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辈子除了自己, 好像也没对得起谁了。”林珝一脸为难的说道:“来之前还想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盼着您多少顾念些这辈子的亲缘,将来我修炼有成时, 帮衬一二。可您一张口就这么不自知的说法,弄得我都为难了。昧着良心听您自吹自擂吧,我又觉得凭咱俩那并不太深厚的交情, 忒委屈我自己个儿了。打断您吧, 又达不到睦邻友好的目的。毕竟是人情社会, 我也想发展一下上面的人脉。”

  小孽帐莫不是想用气死他的方法送他上天?

  太上皇被林珝这段连削带打的话,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最后更是压不下火气的摔了手边的茶碗。

  “啧啧啧,这就恼羞成怒了?多好的玩意儿呀,这一摔都不成套了。唉,想我自小可怜,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唱作俱佳的来了这么一句,林珝更加不要脸的对一旁的宫女吩咐道:“那谁, 将这套茶器剩下的都给我找出来,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带走。”

  说完这话, 林珝脸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打量了一回大明宫里的摆设, 用更加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对太上皇说道:“老头, 这些东西你也带不走,要不就便宜我了吧。”

  “...你要这些俗物有何用?”太上皇没好气的白了林珝一眼,对那收拾茶盏的宫女点了点头,这小孽帐要, 那就给她。

  那宫女收拾了碎瓷片子就退下去了, 太上皇才继续问道:“朕恍惚记得你也是要去那什么修仙界的, 不是说那里用不上这些玩意儿吗?”

  “是呀。”林珝点头, “不过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虎口夺食来的,我就喜欢的不行。”

  太上皇:这是不准备愉快玩耍了。

  莱来:自己算是见证了缺德界新一代鼻祖的实绩了吗。

  差不多在林珝将即将驾崩的太上皇怼出浓浓战意,准备对着林珝来个秋后算帐时,早朝终于结束了,启恒帝也匆匆赶了过来。

  启恒帝提前就知道太上皇没几天了,上早朝时听说林珝进宫了,不由心一咯噔。

  虽然启恒帝也一直盼着这一天,毕竟谁也不愿意做个傀儡皇帝。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启恒帝又有些茫然和不敢置信。

  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一些舍不得。

  他老子是渣得人神共愤,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那么几天是不渣的。带上超高滤镜,启恒帝用在奏折里找错别字的方式花了不少心思和精力的找了一回他老子不渣的闪光点。

  虽然光点微弱的几不可察,可还是叫启恒帝多了几分亲情。

  于是在听说林珝进宫后,启恒帝便一心二用的一边上早朝听朝臣禀事,一边吩咐回话的多福去将太上皇的儿女都请进宫来。

  太上皇的儿女不少,能上早朝的却不多。这会儿老爷子要驾鹤西去了,启恒帝便想着不如做一回好人,提前将这些皇子皇女以及多到老爷子自己都认不出来的皇孙皇孙女都叫进宫来。

  宫外的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一边换进宫的衣裳,一边让人打听消息,一边又不停的回忆最近自己做了什么事。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的进宫,然后再听说皇后要举办家宴,请他们先到离大明宫最近的宫殿暂歇时,就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启恒帝向来就是个不着调的,但皇后却是素来贤惠,不可能跟着瞎胡闹的。想不明白的众人进了殿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打眉眼官司。

  老六这是啥意思呀?

  那谁知道了。

  会不会想将咱们都叫到宫里来个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应该不能吧。

  ……

  这些太上皇的儿女们陆续携家小进宫,太上皇那边也听说了。他想到之前林珝曾在出宫前拐道见了沐屿,而沐屿那之后就眼眶红红的跑来当孝子……应该也是猜到了是今天。

  太上皇按着林珝忽悠他的话想了一通,不禁想到他每次轮差下凡当皇帝都会有一大堆的子嗣,原本心底才涌起的薄薄一层舔犊之情又瞬间淡了不少。

  罢了,儿女什么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看淡的太上皇放下对儿女的牵挂又不禁让人拿了帝王的起居注过来。

  他得好好看看。

  林珝见太上皇不搭理她了,也没就此消停,而是当真站起来,一边打量大明宫的各色摆件,一边劝太上皇别费那个力气了。

  “做过的事情,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天道都会如实记录下来。将来冷不丁的冒出个心魔来,你自己还懵着呢……”

  太上皇:“位列神籍了,也会有心魔?”

