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陆淮声音极哑, 字与字之间黏糊成团,单单这几个字,助理还是勉勉强强算是听清楚了。
他刹那间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直愣愣地接过陆淮手中的东西, 才算是勉强捡起掉线的理智——
等等, 他没东西予衍′丢在陆总这啊?!
但碍于陆淮神色过于笃定, 助理也不免从心里疑惑起来,他捏着糖盒,捧在掌心里仔仔细细地端详,确认他记忆里从没存在过这样的东西,但碍于接过来,又有点不好开口。
“不早了,东西找回来了就走吧。”
陆淮见人呆站在原地,神色倦倦地提醒道,扯着已哑的嗓子讲话有些干涩发疼, 他低眸捻动微凉的指尖, 悄无声息地进行自我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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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被下达“驱逐令”,助理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打击得有些茫然。他怎么莫名觉得陆总把这铁盒子递给他之后有些失落呢?
因着这个想法,助理抿了下唇,把铁盒子小心翼翼地握在掌心,尝试着开始解释:
“陆总......但这不是我的呀......”
闻言,陆淮微讶, 他掀起眼:“不是你放药进去的时候, 把自己东西弄混了么?”
助理苦恼地把铁盒子来回颠倒,看得越发仔细, 无比确认这不属于自己, 但陆总这好似希望他承认, 又不愿让他承认的态度实在是令他不好掌握,于是只能含蓄地再度否认:“虽然......我有个类似的东西,但确实......”
陆淮抿紧唇线,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低眉想了下,突然沉声问道:“你觉得里面装的是什么?”
顶着陆淮冷淡的视线,助理有点欲哭无泪,他不过是工作完成地稍微迟了点,现在只想好好汇报情况,怎么会被Boss这么盘问呀?
但陆总态度这么重视的么?
其实看到这个铁盒子,他觉得这规模大小应该是用来塞卡片或是贴纸的,但陆总着急要还给他,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吧......他眸光闪烁着,试着猜猜:“我一般是用来收纳零散的小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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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助理尾音落下,陆淮提起的心神悄然安放。
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难道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会有失而复得的情绪么?
陆淮心跳声莫名雀跃,他向助理伸出手,略带些歉意地挑起唇:“不好意思,我误会了。看来真不是你的,那就先给我吧。”
铁盒重新回到手里,铁盒表面那只白猫几乎吸引他全部目光,他默不作声地轻轻摩挲了下,妥帖而又细致地将其放在桌案。
见助理局促地捏着手,陆淮稍扬起眉,问道:“是还有什么事么?”
助理把资料放在桌案边缘处,然后才斟酌开口。
“您之前要我整理的数据在这了。”他递过屏幕,将图片放大,“您不是提到方霆最近见过什么人么?详细比对您给的名单后发觉,这个人好像没被提及......”
皱眉去瞧照片上的人,看清楚时,陆淮瞳孔紧缩了下——
陈郢。
本以为方霆同陈郢的联系不过是方栖名罢了,可看这一张张照片里两者的熟稔程度,却不是这么回事......
但陈郢作为心理咨询师,又能同方霆扯上什么交集?总不能是请他为方栖名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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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唇色此时有些发白。
难受那么长时间,还有疼痛反反复复地折磨,这样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继续工作。
他揉了下逐渐变得冷硬的胃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扯得他攥紧手,才能勉强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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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噙起笑,微弯的唇角带有若有似无的讽意。
其实,他认识陈郢。
甚至算起来,他比迟渊要早一点知道,方栖名同陈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大概是觉得自己说话没什么分量,又或者他做“隔岸观火者”惯了,些许私心总是藏不住,要想钻出来透口气的。
目光略黯,陆淮试着把最近发生的一切串在一起,却发觉眼前他能看到的不过是浅薄一层,有太多的事情依然匿在阴影里,等待他发现线索,将其抽丝剥茧开。
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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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无声无息地退出去,还细心地替他合上门。
陆淮靠着颈枕,尚且舒缓几秒——
尖锐的刺痛感从胃部猛地席卷周身,陆淮蜷起眉,咬紧唇,喘息声沉重,一下一下,他艰难地将呼吸调整得绵长。
思绪便一下断了。
脸上的掌印因为面部病态的潮红而不甚明显,此刻因为痛楚而绷紧下颌线,便能轻易地看清侧颊微微肿起。
萦绕不散的血腥味从喉间上涌,陆淮沉默地敛眸,呕吐感似乎又有要卷土再来的趋势。
整个腹腔都成为不能触碰的存在,陆淮不敢使劲揉胃,却又觉得这胃疼不似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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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夜已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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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力实在是被消耗殆尽,逐渐变得钝感的意识在此时仿佛成为对抗疼痛的绝佳利器,他眼睫盛起眸中的水雾,倏而重重阖上。
陆淮熟练地把药塞进嘴里,等着药效渐渐发挥作用。
意识在纠缠在晕眩中线,他实在不太好意思这时候去打扰凌秩......
