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第89章 想吃你做的鱼

  不妙。

  蔺含章镇静地看了他一会,等待心头鼓噪平息。其实他索求的,的确是面前这人能给的。可若真是求了,得到的却不同了。作为一个欲念强烈的人,在这件事上,蔺含章偏偏表现得极为虔诚,缓缓说:

  “……现下到了俗世中,你我总以师兄弟相称,难免显露身份……若是情况特殊,我能直呼师兄姓名吗?”

  这问题说出口之前,他都没想到自己能加这么些铺垫。问得这么合情合理,平白把难得撒痴的机会都错过了。

  拏离的反应,也不如他所想。他本是可以直接作答,却轻笑着回道:

  “你也不是没叫过,我难道责罚你了?”

  蔺含章心头一跳,又低声说:“那师兄叫我阿贞可好?”

  拏离此时已经完全坐在了桌上,双腿交叠,手指轻扶桌沿。还是那副温和自然的表情:

  “我也不是没有过,从前以为你不喜欢……现在知道了。”

  这人真没意思……这人可真有意思。这么对望一会,倒是蔺含章觉得心火烧灼,有些坐立难安。正要想个由头告退,又听他说:

  “心愿,其实我也有。”

  “……是什么?”

  “我想吃你做的鱼,如果不是那奇形怪状的就更好了。”

  拏离站立起来,二人距离就拉得极近。他抬手拍了拍蔺含章胸膛,手下触感坚实而健朗,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孱弱少年。

  在他抽手的同时,蔺含章也把手掌附上,却扑了空,只摸到自己响成一片的心跳。拏离侧过他,嗓音平和而包容:

  “日后还有得忙碌;阿贞,早些休息吧。”

  ……蔺含章不是那种硬拗仪式感的人,也没想过让这一顿鱼肉成为拏离的什么念想。

  吃个鱼而已,师兄想吃,那就吃。天天吃,顿顿吃,吃到方圆十里的鱼闻见他气息就发怵,吃到蔺含章自己都有些见鱼色变。

  清蒸红烧酥烩涮,焗烤熏煸氽炖熬,凡是世间有的做法,蔺含章全择良材做了一遍。拏离可能是属小猫,顿顿也吃不腻;最爱清蒸石斑——鱼身处理后抹细盐,姜丝切得细细得摆上。旺火蒸一盏茶时间,开锅后撒葱丝,浇熟油。

  其次是松鼠鳜鱼,鱼肉腌制,改花刀裹薄面糊。炸制金黄,淋糖醋汁。

  拏离吃东西也不大讲究——倒不是礼仪不好,是蔺含章发现他吃鱼不吐刺。后来都仔细剃了骨,又发现他连吃鱼眼睛这等脏器也吃得下去。

  还是那句话,师兄爱吃就行。蔺含章贤惠得一如既往,日日醉心投喂,巴不得从此转行做厨子。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初三日,让应公子等得心焦气躁的鉴宝法会如期召开。

  在【世界二】里,他是有美人相伴,春风得意得的神秘阁主。甚至拍卖间隙,二人还在包厢里狠狠口口了一场……出了大会又是一场,回到山庄还有一场。

  眼下,则变成两个杀胚相挟。虽然人也美,总归比不上温香软玉——这也是世事不能两全,比起下头,他还是更紧着上头。

  因此看见师兄弟二人,他比见着哪个绝世佳人都更热切。

  拏离今日穿了一身湖色锦袍,手臂绑皮革护腕,很是潇洒利落。那衣袍上暗纹浮动,鹤纹游走,是一件高阶法衣。

  蔺含章则是着黛蓝色道袍,束发披氅,端得仪态清冷,有几分超凡入圣的道气。

  相比之下,应崇惠低调得多。他甚至脸都未露,以法宝遮掩面部,周身衣着也朴素。若非怕玉霄子偷了家,他根本不想前来。

  三人同行,拏离自然走在前头。蔺含章保持着稍稍落后,又不至于隔阂的距离。应崇惠倒上蹿下跳,一会和前头说话,一会和后头说话。他这般一反常态,果真没让熟人认出来。倒是拏离遇见几个相识的,连连点头致意。