  林珝耸了下肩,“哦,那倒没有。”

  看西游记的时候,林珝便觉得神仙什么的都好讨厌,一个个私心都老重了。

  太上皇闻言,老目咔擦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开怀大笑出来,同时还用兴灾乐祸的语气担心了一回需要经历心魔证道的林珝。

  可怜哦~

  林珝翻了个白眼,随即想到了一个人。

  “对了,晴雯呢?”林珝突然想起当年晴雯被家皇的人带进宫的事,“这几年怎么都不曾见过她?”

  太上皇也被林珝问得一愣,随即问她,“你说风家那个丫头呀?”

  见林珝点头,太上皇又转头看向莱来,莱来到是记得晴雯的去向,这会儿见这祖孙俩齐刷刷的转头看自己,莱来不敢迟疑的将晴雯的去处娓娓道来。

  晴雯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出身不低。进了宫后又领了女官的官职,日子很能说得过去了。她手艺好,人长的也好,虽然蹉跎了几年但规矩和学识也在入宫后被宫中的教养嬷嬷各种开小课的补到了同龄人的水平,甚至比普通同龄人还高许多。

  前几年皇太后和太后都有意拉拢晴雯立个贤德牌坊,晴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到底是皇后厚道,直接将晴雯摘了出来。

  嫡母的侄子也是庶子的表兄弟,所以按规矩晴雯也算是启恒帝和皇后的表侄女了。然后年纪不大的皇后就收了晴雯为义女,最后又让启恒帝给赐个婚,吩咐内务府置办了一份不错的嫁妆将人嫁出京城了。

  因那段时间林珝正闭了个小关,加之这些事也没多少人关心,再特意跟她提起,林珝到是一直蒙在鼓里。

  晴雯嫁的是位少年将军,出身跟孙绍祖类似却比孙绍祖出息,靠着自己实打实得来的战功,成了启恒帝的得力干将。皇后考虑了方方面面,最终才将身份有些虚的晴雯嫁过去。

  虽不能算千金买骨,但性质多少是差不多的。

  林珝在心里算了一回晴雯的年纪,然后对着太上皇猛夸了一回皇后。

  “是个有正事的。”和晴雯一比,还在待嫁的贾探春就可怜极了。

  “若非皇后确实出众,朕当初也不会将她赐给沐屿。”

  “啧,说的好像你当初对当今有多看重似的。”

  两人说话向来这么针尖对麦芒,等启恒帝来了以后,林珝到是收敛了一些,不过这也只是她以为的。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启恒帝就得了皇后派人送来的消息。

  御膳房那边的家宴菜肴都已备妥,现在就看摆在什么地方了。于是启恒帝就直接问太上皇了。

  太上皇想了想,便让人将家宴摆在大明宫的偏殿处。

  除此之外,太上皇又让人备了肩撵,准备再从头到尾的逛一回皇宫。

  下次轮职下凡,还不知道这天下是否还姓沐呢。

  除了启恒帝和林珝,太上皇没让旁人伴驾。然后林珝又是个顽懒的,在太上皇吩咐完,就直接插话让人再备两抬肩撵。

  凭啥这老头坐着肩撵,她只能跟在一旁小跑呀。

  太上皇没稀得搭理林珝,莱来见状也不敢怠慢林珝这个浑身反骨还特别不爱跟人讲道理的姑娘,直接按她的话备了两抬肩撵请她和启恒帝坐进去。

  林珝的肩撵比较小,到是启恒帝的和太上皇的是同一个规格的。官道极宽阔,可以让两抬肩撵并排出行。

  不过启恒帝的那抬仍旧落后太上皇半个身位。

  林珝坐上肩撵,宫女们就将脚踏和手炉送过来了,与此同时还拿了一条小薄被盖在林珝腿上,然后才撤到一旁随肩撵行动。

  因不用自己走路,太上皇的这场最后出行用时并不多。加上这会儿才二月,天还冷着,御花园更是光秃秃一片没啥好逛的,所以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后,林珝一行人就再次回了大明宫。

