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在无良老板的驱赶下“委屈”地来到呈对角线并且距离最远的另一桌, “含泪”独自进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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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渊看着陆淮慢条斯理地饮下碗里最后一口汤,还没等他再盛上一碗,就见陆淮扯过纸巾。

  这就可以了?迟渊瞧那几乎较自己大约只有十分之一的进食量,隐隐觉得头疼。

  斟酌着词句, 他轻声试图商量:“要不再吃点?”

  陆淮悠悠地撩起目光, 眼眸倒影着暖暖灯色, 但仍是果断拒绝:

  “等会还有事......”,他捎起促狭笑意,顿了顿才继续,“吃得太多会使思维迟钝。”

  迟渊微愣,随即笑了笑:“怎么还带内涵我的?”

  某人因为怕注视陆淮时间太长,影响对方那本就不好的胃口,故而选择低头吃东西,减少抬头次数,结果还被嘲讽了?

  闻言, 陆淮弯了弯眉, 整个人似乎终于愉悦些。

  鼻腔里几不可察地挤出个“嗯”,他敛眸径自站起身:“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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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为开会就是今天最后一件事了,迟渊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叹了口气,但显然陆淮想把事情一起处理。

  他无奈地勾起唇,大概是他现在太没事业心了?

  陆淮之前就敲定要去看看科纳恩, 既然付出了代价, 肯定要见见效果。

  他先是联系了王涛,得到对方允诺后就直接确定了时间。

  思量之前所得的信息, 陆淮眸色渐渐暗沉, 他蜷起指尖, 无意识地揪住手下的布料,一股粘湿的潮意无端泛了起来。

  白日里好天气,现在却飘起小雨,密密麻麻地,如针线缝制着细网,笼住四起的寒意,让月光照得清清泠泠。

  猝不及防地被握住手,陆淮掀起眼,迟渊眉宇间澄澈的温柔就这么撞进他视线。

  他听见迟渊问:“会不会有点冷?”

  温热的掌心贴上来之前,他还没感觉,现在才觉得指节处略微有点僵硬。陆淮眸光闪烁着张开嘴,就见着迟渊皱眉地从身后拿出毯子,妥帖地盖在他腿上,连带着边角都紧密掖好。

  “......倒也还好。”

  迟渊眼尾上扬,似被气笑了,他微微眯起眼,尾调拖长:“还好?”

  “你不发出声音的话,我还以为自己握住的是冬日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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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音略哑,明显压着火,迟渊本来以为陆淮这人多少知冷热,却不知这人想起事情来简直屏蔽周遭。他听到雨滴拍打车窗时惊觉,伸出手结果触及到一片冰冷。

  他记得凌秩还说过陆淮怀孕体温会偏高,就这么个偏高法?

  陆淮他到底能不能多在乎下他自己?

  脑子里情绪转过一轮,一句也舍不得说出口。

  迟渊自顾自地生着气,手上却还是细致地替人把堆起的毯子铺平。

  于是车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骤雨掠过掀起的声响落入耳畔。

  陆淮很是怔了会,他抿直唇线,若有似无的凉薄从眼尾透出来,好似一片澄净由静谧的湖泊。

  他垂眸看了眼弯腰的迟渊:“既然捂不暖,何必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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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挡板早就升起来,迟渊在感知到冷的瞬间就打开暖气,现在暖意如流水汩汩而出,悄无声息地充盈。

  动作一下顿住,迟渊抬眸瞧陆淮的神情,对方只是侧过脸,眼尾恹恹地垂着。

  迟渊有点想咬舌,他该好好说话的。

  捋平最后一丝皱褶,他不紧不慢地直起腰,回应了陆淮的意有所指:“谁说捂不暖,何况我乐意。”

  陆淮矜贵地轻抬下巴,侧脸于半明半昧中,不置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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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涛朝坐在副驾驶的成晔流氓似地吹了个口哨,被人朝头扔了瓶牛奶。

  成晔嗤道:“傻逼。”

  闻言,王涛眨眨眼,笑着说:“哟~今天我的好儿子怎么这么大脾气?是事业失败还是情场失意啊?”

  “你踏马能不能盼着我点好?”,成晔怒骂一声,“他们怎么还不来啊?我都饿了......”

  把吸管插进瓶里,王涛咕噜吞咽口,微地挑眉。

  其实他还挺想知道迟渊和陆淮现在到底怎么回事的。之前迟渊那“英雄救美”呢,就随便个人看到那状态,都绝不会怀疑要是陆淮真有什么事,这人会跟着殉情。之前不还生死不论地要一决高下么,现在怎么就同生共死的情意绵绵了?