更何况凌秩那还有位等着他允诺的科纳恩......
陆淮微肿而发烫的侧脸贴着颈枕处带有几分凉意的布料,他不敢再有动作,用能找到最合适的姿势,半妥协地和疼痛共处。
待糖衣剥落,药味一点点散开……
陆淮想,他还是惦念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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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眼眸含讽,对面陈郢在再三强调一定要见面再谈后挂掉电话,之后便发来一串地点,诚恳地邀请他赴约。
倦怠地揉着眉心,他垂眸看表,此时街灯皆暗,来往川息的人流也已尽散,他不懂在这样的深夜,陈郢为何会同他联系?
难道是午夜梦回间,突感忏悔么?
迟渊只觉得讽刺。
他垂下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指节,却还是耿耿于怀陈郢为何会提及陆淮。
但陈郢凭什么认为他会被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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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里提及的场所,在外围看一丝灯光也无。
迟渊手搭在车窗上,没联系陈郢通知对方自己已经到了,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推演着陈郢大概会说些什么。
再就是......
迟渊勾起唇,还得等另外一个主角到场,不是么?
大约过去二十分钟,陈郢终于沉不住气。
迟渊看着熟悉的号码,指尖敲击节拍,硬生生拖到铃声结束前的最后一秒,才慢悠悠接起。
“怎么?”
“你人在哪呢?!”
陈郢声音听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迟渊稍愉悦地眯起眼,开嗓嗓音却依然又冷又沉。
“到了。”
陈郢:“迟渊,你赶紧上来!”
“哦?”迟渊略有点危险地压低语气,不屑地抿唇,慢条斯理地把控人心,“陈郢,你应该明白,你没有命令我的资格。”
他冷哼了声,语气轻蔑:“我想来想去,无论怎样也只从这件事里看出‘纡尊降贵’这四字,我觉得,也是时候看下你展示‘感恩戴德’了,嗯?”
“你!”
陈郢被激起火气,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对面传来忙音。
迟渊挂了。
“艹。”没忍住骂了声,陈郢单手叉腰,右手紧握住手机,觉得迟渊真是可笑至极,都已经到这来了,却偏偏要让他下去,就这么几步路而已,难道就能找回那点点“优越感”?
随即又明白过来,陈郢感觉自己的情绪像是被迟渊吊着走,明明对方应该求着他告诉真相,现在迟渊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他此刻为了占据主导位而选择不下去,又觉得计划只差一步便能完成而不甘......
他要是遂了迟渊的意,对方也就明白自己这话是非说不可了......这样别说拿捏迟渊,只怕是自己哪时哪刻被对方套话都不知道。
陈郢愤然不平,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心中暗骂着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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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见玻璃门向两侧拉开,一个人影站在门口观望。
欣赏够了对方的气急败坏,才好整以暇地打亮灯光。
“迟渊!”陈郢压抑着火气低喊。
迟渊闻言只是淡淡抬眸,就这么隔着车门同陈郢交流:
“怎么?”
他气势摄人,即使此时姿态放松也让人觉得有压迫感。迟渊嗓音里略带上模糊笑意,只是眉目极冷。
“不过是没瞧见光,以为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老鼠,人总不会见不得光吧......却没想到你从门里出来了......”
迟渊拉长颈线,轻笑着摇头道:“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这就是实打实的嘲讽了。
但看见迟渊对真相满不在乎的态度,陈郢却只能狠狠咽下这口气。
“你来不就是为了知道陆淮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么?”,陈郢乜笑着扬起头:“装什么装呢?”
陈郢一提到这件事就莫名来了底气,他身体微倾想靠着迟渊的车门——
“离我的车远点。”,迟渊倏而出声,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我嫌恶心。”
陈郢动作瞬间僵硬,转而又张狂地咧开嘴:“迟总倒是不必这样吧,毕竟......我俩之间还有方栖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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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的嘴脸过于丑恶。
迟渊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总不能真是找点乐子,就像他不曾对“陆淮”二字,表里如一般云淡风轻。
他早该想到,信任即使用再多遍的言语复述,也依然脆弱。
于是他敛眸,目光一瞬不瞬地钉在陈郢身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发动了车。
陈郢听到轰鸣,立刻变了脸色,眼见车窗要升起,他忙急声喊道:“你就真的一点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陆淮么?”
然而迟渊动作没有丝毫停歇,车已经开始往前移,甚至于速度在逐渐加快。
陈郢慌神,有些不敢再卖关子。
他从方霆那知道陆淮现在与迟渊关系好似有好转迹象,这对他们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鹬蚌不相争,渔翁如何得利?