  大明宫偏殿的家宴场地已经准备好了,皇后没让人按男女席将偏殿对半分,而是以家为单位的一家做一张桌子。

  男女大防什么的,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下。

  太上皇坐最上首的主桌,左右分别是启恒帝以及皇后和启恒帝的长子,太上皇未成年的儿子以及其他王爷的嫡长子。

  太后又带着几个太妃和太嫔围了一桌就坐在太上皇那桌的右下手。皇后安排林珝跟她坐,不过最后林珝却是在太上皇的要求下,坐在了他那一桌……

  看着皇后的安排,太上皇心里还挺感慨的。

  这儿媳妇没娶错。

  很多公婆对待儿媳妇的态度都很排外,总觉得他们养老用不上儿媳妇。可实际上,真正安排打点他们养老诸事的还都是儿媳妇。

  皇后为什么要以家为单位的安排这场家宴,不过是想要让太上皇更清楚的知道谁是谁家的,谁家有多少小崽崽。谁是谁的男人,谁又是谁的女人罢了。

  别说,这么一来,太上皇哪怕仍旧没啥概念却也可以以桌为单位的认清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和外孙。

  呦,四丫头家只有三个丫头没儿子,老三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一桌一桌打量,再一个一个看过去,时不时的再对桌边站着的儿女回忆一回你小时候如何如何。

  “...父皇,四岁还尿床的是老六,不是儿子。”在听到太上皇胡乱栽赃的时候,三王爷臊红着脸反驳太上皇。

  朕记错了?

  也许吧。

  不过,

  “朕没错,朕说是你,就是你。”

  本就在一旁憋笑的众人在听到太上皇这么说,差点没压住爆笑的冲动,看着替启恒帝背了锅的三王爷,众人都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三王爷:“……”

  ~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上皇对这一屋子的孙儿娣女态度都不错,一场家宴用下来后,竟然还开了皇帝私库赏了在场所有人。

  下晌,太上皇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原本还不明所以来参加家宴的人也都若有所悟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太上皇示意林珝扶他回正殿,林珝也没起幺蛾子而是难得乖巧的扶着太上皇一步一步走过去。期间还将一大团灵力打入太上皇的身体里。

  只是灵力再好,也没办法替太上皇续命。

  太上皇回到正殿,先让人侍候他沐浴更衣,随即换上帝王正装。自己换好自己的装裹衣裳感觉心里都轻松了不少。

  林珝再想调动气氛,可这会儿却是怎么都调动不起来了。于是林珝便收了心思,难得安静的站在一侧看着当初威风得不可一世的老头耗尽最后一口气。

  太上皇临终前还记得安排跟了他一辈子的莱来,却仍旧没想起来要给林珝一个身份。

  也许是不觉得世俗的身份于林珝有什么用,也许...就是不上心。

  相较于旁人临终时的不舍和解脱,太上皇给所有人演绎了一回什么是期待。等太上皇含笑咽下最后一口气,林珝便暗暗聚起灵气等着太上皇的魂魄从身体里飘出来。

  不光如此,林珝还神识大开的寻找地府来人。

  差不多是启恒帝反应过来他老子驾崩,带着众人表演悲痛欲绝时,林珝的耳朵里突然传出一阵由远极近的铁链声。

  与此同时,林珝还明显感觉到空气转凉。

  这种凉不是作用在身体上的,而是神识反馈给林珝的。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果然出现了两个阴差。那阴差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看到他们,二鬼先是愣了一下,便对着太上皇的尸身打了个法诀,随即像是困在身体里的太上皇的魂魄就轻飘飘的离开了身体。

  ‘咋是鬼差?’

  ‘不是咱们还能是谁?’

  一问一答间,太上皇不由转头看向视线越过众人看向这里的林珝。

  这是啥情况呀?

  林珝眨了眨眼睛,用修士手段在太上皇耳边说了一句‘因为你要先去阎罗殿销户口呀。去吧,都是惯例。’

  可朕为啥觉得不对劲呢?