  啧,他挺想吃瓜,馋。

  但要是问成晔这不就是直接被拿住了吗?他又有点纠结。

  但是男人都犯贱嘛,所以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他今天收到陆淮的消息后,手都抖了抖——什么叫大佬的威慑力啊?陆淮能那么狠地对自己,就为攒得一丝生机,这常人可比不上。然后他就在称谓上很是犹豫了会,到底是喊\"陆哥\"好呢?还是怎样?

  最后他选择最为客套的“陆总”,反正按他来看,上回迟渊凑那么前,陆淮都懒得搭理,估计是没把人追到手。

  看成晔在副驾驶上像片被风来回吹的落叶“翻来覆去”,感觉对方能蹭秃噜皮,他好心提醒:“你够了啊?就不能耐心等等?应该是快到了的......”

  他说着向远处眺望了下,但是蒙蒙细雨,天色极暗,连辆车的影子都没有,约莫是觉得太无聊了,王涛看向成晔,犹豫了会还是问道:“陆淮和迟渊发展到哪一步了?”

  关键实在馋得不行。

  成晔今日状态极低,这样让人喊“爸爸”的大好机会,也懒得争取,语气懒散地说:“还能怎样?迟渊这方要死要活,陆淮那边‘闲庭信步’,十分的不动声色......”

  “诶!来了!”

  王涛见成晔倏而眼睛放光地撑直,大喊了声,他顺着望过去——还真是,这难道就是“说曹操,曹操到”的神奇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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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陆淮和迟渊分别从两侧开门下车,王涛和成晔结结实实地这两人气场冻住。

  不由地对视眼,什么情况?

  “王涛?”

  陆淮走到他跟前来,王涛对其压迫力感觉得更为彻底,克制住自己往后仰的欲望,扯出抹笑应道:“嗯嗯,我是......”

  “在外面说什么?不嫌冷?王涛,赶紧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迟渊走到他旁边,他尾音还没落到地上被人呵得直接烟消云散。他偷瞄去看,只匆匆扫过侧脸,就见迟渊步履不停地掠过他。

  面前还杵着陆淮呢,王涛咳嗽几声,觑见陆淮脸色沉了,心道两人吵架,拿他做“祭品”?

  连忙笑着跟人说:“那个?陆......陆淮?我们进去说吧,别站在外面了。”

  陆淮颔首。

  他转头看成晔,结果这人一早就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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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王涛打完招呼,进屋时迟渊和陆淮中间隔得距离能至少塞入三个他。但谁敢站呀?他见成晔贴在墙角,默默地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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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渊当然是想靠近的,但陆淮进来时,目光根本就不落在他身上。好嘛,能预见贴近得来的只会是嘲讽,他本着别让陆淮动火和费口舌的心,自觉地站远点。

  他呵王涛,就是想让人快点进来,冷雨下有什么好说话的?不过语气似乎......是有点重?

  迟渊小心地瞧陆淮脸色,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但陆淮没搭理他。自从进来开始,透过那层玻璃看科纳恩,对方一直伏在桌子上,时不时抬下头,视线一动不动只看同个地方——对面墙上的挂钟。

  比起之前的任何时刻,现在的科纳恩都显得更为狼狈。

  陆淮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终于在成晔和王涛无法忍受这寂静的前一秒开嗓。

  “他一直这样么?”

  王涛终于逮到个机会开口,忙不迭应和:“诶,科纳恩自从知道可能是方霆设计他时,就一句话都不往外说了,每天就是发呆,问他话,唯一有点反应就是对人冷笑,反正是一点有用信息都不说。”

  思忖着,王涛继续补充点别的:“方霆最近没什么动作,平静得有点不正常,但时间还长,找出些蛛丝马迹应当不难。”

  听王涛说完,基本上和自己已经了解的差不了多少,陆淮沉默会,说出自己最开始的想法:“我想和科纳恩聊一聊......”

  “啊?”王涛愣住,下意识看了眼迟渊。

  成晔不是说陆淮生病还没好么?什么情绪起伏不能过大?反正噼里啪啦地交代一堆......他现在脑子里“易碎品”就和“陆淮”等价,他看了眼对方仍包裹着的右手,不太敢答应。

  何况,迟渊脸都黑了。

  “我的事情,你看迟渊干什么?”,陆淮撩起目光,似笑非笑地挑起唇,“我记得是可以的?”

  被抓包的王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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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两字是被迟渊狠狠咽下去的,今天陆淮所受的刺激也太多了点吧?要是科纳恩又说什么呢?

  但他不干涉陆淮决定,这是早就说好的事。

  迟渊抿直唇线,下颚线绷得有些紧。

  见王涛接不上话,他索性接过,他看向陆淮:“我能和你一起进去么?”

