,软下身体,任自己沉迷于唇瓣相贴的温柔里。
当意识渐行渐远,好像飘在云端时,一个柔软的事物,顺着毫无防备的唇缝强势地钻了进来。
“唔……”陆长宁猛的睁开眼睛。
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下巴突然被箍紧,紧接着,那柔软就缠着他的舌尖吮吸搅弄起来。
陆长宁在喉间呜咽了一声,因这过大的刺激而溃不成军。
两只爪子脱力地垂在枕边,偶尔抓出褶皱,手背青筋暴起,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沉迷与昂奋。
什么时候结束的亲吻,陆长宁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鱼,因缺氧而忘了怎么呼吸。
“吸气,呼气。”华丽的嗓音在耳边轻轻道。
陆长宁听着这动听的声音找回节奏,待呼吸平稳下来后,他一个翻身,将娇小的雄虫压在身下。
“你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这么会接吻?”
陆长宁盯着沈然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实在是无法将刚刚吻技高超的虫,与眼前的这一只,化上等号。
“你喜欢吗?”沈然用拇指摩挲着陆长宁有些红肿的唇瓣。
没逼问出想要的答案,陆长宁垮下嘴角。
但还是乖乖回道:“喜欢。”
沈然捧着陆长宁的脸颊压向自己,亲亲他的双唇,回答刚刚的问题:“我是跟你学的。”
“小骗子。”陆长宁不信。
“真的。”沈然没办法将上一世的事情说出来,就打算换一种说法,“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谁都不要说。”
“什么秘密?”陆长宁眼睛发亮。
“我有前世的记忆。”
陆长宁拉下沈然的手,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有前世的记忆?虫族根本就没有前世。”
“有的。”
或许是沈然的笃定让陆长宁相信了。
也或许是陆长宁愿意跟着小雄虫犯傻,他点点头:“好吧,然后呢?你的前世是什么?还是雄虫,还是皇子殿下吗?”
“不是。”沈然用陆长宁能听懂的方式,将上一世的事情概括说道,“我前世只是一只出身贵族的雄虫。”
“哪个贵族?叫什么名字?”陆长宁还是不太信,想问得清楚些,好分辨出沈然到底有没有说谎。
“前世的我还叫沈然,至于哪个贵族,我也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呢?”
沈然笑道:“我只是有前世的一些记忆而已,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那好吧。但是这跟你吻技很好有什么关系?”陆长宁基本可以确定这只小雄虫在胡说八道,就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了。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问出小雄虫吻技好的原因。
他只是太过震惊了。
因为对方吻技好到,连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虫,都觉察出来的地步。
小雄虫就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怎么亲他,能让他舒服。
知道亲他多久,他会沉迷。更知道用什么角度亲他,他会彻底忘我。
就连亲完他后,都知道怎么安抚他。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都不知道,接吻还可以用到舌头。
虽然学生时代的生理课,他经常逃掉了。
但是无聊的时候,他也翻过生理课本。
里面根本就没有教如何亲吻的内容。
那么小雄虫吻技好的原因,就是他实战经验多,积累出来的。
可是小雄虫才18岁,刚成年没多久。
还口口声声跟他说,没有和别的雌虫做过。
他知道的,就只有小雄虫说梦话时,暴露出的一个叫泠月的雌虫。
假设小雄虫就只有过泠月这一只雌虫,按照他的年龄,他们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有多长时间。
怎么可能会练出这么高超的吻技呢?
可要是说小雄虫跟很多雌虫亲过……
陆长宁根本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这个当然跟我吻技好有关系了。”沈然看出来陆长宁不高兴了,拉过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亲,“你怎么生气了?如果说这个让你生气的话,我就不说了。”
陆长宁将脸贴到沈然的胸膛上,说道:“我是不是很讨厌?”
“你不讨厌,你让我很喜欢。”沈然再次告白,“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我总是问你这种问题,我自己都烦了。”陆长宁捂住脸,苦恼道。
这种行为非常幼稚,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真是白长这么大年纪。
“是我没跟你说清楚,怪我,不怪你。”
陆长宁在意这种事,是因为在意他,喜欢他。
他同样也在意是不是陆长宁的唯一。
只是他们两个存在信息差。
他知道老婆每一世的事情。
老婆却不知道他的。
而他还不能说。
所以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前世今生的说法,用来解释发生在他身上不合理的事情。
没办法,系统靠不住,只能靠他自己。
“老婆,我继续跟你说我记得的那些前世的事情吧?”
陆长宁道:“你说吧。”
“我在前世……”沈然刚开了个头,眼前一阵眩晕。
因为接吻缓解的疼痛,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疼——”
沈然抱着自己蜷缩起来。
趴在他身上的陆长宁,差点被甩出去。
“怎么又疼了?哪里疼?”陆长宁想查看一下沈然的情况,却发现他居然疼得咬起自己的手腕。
陆长宁想也不想就将那截细瘦的手腕夺了下来,揽过沈然的脖子压在自己身上。
疼到意识模糊的沈然,照着柔韧的肌肉就咬了下去。
陆长宁放松身体,任小雄虫咬。
认真说起来,是有点疼的。
因为小雄虫就捡着一个地方咬,执着的、下着死劲儿的咬,时间一长就有点受不了。
陆长宁擅长忍耐,这种程度是可以忍受的。
他甚至一边让沈然咬着自己,一边给沈然出血的手腕舔舐伤口。
小雄虫皮肤嫩,一咬就破皮,还用那么大的劲儿,几乎都要露出骨头了。
雄虫的愈合能力不如雌虫,得靠修复液修复伤口。
陆长宁在屋内找寻桌子柜子这些能装修复液的地方。
结果屋内除了一张大床外,什么都有。
哦,角落里还有一个智障玩意儿。
这只智障保姆,还真是时刻不离小雄虫。
“你的主虫殿下受伤了,你有修复液吗?”陆长宁问道。
“有的。”小机器虫滑动轮子跑过来,拿出一管修复液给陆长宁。
陆长宁打开,给沈然处理伤处。
弄完后,见小机器虫还呆在原地,就将空管还给它。
小机器虫收进处理箱里,还是不动。
“你还有什么事吗?”陆长宁问道。
“你什么时候和殿下交/配?”小机器虫语出惊虫。
陆长宁因疼痛变白的脸庞,一下子红了起来:
“去角落里呆着,智障玩意儿。”
小机器虫:“殿下的蜕变期需要和雌虫交/配,才能缓解疼痛。你要是再不跟殿下交/配,皇后殿下就会找新的雌虫进来了。”
陆长宁垂下头,看着怀中疼得不住打颤的小雄虫,突然间丧失了语言系统。
他有很多话想问小机器虫,但更多的是想问小雄虫。
最后,他选择了有问必答的小机器虫。
“在我之前,有别的虫进来过这个房间没有?”
小机器虫:“有的。”
“……”陆长宁心口一窒,压抑着怒意,问道,“是谁?”
“唐雷诺唐上将。”
果然。
陆长宁并不意外。
“那他……”陆长宁闭了闭眼,颤着声问道,“他和皇子殿下交/配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