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寒潭同舟>第20章 结合

  四人吃完饭便分了手,各自回了各自的家。宣黎婉拒了喻君阳送他们回家的提议,两人散着步回的家,像刚认识那阵一样。初旬的新月犹抱琵琶半遮面,却清亮如水般。

  “昨天还下着雨,夹着雪,今天居然大晴天。”

  宣黎低头踩住周珩在他脚边的影子,嘴上却说:“月色真美。”

  周珩依言,抬头望去。宣黎说话时便料到他会这么做,但还是被逗笑。

  月色醉人,夜也极会掩护,让人不禁胆大。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宣黎的手指竟勾住周珩的松不开了,他匆匆地握住,十指相扣,意味明显。周珩的手冰凉,在他的包裹下和如雷的心跳声中,微微沁出些汗。脚步折进另一个巷口,华灯被高墙阻隔在身后,水泥浇筑的路上只有不扎眼的月光,和两道长长的相叠的影子。

  宣黎在这境遇里,心中有万千言语,他不知该如何表达。思忖良久,反而问出了另一憧憬许久的问题:“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会是什么职业呢?”

  周珩几乎想都没想,就答道:“开花店的。”周珩一直觉得花朵是除糖以外最甜的东西,大家都喜欢。

  出乎意料的浪漫让宣黎有几分失神,嘴有了自己的意识,将自己所有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周珩很平静地听完,说:“那里确实不适合你,不干不净,像野兽的巢穴。”

  “那我就干净吗?”

  周珩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但千言万语都比不上这一眼,他在说他理所当然如此。

  周珩神情里洋溢的柔光迷了宣黎的眼,忍不住一个又一个心事往外溜:“小珩,你……你以前……是怎么样的呢?”

  其实他能猜到大半,但总想听他亲口说给他听,他觉得这时机刚刚好。

  可周珩却在这刚好的时机里,收了笑容,生硬地说:“没怎样。”

  浪漫的月下圆舞曲忽然戛然而止,无数个单一的重音敲在宣黎心上,留冗长的心惊。月儿敛去自己光晕,隐于黑暗下的另一半月幽幽地凝视着。

  惊怕在家门关起时露出爪牙,宣黎轻轻落了锁,立在门前,说:“过去这么长时间里,我猜测过你的身份,猜测过你的年龄,猜测过你的爱好……”

  周珩已经脱了外套,正想上楼,却被话里危险的氛围叫停步伐。但宣黎深深地低着头,看不清是何表情。他正欲问,宣黎又说道:“我只是想了解你啊,我想更多知道你,不是靠猜的。我更不想每天睡前都担心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担心这只是一场梦。我想有一份就算你不在眼前,也会在不远的地方等我的坚信。”

  宣黎近前去,环住周珩的腰,与他额头抵着额头:“你知道我的全部,我的肮脏,我的不堪,我的期望。而我连你家住在哪你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这样好不公平。”

  委屈的鼻音把周珩所有的心防都击倒,最狡猾不过是他宣黎了。

  “你没有不堪,就是……”周珩躲过他的眼睛,语无伦次的,竟跟他说:“喻医生说,要一起做宝石,但我送给你的是抢来的。”

  宣黎只是单纯要点安全感,以过去交换他的过去,他认为不过分。但周珩却觉得需要有更好的物件来交换宣黎的好,像喻医生说的那神秘的宝石。两人各怀想法。

  宣黎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眉头一皱,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

  今天才从喻君阳那儿领到考试题目,连考试范围都还摸不清楚,这会就要问他答案,简直是在为难他。他干脆就说:“就是还不能说,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宝石,我就告诉你。”

  “什么宝石不宝石,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宣黎怒火攻心,他有点不能接受连喻君阳都能跟他有秘密语言,而自己连他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

  “我们明天就要一起远走高飞了啊。”他半蹲身子,与他平视:“我们的命就要绑在一起了,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啊?”他多希望周珩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看看他的卑微和迫切。

  周珩却被他的咄咄逼人整得混乱,他没有故事,能讲的又都是不可以讲给宣黎听的。他也不知道这忽然的剑拔弩张是宣黎的不安全感作祟,浆糊一般的脑子里只揣着自认为的秘密。

  突然,宣黎松开他,往阳台跑去。

  “你干什么!”周珩反应极快,一察觉他的意图,便箭步冲去,抱住宣黎的腰。

  “你比蛇还冷血,我只有去死了,你才知道我有多心痛我有多难受!”