  陆淮视线定定地凝在他脸上,他不退不避地迎着,随即见对方敛眸,算是无声地同意。

  “......好!那你们抓紧时间。”

  见状,王涛长舒口气,这不就行了?不要问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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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淮推开门,不偏不倚地坐在科纳恩地对面。没管迟渊是不是跟着进来。

  他指尖轻敲桌面,没第一时间把仍旧埋着头的科纳恩喊醒,耐心地等待,仿若蓄势待发,要将猎物一击毙命的猎豹。

  王涛和成晔贴着玻璃看,叹道:“这么看着陆淮比迟哥攻啊?我还真挺好奇......”

  知晓实情的成晔也这么觉得,但他不敢附和,也不敢指明什么叫“为爱做零”,只能岔开话题:“你能不能正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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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过去三分钟,科纳恩的脑袋终于动了动。

  迟渊抱臂坐在一边,他舌尖抵着腮,沉默不语——他不插手,不过是制止意外发生,他当然相信陆淮的能力。

  指尖连续又缓慢地敲击声停了,就好似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从细小地颈口滑落到底下的尖顶,象征着时间告罄——与此同时,科纳恩抬起他的头。

  陆淮撩起目光,淡漠与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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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纳恩本来只是想看看时间,即使他耳边早就响起不同以往敲桌子的脆响,但他也懒得看——原来真的换人了,还是陆淮。

  原本死寂而不见光的眼睛燃起一簇火,他紧紧地盯住陆淮。

  这反应已经比过去几天里科纳恩搭理人的总和还要激烈了。

  王涛和成晔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含义: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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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陆淮......”

  太长时间没说话,科纳恩张合嘴几次都没发出声响,现在好不容易能吐词,当然是显而易见的难听。

  随即他侧过头,不太意外地看到迟渊,露出抹诡异至极的微笑:“迟渊也来了啊?”

  迟渊不置可否地回敬冷笑,真是懒得分出半点注意力。

  “嗯......我知道你们想问我什么?但你们的朋友没告诉你们,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么?”

  科纳恩像是被陆淮刺激到,他淡绿色眼睛里泛起怨毒的光,发癫似的大笑,摇摇头火速否认自己上句话。

  “不......我可以说......”,笑声戛然而止,科纳恩收敛面部所有表情,目光锁在陆淮身上,“如果陆淮你......”

  “啊!”

  迟渊不听都知道后面是什么污人耳朵的恶心话,他面沉如水地站起身,直接扣住人喉咙——正巧覆盖陆淮上次留下的伤口。

  听到科纳恩的惨叫声,迟渊嫌恶地甩开手,他只是稍微碾了碾伤处,并没用力,他低声威压着:

  “你们这种人,是想好之后再说话很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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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现在,陆淮还未开口说任何一句。

  并未对迟渊的突然暴起有任何意外,他垂眸捻弄指尖,又意兴阑珊地看向对峙的两人,呵了句:“可以了。”

  迟渊一言不发地往后退,这回他甚至不愿坐下,站着一副快战快决,别浪费时间要随时走人的态度。

  科纳恩疼的时候喊,现在人一走,有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咧开嘴:“迟渊,你真的好小气。”

  他恶毒地低语道:“你可以不让我说出口,但你能阻止我、我们这些人怎么想么?这些脏乱的想法,污秽的视线,就是会贴在陆淮身上呢......你要全都警告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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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拳头硬了。这傻逼是真会恶心人啊!”王涛撇着嘴,即使知道科纳恩不能揍,但他非常支持迟渊出手。

  “这人怎么跟疯了一样?”成晔点点头附和,又嘟嘟囔囔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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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迟渊却不似刚才那样直接动手,他立在原地,眼尾尽是讥诮,他本来不欲与科纳恩这样的人费口舌,但有些话现在说正好:

  “我知道陆淮有多好,他当然值得很多人喜欢和爱,所以我一点不怀疑,他身上会凝聚别人恋慕的目光、数不清的赞美表白和孤注一掷的爱。”

  迟渊侧脸冷酷至极,他挑起唇,不咸不淡地继续:“你们这些人谈爱,太过讽刺。所以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我从来都不需要警告,如果是正常的喜欢,理所应当,至于不正常的......陆淮自己就可以处理,轮不到我。”

  陆淮又不是依附人的菟丝花,更不是在他这种平庸笼子里关注的金丝雀,对方有足够的能力解决其他人对自己的冒犯。

  “科纳恩,你的脖子是不够疼么?”

