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有四大域主。

  东域域主焚天、西域域主幻雪姬、南域域主檀泽帝以及北域域主黎臣。

  前三位域主皆是天生魔族,唯独第四位被域域主黎臣是一位人修堕魔,然而他凭自己却硬生生地在群魔乱舞的魔界站稳了脚跟,可见其手段心机实力运气皆不可小觑。

  这四位域主据说都活了数千年,因为四人不睦,终年互相夺权、明争暗斗,特别是近千年来魔界之中内耗严重,人间和修界才勉强得了些平静。

  檀泽帝坐拥南域,也是魔界之中最接近人界的一域,他统治下的南域并不严苛,时常会有魔城的人借到南域出入魔界,与人界甚至修界互通有无。

  原本夜摩天的计划是带着三人绕过南梓国,借道西兖国直接进入南域境内,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毕竟在南域境内,有能够直接出入魔域的专用通道。

  然而不巧的是,幻雪姬和焚天两人的出现将修界所有修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十大门派每个门派都组织了人手开始追查上界和人间藏匿的魔修踪迹,已经有修界之人追踪到了南梓国了。

  如今在人界与魔界的交界处已经出现了这么多修士,夜摩天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恨恨地带着三人改道,转而从最近的西域进入魔界。

  “西域之主不是与咱有深仇大恨么?”陆妙韫望着前头黑雾弥漫的魔障之林,转头看向灵渊,秀眉微蹙。

  他们这样大喇喇地直接闯入西域,若是被人发现举报到幻雪姬跟前,岂不是自投罗网。

  灵渊倒是十分有把握:“无妨,幻雪姬的行宫距离边境尚有十万八千里呢,况且这林子里的魔兽大都是低阶的魔物,灵智未开,不足为虑。”

  叶归尘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神识放出,不过片刻,他庞大的神识便将这片瘴气林扫了一遍,随后轻轻地咦了一声。

  他的神识能够清晰地‘看’到这片林子瘴气密布,动辄高逾百米的参天巨树遮天蔽日,即使在白天也让这片丛林昏暗无光。

  不知名的纤细藤蔓沿着粗壮的树干向上延展,猩红的筋脉深深地嵌入树干之中,将这些古树勒出一道道痕迹。

  偶尔察觉到附近有活物出现,这些藤蔓立刻伸展开自己的枝蔓化为猎人的大网,将那些活物拖入网中鲸吞蚕食。

  这些生长着古怪藤蔓的树下,往往堆积着小山似的累累白骨,有禽鸟走兽的,也有人类的。

  而在这昏暗的密林中,却有一队不知来历的人马在匆忙赶路。

  “卿卿,怎么了?”灵渊一直关注着叶归尘的一举一动,见他似有所察,立刻追问。

  叶归尘看向密林深处:“里头有一队人马。”

  “在什么地方?”夜摩天立刻追问。

  叶归尘估计了一下距离,淡淡道:“大概在一千里之外。”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的表情都微微一愣。

  他们自然也是用神识查探过的,只是神识最多能查到附近的方圆百里,一千里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距离。

  “陈归夜,你以前的修为有多高?”夜摩天看着叶归尘的眼神带着隐晦的审视。

  正如上界对于魔界有所了解一般,魔界的魔修对于上界那些修为高强、地位尊崇的修士名字也不算陌生。

  叶归尘的神识能够在瞬间延伸至千里之外,可见他以前的修为必然还在夜摩天之上。

  夜摩天不能不在意这一点。

  叶归尘顿了顿,一眼便猜出了夜摩天的忌惮,冷声道:“与你何干?”

  他们此行需要倚仗夜摩天的助力不假,但若是一味做小伏低,反而会为对方所轻贱。相反,若要做足姿态,夜摩天反而会忌惮几分。

  夜摩天一愣,像是没有想到叶归尘在知道他的身份以后还敢这般桀骜,沉吟片刻后,他的脸上反而露出爽朗的笑容来:“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道友不愿说便不说罢。”

  反正都是幻雪姬的对手,确认这一点就足够了。

  “请吧。”夜摩天说着,抬手引路。

  叶归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与陆妙韫两人一同踏入这看上去危险重重的禁林之中。

  “叶师兄,咱们尚且不知道那拘走了道长夫人元魂的魔修如今身在何处,魔域这么大,要怎么才能找得到”陆妙韫用传音之术与叶归尘交谈,确保两人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人听见。

  叶归尘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他抬手取出一枚大如鸡蛋的明珠,瞬间便将方圆十丈之内的魔障之气全部驱散。

  随后,才用传音之术回道:“有灵渊在,找人不是难事。他曾经在魔域生活了很久,知道该如何才能找到那血魔老祖。”

  陆妙韫借着眼角余光扫了灵渊一眼,撇撇嘴角。

  她总觉得,自家师兄对于灵渊这毫无由来的信任早晚会出问题的。灵渊这小魔头,远远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单纯无辜。

  也只有师兄被他的表象所迷惑,才会对他毫无保留地交付自己的信任。

  两人走在前头,灵渊却被夜摩天拉着故意落后了十来步的距离。

  “夜摩天大人有何吩咐?”灵渊的视线追在叶归尘身后,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夜摩天问他:“这个人的底细你清楚吗?”

