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科纳恩没有蠢到不可救药。

  陆淮余光瞥到水浪打起白色细沫, 乜笑地挑起眉。

  此时,他御演′手被拷在背后,双脚也被麻绳捆住,身抵背后坚硬冰冷的船舱, 硌得他目光沉了沉, 船并不稳当, 加上船内五人站的地方疏密不一,受力不均,摇晃得厉害。

  陆淮死死地抿紧唇才勉强控制没让自己吐出来。而反观其他人,虽反应没他严重,也大都面色发白,可想而知,有多不好受。

  “还有多久?”,科纳恩被晃悠得胸口发闷,颇为烦躁地揉了把头发, 不耐烦地说, “我真是受够这个了。”

  他不算友善的目光扫过除陆淮的其他人,发觉他们同他的状态几乎没差,甚至有几个还要扶着栏杆才能站稳,不由地低声咒骂了句:“废物。”

  手势示意其中两个能动弹的守在门边,科纳恩半佝偻着,根本站不直地朝陆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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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人面容困倦, 长长的眉睫掩住那双惯会摄人心魂的眼睛, 在下方投出淡淡阴影,竟在此时把尖锐冷漠的陆淮衬出几分乖觉。

  科纳恩自觉放轻呼吸。

  等他反应过来时, 却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逗笑, 科纳恩眼底铺着层寒意, 自嘲般勾起唇,想来他就为这么个人搭进去几年,没让心中欲望“大行其道”,大概也是有些许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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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淮耳朵里尽是杂音,对外界感知都被胸口那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弄得不明晰,直到被科纳恩掐住脸,强硬地抬起下巴,才费力地掀起眼,瞳孔微微聚焦。

  科纳恩笑容里是清晰可见的满满恶意,模样偏执地望向自己,陆淮轻皱了下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有精力,此情此景,却要眼巴巴地凑到他跟前来,说些无意义的话,或者是做出莫名其妙的行为,再统统把这一起冠以“爱”。

  陆淮脸色苍白到透明,想到此处,还是扯起唇,明暗交杂的眼眸闪过讥诮,愈在唇齿间交缠几次,便愈是觉得“爱”这个字有令人捧腹的魔力。

  真可笑。

  斜睨向对方,科纳恩明显被他略带讽刺的笑意刺痛,面部表情再不像方才那般平和,感觉科纳恩的指甲用力到要划伤他的脸,被牢牢控制着,陆淮甚至无法扭头。

  “......我现在发觉我的确是错了,即使方霆那样畏手畏脚的人都看出征服你的最好方式是毁掉你,我却偏要等那所谓的心甘情愿。”,科纳恩卸掉劲,仿若不在意地捻动指尖,声音中的情绪很复杂,“就这几个小时你展露给我的情绪,都比我这几年感知到的要多了......”

  陆淮此时意识混沌,磕磕绊绊理解科纳恩的意思,却也不懂为何科纳恩会半是感慨地提到方霆,桎梏撤除,他稍稍活动下脖颈,喉结重重滚动着,嗓子沙哑地吐出第一句话:“你大概......还剩下两个小时。”

  应该是在反问,但由陆淮波澜不惊地说出,就只剩下他所做所有事都仍在对方拿捏之下的笃定。

  “真是该死的骄傲啊......”,科纳恩眯起眼,意味不明地哼笑出声,“希望你能继续保持着,一定、别向我俯首!”

  他目光逡巡着陆淮全身,像是君主在下察自己占领的土地,赤裸裸地欲望铺陈开来,其中的狂热第一次这么不加遮掩。

  陆淮不适地皱紧眉。

  真是让人着急,科纳恩活动着手指,如果不是在船上,他甚至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享受这“战利品”,感受到鲜活的躯/体在他指尖卑微地颤栗着。他淡色的眼眸愈发沉暗,脑海里已是陆淮噙着泪在向他求饶的画面。

  他早该无所谓得到的形式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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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忍住眩晕感,指尖扣进身下的铁板,用力到青白,陆淮感受到科纳恩的手指抚过他的脊线,略带暧昧地摩挲着,挑/逗的意味很浓,他想直起身靠近背后船舱,然对方强势地挤在缝隙里,避无可避。

  “放心,我怎么会让你有如此不好的体验呢?”,科纳恩被陆淮下意识的反应逗笑,他瞥过陆淮发干惨白的唇瓣,径直用指腹碾动,“我突然开始好奇......”

  科纳恩拿捏着语气停顿,喉咙里发出零碎笑音,陆淮撩起目光,看着对方撤回放在自己后背的手,随即不容抗拒地再度扣紧他那纹有纹身的手腕,用指甲顺着设计的艺术字体,在他皮肤上一笔一划地描摹,看到红痕才罢休。

  “让你为他做出这种事的迟渊,来得及救你出去么?”

