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称呼沈持峦没过多纠结,这层关系都是胡掐出来的,叫什么也无所谓,只是这下是不能直接走了。

  遂渊还在他那处。

  在站到那大门前时,沈持峦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富得流油,那大门上的牌匾都泛着金光。

  殊不知在外边猖狂跋扈的人已经被缠着盘问了起来。

  “蕴和,这是你儿子?”娄怜云从饭桌上将人拽到一旁,问话之间回头看了一眼吃的不亦乐乎的遂渊。

  瞧着自家母亲都这般谨慎的模样,养蕴和只想让她快点打消那不切实际的念想。

  更何况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能不清楚么,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个孩子。

  “就是街上人随口一掐的,您怎么还信了。”他解释道。

  “我怎么能不信,你爹走的早,我这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想早点看着你成家。”娄怜云絮絮叨叨一说便停不下来。

  说罢见他还是这副不关己事的模样,操心的继续说道:

  “而且我也听说了人家一个仙尊,抛宗弃派的来找你,虽然人家是个男子,虽然这孩子是你生的,你放心,我的思想不是那么落后的人。”

  见自家母亲也开始越描越黑,纵使养蕴和再怎么无所谓也忍不住打断。

  “母亲,那仙尊跟我一点关系没有,跟魔尊倒是有关系,您若是想让他跟我有关系,您只能想法子去求魔尊把他给我。”

  平日里他想尽办法骗他愣是不信,就这次胡编乱造没影的事还就信了。

  娄怜云的一颗心瞬跌了下来,她没听错吧,他儿子竟然抢人抢到了魔尊身上。

  那若是这么说,那孩子也不是他的,而是魔尊的?

  气血涌上,娄怜云气的两眼发黑闭上眼险些倒下来,养蕴和双手伸出欲要搀扶她,被她一手打掉。

  她扶着头,在木椅上坐下。

  “让我缓缓。”这个逆子胆子肥了,魔尊的人都敢抢了。

  这么多年也都是仗着尹琮,她们母子二人也才能安稳的在魔都住下,若不是有他护着,她儿子都不知道被人杀了多少次了。

  也是仗着打小就惯会讨他喜欢,出了事也是找他,这会儿更是无法无天在外半点管不住。

  今日她未踏出府门一步,发生的那些事便传到她耳朵里,封锁消息只可快不可慢。

  若是让魔尊知晓,蕴和到时就完了。

  娄怜云攥紧了木椅上的扶手,看着眼前那不争气的儿子,还跟人家魔尊的孩子吃的开心她就气的胸闷。

  整天就知道找事。

  沈持峦跟着打手往里走去,一路上安静的有些出奇,甚至连一些侍卫丫鬟都没瞧见。

  很快便到了地方,饭堂上除遂渊和养蕴和还有一个妇人,看上去还很年轻,若不是注意到她的发髻还以为是未出阁的女子。

  那人妇人见到他似带着惊愕,像是认出了他似的,不等他走去就迎了过来。

  妇人还未走近,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沈仙尊?”

  沈持峦微微一怔,随后面上挂起职业假笑说道:“我是,你是?”

  见他忘了自己,娄怜云也没显露出失望,身为仙尊见过的人如芸芸众生,不记得她也很正常。

  “我是娄怜云,几百年前你下山救死扶伤,我还曾见过你一面。”她大大方方没有遮掩的说道。

  “我已不是谪昇仙尊,你不必唤我仙尊,叫我名字便可。”

  沈持峦温和的点了点头,他只知道剧本中有简单说过那段,只是时间太长已经遗忘。

  “蕴和,已经跟你说了吧,我临时想起些事还要办,就先不逗留了,等他日有时再与你好好道谢。”

  娄怜云注意到他说话间,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桌上的孩子。

  他的意思她大概能明白,也深有体会,动作来去匆忙多半是吵了架离家出走。

  他们魔尊被封印这么些年,他只身一人带着孩子肯定不好过,如今是出来了,这大把时机许好好抓住,最不值当的就是跟魔尊闹矛盾。

  身居高位没了他一个,身边甘愿凑上来的还有千千万万个。

  兴许还真就被别人勾了魂过去,倒时难免不了吃亏。

  这毕竟也是他人家事,不该多言。

  但若是他,她还是想多嘴提上一提,毕竟是她年少时所仰慕过的人,她不想看着他走错路彻底无翻身之地。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所以沈…持峦,你不要怪我多言,魔尊可能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谪昇那等大派都容不下他,甚至还下了全界通缉令。

  若是再丢了能护得住他的魔尊,怕是再难以正大光明的身份在明面上生活。

  沈持峦缄默,所以养蕴和到底是跟他母亲说了什么,才会让她认为他和魔尊有关系。

  不过也是善意的提醒,总不能拂了面子。

  “多谢。”

