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叶书铎邀请B市圈里的狐朋狗友去看热闹，说他手上有程衍的把柄，他的圈子里很多人都挺反感雷厉风行、手腕强硬的程衍。
这群人或多或少听了叶书铎瞎编乱造的故事：如何被程衍这群发小挤出A市，他这群A市少爷有多排外等。
方信不是叶书铎圈子的人，但因为他前任的身份，以及他前任对他的独占欲，叶书铎的狐朋狗友想巴结他，就等着方信和他前任复合吹吹枕边风，好平步青云。
他原本不想来叶家看所谓的乐子，但是听说与他的好哥们程衍有关联，临时改行程赴约。
他去的比较晚，a市到b市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他在这期间拨打程衍的电话，但是那边显示用户已关机。
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于是他又给宋绪宇打电话让他赶紧来B市，多带点人过来。
*
到叶家门口，叶书铎的狐朋狗友出来接他并冲他挤眉弄眼说，“有个攒劲的节目。”
这的的确确勾起了方信的好奇心，他拿出口罩戴上，一是叶书铎朋友身上有一股难闻的药味，二是如有不对立刻走人时方便。
跟随这人进入大厅再下地下大厅，缭绕的烟雾与熏人的药味穿过他的口罩冲击他的鼻腔，难闻且让人觉得精神亢奋。
所谓的攒劲节目，是凌虐。
方信皱着眉头看球桌上浑身赤裸、全身是血的双性，他一直知道叶书铎这个圈子很混乱，但这是第一次直击现场。怪不得一个个都巴结他，指望他在陆欻面前多美言几句，这样的玩法迟早有一天会被反噬。
他忍着犯呕的欲望打量桌上的双性，试图识别这个肿面且满脸是血、头发凌乱的双性。脸太肿了，像泡发的馒头，左眼因为面肿挤压成了一条缝隙。
他刻意无视不断搅动双性下体的动作，但就算这样也无法无视掉不断流淌的粘稠的血。
以这种流法，迟早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
是唐恩玉。
在双性扭头看叶书铎那刻他认出来了。本能与混社会多年的经历要他别多管闲事，叶家的权势不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能抗衡的。
只可惜，他插在棒球服口袋里的手控制不住握拳。
他和唐恩玉只有几面之缘，是为了唐恩玉得罪叶家，还是为唐恩玉让程衍欠他一个人情。他是商人，深谙程衍的势力不如叶书铎，得罪叶书铎肯定会比得罪程衍更容易得到报复。
但，他将口罩往上提提，转头跟邀请他的人说出去接个电话。
地下大厅很多人，他和叶书铎朋友对话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并不突出，但他却在这吵闹的环境里听到自己鼓动的心跳声。
他揣兜上楼走出叶家上车，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等那边电话一接通他就立马开口，“宋绪宇，我在x山的叶家别墅，他家在导航上没有定位。上山后看到风景亭子建筑后往右山道走。你快点来，唐恩玉在这，快不行了。”
挂断电话，他取下口罩观察四周情况，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点燃。
完了，真得罪叶家了。
心里除了这一个让他后死悔的念头，还有一个令他更加恐惧的念头：如果陆欻知道了怎么办。
409.
宋绪宇接到方信第一个电话时面无表情，看起来异常冷静，先给林尚忱打电话让他帮找五六个退伍且训练有素的军人，又给出车祸住院的贺暃打电话，让贺暃把资料发给林尚忱。
想了想，他又给林语郡打了一通电话，“可能跟恩玉有关系，叫你嫂子赶紧回娘家托人把程衍弄出来。”
距离唐恩玉失踪已经过去10天了，他们知道恩玉在叶书铎手里，一路跟着定位找到了防空洞，但是不知道谁将他们的行踪一路报点给了张天芸。
20号那天，宋绪宇从他家电竞俱乐部出发，开着唐恩玉送他的MiRai去接唐恩玉，半路上接到陌生人的电话说贺暃在x路出了车祸，人昏迷不醒，肇事者逃逸了。他捡起贺暃的手机用贺暃的指纹解锁了手机密码，拨给他最近联系人，也就是宋绪宇让他赶紧来医院。
他调头去医院看贺暃，又给林语郡打电话让他来医院守着贺暃，因为林语郡家离这医院最近。
在他给贺暃办理手续的时候唐恩玉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他没注意到。等林语郡花了几分钟过来，他赶紧去学校接唐恩玉。
接了个空。
唐恩玉的同班同学说他提前走了，那一刻宋绪宇看着未接来电，喉结滚动吞咽一下。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额上渗出了汗。
他望着学校来来往往的人群先报了警，随后一路狂奔去校卫处调监控，边等门卫调监控，边给唐恩玉拨打电话。
一通又一通，没人接。
