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峦一哽,那时的确是死了,不过是原身死了。

  “所以师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于芷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一路上都在追问沈持峦。

  每每的得到的回答都是,“你不用知道。”

  两人脚程很快,其实也不是脚程,走了没多久的路一人一兽死活都不再走,非要上法器替代自己走。

  理由还都出奇的一致。

  “为什么要走路,不想走好累,可以用法器吗,法器很快的。”

  不到两刻便到了封楼所处的天极城,随意寻了个离城内近些的郊区下了法器,顺路往前没走多久就直达城门走入街中。

  街上罕见的冷清,来往摆摊的小贩蹲守在自家摊位后方,悄摸摸的探着头去看来人。

  待看到不是那魔头后松了口气,擦拭掉额头滑落的汗水,直直从后面站了起来,“我当是谁,不过是三个普通人罢了。”

  声音很小,但足以让三人听得清。

  听他的意思,这天极城看来不安稳。

  剧情关于天极城描写的不多,只说了城主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街上一走遍地砸摊,看谁不顺眼直接就打,强抢民女都是基操。

  看样子应该是误把他们以为成城主了。

  随后各暗中观察的小贩,见一人起来,便都跟着起了身,不知道藏在了何处的行人也都重新出现在街上。

  有点诡异。

  遂渊看的有点兴奋的躁动,小腿捣腾的从她怀中下来,跑到一处摊位拿着小玩意摆弄。

  看着突然窜到他摊位上拿起来就玩的小娃娃,小贩起初还是有些不悦像是要准备大声斥责,可目光落在后面两人身上,心中便有了个数。

  立马笑眯了眼,“这些都是最新的,望眼整个大凤怕是都没有我这处玩意好。”

  听见他这么自夸的话,一旁的摊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不就是几块破木头么,卖十两银子,你当谁都是好骗的冤大头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注意到两人看过来的视线,小贩有些收不住外露的情绪,面目狰狞的像是要露出真面目似的。

  “啊哈哈哈,你们别听这个人胡说,我们家这可都是好物件,他就是嫉妒我家卖得好,价格好物件才真的好不是?”

  “啧啧啧,骗人功夫越来越到家了,我都快要被你骗了。”

  “嗨,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玩意,活该城主大人把你摊掀了。”

  “你说什么?你非要把钉子往我心口戳是不是……”

  眼见两人都快要打起来了,沈持峦点了点几乎是趴在摊位上的遂渊,催促他快些。

  再不快等会儿就要被发现了。

  遂渊来不及仔细看,将几个看着还像的一股脑揣进兜里,随后拔腿就走。

  那模样任谁看都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人。

  等走到无人处时,遂渊才悄悄将东西拿出,这摊位上的物件不简单,来源亦是不会简单的了。

  上面附着着冲天的魔气足以证明。

  那物件上除了魔气意外,还有些妖物的气息,如今先不说魔气,没想到人间也妖物横行,而它拿的这些物件正是妖物附着在其中。

  若是被寻常人家买回家中,怕不是会枉死,虽说它懂得不是很多,也算是一知半解。

  那位仙君曾给他讲过一些关于人间的事,不是什么凄惨美好的情爱,而是这人间除妖之事。

  谁人也不知触碰了于芷蓉哪根弦,她出手各贴上一黄符,随后手中快速掐诀窍,拿出长剑挥落。

  那桀桀乱叫的妖物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余散的魔气。

  “这些物件想必是经了魔人手送至于此的,妖物不除难保世间太平。”她利落的收回长剑,解释道。

  “定天派立于皇城之中,所以我们经常会带队除一些周边的妖物。”

  “嗯,除掉便快些走。”

  经手妖物的魔修必然下了手段,能感应到妖物死亡,所以此地不宜久留,怕是很快就会找过来。

  不出他所料,在几人走后没多久。

  便有一团黑影出现在巷中,他看着角落被毁坏的妖物,阴冷的眸光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这天极城何时来了修士。

  竟敢坏他好事。

  那就别怪他手段残忍了。

  三人一路上有所打探,任谁都说没听说过天极城有姓封的人家,几经周转只能暂时现在客栈歇脚。

  可是她这些年四处找人打听五师兄的下落,不管是法力低微的修士,还是修为高深的长老等一些人。

  他们透露的消息,都说他一战后隐退于天极城。

  没有人再说有第二个地方。

  如今她心心念念的来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于芷蓉黏哒哒的趴在桌上,没了先前来时的活泼好动,静的像是块木头似的,失落之意明显到从她身上溢出来。

  “一定能找到你五师兄的,不要急切。”

