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发青年那比飞鸟高出了一大截的身体就这么如同垮掉了基底似的, 突然倒了下来。

  飞鸟本能地张开手臂去接,却是让对方直接与她触碰更多地压了过来,完完全全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嘶……”

  身后已经无路再退, 飞鸟的后腰卡在洗手池的边缘处,压在身上的重量她稍稍有点承受不住。被迫继续后仰的姿势,让撞在身后的棱边抵得她的腰部越来越痛。

  吃痛地吸了口气后,飞鸟绷紧了后背, 试图以此来缓解腰部的那阵钝痛, 虽然好像这个做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松田先生?你怎么了?”

  惊慌地喊出了松田阵平的名字询问状况, 对方倒是哼哼唧唧地回应了几声。

  不过,全都是些口齿不清的音节,根本凑不出完整的句子。

  松田阵平就好像脱力了似的,倒下之后, 因为飞鸟的力道不足以撑起他的身体,于是他开始往下坠,原本因为身高差而拉开的距离,在下坠之后被骤然缩近。

  脸颊碰在了飞鸟的脸颊,一片滚烫的温度让飞鸟的惊慌之余,多了很多担忧。

  “松田先生……”

  飞鸟用力收紧了手臂,但还是没能把人完全撑起来。

  “好重……”

  平时看起来明明瘦瘦高高的人, 怎么会这么重……

  是肌肉太精实了吗?还是说……只是单纯她的体力不好而已?

  直至稍稍恢复了点状态的松田阵平自己伸手撑在了洗手池的边缘, 这才稍稍稳住了身形, 不至于坠着飞鸟一起往地上倒。

  浑身的无力感让松田阵平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他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尽可能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抱……抱歉。”

  跟着变得粗重的呼吸一起吐出的, 是沙哑得好像只剩下气泡音的道歉。

  松田阵平只觉得头部越来越晕, 晕到如同脚下踩着棉花, 所以刚才才没有站稳。

  身体的感觉开始变得很奇怪,又冷又热的,是一种形容不出的难受。

  他的心里不禁在暗骂,降谷那家伙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种有点上头的眩晕感,根本就是喝了一大杯烈酒才会有的效果吧?不对……直接喝酒的效果也不至于这么诡异。

  又缓和了好几秒,松田阵平才撑起身体,可在准备站直的瞬间,他还是一阵摇摇晃晃。

  手臂上撑起的微微力道倒是让他站稳了一点,他偏过头,垂眸看见的是抱着她的手臂扶起的飞鸟。

  女孩正一脸担忧,刘海之下的两道细眉都快要揪到了一起。

  “松田先生,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脸……很红。”

  “喝了降谷调的那杯饮料的原因吧……”松田阵平如是说道,停顿了半秒之后,他几乎是用嗤气的声调冷哼了一下,“呵,不知道还以为是他给我下毒了。”

  “诶?不至于吧……说起来那个饮料,在松田先生来之前,我也喝过了的。”

  听闻飞鸟也喝过那个诡异的液体,松田阵平语气瞬间变得不大好:“什么?他还敢给你喝?”

  “只是让我帮忙试一下……总而言之就是很难喝。”

  “哦,所以你也催着让我喝?”

  破案了。

  “……”飞鸟哽了半秒,有些愧疚地道了歉,“松田先生对不起……”

  “我早就说过你不用和我说道歉那种麻烦的话。”松田阵平听不得女孩那音调柔柔还带着愧意的道歉,“要不是看你一脸期待我才不会喝那玩意……”

  至于饮料到底有没有问题,松田阵平不可能不知道。

  说白了,这就是松田阵平

  的宠溺,为了满足飞鸟偶尔也有点想要恶作剧的期待,他才喝给飞鸟看。

  除了这一重原因以外,松田阵平也相信同期好友不会整花活。

  谁知道还真的出了点问题……

  就算降谷零事后补救发了条简讯让他今晚早点休息,但这也压不下他浑身的不适,又冷又热的,还浑身无力,这都是什么鬼效果?

  飞鸟依旧愧意很深:“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明明我喝完都没有问题,所以才让松田先生也……”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你不用自责,和你没关系。”

  话是被松田阵平说得轻松,但飞鸟的眉毛越皱越紧,她撑着松田阵平的手臂因此她知道对方光是站着就有多吃力。

  平日里松田阵平的身体好得要命,根本不可能是这种状态。

  飞鸟思索起自己喝过的饮料和松田阵平喝下的那一整杯的区别……

  对哦,混合在一起是加了酒精的版本,所以降谷零特意没有给她。

  “松田先生你不会是喝醉了吧?”飞鸟发出合理猜测。

  松田阵平则是否认式地反问:“你觉得我像是醉了?”

  “唔……也不太像。”

  醉了酒的人大脑应该没这么清醒才对,松田阵平还是可以正常和她交流的。

  “我这更像是被人下毒了才对吧?”