  灵渊立刻点点头:“放心放心,我自然是查清楚的。他以前也是个分神期的散修,只是运气不好遇上了幻雪姬,被她吸取了不少的修为,自己的心境也未能稳住,连跌了几个大境界,如今堪堪维持住金丹水平。”

  说着,他又一脸真诚地看着夜摩天:“您是知道的,修士一旦突破了某个境界,即便他的修为下落,但是神识是不会改变的,因此即便是修为降低,但他依旧拥有分神期的神识。何况他虽是散修,却有秘法可助神识放大,瞬息间察觉千里之外的情况也不难。”

  夜摩天不知道灵渊一直开着灵犀之印,他自以为隐秘的谈话早就一字不落地传入了第三个人的耳中。

  叶归尘在前头听着灵渊的胡编乱造,轻轻捏了捏眉心。

  夜摩天勉强信了灵渊的话:“如此说来,倒也说得通。只是我觉得......”

  “怎么了?”灵渊眨眨眼,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夜摩天摩挲着下颌:“总觉得你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灵渊干笑一声:“我自幼无父无母,终日在四大魔域到处流浪,十三个魔城也都去过,保不齐您在哪儿见过我呢。”

  夜摩天点点头,也不再深究这个问题,又肃容道:“我看你小子有些不对头。”

  灵渊心底一跳,却面不改色:“哪里不对?”

  夜摩天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看着那陈归夜的眼神不对头,你怕不是喜欢他吧?”

  灵渊俊美的脸上忽然流露出几分慌乱忐忑的神色,他先是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偷偷看了看前头叶归尘的身影,确认他们并未听到后头的谈话,这才抿着嘴角看向夜摩天:“还请大人替我保密。”

  夜摩天别有深意地看着叶归尘的背影:“这人的确长得不错,即便是在魔界,也未必有比他颜色更好的男人。”

  灵渊垂眸:“我此生只心悦他一人罢了,纵然再有天姿国色,我也只取这一瓢饮。”

  前头的叶归尘听见了灵渊大胆直白的表白,脚下一个踉跄,随后面无表情地封印了灵犀之印。

  “叶师兄,你怎么了?”

  夜摩天笑了:“啧啧,没看出来,还是个情种。”

  灵渊叹了口气:“可惜他似乎对我无心。”

  夜摩天微微眯上眼眸:“世人所求者,无非钱、权、势、威罢了,我看你魔骨不错,想必那赤血宗也未必有什么高深的修炼心法传授给你,等回到南域,我传授你几套高深的功法,你将修为提升至魔婴期后,我才好提携你。届时凭他什么谪仙美人,都可轻松拿捏。”

  灵渊倒是没想到不过一个照面,夜摩天竟然对他投缘至此,几十年了,这人还是这么好忽悠。

  见灵渊不说话,夜摩天又补充道:“原本我打算将你们带去南域之后,充作我的手下,以壮我的实力,不过如果他们两人的修为能够恢复并且为你所用的话,我可以举荐你补上忉利天道的位置。”

  灵渊顿了顿,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我何德何能,能够担此重任,与大人您平起平坐?”

  夜摩天得意一笑:“剩下那四道尊皆是蠢物,可惜在魔尊争夺战中苟活了下来,还算聪明的忉利天却死在了混战。这群蝇蚋喜欢拉帮结派,我为何不能培植自己的势力?你有我的举荐,拿下忉利天道尊的位置轻而易举。不过到那时,你须得记住是谁扶持你上位的。”

  灵渊对夜摩天的‘知遇之恩’表现得十分感激涕零,一路上更是对他表现出了十分的顺从,偶尔再从夜摩天口中套些消息。

  “对了,不知大人您可曾听说过血煞老祖这个称号?”灵渊又问。

  夜摩天闻言,嗤笑一声:“什么时候血煞鬼这家伙也敢自称老祖了?”