向来注重形象的宋绪宇抓了一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根据监控看到唐恩玉站在人群中给谁打电话，应该没打通。
宋绪宇推测应该是打给程衍，因为他们最近谁都联系不上程衍。
唐恩玉又看了会儿手机，出校门前还回头看了眼拍毕业照的人群似乎在找什么人，最后还是离开了校园，并在校门口搭乘了一辆出租车。
宋绪宇让门卫把出租车的车牌号放大，咬着后槽牙联系出租车总公司朋友，让他把这辆出租车车主的电话号码发给自己。
两分钟后，他擦掉额上的汗拨通了出租车司机的电话。
“这位乘客长得很漂亮，我印象挺深刻。他要去X路的别墅区D排302号，到地后磨蹭了一会儿跟我说可能会返程，然后我就停在原地等他，那别墅院子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就问他要不要返程，他拒绝了。因为有点怀疑，所以我在别墅区交汇的路上等了一会儿，有一辆车从我面前驶过，我下意识看了眼他的车内，里面应该有人横躺着，他的车牌照是B市的，号码都是8。然后我报警了，警察记下车牌照后就挂了电话。这辆车方向还是往X大走，可能去乘客学校了，大概是11点10分左右。”
听到这话，正处在学校的宋绪宇感觉血液倒流、浑身冰凉，一边说谢谢挂断了电话，一边让门卫调到那个时间查看。
没一会儿，警察给他回拨电话说到校了。宋绪宇看见监控里出现一次的乔洋，直觉跟唐恩玉有关系，但乔洋应该知道摄像头在哪，完完全全避开了。
现下他确定以及肯定唐恩玉还在学校，连忙出去和保安、警察一起找人。
410.
宋绪宇走到乔洋消失的地方张望四周，目光掠过各个通达的道路，最后停在了商院教学楼，学校的学生会办公室几乎都在这栋教学楼的地下室。
他擦掉脸上的汗，此时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了。距离唐恩玉失踪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了，他解开西装外套纽扣踏入商学院教学楼，望着黝黑的地下室入口，和一人擦肩而过。
擦肩的瞬间，宋绪宇还以为那人是程衍，回头看去气质相差甚远。他拧起眉头，继续往地下室走。
走道上的灯有些闪烁，有的办公室灯光透过门上窗户乍泄，有的办公室则是乌漆嘛黑，房门紧锁。
他从第一间亮灯的办公室探起，除了几个值班玩电脑的大一新生，别无他人。但他还是走进去查看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第二间、第三间......直至拐角处最后一间亮灯的办公室，还没推门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那边说有学生看见了唐恩玉，宋绪宇连忙转身往经院跑，皮鞋沉沉地落在地上，跳动的心悬在喉咙不上不下。
商院与经院隔了几百米的距离，他跑去和经院楼下等着的警察汇合一起往那学生指示的方向跑，宋绪宇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感觉到鼻子有点不通气了。
一边喊着恩玉，一边问过路的学生。
再拨打唐恩玉的电话时显示用户已关机，他悬着的心鼓动着快要爆炸，站在原地感觉天旋地转，缓了几秒才摇头逼迫自己镇定。
他被人刻意遛着，无头苍蝇一般只要有唐恩玉一点消息，他就迈开腿跑。
他向来是很理智的人，只不过一想起唐恩玉倒在血泊里叫他哥哥，他就双眼晕花。明明有多种理智的方法去定位恩玉，但他脑子越发不受理智操控，变得越发盲目。
他一路奔波，受到林语郡打来的电话时理智才稍稍归拢。
“林语郡，唐恩玉失踪了。”
“......你在开玩笑吗，宋绪宇？”
林语郡以为宋绪宇在跟他开玩笑，将才领的药方递给护士，语气还透着打趣。
“我联系不上程衍，他放在恩玉手机上的定位装置，在恩玉手机关机的情况下能用吗？”
宋绪宇的嗓音有些苦涩，林语郡手悬在空中顿住，“你别逗我了，宋绪宇。”
宋绪宇抹了一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贺暃出车祸是因为他开的是我的车，今天该我接送唐恩玉，他们是奔着我来的。你快联系尚忱哥把程衍那个定位软件调出来，恩玉可能还在学校。”
林语郡失语一阵，深知此时再多的埋怨都解决不了问题，“很快就能找到，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先挂了，我去联系我哥。你跟交通局通电话，赶紧去调取学校附近的所有路口监控，不能盲等盲找。”
林语郡安慰完宋绪宇，给他哥打电话时手克制不住地颤。
林尚忱那边通过网络存档迅速调出程衍使用过的软件，发给林语郡的同时告诉他，有任何需要都要立即联系他，让他和他这群发小不要太过慌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