  尽管说话的时候,松田阵平的气息已经粗重得快要盖过原本的话音,但是话里的内容依旧是措辞不客气。

  毒肯定是没有的,就是字里行间的针对,完全就是在心里掏出无形的小本本,开始记着降谷零的仇。

  “要不…… 我扶你去躺一会吧?”

  飞鸟如此提议,松田阵平也没有强撑着拒绝,因为他确实有点站不住,更何况飞鸟撑着他有多吃力,他也感受到了。

  客厅的沙发上全是丹羽和树画笔和一大堆抽象派的画作,摆得乱七八糟的还没有整理。

  再者飞鸟又考虑到松田阵平这么大一只,靠在沙发上应该不是很舒服,于是,她索性直接把人带上了楼,带进了……她的卧室。

  毕竟不可能把人带进丹羽凉子的房间,隔壁弟弟的房间自然也不太可能,再者考虑到自己也方便照顾,因此飞鸟也只有自己的卧室这一个选择。

  推门进入卧室,飞鸟准备先上前去把床上叠好的被子提前铺开,好让松田阵平靠进去。

  可她才松开刚才一直扶着松田阵平的手,失去了支力点的松田阵平直接跌跌撞撞地往前倒了下来。

  “松……?!”

  惊慌的呼喊才发出第一个音,已经倒在了身上的重量就推着飞鸟连连后退,直至她后膝抵到了床沿,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向后仰。

  然后,这套流程和姿势都有点熟悉的压倒动作,又把飞鸟按倒了。

  只不过这一次松田阵平没有力气撑起身体,以至于他就这么完完全全地压在了飞鸟的身上。

  全部体重的交付就沉在飞鸟的胸口,飞鸟感到有一点喘不过气。

  不堪重负可能也指的是这种状况吧?

  胸前的压力还有刚才被洗手池的边缘抵得很痛的后腰……

  这两道前后夹击的钝痛让飞鸟根本再忍不住地发出了一些难受的嘤咛声,莫名的,气氛就变得很古怪。

  松田阵平只觉得大脑开始嗡嗡作响,比先前还要剧烈的昏沉感让他在失去了飞鸟的支撑的瞬间直接倒了下去。

  尽管意识还算清醒,他也明白自己的每一个举动,但就是没有力气,甚至连去控制,都变得异常迟钝。

  不久前在宅后的空地上抽烟他还自信满满地给降谷零回信说他自己好得很,现在看来,他那会根本不是酒醒,是后劲没上来。

  还好今晚不是在什么任务中,否则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别说抓住犯人,被犯人反抓住都不是没可能。

  好逊,他松田阵平就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也还好……此刻他面对的只是丹羽飞鸟。

  倒下之后,松田阵平听到了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难受地在闷哼,她好像在很努力地忍住,以至于那样的声音最后听起来有点像小动物断断续续的奶音。

  松田阵平也知道应该是自己把人给压痛了,况且他也不止一次感受过丹羽飞鸟那娇小的身形是有多骨感。

  只可惜,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支起身体。

  更糟糕的事,他行动变得迟钝,身体的感知度却好像变敏感了不少。

  身.下那双细弱的手臂不停在他胸口推搡的感觉清晰得甚至能感觉出手指的轮廓,这样的触碰竟然莫名地挑起了某种冲动。

  或许是醉意上头放大了某些微妙的感知,又或许就是降谷零调的那玩意本来就有这方面的问题。

  总而言之,这根本不是今晚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就能解决的……

  这边的飞鸟好不容易把这具对她而言有些沉重的身体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一点,她还没有翻身起来,突然就被抓住了手腕。

  松田阵平只是想制止下那不停撩拨在胸前的推搡动作,可是有点用力过猛,把才从他的身体压制下挣脱了一点点的飞鸟又重新扯了回来。

  “……?!……”

  这一次倒是稍稍翻身转为了侧躺的姿势,不至于像刚才那样,重重压在飞鸟的胸口让她感到有点气紧。

  松田阵平完全开始照着本能行动了,越来越晕的大脑让他索性放弃了总会让他太阳穴抽痛的思考。

  拥住的满怀柔软微凉,他只是觉得舒服,于是越发地动作贪婪地往上面靠。

  他甚至还把“好舒服”三个字感叹出口,言语间微微震动的空气和呼出的热息就吹在飞鸟的颈窝。

  “……”

  飞鸟只觉得自己被一大块火炉给包裹住了。

  松田阵平的身体烫得要命,刚才那呼在脖颈处的一阵热气激得她浑身一颤。

  舒服是什么鬼了啦!这样勒得……

  她倒是很不舒服!

  “松田先生……”飞鸟喊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松田阵平也不说话,仅仅只用收紧手臂的动作作为回应,呼在飞鸟耳边的气息声,倒是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