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清穿同人]我有干饭系统【完结番外】>第63章 番外一+番外二

  番外一、似是故人来

  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胤礽被废,京中夺嫡之争打得火热,而远在漠北归化城的和硕恪靖四公主也多了件烦心事。

  九月初,一封书信递到四公主手中,书信是由人代笔,信中未曾落款署名,只说是两日后故人来访。

  四公主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也拿不准这故人是谁,但还是让府上人设宴,等着看看这故人是何方神圣。

  两日后四公主起了个大早,让人将前院收拾出来摆了桌酒水,捧着账册耐心地坐在边上等待书信中的‘故人’。

  身边侍候的宫丫头春水拿着小团扇轻轻扇着,良久后抬头看了看天色,皱着眉头道:“主子,这事莫不是有人故意戏弄您?”

  “再等等。”四公主边说边提笔在账册上划了划。

  驸马和她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两人各住各的,公主府修建在归化城中,如今这城可以说有一半都是握在她手上,也就免不了要处理些大小事宜。

  对于那封书信,四公主起初也怀疑是有人故意拿她寻开心,可不知怎么,她心中又有种莫名的念头——或许那封书信并不是无中生有。

  四公主思索着放下手中毛笔,忽然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妇人行色匆匆走进来,还没等站定就忙声道:“主子,门外来了几位客人!”

  来人叫夏雨,是四公主远嫁漠北时从宫中带出来的陪嫁丫头,如今嫁了人,平日里也最是稳重,像今日这么鲁莽还是头一回。

  “谁?”

  “主子,是七公主!”

  两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四公主将夏雨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倏地站了起来,带着身后的椅子翻倒在地上。

  等春水回过神时,自家主子已经跑出去十来米了,她连忙也丢了手中团扇跟上去,嘴中还不忘喊着:“主子!您慢些!”

  四公主一路穿过拱门和走道,到大门前时和一位姑娘迎面撞上。

  来人一身鹅黄便装,长发随意编成长辫垂在脑后,个头几乎和四公主持平,五官早看不出当年在宫中时的稚气,肤色也比以前深了些,衬得相貌更加明艳动人。

  “四姐姐,别来无恙。”

  在异乡与亲友相逢,四公主被这个惊喜砸昏了头,牵着她的手激动地问:“你怎么来漠北了!”

  乐希抱着她胳膊撒娇道:“你不是说过要请我吃烤肉吗?我就来蹭吃蹭喝了。”

  四公主情绪平复了些,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敲:“你这丫头,来了不说一声!还整那些神神秘秘的。”

  乐希摸摸并不疼的额头,故作委屈道:“哎呀!这不是明月不适应漠北水土,在路上生病了所以耽搁了两天嘛。”

  明月病了?

  四公主这才将视线挪到这个妹妹身后去,先前居然没留着,身后除了侍卫和脸色有些发白的明月,居然还跟着个相貌极佳的长衫男子!

  四公主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细细想还真有些想不起来,“这位是……”

  “这是……”朋友两个字在乐希舌尖滚了一圈,最后还是换成了:“家眷。”

  这话音刚落,视线就齐刷刷落在她身上,乐希被人盯着,反而心里落得个轻松。

  她又笑着复述了一遍:“是家眷。”

  “你这……”四公主看看这个七妹妹,又看看她身后的男子,来回反复几次后,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她惊声道:“原来你打小就惦记我这妹妹了!”

  容舟端的清冷神色终于破了功,一对耳朵红得仿佛在滴血,慌慌张张开口:“在下……我……我没有,不是,我只是……”

  绕是他平日里对诸事都淡然处之,但这种事骤然明着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些慌乱,这一句话捋得乌七八糟。

  容舟一时半会儿也捋不清了,只得对着乐希歉声道:“抱歉。”

  “我……年幼时绝无那些冒犯的念头,只是、只是……”容舟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年幼时确实没有,可如今这他怎么也说不出个‘没有’二字了。

  年幼时抬头望天看见一颗耀眼的星星,他只是觉得星星挂在高空之上很璀璨,绝没有想过去摘。

  可真当离那颗星星越来越近时,就想要再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乐希见他这副纯情模样,实在是憋不住笑:“你脸红什么?”