  “我听过他与方栖名的故事,还真是唏嘘呢。方栖名现在精神状态还不太稳定,你不也对此出过一分力么?”,科纳恩志得意满,他现在感觉良好,甚至连头晕恶心一并省去,“你猜迟渊知不知道这件事?知道暧昧却不告诉对方,甚至众人两者有发展更深,你就敢说自己丝毫没点龌龊心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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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淮避开科纳恩的目光,眼底的嘲弄一览无遗,劳累、刺激,终于那腹腔里那团从未安分过的血肉狰狞地扯开宁静的帷布,引出让人不安的疼痛。

  他现在甚至连安抚都无法做到。

  就算有心也无暇顾及科纳恩冗长的话语到底说了些什么,背后冷汗密密地铺了一层,他感觉自己的体力正被折磨得快速流失,如果......

  想到最坏的那种可能,他在心底暗暗苦笑,到那时他大概也只能搏一搏了。

  “吱呀——”

  视线里科纳恩惊喜地抬起头,紧接着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在颠簸的感觉趋于平缓的过程中,陆淮想,应该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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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科纳恩推搡着抬步,陆淮眉宇忍痛,尽力挺直腰身,视线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对方大抵是觉着“万无一失”,也可见科纳恩对这里的安全性是多么的信任,以至于洋洋自得,全然忽略要蒙住他眼睛。

  冷汗浸透衣衫,陆淮咬紧唇,总算从反复纷杂的记忆里扯出些画面与眼前景象对上。之前研究所就在这附近,他实地考察时来过,甚至他顺带收购星河的那块地距离这也不过一小时车程。

  在知道科纳恩与方霆有关系后,他一直在想,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勾当,又为何会把星河卷入其中,甚至屡屡干涉他的开发进程,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港口出海,也难怪科纳恩会想到水路,大概是早就被打理好,这处除却守着的十几人,他与科纳恩,其余的东西都被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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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了。”

  科纳恩感叹道,眉宇间透露出兴奋。

  他急切地拽起陆淮的手,却意外地听见对方一声闷哼。

  仿佛冰封千里的长河在冰融之前的第一声脆响,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外壳终于让他有了击破的缝隙。

  陆淮不是骄傲而不可一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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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不及防地被往前扯一大步,折磨已久的疼痛喧嚣而起,过于剧烈而让他所有忍受的伎俩都无济于事起来。

  感觉科纳恩投掷于他身上的目光更为灼热,他掀起眼,视线重重一顿,仍旧是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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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纳恩此时倒是不急了,他打个响指,吩咐人送来银白色的金属箱。自己就与陆淮对立而站,脑海里已经想到待会对方会怎样向自己求饶,这凛然目光又是如何乞怜。

  其余人应当是知道科纳恩想干什么,都没凑得太近,距离至少超过五米,陆淮眨着眼睛,眼睫抖落疼出的冷汗,他此时甚至难以支撑自己站直,小腹处的下坠感让他下意识佝偻住背,脚跟抵住身后的隔断。

  他一路没挣扎,主要目的就是在赌科纳恩在逃走前,一定会带他来两方交易的链接点。尽管考虑到自己的情况不似以前,陆淮却也没料到现在的情况。

  手铐勒紧他腕骨,稍作挣扎便会被其锋利棱角割得鲜血模糊。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科纳恩的一举一动,仿若自虐般攥紧两个环铐间的细链,随着施加的力道,感受到血黏腻地往下流,手腕的间隙因此而勒得越紧,拉长细链的距离。

  全程没有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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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纳恩翘起腿,悠闲地瞧着眼前人,事情在他这里已经尘埃落定,陆淮根本不可能逃出去。他侧眸看着属下拿着金属箱子立在一旁,没忍住,愉悦地笑出声。

  当着陆淮的面打开,里面是一管针剂。

  “你要干什么?”,陆淮眸中终于出现波动,他冷声发问。

  科纳恩勾起唇,怡然自得地拿着针剂缓缓靠近:“陆淮,相信我,你会很快乐的,当我把它打进你体内,不过半分钟你就会失去所有理智,疯狂地!渴求我!”

  “当然,主导方还是你。”,科纳恩眯眼笑,就像是情人般调/情的语调,“我可从不在上位......”

  就在这时——

  细针距离陆淮颈动脉仅只有十厘米!陆淮咬紧牙,踢向不设防的科纳恩膝弯。

  “咚!”

  手骨碎裂。

  陆淮眼神狠戾,细链再度缩短,他单手从恢复原状的环口挣出来,扭曲着、指尖到掌心满是鲜血。

  在科纳恩震惊的眼神下,陆淮撑起那只尚还算完好的手,揪起细链,瞬间绕过对方脖颈,拽起细链将人拖到自己胸前。

  ·

  为了挣脱,陆淮竟然硬生生弄碎自己手骨?!

  科纳恩这个念头还未闪过,喉间剧痛已让他睁大瞳孔,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向他席来!

  “别动!”——

  *

  作者有话要说:

  迟渊:着急死了!

  陆淮:小场面,我得冷静。

  我:啊啊啊,我的纲啊,我没有你怎么活啊(跑偏选手哭死)

  大家不要这么沉默嘛,在线求评论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