  见他的确知情,叶归尘和陆妙韫两人也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夜摩天倒也没有想着避开两人,便用正常的声音道:“这血煞鬼是化乐天手底下的,实力在魔婴后期,素日里行事倒也乖张,只是在本尊面前,他自然是不敢置喙半句的。怎么,你与他有嫌隙?”

  灵渊淡淡道:“这倒没有,只是来时听人说在南域有这么号人物,凶狠得紧,轻易不能招惹,须得小心绕着他才是。”

  夜摩天想了想告诉他:“他的血池化魇大法倒是有些棘手,以你们三人目前的修为碰上他的确很难取胜。不过你们放心,在我夜摩天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他来撒野。你们的修为在足以自保之前,最好还是低调行事,平时不要轻易离开我的领域。”

  “知道了。”灵渊点点头,“放心,在对付幻雪姬之前,我们不会以身试险的。”

  至于拿到了百宝道人夫人的元魂以后如何行事,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魔障林上方不能御器飞行,因为越是往上,毒气便越浓重,因此几人只能在瘴气林中步行。

  好在缩地之术虽然不易学,但这几人却也都算精通,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抵达了叶归尘感应到的那一行人附近。

  他们虽然到了,却并未提前露面,而是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附近观察这群人的动静。

  这群人都是魔修,只是修为不高,其中最强的一个也不过堪堪到了魔丹初期的修为。

  那是个满面胡髯的中年魔修,穿着骷髅胸铠和鱼鳞甲,身边还跟着头龇牙咧嘴的魔兽风狼。

  这一群人约莫二十个左右,中间簇拥着一顶轿辇,飞快地穿梭在这片危险重重的密林之中。

  “大家都警醒着些,”中年魔修吆喝着提醒道,“这附近的魔兽都是五品魔兽,若是遇上了万万不可硬上,能逃则逃。出了这片林子便是西域之主的地盘,大家加把劲,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在外面过夜。”

  轿辇前后的人都十分警觉,略有风吹草动都要紧张一下。

  中年魔修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大步走到那轿辇旁,俯身道:“小公子,你且忍耐些,待我们出了这林子就可以休息了。”

  里头无人回答。

  中年魔修倒也不以为意,只觉得是里头的人不愿意回答,便继续指挥其余人赶路。

  “那轿子里头的人都死了,他竟不知道。”灵渊看着被人抬在肩头一晃一晃的轿辇,没忍住吐槽道。

  叶归尘淡淡道:“轿子被人布下了禁制,修为在魔丹期以下的都无法窥探这里头的情形。”

  好巧不巧,他们四个倒是都能轻松窥探这轿辇里头的情况。

  “他们的服饰看着像是魔殿的人。”夜摩天打量着那些人的衣饰,眼底掠过一抹兴趣,“倒是不知道魔殿的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魔殿?”灵渊蹙眉,“我只听说新魔尊在魔域中心建立了一座魔殿,倒是没有见过魔殿里的人。他们轿子里抬的是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否则怎么会只安排这几个虾兵蟹将来护卫?”

  “有道理。”夜摩天颇为赞同灵渊的话。

  “要不我们去打探打探?”灵渊提议。

  夜摩天点点头:“我去打探打探吧。”

  紧接着,只见他猛地召出两道黑色魔气,轻松便将这一行人全部放到,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果然是‘打’探,打完再探。

  “你们是什么人?”中年魔修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面色苍白地扶着身旁倾倒的参天巨树站起身,挣扎着走到那青色轿辇之前,将轿辇护在自己身后。

  夜摩天拍了拍手:“路过的人。”

  那魔修又问:“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夜摩天冷笑一声:“挡路的人。”

  魔修咬牙威胁道:“我们乃魔殿之人,你们胆敢冒犯我们,便是冒犯了魔尊!”

  闻言,夜摩天挑眉:“据我所知,魔丹后期以下的魔修是没有资格进入魔殿的,怎么着,你是个特列?”

  那中年魔修闻言,便知道夜摩天身份不凡,毕竟能对魔殿之事了如指掌的人并不多。

  他立刻换了张嘴脸,恭谨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夜摩天傲然仰头,抬起左手,露出自己手指间象征着权势地位的螭龙戒。

  “您是夜摩天大人?”那中年魔修有些不敢确定地问。

  夜摩天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自己的手指:“这天底下除了我,还有谁有这枚权戒?”

  中年魔修立刻招呼附近七零八落的属下跟着他一起跪下,对着夜摩天行礼:“小的眼拙,未能及时将大人认出,还请恕罪。”

  夜摩天摆摆手:“罢了,老子今天还算不错,不想和你计较。你们是谁的部下,抬着这个死人要去哪里?”