  容舟的心思她以前看不明白,可这六年来两人一道从京中到长安、洛阳、汴京、……最后再到这漠北。

  一路上走走停停,没事就推广一下红薯,再靠着半桶水医术救救人,相处久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乐希又不是傻子,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男女之情还是看得清楚,就像那人坐在火堆边,还能一点感觉和温度都没有吗?

  她也看得开,反正人活一世是一个人来,最后寿命到头也是一个人走,感情之事试一试也无妨。

  乐希不讨厌容舟,他长得挺好看的,看着也养眼……

  四公主挑眉:“对啊,你脸红什么?”

  “没。”容舟说着很快调整好神色,又换上那副清冷沉稳的模样,只是耳朵明晃晃出卖了他。

  四公主倒是看得开,也没什么这是我妹妹你不许染指的想法,七妹妹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何其聪慧,这些事自然有她的主意。

  “先进去再说吧,厨房菜都备下了,就等你们过来了!”

  乐希挽着她毫不客气道:“那我可要多吃点。”

  几人跟着进了园子,春水让人将几个侍卫带下去安排,又让人扶着精气神有些萎靡的明月去房间休息。

  乐希麻烦春水给明月弄些清淡吃食,前两日明月吐的厉害,肠胃还没好全,如今还是吃些清淡的合适宜。

  交代完这些,乐希和容舟二人就被四公主按在桌前,又拿了拳头大的杯子放在容舟面前,说:“这酒妹妹不喝,妹夫可得喝两杯吧?”

  乐希想了想道:“他应当也不饮酒。”

  她好像还没见过容舟喝酒,平日里不是喝粗茶就是和白水,也就她每每夏天折腾的那些果汁还能捧场地喝上两口。

  容舟一副万事有我的淡定模样,微笑道:“无妨。”

  乐希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基于容舟以往的稳重并未多言,只提醒道:“别贪杯,醉了有你难受的。”

  说着她又看向跃跃欲试的四公主:“四姐姐也是。”

  四公主倒酒的动作顿了顿,打着马哈道:“自然自然!”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四公主性子爽朗,这些年在漠北也练就了一身喝酒的本领。

  让乐希没想到的是,容舟居然也很能喝,喝了整整两坛酒都不见脸红,神色也十分淡定,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直到四公主撑不住让人扶了下去,乐希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连着唤了好几声,容舟还是稳坐在桌前,举着空酒杯,一杯一杯地喝着空气。

  乐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醉了?”

  容舟即答:“没有。”

  乐希:“那你在干什么?”

  容舟眨眨眼,认真道:“喝水。”

  乐希:“……”

  看来是真醉了,搞了半天不是能喝,而是这人喝酒不上脸。

  她无奈地伸手推了推这人,道:“去休息吧,厨房熬了点醒酒汤。”

  容舟摇摇头:“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乐希取走他手中的酒杯,耐心哄道:“你这水都喝完了,该去睡觉了。”

  容舟说:“等乐希,她还没回来。”

  乐希伸手捏了捏他脸,凑到他面前问:“看看我是谁。”

  容舟眼神有些茫然,他眨眨眼似乎在努力辨认,就这么过去几分钟后,突然向前靠了靠。

  温热的唇如同羽毛一般在乐希脸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又很快飘过。

  乐希愣了一下,张张嘴正要说什么,就见容舟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她下意识伸手去拽,结果用力过猛,直接将人拽得往前栽倒,脑门嗑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乐希咽咽口水,心虚地将人抬起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哦豁,帮忙不成,脑门还磕了个包。

  ………………

  漠北的环境称不上好,尤其归化城,是典型的高原大陆性气候,不仅年温差大,日温差也大。

  乐希一行人之前在南方待了两年,适应了南方的气候后,刚到归化城时反应尤为剧烈。短短两个月,明月就断断续续病了四回,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连容舟都受凉染了次风寒,两个病号忧心会传染给乐希,平时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四公主想着自家妹子这打小就不太好的体质,在库房里挑挑拣拣,挑了些京中带来的上好补品和药材送来,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注意身体。

  结果等到最后明月和容舟痊愈了,又几个月后,四公主因为秋季霜冻病了,乐希还是没用上那些补药。

  “明明是一块儿出去骑的马,怎么就我病了。”四公主裹得严严实实缩在被窝里,端着苦得要命的药,哭丧着脸道:“我还说你小时候爱生病,没成想现在能吃能喝,健康的跟什么一样。”