  这话如棒槌,打得周珩发懵,发了狂一样将他往屋里拉。宣黎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直接把自己抱离地。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一阵天旋地转,周珩将他甩向地,头狠狠地磕撞地板,剧烈的震荡让他眼前发黑。

  他听见周珩哭喊着:“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我什么都不是,有什么好说的。我是冷血,我就是被人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是台对面暴力和死亡只有兴奋的嗜血杀人机器,我没有回忆我没有人性,因为我不是人,是怪物!为什么要死!”

  他什么都保护不了。

  宣黎没见过周珩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自觉是玩大了,忙甩头,头昏眼眩间,大着舌头道歉道:“对、对不起……”

  周珩哭泣:“我接近你也不为别的,就因为你能刺激我的记忆!我有目的!我不能讲的……”

  宣黎干脆拉他的头,堵住他的嘴。周珩这时候不愿意与他亲昵,发了疯地挣扎,几乎要咬烂他的唇舌。浓烈的血腥味在他唇齿间流转,引爆他刚得不久的混乱的记忆。

  无数道声音在他脑子里远远近近地重叠着:

  “不要让男人碰你,不要让男人摸你下体,不要让男人亲你!”

  “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不要学他们吸毒!”

  “不要……”“不要……”“不要……”

  一个又一个的不要,像是夺命连环咒,环绕在周珩耳侧。

  昔日丧命在他手中的人也化为了一缕缕黑雾般的鬼魂,萦绕在他身侧,阴恻恻的鬼叫声和着女人的惨叫,如炼狱十八层的厉鬼万千。最后所有的鬼魂凝聚在了一起,化成了实体,成了那个男大学生死前狰狞的面容,没有嘴唇遮蔽的森然白齿诡谲地朝着他呲着,上下磨合着,朝着他发出骇人的“咔哒咔哒咔哒”声。

  走开、滚开、别过来!

  宣黎呢?宣黎呢?

  周珩恐惧地想寻找他,赫然发现,鲜血就来自宣黎。

  难道、难道……

  “唔!”

  唇上又抵上软肉,有气从嘴里渡过来,腥甜的血随着吞咽,被他吃进肚里。这气息里,这血里,都是宣黎的味道。

  滑腻的唇舌,在他脸上作怪,最后竟含住他的耳垂,逗弄他的耳钻。周珩痒得身子直打摆子,缩着脖子就躲。

  “清醒了?”

  周珩迷瞪地看着宣黎,他嘴边伤口狰狞,却还强行咧嘴笑。

  “我伤了你。”

  “没事,甜蜜的负担。”说话间,鲜血滴答滴答地淌下来。

  “你……”周珩傻眼了,“我……我改不了,我改不了的……”

  宣黎突然捧起周珩的手,舔舐他因握拳过紧而流的鲜血。闻着是一样的铁锈气味的血,吃到嘴里,竟发甜。原本只想安慰他,这下宣黎竟克制不住吞咽起周珩的血,他凭空生出一种他们融为了一体的错觉。滑腻的舌头在周珩指缝间滑动,虔诚地亲吻,贪婪地吸吮。

  周珩挣扎着推开他,宣黎却又立马欺上来,捧着他的脸,呼吸急促道:“我喜欢,我也喜欢,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你不觉得脏吗?这是血,我的血。”周珩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一个怪物的血,这是一只缠着无数人命的手。

  “不脏,是甜的。”宣黎抓住他的手,就在他眼前,伸长了舌头舔过,“不过,你以后还是继续戴手套好些,看你受伤,我心疼。”