  心忖了这么一句,太上皇便被两个阴差带走了。二人离开时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回林珝。林珝一副有持无恐模样的对二人扬了扬小下巴,倨傲的不行。

  确定阴差已经将太上皇带走了,林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一眼以启恒帝为首的众人跪了一地,林珝提起裙角小心的从最里面走了出来。

  她来到外面,也没急着离开而是站在正殿大门处,仰头望向天空。

  有句诗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林珝知道这词说的是心境,可她却是真的很喜欢看云。

  当年她被强行炼制成器灵后,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林珝都是通过随身空间看向外面,她羡慕天上的云朵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成为一片云,依在碧蓝的天空,随风飘远。

  她还曾琢磨过要以什么形态的云生存。

  像花,像叶……

  极至后来去了那个所谓的现代时空,知道天空之所以碧蓝,是因为宇宙和什么高空的散射光。云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它是水循环的有形结果,水蒸气饱和后的化学结果。

  还有很多很多古人觉得神奇,修真界的修士也觉得玄妙的事情就特么被科学解决了。

  不管怎么说,她自由了,她还有了身体。她再不是那个被人强行炼制,生死由人的器灵了。

  想到她冲破契约时,那历劫修士一脸震惊的神色,林珝就不禁有些想笑。

  谁说随身空间就一定要认主的?

  谁说认主的器灵就一定会无私奉献,没有反骨,不会反噬的?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

  殿内的哭声已经告一段落,林珝知道国丧程序正式启动了。于是一边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一边将搭在身上的披帛都收进空间。

  将身上带了颜色的东西都收起来,林珝才开始琢磨她是不是真的要跟其他皇子皇女那般留在宫里哭灵治丧。

  人都死了,魂都被拘走了,她还哭给谁看呀。

  啧,她刚才就不应该让阴差将太上皇带走,怎么着也得将太上皇留在人间观摩了自己的葬礼再离开的。

  后悔啦~

  悔的肠子都青的林珝,下一刻就抬脚出了大明宫。在所有人忙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治丧物件搬来搬去的时候,林珝带着叶嬷嬷朝着宫门走去。

  “姑娘不留下来吗?”

  林珝摇头,“我伤心欲绝的病倒了。”

  叶嬷嬷闻言抽了下嘴角,再度被林珝拉低了下限。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林珝想了想应该已经得到太上皇驾崩消息的林家,便也没再特意去送信而是直接回了洞府这边。

  “我要闭个关,不管谁来,嬷嬷都帮我打发了。”回到摘星楼,林珝莫名有些疲倦的对叶嬷嬷吩咐完便关上了摘星楼的门,抬脚进了修炼室。

  不过也只是在修炼室里坐了一回,便回空间睡大觉去了。

  如果按人类的分法,将一个人分成身体和灵魂两部分,那空间就是林珝的身体。魂魄回到身体里,才是真正的休息。

  歪在空间里的一块巨大礁石上,林珝一边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边懒洋洋的用神识观看大白鹅父子蹑手蹑脚,缩着老长的脖子一副想要偷袭她的朝她靠近。一边又用一双往日总带着促狭和捣蛋光亮的杏眸看向空间壁外的大海。

  她不知道空间壁外的大海通向哪里,但她却时常有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那就是穿过空间壁去外面的海上浪一浪,然后顺着海浪的方向寻找大陆。

  就在林珝再次琢磨这种不可谱的事能不能办时,大白鹅父子也终于拉近了与林珝的距离,随即二鹅‘鹅鹅鹅’的朝着林珝扑扇着翅膀扑了过来。

  林珝飞快的用灵力竖起一道墙,然后一边对着二鹅露出阴险笑容,一边动用术法抽出一道海水打向大白鹅父子,之后再将海水弄成冰,直接将大白鹅父子冻在冰里做了冰鹅。

  看着两只鹅大开翅膀,脖子向前伸,嘴还张着的造形,林珝笑得前仰后扑的。

  该!叫你偷袭!

