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荀衢靠着柱子,一身的酒气闻得人想吐,自己都不知喝了多少。

  荀衢左右看一眼,因宰辅夫人不喜下人靠近,所以将周围的宫人都驱散。

  “实在奇怪,醒花和熄墨怎么都不在。”冀王妃也不能看着荀大人就在雪天里醉躺在地上。

  按道理来说,熄墨和醒花肯定会有一人跟着宰辅夫人的。

  若是他在,自己倒是能他们两人扶荀大人离开去醒酒。

  “今日冷得很,又在下雪了。”荀衢整个人的重量全都倚在冀王妃身上,脚步虚浮一点点的要往前挪。

  “好冷啊。”一边踉跄的往前走,一边又一直念叨好冷好冷之类的话。

  最后,荀衢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到地上,就此醉死过去,根本来不及说什么。

  现在轮到冀王妃犯难,若是叫荀大人在此受寒,等酒醒后指不定要发热。但冀王妃不敢离开,宰辅大人吩咐不许让任何人进去的。

  这下,可就犯了难。

  “怎么了?”容名及时出现。脸上也红彤彤的一片醉意。可见在宴席上也喝不少,都是出来吹风醒酒的。

  “小容大人,荀大人醉了。”冀王妃一边扶着荀大人,一边又要用披风给人挡住寒风。两只手都忙不过来,只能求助小容大人。

  容名背着手,走到廊下站定,“那你将他送到后殿歇息吧,我站会儿吹吹风再回去。”似乎是不知后殿里面是谁,

  他酒量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宰辅夫人在里头休息。”这才是冀王妃为难的地方。若是后殿没人,早就扶着荀大人进去休息,怎么可能让人在此吹冷风。

  “那就送到偏殿去吧。”容名没多想,摆摆手示意。

  “那劳烦小容大人在此看着,莫让人进去打搅宰辅夫人。”说罢,冀王妃扶着人往偏殿去。

  心里还犯嘀咕:真是奇怪啊,怎么今日后殿一个能使唤的宫人都没有。

  人一走,容名眼中醉意散去,转身推开后殿的门闪身进去。

  冀王妃将人送到偏殿放下歇息,结果被荀大人又吐又闹拖住,好不容易安抚好人跑出来,终于回到后殿。

  “小容大人。”

  冀王妃匆匆赶来,福了福身子行礼,“小容大人,您酒醒了吗?”

  “还好。”容名揉揉额角,瞥一眼冀王妃,冷声问道,“荀大人歇下了吗?”

  “歇下了。”见人还在,冀王妃松口气。有小容大人在,理应是没人能进去的。“多谢小容大人。”

  “那我先走了。”容名甩袖离开。

  正要回宴席,在长廊下遇到本该醉酒好好休息的荀衢。

  “如何?可有一亲芳泽。”荀衢那双狐狸眼闪着光,脸上哪里有什么醉意。一步步走到名儿跟前,“荀叔给的这份甜头,可喜欢?”

  容名:“他为何会睡死过去?”

  “香料和加了药的茶水,就可以让人一睡不醒。西暖阁在两人去之前我就去过,特地点上我喜欢的香料,熏得很暖和,宰辅夫人肯定很喜欢。”

  那些香料其实没什么,要紧的是那杯茶,那杯茶是引子。荀衢对香料颇有研究,对药理也所涉猎。

  容名点头,追问道,“那醒花和熄墨还有朝云,都是被你绊住的。”

  “是。”

  但这话题怎么不对,荀衢皱眉反问,“你怎么问我这个?”

  “看来荀叔的手伸得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只怕不仅仅只是要逼我父亲休了他娶你吧?”容名背着手,冷笑道,“荀叔到底要什么?”

  荀衢拍拍名儿的肩膀,那一双狐狸眼笑得越发狡猾,轻声解释道,“我要的只是容晨,容晨夫人的位置,别想太多。”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事。这话得改改,醉卧容晨膝,醒议天下事。”荀衢临走前,丢下一句,“记得我叫你拿到的东西。”

  人一走,容名冷声嗤笑。他才不信荀衢会因为父亲才那么做。

  江之晏这一觉睡得舒服,闭上眼睛一直到睁眼,神清气爽。

  “夫人醒了。”容晨抚过小夫人的脸颊,细嫩的肌肤在指尖挑逗着,“渴不渴?要喝点水吗?”

  “有点。”

  江之晏伸个懒腰,用脸颊在容晨的指尖蹭蹭,容晨的手好暖和啊。

  闻言,容晨俯身亲下去。

  是,是这个水吗?

  小笨蛋被亲的晕晕乎乎,舌尖被吃的发麻。兜不住的涎水从嘴角流下,一双眼睛泪蒙蒙的却又舍不得闭上。

  亲吻时小笨蛋也喜欢看着容晨。

  “夫人。”舔掉下巴的水渍,容晨轻笑道的捏捏小夫人的下巴,“怎么一直看着为夫,怎么了?”