  有系统这个外挂在,乐希早就脱离病娇行列了,依着她目前这个溢出的健康值来看,夜里穿着单衣上外头溜一圈都没问题。

  不过这些都是小秘密,乐希没应声,只伸手将重新灌好水的汤婆子塞给她,边催促她喝药边哼哼道:“昨日我说夜里会降温,你愣是不听,现在喝着苦药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我以为你是想早些回去随口一说,谁知道真的突然降温了。”四公主悻悻地说着,低头豪迈地将药一饮而尽。

  乐希当然不是随口一说,系统虽然总喜欢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天气预报这方面,比后世预测的都还准,说是降温,就会降温。

  放下药碗后,四公主咋咋被苦到麻木的嘴,泪眼汪汪道:“好妹妹,你这是放了多少黄连?!”

  “你这是风寒,我给你放黄连做什么?只是多加了些柴胡。”乐希说着将特意带过来的蜜饯递给她,“良药苦口,忍忍就过去了。”

  四公主赶忙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忽然间又想到什么,冲着自家妹子挑了挑眉:“这蜜饯,是你家那位弄的吧?”

  乐希点点头:“这几日学堂无事,他在家闲着没事就往厨房跑,弄了不少蜜饯和肉干。”

  四公主一脸八卦道:“我怎么听明月说,是因为你最近胃口不好,所以他才上厨房折腾的,我这可是跟着沾光了。”

  说到这乐希也是有些不解:“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吃什么都没胃口。”

  “你没给自己把把脉吗?会不会是那什么……”四公主使劲挤了挤眼,忽然她又想到什么,神色怪异地问:“你们俩,好像还没成亲吧?”

  这两人平日相处太过自然,连她都下意识忽视这件事了。

  见她谈及这事支支吾吾的,乐希咳了声,大大方方道:“不是身孕,我们又没同房。”

  “没同房?!”四公主险些跳起来,又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大,连忙缩回去压低声音道:“明月说你们俩上月开始就睡一个屋了,总不能是盖着被子闲聊吧!”

  “当然不是盖着被子闲聊了。”乐希故作俏皮地眨眨眼:“我们什么都能掰扯两句。”

  四公主愕然:“就没了?”

  乐希点点头:“没了。”

  “你……家那位今年二十六,我那额驸今年貌似三十有六,侧妃出的长子如今都到相看福晋的年纪了,你家那位总不能还没开窍吧?”

  四公主说完又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不对,你家那位是半个道士,还真有可能没开窍!”

  乐希哭笑不得:“想什么呢,只是我们目前还不想要孩子,所以盖着被子纯聊天了。”

  四公主迷茫:“不是有避子汤吗?”

  “是药三分毒,他不让我喝。”乐希从蜜饯里挑了颗蜜枣放进嘴里,含含糊糊道:“况且对于我们来说,感情也不是非要靠着那事才能维持,能在一起就好啦。”

  她现在还年轻,孩子对她来讲是个麻烦事,虽然肯定年纪大些也不会考虑。实在是生孩子太吓人了些,乐希自认做不到成为伟大的母亲,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那一道鬼门关。

  避孕的药也不能多喝,虽然系统助□□蛋帮她向主系统申请了避孕神器——避/孕/套,但主系统那边从批复到上货都还需要时间,只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倒是奇特。”四公主感慨道:“我那额驸恨不得多纳两个妾,再生他十个八个孩子,嘴上说着喜欢侧妃,最后还不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泪。”

  她嫁到漠北这些年,起初额驸还会每月初一十五过来,现在基本只有过年或是京中有事才见一回,都是各过各的。

  男人不会有身孕,在某些方面到底是比女人方便,所以她也很少招人进房中。

  只是没想到,大家都因为各种不方便的原因所以克制,这两人明明整日睡一张床上,又没有什么外在因素影响,居然也能当个柳下惠……

  四公主忽然灵光一闪,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担心汗阿玛不答应,所以才那啥的吧?”