  林珝没用多少灵力,用不了几息冰就化了。可大白鹅父子不知道呀。两鹅急得眼珠子转乱,想要冲破海冰的桎梏,可惜却是动都动不了。

  可能是因为占了便宜,林珝的心情多少有些好转。将大白鹅父子留在礁石上,林珝便蹦蹦哒哒的离开了。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干点活。

  于是林珝自封了灵力,先去摘了果子,然后又去捡了鸡蛋,鸭蛋和各种蛋,最后还带着帷帽偷了一回蜂蜜。

  将空间里能干的杂活都干了一遍,林珝又杀了一头猪,四只猪腿用盐腌上,准备做成火腿。其他的部分也都是做成腊肉,或是肉干什么的。

  林珝还灌了血肠,弄了腊排骨。

  旁的小仙女不开心的时候,绝对不会杀猪做个屠户娘子的。但林珝却觉得这样刚刚好。

  既解压,又能给自己储备些粮食。

  弄完了猪,林珝又杀了一批空间时的灵气鸡。最后才按着制酒方法弄了些果酒出来。

  没钱,也磕不起药,但她可以弄些灵气充沛的果酒卖了换灵石和灵丹。

  对了,这些日子,林珝明显感觉到了吃世俗吃食和吃空间带有灵气的吃食有什么区别了。

  吃空间里的东西,身体产生的杂质少。而吃外面的吃食,杂质就非常多。说不定到了后期还要弄些洗髓丹来吃。

  没有辟谷,又不能吃太多世俗吃食,这对林珝来说真是个不算小的折磨。

  ╮(╯▽╰)╭

  林珝回空间折腾空间作物的时候,启恒帝那边也发现林珝出宫了。因之前俩人就商量过身份的事,所以启恒帝这边便直接下旨,说林珝是义忠亲王与风侧妃所出的瑶光郡主。因其幼年走失,流落凡间,幸得林如海一家收养,待如已出……

  总之就是林珝这个瑶光郡主被破格封为瑶光公主,林家也因为收留落难公主而受皇家褒奖。

  反正不管这道圣旨将知道林珝‘私生女’身份的人雷成什么样,圣旨一出,就是更改不了的事实了。

  林珝重新上了皇家玉碟,但众人却没等来这位下了辈份的瑶光公主去给太上皇哭灵。

  有那消息灵通的,还听说圣旨下到洞府时都是跟着罗宁过来见妙玉的黛玉替林珝接的圣旨。

  当初甄太妃的丧礼规格就不低,到了太上皇这里就更折腾人了。无论林如海还是罗宁,也无论荣国府还是宁国府,凡是有爵位有官职有诰命的男女老少都不得不顶着一脸死了亲爹的悲痛模样进宫哭灵。

  林珝一直在闭关,黛玉虽然领了郡主的俸禄却没有正式名份所以也不用进宫去。

  再一个黛玉既然想要将来入仕,那这会儿就得深居简出,尽量不与太多的人接触。

  好在国孝期间,不少聚会都被迫暂停了,黛玉到是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科举之事。

  对了,罗宁除了进宫哭灵外,也在替黛玉想方设法的说服林如海。

  你闺女既然有状元之才,干嘛还要当兔子养呢。

  撒出去吧。

  你就这么一个闺女,干嘛总用‘为你好’的思想束缚她呢。

  有林珝在,林家又不是输不起。

  就算将来真的东窗事发了,你再让黛玉‘暴毙’,换个身份归家不就行了。

  反正以林家的情况,将来肯定是要招上门女婿的。女婿可着你挑,回头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还怕他造反不成?