  周珩看他鲜红的舌头划过自己手上新旧的伤痕,让他联想起兽类互相舔舐伤口的野蛮场面。周珩吞咽了口唾液,也捧起宣黎的脸,用唇舌去治愈他的伤痕。他被宣黎沉迷的神情迷惑,也跟着品味了起来,宣黎的血里掺杂了他的,它们跟所有的血一样,一股浓重的腥味,却恰恰能燃烧周珩的理智。敏感的口腔黏膜互相摩擦的感觉是通了电一样的眩晕,他的理智在崩塌。

  两人吻成一团,宣黎用膝盖顶开周珩的双腿,将自己嵌进去,紧紧贴着周珩。

  直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宣黎松开了他,抵着他的额头喘息。

  周珩有片刻缺氧的失魂,他低声地说:“怪物的血也是一个味道。”

  “为什么不说小怪物真实身份其实是个人类小朋友呢?”

  “啊……”周珩怔忪地望着宣黎,心里的某些东西因为宣黎的话满得要溢出来了。

  “这是你教我的哦。”宣黎缓缓动了动腰,胯下硬烫的物件压在周珩小腹上磨蹭,“真的谢谢你在那个时候,夸我是个美丽的人。”

  周珩见过他的裸体,也见过他性爱的场面,这时却无端红了脸,有点想逃跑。

  但宣黎只是双手环着他的头,低声说:“我曾经也痛恨浸透到骨子里的淫色,我很幸运,最终抛弃自己之前,我遇见了你。”他低头用脸颊蹭周珩的,说:“如果你喜欢,再多的血,我都给你吃。”

  冷色的白光,冰冷的瓷砖,他苍白的病容上扎眼的鲜红,这一切,就像在跟吸血鬼签订契约,吸血鬼和猎物都欣然同意。

  “我也可以,可以……”周珩烧红了脸,但坚持以物易物:“可以陪你做爱。”

  “……小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样直白又青涩,简直是天使在引人犯罪。

  周珩不仅口头上引诱,他还曲起膝盖,蹭了蹭宣黎的鼠蹊部。

  君阳总说他欺周珩不懂人事,哄骗他,却不知是周珩这无师自通的拿捏人的技巧,把他给拿得死死的。他又不是什么圣贤之人,哪受得了这样的引逗?他也想看看衣服下的这具身体,是什么样的……

  宣黎直起身子,将外套脱了铺在地上,托着周珩的背,将人放置其上。长羽绒服足够的大,刚好盛住周珩。宣黎试探性地撩起周珩的衣摆,而他配合地举起胳膊。

  到这种地步还忍着的,不是窝囊就是不行。

  宣黎三下五除二就把碍事的衣服褪了干净,雪白的羽绒服衬得他肌肤如白瓷一般,因为害羞,而染上诱人的红。他如宣黎想象的瘦,肋骨根根明显,但身上却覆着一层结实的肌肉。只是满身伤疤,宣黎颤抖着手附在周珩心口,那儿有块纠结突起的枪伤,这短短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宣黎附身亲吻它,心疼地问:“还会痛吧?”

  “不会痛。”

  “我的天,我是不是稍慢一些,就再也不可能遇见你了?”

  方才争吵都未落泪,却在看见这些陈旧的伤痕而泪腺大动。他边哭,边往下亲吻他的伤口,滚烫的泪水滴落到周珩身上的时候已经冰凉。他每亲一下,周珩就哆嗦一下,因为敏感,也因为他的凉泪。

  周珩以为宣黎是嘴巴痛才哭,便抱着他的头,不让他亲。

  宣黎便与他交颈相拥,去含吻他的耳朵。作怪的手代替他的嘴,挑逗探索。

  “我怎么觉得,你全身上下都是敏感带呢?”