更何况,他们不能让那一步步铺的路废掉,即能利用起来的,就绝不能放过。
“陆淮知道我和方栖名的事!”
迟渊眼神一凛,动作终于停下。他侧头看快步走几步跟上来的陈郢,试图能从对方脸上找出那信口胡诌而产生的心虚。
但没有。
陈郢见迟渊有所动容,总算敢喘口气,偏偏他还要装作高深,此刻紧闭上嘴,等迟渊来问。
“我没那么好的耐性。”,迟渊眼尾耷拉着低声威胁,“我不是不能查,更何况你应该明白,你在我这不存在任何值得信任的可能。”
被迟渊锐利的凤眸注视着,陈郢明白对方没有开玩笑,之前可能只是上位者对掌握节奏的习惯而故意装作的漫不经心,但此刻,迟渊很明显已经感到深深不耐了。
沉吟片刻,陈郢直白地说:“你可以去查,相信你会得到与我所说相同的结果。”
“换句话说,我和方栖名的事是陆淮一手促成的,至于真正的目的我不清楚,但这事爆出来之后,你们迟氏名誉也不会受损吧?”,陈郢话说得直接,顿了顿给迟渊消化的时间,又继续道,“也就可以知道,你明明是有机会,可以介入陆氏同星河的合作的?这背后种种,还需要我同迟总掰扯清楚么?”
然而陈郢看着迟渊低眸沉默了会,便听见对方的短促笑声。
迟渊侧眸望向陈郢,即使大脑此刻已经疲倦到极致,却也可以丝毫不显露地做出最缜密分析。
他甚至点头认可:“你说的对。”
“所以,证据呢?你和陆淮认识的证据,陆淮比我更早知道你与方栖名的证据,甚至是你口口声声说,陆淮撮合方栖名和你在一起的证据......”
“陈郢,你不会是发癫了吧?”迟渊厉声呵斥,“以为我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陈郢此刻已经不再着急,他低声笑道:“我当然有证据。只不过我直接给您肯定没有您自己查来得证据确凿,不是么?”
“况且,方栖名是因为心理疾病找我治疗,这件事您知道么?”陈郢幽幽地叹气,进而抽出文件,“我本可以直接将电子版传给您,但想想还是白纸黑字来得更贴切,东西我给到了,信不信由您。”
陈郢其实没想到迟渊会对陆淮有所维护,按照这两人之前水火不容的架势,不是该不动声色地将他说的话存疑么,怎么会开口就是反驳?
看来这两人关系确实好上不少......
陈郢眼眸闪过一丝狡黠,他笑道,却更想恶心迟渊一把:“其实你不必在意,我真不过是跟方栖名玩玩罢了,他对您才真是......痴心一片啊!”
迟渊接过那叠厚厚的纸,几不可闻地轻笑了声,慢悠悠地掀起眼。意味不明地说道:
“可惜了。”
还没待陈郢问,他便眼睁睁看见迟渊撕毁了他准备的证据,懒洋洋地支颐瞧向他,薄唇轻启:
“你没看清陆淮背后动机,但你的心思我倒是看清楚不少。”
“你连在我面前提陆淮的资格都没有。”
迟渊这句话掷地有声,他轻蔑地扫过陈郢扭曲的脸,嗓音冷冽:“今天你所说的,我不想在其他任何角落听到哪怕一句,知道吗?”
说罢,他再也没看陈郢一眼,只朝着遥遥奔来的身影摁响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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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这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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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栖名看到迟渊的消息,近乎抑制不住地狂喜,没多想那个地点,就直接奔来。
却看到迟渊和陈郢呆在一起。
方栖名的脸就像风化后的黄土,所有神情都在顷刻之间破碎。
陈郢与方栖名遥遥对视,两人都是心中惊骇。
但方栖名不肯放过任何向迟渊澄清的机会,他奔向迟渊的车边,狠狠将陈郢推开,大声控诉:“我和陈郢真的没什么......他只是帮我调节情绪的,然后陆淮他想害我,和陈郢暗中勾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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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见到方栖名,迟渊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受,有听到对方提及“陆淮”,除却哑然失笑之外,再也做不出多余的表情。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陆淮要害你么?”
情绪激动的方栖名突然默不作声。
他不能说......
迟渊他本就那么在乎陆淮,要是知道陆淮暗恋他......
方栖名无措地抱住头,只狠狠咬唇,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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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回答就是回答。迟渊懒得再费心力,他看向一旁不明白为何方栖名会突然出现的陈郢,也算是相信了对方那句话:“方栖名看上去......确实不正常......”