  罗宁翻来覆去见天的说这些话,频率都快赶上xi脑了。说得林如海最开始的时候还能疾言厉色的反驳罗宁,到了后来连搭理她的心思都没有了。不管罗宁怎么说,说什么,林如海就是不吭一点声,不给一句准话。

  哼,老爷我说不过你,但老爷还可以消极抵抗。

  罗宁除了黛玉的事,还有些别的事要忙,比如说英莲。

  英莲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不过她之前跟着罗宁走南闯北,人历练出来了,眼界也开了。如今回国了,以这个时代女子的矜持程度,英莲再怎么向凤姐儿靠齐,也还带着女儿家的羞涩。

  婚事什么的,只能先将好的挑出来,然后再挨个来个相亲。

  在现代的时候罗宁便觉得相亲这事挺尴尬的,可到了古代也只能这么着了。

  ……

  荣国府那边,贾母以年事以高,身体微恙为由告了假并没去宫里哭灵,但其他人却躲不掉了。

  然而就在这时,因双腿康复快乐得找不到北的贾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腿又不能动了,差点没当场崩溃掉。

  别说他了,就连睡在他床里,昨夜跟他玩了一整晚妖精打架的秋桐都傻眼了。

  泥嘛,这咋又瘫了呢。

  早知道这样,昨儿她就换个人睡了。

  这些日子,贾琏再与凤姐儿主仆斗了一个会合后,就开启了花花公子的享受模式。虽不是一天睡上几个丫头,但每天都给自己安排得满满的,没辜负房里这张大床却是肯定的。

  可能是瘫过一回,贾琏比以前更放得开了。不光玩府里丫头,下人的媳妇,还会跟清俊小厮来点负距离接触。

  他倒是也想吃个花酒逛个花楼睡个青楼窑姐儿...可惜,穷逼没这个命。

  贾琏两手空空,没银子在那种地方消费,便只能在家里寻欢作乐。

  凤姐儿也懒得管他,或者说凤姐儿还没想现在就跟贾琏来个正面冲突。她在等爵位下来了再跟贾琏算总帐。

  再然后...贾琏就又瘫了。

  ←_←

  相较于外面的纷纷扰扰,扬言闭关的却在空间里各种折腾的林珝过得也挺不错。

  她以送黛玉生辰礼为由无视大白鹅父子的抗议,直接生拔了这对鹅父子的鹅绒。在你追我赶的过程中,虽然‘厚道’的没再使用灵力和术法欺负鹅,却也干尽了丧心病狂的事,好悬没将这对待机超长的鹅父子气出抑郁症来。

  用鹅绒给黛玉做了一件薄褙子后,林珝就去研究黛玉的那个桃花阵了。

  那个桃花阵不是很方便携带,加之是她最早弄出来的东西,多少有些差强人意。所以林珝的想法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些混淆咒什么的。

  说真的,以现在的科举制度,让黛玉进贡院参加科举,真的有些不切合实际。

  之前罗宁还和黛玉商量了一回,要不就像贾琏等人那般先买个官身,之后再活动活动将买来的闲职变成实差事。

  可黛玉...就特别想知道自己的水平有几斤几两。于是她那边只说若是落榜了,那就再试试旁的办法。

  言外之意就是——一定要考。

  人不可能一整个白天都不出恭,就算憋住了,膀胱也要憋出毛病了。除此之外,林珝还要想办法改进桃花阵。若是黛玉人在桃花阵里答题和休息,外面突然出了什么事而她却没反应,那事情就大条了。