  说罢沈持峦扯过桌上的兽奔了出去。

  直到逃离了出去,他才觉得自己不安的心底缓和了许多。

  总觉得这地方不能待下去,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事实证明他的第六感确实很准,前脚走了没多久,后脚尹琮就带人将养府包抄,里里外外魔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养蕴和见他来了饭也不吃,起身朝他走了过去,声音中带着些小雀跃。

  他假意咳嗽了一声,“表叔,您猜我淘到了什么东西,保准您看了一定想要。”

  尹琮这会儿找人找的急,根本顾不上听他所说的话。

  分的几队人重新反了回来,他们回答都很一致,“禀护法,没有魔后踪迹。”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尹琮攥着拳的手紧了紧,那人好不容易请了来,结果回去之后那殿中跟遭了人打劫似的,衣柜中被翻得乱七八糟。

  还他们家魔尊醉的厉害,在地上就昏睡了过去,而他们魔后失踪不知去向。

  盘问那群看守的魔兵,结果没一个人看见魔后。

  倒是有个魔兵说有个身上穿着魔尊衣裳的男子,逼他给他带出魔宫的路。

  他这下还哪儿能不明白,他们医不醒的魔后不仅醒了,还逃跑了。

  天知道他在得出这个结论的手都是抖的,那人更是出奇的笑了出来。

  闹出这等笑话还让他给知道了,若是魔尊醒酒后,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大发雷霆都算是小的。

  怕的是他又发疯不要命的让人去寻。

  今日街上的事他也得知,闹的很大,还有那拍卖楼中的一言一行。

  让他未料想到的是,他们的魔后竟然是修真正派的仙尊。

  他一仙尊若是想逃,他们这等人如何能找的到,更是听说在通缉令下还逃了百余年。

  再有消息传魔后在养府时,他只求得人不要走,脚下快马加鞭不停的赶了过来,没想到人去楼空这竟是又晚了一步。

  “魔后什么时候走的?”他看着眼前不靠谱的侄子,他不抱希望的问道。

  养蕴和被他问的一愣,“魔后?魔后没走啊。”表叔是早就知道他淘到了什么么?

  “在哪儿?”

  尹琮还没问出,就瞧得他侄子从腰间掏出个东西,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跟前,显摆似的展开。

  那画极小,也不过半个手掌大,只是里面的人看着很是熟悉,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是谁。

  养蕴和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副《魔后睡颜图》可是我从贩子手中,花了一百万魔石淘来的,就知道你们宫中不安全,连这画都能流露出来。”

  养蕴和先是鄙视了一番,继而将手中的画又快速收了起来,生怕他直接抢了似的。

  “我也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您给我九十万,我就将这幅画交给您,怎么样,划算吧。”

  “……”他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他们魔后。

  人都没了,要个破画有什么用。

  “不用,你留着吧。”

  尹琮拒绝的十分利落。

  养蕴和见他转身要走连忙跟上,以为自己要价过高连连低了些,“八十万,八十万怎么样。”

  见他还是不言语,又继续降,“七十万。”

  “六十万。”

  “五十万!”

  “不能再降了!一口价五十万,我一百万买的,便宜了你一半还不要?尹琮,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想要,你别不好意思——”

  “我是你表叔,不是人傻钱多的傻子。”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太过烦躁,尹琮无可奈何说道。

  今日之事,他是一字不差的听到耳朵里,包括五十万成交,还包括被人骂人傻钱多。

  谁知道这傻侄子转头就敲到他头上,还以多出一倍的价格卖给他。

  被呛了的养蕴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咳,您都知道了。”

  这老虎尾巴是摸到头了。

  要不是听那人说这画多么多么稀世罕见,还是从魔宫中传出来独一份,他也不会买。

  还以为又能借机从他表叔这儿拿点零花钱,是他失算了。

  也不指望傻侄子能有什么大出息,别把自己害了就行,尹琮叹了口气。

  “魔后往哪儿走了?”

  “我不知道啊,我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往哪儿走。”养蕴和被他问的莫名其貌。

  “魔后貌美吗?”他接着问道。

  尹琮冷哼一声,是真有种想把他敲晕的冲动,“美不美看看你的卿卿不就知道了。”

  “哎呀,怎么又提卿卿,卿卿不过是……”

  养蕴和顿住脚步,后知后觉那与他演戏的男子,就是他表叔在寻的魔后。

  该死的!

  他就说那人怎的走的那么急。

  若是把他留下,再等他表叔来寻人,到时能拿到手的肯定一百万都不止。

  他眸子转了转,随后跟上去,“表叔,若是我抓到他,您能给我多少魔石?”

  “……你活该被人骗。”有时候还是挺无助的,傻侄子掉钱眼里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