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一泉给燃溪端早饭来了。
他的早餐是昨晚就点好的,一碗银耳汤加一笼小笼包,还有一点酸菜。
燃溪把小笼包放到他们两人之间,说:“一起吃吧。”
之前谢槐为了救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没啥可以报答他的,请他吃包子吧。
谢槐谨慎地问:“这包子是什么馅儿的?”
李一泉介绍道:“八个包子,八种馅儿,有虾肉的,枣泥的,猪肉,牛肉,鸡肉,羊肉,鸭肠馅儿,素三鲜馅儿。”
谢槐看着这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包子,他从没见过这样精致的小包子,有些馋,但是他坚定地说:“那我不吃了,我伤没好,最近用的金疮药禁食海鲜,牛羊肉,还有鸡鸭肉都不能吃。”
燃溪一听他伤没好,更歉疚了,直接把所有包子都掰开,把枣泥馅儿和素三鲜馅儿的辨认出来,然后亲手一小块一小块地喂到他嘴里。
“张嘴啊。”
谢槐脸腾地红了。
他麻木地张嘴,任小鲛人一脸认真地喂自己吃包子。
因为太紧张了,吃了包子不知道嚼,就直接咽下去,把自己卡住了。
他抠着嗓子,叫道:“水,水,水。”
燃溪立刻给他舀了一碗银耳羹,亲手喂给他。
谢槐艰难的就着银耳汤吃下包子,说:“你吃吧,你还没有吃呢。”
燃溪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随意,你吃吧,你身上有伤。”
旁边的李一泉看不下去了,暗示道:“贵人,您等会儿要不要去与陛下一同用膳。”
你可是陛下的啊,再与这英俊的小侍卫是旧识,也该守男女之大……不对是人与鱼之大防。
燃溪:“不了。”
他知道谢槐的伤真是心急如焚,当下便把六个包子都塞嘴里,说:“李一泉,你带我们去太医院,宫里的太医不是很高明吗,我带谢槐去看看伤。”
谢槐大喜:“我先前随意在宫外找的医生开的药,如果能找宫里的太医看,那会好的更快!”
燃溪:“那我们赶紧去吧,。”
李一泉心道陛下,奴才该怎么办啊!
小鲛人他……他好像有点喜欢这个英俊小侍卫啊。
……
太医院衙门在皇宫外围,有自己的几个小院子,门口石狮子上还晒着一些艾草。
一看就很有神医氛围。
燃溪还没打算那么快来上班,这次带谢槐来看病,也想顺便看看这里的氛围。
太医院外面没有人,找不到人通报,他们自己走了进去。
里面石板上也晒着一些药草,要走路需要非常小心,不然就会踩到。
燃溪仔细瞧了地上晒着的药材,都是极好的道地药材,效果应该比现代中药好个十七八倍吧。
燃溪搀扶着谢槐小心走进去,叫道:“有人吗?我们来看病。”
谢槐一路被小鲛人当八旬老人一样搀扶着,心里已经晕乎乎的找不着北了。
此时屋后出来一个穿着太医官服的老者,瘦长个子,三捋长须,看上去仙风道骨,一看就是神医。
燃溪恭敬道:“大夫,我这位朋友受了伤,请给他瞧瞧吧。”
老太医瞟了眼谢槐身上的初级侍卫服,傲慢地说:“太医院不给下等侍卫看病。”
“不要没事随便嚷嚷。”
然后拂袖要走。
燃溪愣住,上去拦着他问:“病人求上门来了,你怎么都不看?!”
老太医傲慢地打量他。
燃溪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青色常服,又一脸少不知事的天真,老太医以为他是新入宫的小侍卫,扶着自己的同僚来看病。
老太医冷冷道:“太医是给宫里贵人们看病的,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如果要我看病,你知道我在民间出诊是多少银子一次吗?”
“想要老夫看病,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燃溪第一次见到这样冷酷无情的大夫,怒道:“你……你以为我们非找你看病吗!”
谢槐是穷鬼出身,荷包里没二两银子,吃过许多没钱的苦,没蹭到太医的诊治也不失望,他老实巴交地拉了拉燃溪的手,示意他不要跟大夫争吵。
燃溪却十分不服。
“我也是要入职太医院的!”
“我自己就能看!”
“我不止给他看,我还要给宫里一切侍从宫女看,不论高低贵贱,只要找我的,我就看!”
可说完他就心虚了。
他擅长的是男科啊,太监宫女需要看男科吗?
而且他特地带谢槐来太医院,就是因为谢槐受的是内伤,他虽然幼承庭训,会些岐黄之术,可他本来的世界没有内功这个东西,也没内伤这个说法,他没见过,不会治,需要这个世界的土著老中医来治内伤。
老太医捻着胡子,冷笑道:“你要入职太医院,鄙人就是太医院院判,竟从不认识你这等人!”
燃溪此时气势弱了一些,他是走关系来的,堂而皇之说出是走皇帝的关系来的好像有些丢脸。
想来进太医院都需要考试的吧。
那老太医说:“进太医院需要三品以上大员推荐,不知是哪位大人要推荐你来啊?”
燃溪:“咦,太医院不用考试的吗?”
老太医得意地说:“那民间的医生才需要考试,只有王公贵族推荐才能进太医院,这里乃是天下杏林精英,鄙人就是治好了太皇太后的便秘,才得以成为太医院院判。”
燃溪:“……”
太皇太后便秘,是可以被大声说出来的吗???