  就像她的空间,即便她进了空间却还是能看外面的情况。出空间前想着看一眼外面,就不会被人撞破。

  于是众人都进宫哭灵的时候,林珝就留在空间里各种折腾和琢磨阵法。等众人扶灵去地宫的时候,林珝仍旧还留在空间里琢磨如何改良阵法呢。

  不吃不喝,不出不进,大门一关,谁也不理。

  好在这样的闭关不是头一回了,所以无论是黛玉还是叶嬷嬷等人都不担心将自己关在摘星楼的林珝。

  林珝足足在空间里呆了三个月,这才出了空间。

  一出空间,林珝就解开了一直压制的灵力和修为,任由灵力在体力乱窜,她只自在的一遍又一遍的运行功法,输理灵力准备进阶。

  这次的进阶直至端午前一天,林珝才巩固了修行。

  一举进入练气七层,林珝虽然满意自己的修炼速度,却还一脸臭屁的说了一句‘一般般’,然后又回空间洗漱更衣,事毕才打开摘星楼的大门。

  打林珝开始进阶的时候,外面的灵力就在不断的涌进摘星楼。被林珝送过几回灵力的黛玉和贾敬都似有所感的看向摘星楼的方向。

  那种感觉玄之又玄,是一种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心有所感。

  这件事对一心修道的贾敬和对修炼没兴趣的黛玉来说,是不一样的。

  贾敬仿佛看到了某种执念成真了,而黛玉则是带着不舍和高兴。

  她知道林珝要走的路与她不一样,所以她不舍,但她更替林珝高兴。

  努力得到了回报,终将会得偿所愿。

  林珝出关了,第一个见的人就是黛玉。

  她将之前用鹅绒做主料的褙子递给黛玉,让她寻巧手的丫头做个褙子套,再绣些花。毕竟直接穿羽绒服内胆,换洗什么的容易伤了里面的羽绒。

  除此之外,林珝又将黛玉的桃花阵阵盘要了过来。用新琢磨出来的法子重新炼制了一回阵盘,总之出关的这一日夜,林珝都忙的不行。

  翌日就是端午了,因是国孝期间,哪怕林珝在端午节前出关了,端午节也过得不咸不淡。早起吃了鸡蛋和粽子后,林珝便让人备了马车进宫了。

  三个月过去了,总得跟启恒帝他们打声招呼。等跟启恒帝打完招呼,林珝就要去给自己弄些功德和信仰之力去。

  进了宫林珝才知道,因着之前高太嫔的事,太后等太上皇被送入地宫后便带着所有太妃和太嫔去了京城外的避暑行宫。

  开始时启恒帝和皇后是不同意太后出宫的,可太后却执意要出宫,启恒帝二人见状便也只好依着皇太后了。

  不过皇太后也不是什么善茬子,而且太上皇留给她的那些对手又怎么可能比她儿子还重要?

  她搬出来是既不想让儿子再不受这种脏污事影响名声,也是想要换个法子打发这些太妃太嫔们。

  这不,前脚带着人搬到行宫那边,后脚就要过端午佳节了。不等太后那边做什么,皇后就派人来接太后回宫过节了。

  于是太后就将太上皇留下的寡妇们都留在避暑行宫,独自回京了。

  太妃们一出宫,后宫中的宫殿就进行了重新分配。除了慈宁宫这种例来都是太后居所的宫殿留给了太后,其他的宫室都分配给了启恒帝的女人。

  皇后觉得能在后宫里搏出位的女人少有实心蠢的,所以这次分配宫殿的时候,皇后干脆打破之前的宫中规矩,直接给育有公主的妃嫔挑了大一些的宫室,并让其膝下的公主跟自己母妃同住。

  也可以住回公主群殿那边,不过那都是公主们的自由。

  除了让教养嬷嬷们教导公主,皇后也会让这些宫妃们教教公主们怎么使那些心眼子。

  启恒帝的后宫就是皇后的一言堂,又因太后自己都不怎么想要搭理自己那脑子总是搭错线的儿子,所以这些年来太后跟皇后处得还不错。

  到也有嫔妃想要借题发挥,并且将小状告到了启恒帝那里。启恒帝多狗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告状的小贵人,然后赐了那小贵人一个跪礼,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回妻是妻,妾是妾的规矩。

  也不瞧瞧你们几斤几两,还想跟颜颜相提并论?

  “让内务府可着猪脑袋的尺寸给后宫换镜子。省得一个个脸大的都照不着自己的腚了。”

  小贵人没想到启恒帝会这么干,若不是顾及弑君是要诛九族的,她非得扑上去咬死这狗东西。

  不想得宠,不想位主中宫的女人就不配进宫,她这么做有什么错?

  还有她为啥是妾,还特么还不是拜你们这些男人所赐?

  越想越气的小贵人,委屈极了。可启恒帝的狗和缺德都是血脉觉醒,家族遗传,也怪不得启恒帝。若真心要怪,也只能怪沐家的列祖列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林珝摇着今年新制的龚扇一副悠闲自得的往皇后宫里走时,去内务府领东西的抱琴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不顾宫规的朝林珝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林珝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求道:“殿下,求您救救贤德妃娘娘吧。”

  林珝歪头打量了一回抱琴,才一副好奇模样的问元春怎么了?

  话说,元春的丧事又是什么级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