  周珩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不知道,好像、好像有好多电。”

  这话引得宣黎轻笑出声,周珩最受不了他贴着他笑,笑声会通过相贴的肌肤,传来阵阵震动,在周珩身上留下微麻的感觉。有点像枪支发射带来的后坐力,却要温缓得多,但却比亲吻和抚摸带来的电流还要难顶。周珩难耐地曲起双腿,夹着宣黎的腰侧磨蹭。

  “啊……”宣黎低低呻吟了一声,“小珩啊,你是什么妖精?看我一眼,蹭我一下,都能让我欲罢不能。是小狐狸精来历劫的吗?嗯?”

  周珩不知道他在胡说什么,但他的手指已经钻进他的身体,陌生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呜咽着说身体好奇怪。

  宣黎以为他痛,便停了下来。

  哪知一停,周珩便催促道:“我不怕痛,我不会痛,你快点。”

  宣黎见穴口状态甚好,便大着胆子又往里加了根手指,好寻他的敏感点。

  忽然,周珩一把抱进他的脖子,“呀”地一声,宣黎立马对着出声儿的那地方钻过去,娇吟登时连成片。他的嘴还要去舔他的耳钉,手也揪住他的小红果揉搓,酥麻的电流把周珩的脑仁都要烫化了,只知道巴着这个给他快乐的男人不放手。

  周珩叫起来的动静是宣黎听过最好听的,是少年的细嗓音,因不常说话,尾音又有些沙哑,呻吟哼唧时像在不熟练的撒娇。

  宣黎便更要耍逗他,直起身子,一手依旧扩张着,一手握住他肿胀的分身,上下撸动让他舒舒服服一会。在他将要高潮时,又用指甲去抠压顶端的孔洞,却没想,周珩当即尖叫出来:

  “咿呀——宣、宣黎……啊,宣、宣……!”

  灵魂好像要随着快乐被喷射出体内,这过于强烈的快感让他有些害怕,紧紧抓住宣黎的手臂,想离他近些。

  宣黎不禁调侃着:“小珩,你真的了不得,这样也能高潮吗?”

  周珩没能力回他,在高潮的余韵里,哼哼唧唧地看着他。

  宣黎被盯得着了迷,他那双纯粹的、淡漠的、充满杀意的眼睛,因为他弥漫上情欲,迷蒙地看他的样子真是美极了。宣黎情动非常,见后穴已自如地纳了三根手指。便哑声问:“宝贝,我进去了?”

  问是问了,却还没等周珩回答,他便拉起他双腿,架在肩上,扶着分身,蹭着穴口,慢慢地顶了进去。

  周珩彻底哑了声,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表情空白。身体被劈开,被强行推进一硬物,第一次袒露自己最柔软的内里,相互磨蹭却怪异的舒服,不是刚刚强烈的快感,而是好像猫儿翻开自己的白肚皮,相互交付而来的快乐。

  宣黎往里顶进了一个头部,紧紧包裹的快感让他脑子有些空白。但还是理智地抽空去看周珩的表情,见他没痛楚,便继续往里推进,边浅浅地抽送着。直到推进大半,他忽然发现周珩竟在哭,瞪着眼睛无声地落泪。

  宣黎吓了一大跳,捧着他的脸,慌张地问:“怎么了?很痛?”他看下身没出血,才稍微有些放心,“不做了好吗?我们去洗个澡。”

  他正打算就此结束,就听周珩说:“好可怕……如果陌生的人也能闯进来,那比吞了拉开保险的手榴弹还致命。辛苦你们,还那么坚强活着。”

  记忆中的女人们,是花了多大的力量才让自己在他面前笑得那样明媚。

  “啊……”宣黎眼泪霎时淌下,爱语被喉底哭声冲散,他抱住周珩,嚎啕哭了起来。

  “我不痛。”情欲浸透的声音软哒哒的,“你来吧,我们做吧。”

  宣黎想过死后能不能游历一下天堂,至少体验片刻轻松。而此时,不用死亡的痛楚,他便来到了。刚开始他还有些清醒,到了后面,他几乎用尽全力,将自己撞进周珩身体的深处,撞进他的灵魂,拥抱他的灵魂。

  2021-02-07 20:26: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