  中年魔修一时还未回过神来,继续恭谨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我们是魔殿御君使麾下听差的,奉御君使之命,前往各处搜罗年少美貌的少年送回魔殿......”

  说着说着,那中年魔修忽然顿住,猛地回头掀开垂落的轿帘。

  果然,轿辇中的魔族少年正直挺挺躺在里面,姣美的脸上毫无血色,脖子上插着一把短匕,自己的手上也染着不少鲜血。

  叶归尘看得蹙眉:“是自杀的。”

  却不知道为何会自杀,这魔殿的御君使又是个什么职位?为何要搜罗大量美貌少年送去魔殿?

  “这......”中年魔修眼底掠过几分惊惧,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愤怒,他抬手将那少年的尸体吸入掌中,随手便将那脆弱的躯体拍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他的暴怒来得太快,叶归尘根本没想到他会对一具尸体下手,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不觉眉头微蹙,眼底已经染上薄怒,语气也变得冷淡:“这少年人已死,你让他入土为安便罢,何故还要折辱他的尸首?”

  中年魔修倒是没想到还有人会为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打抱不平,转头看到说话的叶归尘时不觉眼前一亮。

  方才被他一掌打得尸骨无存的少年已经是他费尽心思才寻摸到的好模样,即使是放眼附近的几个小城,也未必有如他一般出色的。

  然而与眼前这位白衣修士对比,顿时就如同在明月映照下的萤烛之光,黯然无色。

  再看看叶归尘身边的少年,竟然也俊美得不相上下,就连后面的那位女修也是姿容卓绝宛如九天魔女般勾魂夺魄。

  只是考虑到叶归尘的修为恐怕还在他之上,加上三人又跟随在夜摩天左右,恐怕不是他能轻易招惹得起的,便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叫苦不迭:“近些时日,魔尊陛下又吩咐御君使们去替他搜罗美少年,每人至少要上缴五十名美少年才行。我家主人好容易凑齐了七七四十九之数,只差这最后一个就凑足五十了,谁知道这家伙却在半途中自戕,岂不是坏我好事么?”

  见他对一条无辜性命的折损如此轻描淡写,叶归尘眼底有杀意掠过。

  到底是不堪教化的魔修,视性命如草芥,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注意到叶归尘情绪激动,灵渊立刻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又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那修士:“这魔尊让你们找这么些美少年作甚?”

  中年修士也不避讳,直接道:“这还用问吗?魔界中人谁不知道咱们这位新魔尊喜好玩弄美貌少年,时常都有被玩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被人扔去喂食魔兽呢!”

  叶归尘和陆妙韫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

  难怪那少年自杀了,想必是早已对魔尊玩弄少年有所耳闻,自己却不愿重蹈那些悲剧,便干脆自己了结了。

  “放屁!”灵渊气得口不择言。

  等他意识到什么之后,才发现叶归尘几人都用探询的眼神望着他。

  灵渊摸摸鼻子,干咳一声缓解尴尬:“我的意思是,这位新魔尊到底有些不礼貌了。”

  叶归尘若有所思地瞟了灵渊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夜摩天抬手制止了灵渊:“不可对新任魔尊无礼。”

  又转头看向那中年修士:“既然你们有任务在身,就自便吧。”

  魔殿与他们四方魔域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夜摩天如今倒并不想与魔殿直接冲突。

  那中年修士闻言,哭丧着脸对着夜摩天行了个礼,准备吩咐自己手下再去重新抓人。

  就在他转身之时,夜摩天突然抬掌将那二十来个人全都杀了。

  叶归尘早已察觉他的杀意,却没有丝毫想要出手阻拦的想法。

  如果说魔尊是吃人的虎,眼前这些人便是猛虎的爪牙,助纣为虐的伥鬼,他们的手上尚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叶归尘并不认为他们有任何可以被拯救的价值。

  哪怕是一个魔族少年,也不该为了某个人的癖好和欲望而枉送性命。

  “他们人多眼杂,若是出去透露了我的行踪大小是个麻烦。”夜摩天淡淡道,并不把这二十多条性命放在心上,语气轻松得就像是自己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或许在他眼中,这二十多个人的确与一只蚊子没什么区别。

  而对于这二十多人来说,方才自戕的那位少年的死活也无足轻重,不过是他们完成上级命令的一个数字罢了。

  这一刻,魔族之间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叶归尘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四人继续往前走,在他们身后,那些尸体被附近的红色藤蔓一点点网住,窸窸窣窣地拖到了大树之下。

  他们,也即将成为大树和藤蔓的养分,成为这树下累累白骨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