  江之晏实诚回答,“夫君好看啊。”

  容晨听到这话,笑而不语。弯腰将小夫人抱起来,脸埋进肩窝蹭了蹭,“小夫人身上好香,是香料的味道。”

  “你身上也有啊。”一样的味道,江之晏现在用的都和容晨一样。

  “不一样的。”容晨没再解释,抱着小夫人出去,温笑道,“我们回府,若是再晚天越发冷了。”

  一听要回去,江之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好啊!”

  临走时,江之晏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容名呢?”他们好像是一起来的,可是好像没看到人。

  “小容大人醉了,已经先送回去了。”醒花递过汤婆子,解释道,“小容大人的酒量一直很差的。”

  “这样啊。”老实说江之晏有些奇怪。他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但醒来是夫君,应该就是夫君吧。

  容晨:“怎么?”

  “夫君,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江之晏拧起好看的眉头,他在想是做梦还是真的身边有人。

  “夫人睡下没多久就来了。”容晨拢好小夫人的衣袍,温热的大掌捂住那张小脸,“冷不冷?”

  那就是容晨了。

  “好舒服。”小笨蛋用脸颊蹭着夫君的大掌,好暖和,好舒服。

  容晨牵着小夫人上马车,回头看被扶着出来的荀衢。

  荀衢抬眸,视线与容晨撞到一起。

  视线交锋,短兵相接迸发出的寒气和戾气。

  “容兄。”那双狐狸眼露出笑意,荀衢微微点头。

  “夫君,你在看什么?”江之晏顺着目光看去,发现是荀衢。就是那个见过两次面的人,收回目光,把脸藏进夫君的怀里。

  这个荀衢的眼神好怪啊,小笨蛋有不好的预感。

  “走吧。”

  容晨收回目光,抱着小夫人钻进马车。

  看着两人进去,荀衢笑得越发狡猾,“真是一出好戏。”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两人父子相残。

  最后,这个美人就送去羯蛮和亲,让那些人也好好见识见识这样的美貌。

  “刚刚那个荀衢的眼神好奇怪啊。”小笨蛋叹气,总觉得不好。

  “夫人莫要往心里去,这些有为夫。”容晨安抚住小夫人,掀开车帘往外看一眼。外边的雪下的越发大的,洋洋洒洒的,把世界好的不好的都遮住。

  老实说,容晨真的不喜雪,白茫茫的一片看着好不喜欢。或许是太白,或许是雪天雾蒙蒙的看不清天地。

  总之,容晨不喜欢下雪。

  “别掀开。”

  一掀开刮脸的寒风吹进来,小笨蛋的脸被吹的生疼。才不过两个呼吸马上被寒风剐红。

  这小脸嫩的。

  “好好好。”容晨点头,将车帘放下。

  这几日容名要处理靖州雪灾之事,根本无暇顾及荀衢的事情。

  荀衢也大概是明白朝堂有事,也不曾催促。一晃到腊月十五,容晨和容名去相国寺祭拜,江之晏就在府中待着。

  今日容晨没拗得过小夫人,只能把人放在府中休息。

  毕竟,这一路过去,需要一个半时辰,实在太冷。

  容晨和容名两人骑马去,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醒花,今日又是雾蒙蒙的。”江之晏站在半敞开的窗口,仰头往上看,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夫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大人今日骑马去的,很快会回来。”醒花端来热茶,再接过小夫人手里渐渐冷的汤婆子,说道,“那一只兔子的腿伤已经好了,明日韩老就会送回来。”

  “是啊。”

  那只兔子脚断之后,江之晏怕照顾不好,所以将兔子交给韩老。等韩老将兔子养好之后,再送过来。

  “辛苦韩老了,明日是韩老亲自送过来吗?”江之晏心里思考,要不要让老人家跑着一趟,从三坪山到这里要很久。

  他老人家跑着一趟,估计不太行。

  “是亲自送过来的。”醒花探头往窗外看,天上雾蒙蒙的估计又要下雪。呢喃道,“今晚要又要下雪了。”

  小笨蛋抱紧热茶,“是啊,我也怕夫君回来下雪,会不会冻坏。你去煮些姜茶等着,等夫君回来喝一些去去寒气。”

  “喏。”

  两人回来时,外边已经下雪。江之晏特地跑到前厅去迎,生怕夫君受寒。

  “你回来啦!”江之晏快步小跑出去迎,只有在扑向容晨的时候,才不觉得冷。因为心里暖呼呼的。

  “我的夫人呐。”

  容晨张开双臂,用力抱住扑过来的人,脚下站定才不至于被扑的往后倒,“今日怎么那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