  说罢,他再也不准备吐露一句。迟渊静静地站在陆淮的身后,看着对方永远端正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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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纳恩在听完迟渊的话后,有一瞬极其安静。不过转瞬就弯起唇笑出来。

  神情诡异,如果不是五官异于常人的深邃好看,估摸着谁看都像是个疯子。

  “科纳恩,别装了。”,陆淮敛尽眸中的讶异,他眸若点漆地注视着科纳恩,发出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装疯卖傻的,更不体面。”

  他不紧不慢地掌握着场上的节奏:“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想同我说,一直保持沉默就好了,做出这幅样子又何必。”

  陆淮实在是太平淡,平淡到任谁也看不出科纳恩曾差点让他受那么重的伤,甚至于让人觉得暗中窥伺觊觎的畸形爱恋也不值一提。

  “陆淮!你就不恨我么?!”,意识到这点的科纳恩忍无可忍,他终于不再是那疯癫模样,恨声道,“我对你做出那些事,你不恨我?”

  他不断索问着陆淮为何不恨他,语气悲切到像是把“恨”换做了“爱”。

  “当然不。”

  陆淮斩钉截铁地给出回答,他眼睫半垂着,端地是一派云淡风轻。

  这三字才真正斩断科纳恩的理智,他眼睛发红,却是看向迟渊,不住地念叨着:“我知道......我就知道......”

  “你对谁都没放在心上!你根本不在意任何人!陆淮你没有情感,比我还要变态!傲慢得眼里没任何人,谁也不能牵动你一丝一毫的情绪!”

  一声一声诘责。

  出于不同的人口中,倒分外熟悉。

  眼睫扫落一片阴翳,陆淮勾起唇,他甚至能推出下句是什么——

  “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

  他自嘲地想,真好笑,好似“爱”是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

  “对迟渊的爱估计是你臆想出来的产物吧?你以为模仿地在乎他,爱他,你就会是个正常人了?”,科纳恩不如他所想,叫嚣道,“迟渊,你醒一醒!你不过就是陆淮逗乐的狗!他捏造不存在的情感,说什么爱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罢了!”

  陆淮的眸色冷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听听迟渊怎么答。对方说不定真如科纳恩所说的这样想过呢?

  他应当看看迟渊口口声声的爱到底会不会动摇。

  但他掀起眼,那静谧的湖泊卷起波澜万顷,早就不平静了。

  很奇怪,他承认自己自私又冷漠,承认自己大概就是会得不到爱,承认每一句刺向他的剑尖,只是他......

  “科纳恩。”

  极冷的声线呵出自己的名字,科纳恩发热的心脏在此刻从天灵盖彻底凉下来,他突然就止住了声音。

  “收起你的胡言乱语。”

  陆淮危险地眯起眼,话语里仿佛透出股悍利的血腥气。

  “迟渊于我,还轮不到你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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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渊准备科纳恩再多说一句骂陆淮的话,就把对方的下巴卸掉,却不想——陆淮会生气。

  之前内敛至极的情绪,在此时倾泄而出,只是,提了他的名字?

  迟渊愣了半晌,随即就被巨大的欣喜攫住,他看着陆淮,忍不住微笑——

  的确如此,陆淮的所有情绪起伏,都与自己有关。

  每个人眼里的陆淮,都是冷静的、理智的、强大又坚不可摧的。他就像是堵高墙,墙面上是单一的色彩,所有人都越不过他,有些人拿过彩笔,妄图在这面墙上留下痕迹,留下斑驳色彩,最后都是无果。

  他从头至尾都是陆淮的特例。

  他不用彩笔,不用颜料,这面墙从头到尾,落到他眼底的都是城堡全貌。

  只有他能看见的全貌。

  迟渊敛眸,顿觉百感交集。

  你看啊,这个人口口声声说不爱他了,却还是会维护他。

  那些射向自己的冷箭丝毫不顾忌,反倒是一句轻飘飘落在他身上的话,就能让他开口反驳。

  迟渊弯起唇,他半蹲着,用自己的身影严严实实地挡住科纳恩。

  不允许陆淮侧过脸。

  他盯着人笑:“有什么好生气的?是担心这样的谎话我会信么?真是......好不信任我。”

  “傻子才会信你不爱我。”

  陆淮被强迫与迟渊对视,他看着人眸中细微的光,全是珍重。

  “可陆淮,我向来聪明得不行。”

  迟渊笑着问他:“但是,你能不能对我说句实话?”

  “......我从未把你当过......”

  仿若被蛊惑般,陆淮沉默了会,轻声道。

  “不,才不是这句。”

  迟渊轻扬起头,他笑意里夹杂着心疼,他叹着说。

  “这个时候应该说,我爱你。”

  在陆淮微愕的视线下,迟渊还是没忍住,他稍稍垂眸,声音很小却又是无比郑重地重复了句:

  “我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