这个皇宫也太离谱了吧。
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背药箱的青年,步履轻盈,哼着小调,本来欲走进另一间屋,看见这屋里的有人,便过来问道:“徐院判,有侍卫兄弟来看病吗?”
燃溪与谢槐齐齐看向此人。
这是个很年轻的太医,也就二十多岁,长得很是文雅俊秀,生的十分清瘦,正常尺寸的太医官服穿在他身上宽松潇洒,恰好勒出他的劲瘦腰肢。
燃溪第一想法是,气质好好啊,没想到这里藏着一个这样的帅哥,他以后是不能当太医院院草了。
那帅哥太医见燃溪看着自己,对他颔首一笑,真是风度翩翩,十分懂礼节。
燃溪看他应该是个好脾气的人,就说:“大夫,我这个朋友之前受过内伤,是来求医的,您能给看看吗?”
帅哥太医:“好,我来看看,徐院判,这里交给我吧。”
那徐老太医冷哼一声溜了。
帅哥太医看了谢槐两眼,伸手摸上他的肋下。
此时以谢槐武功之高,都猝不及防被摸到心脏及肋骨,他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个太医会武功,只怕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年轻太医一边摸一边说:“徐院判擅长妇科,你们找他,他不会治伤也不愿承认,所以就会撵人,你们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燃溪:“哦。”
年轻太医摸完,又把脉,说:“内伤,又连续几日夜未睡舟车劳顿。”
谢槐:“是的。”
他受伤之后,就昼夜不停赶路来到京城。
燃溪听了更愧疚了,这都是因为他呀。
他哭唧唧地说:“帅哥,你一定要救好我的朋友呀,他是为了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
年轻太医轻笑:“不要叫我帅哥,你也是个小帅哥。”
“我叫楼雨仙。”
“你可以叫我雨仙兄。”
燃溪心头大震!
楼雨仙,又是一个炮灰攻成员,是江湖上有名的用毒高手,绰号毒手神皇,毒死了自己的仇家之后就藏在深宫之中当太医。
他是天下第四高手。
这些天下前几的高手怎么都跟不要出场费似的一个一个蹦跶到他面前呀。
不过书里盖章过了,楼雨仙的医术非常高明,燃溪放心了。
楼雨仙说道:“我给你们几贴药,回去贴上,十二个时辰一换,贴三天治好肋骨的伤。”
“我再开一个方子,拿去治内伤。”
说完他掏出笔墨就开始写方子。
燃溪听说是治内伤的方子,就来了兴趣,凑过去看是怎样的方子可以治内伤。
他与楼雨仙凑得极近,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药香味。
楼雨仙一边写一边说:“方才好似听闻也有官员荐你进太医院?”
燃溪:“是的。”
就是不是官员,是官员的头。
楼雨仙:“你的手续办到哪一步了?”
燃溪:“……额,就还在……他口头说让我进来。”
楼雨仙轻笑,指点道:“你要准备一个民间医师协会的荐书,再有你找的这位大人的荐书,记得,一定要他盖官印,不要盖私印。”
“我是煜阳长公主推荐来的,公主盖了私印,结果太医院说不行,那煜阳长公主去终南山修行,我跑了三个月才又拿到她盖了公主宝印的荐书。”
“希望你早日进太医院,有时我亦是不喜太医院的风气,可势单力孤无能为力,若你来了,想必我们可以一改太医院的不良风气。”
燃溪不住点头,只觉得他说话好有气质,好温柔啊。
虽然他长得不如令狐暄好看,可是气质好加分哦。
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最喜欢这种态度温和的师兄了。
楼雨仙写完方子,燃溪问:“这个方子思路是怎样的?”
楼雨仙耐心教他:“这位侍卫内力雄浑,虽受了内伤,但自身内力就足以疗伤,我只用了几味化瘀血的药,另加人参补气。”
燃溪问:“如果是自己没有内力又受了内伤的,那该怎么治?”
他真的好想学治内伤啊。
楼雨仙眼波一转,笑问:“你想学?”
燃溪疯狂点头。
“下次教你吧,先去给你朋友抓药。”楼雨仙把药方递给他,指了指一间屋子,“那边药材自己抓。”
“肃王约了我未时去他府上诊治,现在要来不及了,我得先走了,对了,我给你说的准备荐书的事,你一定要记得,不要像我一样白忙活。”
燃溪虔诚地说:“哦,我知道,还要准备民间医师协会的荐书以及官员的荐书,一定要盖官印,不能盖私印。”
“谢谢你哦,我会好好准备的。”
此时响起一道冷厉的声音。
“准备什么,都不用准备了。”
“你不能进太医院。”
燃溪转头,赫然是身着黑色龙袍的令狐暄,一脸冰霜的站在门口。
方才李一泉见小鲛人看到好看的男子就好似见一个就爱一个一般,感觉到了危机,于是立刻立刻让人汇报给令狐暄,让他来争取小鲛人的宠爱。
令狐暄得到汇报,立刻放下手里的事就来了。
此时见小鲛人一手抚在一个英俊侍卫的肩上,一面又崇拜地看着一个俊秀太医,气得火冒三丈。
这是第几个男人了?
在海边的时候,是两个男人。
进了宫,竟然又迅速勾搭上了两个男人!(令狐暄也脸盲,记不清情敌长相)
看来务必要把他囚禁起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