  进了包厢,应公子才一整精神,大喇喇坐在正中雅座上。他呼来一对极为标致的双生子,将今日要拍的几件藏品、能操作的价格都一一点明了。

  双生子看着约莫十几岁,是对龙凤胎,处处透着机灵。闻言脆生生应下,又将今日来客中值得注意的人介绍了,包括缺席的那些去做了什么,都笼统做了说明。

  往来四方阁的修士,大多是自己看上了什么,提前探好消息,再准备钱财来竞拍。可也有少数常客,是不会亲自参与拍卖,而让伶俐的小厮代为叫价。眼前这两姐弟,就是应家的代拍人。

  寻常人只请一个,他却一次就派两个。二人互相叫价,也可把数额提上去,让真正有需要的人多多破财。

  四方阁甚至有一个盲拍的玩法——即不明着叫价,只暗中给出各自价码,阁中统计后,由价高者得。此拍法下,为了得到心仪法宝,与会者往往出到高几十倍的价格,才能盖过其余竞拍者。

  龙凤胎介绍完规则,就退出了厢房。分别去往不同隔间,准备控场。

  拏离等他们走后,才道:

  “这样狡诈,岂不是让真正想买东西的人为难。”

  这“狡诈”法子,正是蔺含章提出。应崇惠也不揭露,笑吟吟道:

  “师兄若有看上的,蔺老板倾尽全力也会为你拿下,大可不必操这份心。”

  “我何时成你师兄了。”

  拏离这人有个特点,不该搭的筋是半点不搭。面对应崇惠暧昧调笑,也只平淡道:

  “何况,你这有什么东西,值得让阿贞倾尽全力?我还真没看出来。”

  ……挺能噎人的,但他难以反驳。应崇惠挑挑眉毛,眼见小厮摆上席面,又有几个身量娇柔、容颜俏丽的少女鱼贯而入,端起那些蜜饯、果脯之类小碟,为他们布菜。

  三五伶人,身着轻纱,手拨丝弦,在一旁弹奏乐曲。一个头戴簪花的美貌女子,甚至提了玉壶要给拏离斟酒。

  软香环绕,拏离也没显得慌乱,只沉默饮酒。见那雪白臂膀都要凑到他胸前,应崇惠深知玩笑不能开过,连忙利喝一声,挥开身旁的少女道:

  “谁让你们来的,二位道长清风峻节,只是前来参与法会,不用你们在这卖弄——都出去!”

  他的话,在此处可是极有分量,立即把几人吓得跪倒在地,不住请罪。拏离这才皱了眉:

  “她们不过是做自己的营生,留在此处也无妨。”

  没看出这剑修还是个风流的。应崇惠听他这么说,又换了副笑颜:

  “既然道长发话,你们还不快过去伺候。”

  那几个伎人见状,纷纷将手里东西往那俊俏的道长身边送去。拏离倒不动声色,果脯也接了,酒也喝了,只不和她们有肢体接触。

  蔺含章一时掐不死应崇惠,只好坐到他师兄身边,挡开那些娇软葇荑,冷冷道:

  “在一旁侍立就好,不必上前。”

  那些女子听罢,又乖巧似人偶般退到一边。蔺含章本是微恼,见拏离含着果脯缓慢咀嚼,有几分呆滞的模样,又忍不住笑道:

  “你这是何苦,发善心也不必委屈了自己。不喜欢就叫她们下去好了。”

  拏离咽完了嘴里东西,才说:

  “谁又想过这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日子……我左右不过受些限制,这些女子让人驳了回去,却是要挨打骂。

  说着,他又转向应崇惠,言语中带上几丝寒意:

  “公子的玩笑未免太无趣了,有心思作弄这些侍人,难道是忘了自己的命也还捏在他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