  经过一天奔波,其实沈持峦的心里也没底,不过他相信遂渊的打探一定正确。

  或许是找的方向错了。

  “就是就是,你别着急,着急也找不着。”遂渊踩着凳子,逗弄着鱼缸中的小鱼儿。

  点着水光引着一众小鱼跑来跑去,刚到这头便折回于另一头,这么来回还没几下,那些鱼顺着它指引游的已经非常慢。

  耐不住性子待鱼游回来,便撂挑子不干。

  这些小鱼真瘦,定是老板舍不得花钱喂食,还不如和白创一起住时的鱼胖些。

  不好玩。

  一点也不好玩。

  遂渊从凳子上下来,跑到桌上郁闷失落的于芷蓉身旁,就那么坐在桌上直冲着她,变戏法似的拿出条烤鱼出来。

  整条鱼上焦黑泛着难吃的色泽,递到于芷蓉跟前时满脸的拒绝。

  “我不要吃。”

  “为什么不吃,能吃到金阶妖兽烤的鱼是你的荣幸。”说罢从鼻中轻哼一声,扬起头,不理会她。

  仿佛就是再说:好你个人类不识货,我这等身份的兽给你烤东西你还不吃。

  看着一脸傲娇状的遂渊,于芷蓉破沉闷笑了出来,尽管那个食物看起来的确是不好吃,但是是遂渊烤的。

  况且不过是一条鱼,再难吃能难吃到什么地步。

  于是于芷蓉十分爽快的拿过它手中的烤鱼,只是当那黑乎乎的鱼到眼前时,又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看着眼中带着期待的遂渊,她咬咬牙,心一狠一口咬进嘴里。

  扑嗓而来整个嘴中都是糊的苦味,还有黏黏的面糊感,嚼上一口黏牙半天,还时不时的有烤软乎的鱼刺嘎嘣嘎嘣的被她嚼烂。

  可以说整条鱼的味道非常奇怪。

  几乎下一秒于芷蓉便忍不住涌上来的恶心感,扔下烤鱼跑到角落里疯狂的吐了出来。

  这等惨状看的沈持峦忍不住感叹,遂渊这鱼的杀伤力简直震撼,并且怀疑它是不是单纯的烤鱼,而是练什么武器。

  再练一练,到时候碰见敌人都不用亲自动手。

  扔下一鱼让强迫让他们吃了。

  吃完就吐的躺地上起不来了。

  遂渊看着被她扔在桌上的烤鱼,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有这么难吃吗?”

  听到它这声怀疑,于芷蓉忍着吐意也要说出来,“有,简直……呕……难吃死了……呕……”这条鱼绝对是她吃到过,最难吃的。

  难吃而不自知的遂渊将目光对准沈持峦,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也想吃吗?

  沈持峦当下收回了眸子,当没看见它,翻动着手里的天极城地图。

  于芷蓉吐的这么惨,他还是算了。

  两人的反应都在它想象意料之外,遂渊一张小脸紧皱,空吸了两声鼻涕,呜呜的头也不回的开门跑了出去。

  沈持峦只当它是小孩子心性,出去祸祸别人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如今天极城不安全,让它一只兽这么跑出去,惹出祸端是小,万一落了圈套跑不急如何是好。

  沈持峦放出一缕神识跟在它后方不远处。

  果真如他想的一样。

  还未下楼,先拿出了一把的烤鱼。

  在大堂寻了个位置坐下,接着便小声啜泣,引来众人的视线。

  三两道好奇的目光在它身上一扫而过,有几个好心的妇人小姐想过去看看,都被自家丈夫,或是丫鬟拉住。

  “夫人莫要去,近日城中什么人都有,谁知道这小娃娃是不是有同伙。”

  “等你过去后直直赖住你,非要说你是它娘亲,接着就会有一个自称是它爹地,是你丈夫的人,哭喊着求你不要扔下他们两个离家出走。”

  “这时候不管你说什么,别人也会以为是夫妻吵架,不会去掺和,再然后,你就会被他们强制带走。”

  “拿你炼药,喂妖物……这些都说不准。”

  被一番警告后,离遂渊近些的女人忍住了蠢蠢欲动,没再上前。

  坐在不远处的一彪头大汉若有所思,这几个女人怕,他可不怕,委实是这小娃娃哭的太伤心,叫人看着不由自主的心疼。

  他搬着桌子放到遂渊桌旁一把屏住。

  桌上的饭菜在两桌的磕碰后,少许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哪家的小娃娃,你家大人呢?”大汉问道。

  “呜呜呜,我娘亲嫌我烤的鱼难吃…呜呜呜……”

  遂渊答非所问,直接略过他这个话题,硬是将他往烤鱼上引导。

  那大汉也不枉它打雷下雨,看向它手中漆黑的几块,根据形状依稀能辩得是鱼的东西。

  他舔了舔嘴上残留的食物残渣,一脸难言。

  这是啥,这能是鱼?

  “大叔叔,你想吃我的烤鱼吗?”遂渊抹泪,抹得天昏地暗,一双大眼不停的朝着他眨动。

  “这个……俺……俺不是说不想吃哈,你看俺桌上的饭菜,怕是吃了你的鱼,俺就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