陈郢此刻只能破罐破摔:“因为我根本没给他好好治疗,甚至引导他朝更恶化的方向发展。”他恶劣地笑,“所以方栖名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有意跟我发生关系的。”
“你说什么?!”方栖名噙起泪,难以置信地望向陈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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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样的结果,迟渊心境依然平稳无波。
已做的事不管有几种可供解释的过程,却只有一个注定的结果。
因为那个结果引发的一切事情早已在他心里结束了。
不会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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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担心陈郢说出什么不利于陆淮的话,或许也有点想明白提及“陆淮”的原因,才想着来这,一是为了警告陈郢不得胡言乱语,二是一点微末的疑虑。
迟渊想,其实陈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确实会查,查得清清楚楚。
冷眼旁观地看着陈郢同方栖名开始互相指责,忽然觉得自己亲自导的这场大戏有点乏味。
想着未做完的慕斯蛋糕还有三日未见的陆淮,迟渊抿了下唇。
单手点开聊天框,他和陆淮之间的对话向来简洁得可怕,又大多是为了处理事情。
这么看......迟渊低眸微嘲,翻一翻的欲望顿消。
公式化的“嗯”、“好”、“可行”......
还有细细想来有些久的互怼。
再没有其他。
确实是看不到一点旖旎暧昧的痕迹呢......
将今日听到的所有疑点给秘书发过去,迟渊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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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陈郢所说的见面地点同成晔今日约的局不过只隔一条街。
想着顺街走走的成晔,万般嫌弃地把凌秩往叫好的车中一扔,便在夜风里缓缓醒酒。
却没想到这夜深人静还能听到人路边吵架。
成晔深知自己缺德,特意摸了把口袋——没有瓜子,有些可惜地砸吧着嘴,朝传来声响的地方提步快走。
结果看到的不止一个熟人。
成晔在看到迟渊车的时候,还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直到再三确认,喝酒后吹了冷风的脑子再度上头。
“卧槽!欺负我兄弟啊!”成晔狠狠淬了口,便撸起袖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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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听到成晔声音的时候,微微一愣,他侧过头往窗外望,就看到对方二愣子般冲过来。
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成晔骂骂咧咧:“怎么回事啊?怎么小三和出轨男不在原配面前表演下还不行是吧?怎么这么贱呐!我真是呸了!是觉得劳资打不了架还是觉得爷爷骂你骂得不爽?!”
陈郢和方栖名被成晔这段高输出打断,呆愣在原地,谁都没来得及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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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晔!”迟渊今夜糟糕的心情终于因为对方好了那么一点,他扬声叫到对方名字。
然而成晔此时不太能收住,他摆摆手,十分热血:“别怕!这两人就是该骂!兄弟铁定为你冲!迟渊你还不相信我吗?”
迟渊稍微抚了把连路都走不直的某人,叹了口气,目光冷冽地望向面前两人,不失轻蔑地挑眉道:“别朝狗骂。”
即使醉酒,迟渊威慑还在,成晔听话点头,手势比出“ok”,满口答应:“你说的对!”
迟渊搀扶人走,却也没忘给予陈郢最后的警告。
“记住我的话。”
陈郢被迟渊的视线看得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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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渐泛起鱼肚白,光影在某刻璀璨交织,为初阳献出最盛大的欢迎。
陆淮挣扎地睁开眼。
被时不时地疼痛拽醒,身体却又疲惫地不愿按照指令而工作。
于是便游移在半梦半醒间,不知算不算得上一夜未眠。
习惯性地低眸看时间,却差点被眼前黑雾掩住,狠狠攥紧拳才再度抬头。
忍着早日惯有的晕眩,陆淮单手在桌案上摩挲,终于触到那熟悉的凉意。
只是蜷起的手指经由一夜变得僵硬,他有点麻木地抬眸,却好像发现无论自己使多大力气,还是很难打开盒子。
“啪!”
两只手用力不均,他呆滞半瞬,看着铁盒因此落地,传出一阵清响。
陆淮淡褐色眼睫微微垂着,指尖像是做错事般无所适从地蜷紧。
他轻勾起唇,有些无奈。
胃腹经由一夜的折腾,现在好像好上不少,只是轻微又绵长的闷痛,不至于让人像昨日一般失态。
陆淮估量着那脆弱器官不会因为这简单动作就再度作乱,弯腰把铁盒捡起。
却也没再尝试打开。
他就这么看着铁皮盒子上的白色小猫,竟然也没感受到第一眼时的矜贵,让他看出些逞凶般的傲娇。
听到动静,他稍掀起眼,却是意料之外。
*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宝只是想要一点点甜啊!!!
我这么优秀的陆宝!!!
还有迟总无脑护老婆值得鼓励!不过,希望一直如此(虽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