  乐希嘿嘿两声道:“汗阿玛早就已经知道了。”

  四公主已经快对惊讶的情绪免疫了,她是个聪明人,脑海中很快将上个月京中派人送东西这事对上号。

  她就说,非年非节,漠北又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怎么汗阿玛突然让人送了那么多金银首饰,以及吃穿用的东西来,还塞了十来个伺候的奴才,点名道姓是给七妹妹的。

  感情这是送的贺礼啊!

  四公主还是不明白:“既然汗阿玛都想开了,派人送了贺礼来,那你们怎么不顺便办个婚礼,把这亲给成了?成了亲总归是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能把两个人拴在一起的,不应该是婚礼,况且……”乐希话锋一转,眉眼都跟着弯了弯,“我们已经交换过婚书了,也算是上告了天地,等日后回京,再去他额涅与我额涅,以及汗阿玛跟前磕个头就是。”

  她的上辈子,父母感情并不算好,两人因为结婚证和她这个孩子硬生生捆在一起,尽管后来分开皆大欢喜,但留给她对婚姻的感官,都称不上好。

  乐希一开始就将她的想法对容舟摊开了说,毕竟这事放在这个时代,就是另类中的另类。

  还没等四公主说些什么,就见春水迈着小步走进来,福身缓缓道:“七公主殿下,容先生催您回去用膳,已经在门口侯着了。”

  乐希看了一眼自家四姐,四公主瞬间了然,抬手就是撵客:“行了行了,赶紧走!免得妹夫嫌我碍眼。”

  乐希将剩下的蜜饯放在小桌上,起身道:“我先回去了,姐姐你可别忘记喝药。”

  从四公主房中出来,再穿过耳房拐个弯就是前厅,乐希远远就看见容舟拿着件皮草披风立在大厅里,脸上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瞧着比平时多几分傻气。

  见她出来,容舟匆匆上前将披风披在她身上,系好,叹声道:“出门怎么不穿点,若是受凉了怎么办?”

  乐希垫垫脚,将手塞进他披风的毛领下,吐了吐舌头说::“我身体好,你别着凉了就行。”

  “该带个汤婆子来,是我疏忽了。”容舟将她手拿出来,又用自己捂热的手掌将她手裹住,“先回家用膳吧,我炖了点乳鸽汤。”

  乐希顺势挠了挠他手心,乐呵呵跟着他回家去。

  ——好在,有人愿意陪她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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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明月的烦心事

  身为贵妃身边最信任的贴身宫女,明月有件烦心事。

  那就是贵妃有意要将她安排去小主子十阿哥身边伺候。

  明月对贵妃忠心天地可鉴,就是十阿哥实在调皮,她长这么大没生养过孩子,实在是怕有负贵妃所托。

  愁。

  小小主子七公主大病初愈,贵妃又突然改了注意,将她和明心指去了公主身边照顾饮食起居。

  小公主很安静,明月又开始发愁,小公主看着比瓷娃娃还容易碎,平时安静过了头,她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总忧心小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公主今天哭了,愁。

  公主晚膳只用了一口,愁。

  公主今天学习走路摔了一跤,愁。

  公主受了风寒又发高热,还是愁。

  看着小公主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贵妃主子也能多吃两碗饭,明月觉得人生终于开始渐渐变得美好了……

  “唉!”

  明月坐在药炉前摇着小扇子煽风,止不住的叹息一声接一声。

  她如今都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在归化城定居这些年,找了个老实会疼人的丈夫,儿女双全,沾了自家主子的光,这附近认识的人都尊称她一声月嬷嬷。

  可明月心中还是有件烦心事。

  “月嬷嬷,这事让我们来就好了!您是主子身边人,小事只管吩咐我们就是。”说话的小丫头边说边抢过了明月手中的蒲扇,她是前不久刚招进府中的,十多岁的年纪,青葱又水灵,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

  明月看着小丫头这双眼睛,莫名想起了主子小时候的模样,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丫头飞快摇着手中蒲扇,疑惑道:“月嬷嬷这是有什么烦心事?我瞧着您这几日总是叹气。”

  明月看着这小丫头,忽然间就多了倾诉的欲望,拉了个小板凳坐下问道:“主子还没回来?”

  小丫头闻着炉中药香点点头:“主子方才拖人回来取药箱,说是城外有户老人家不好,她和先生得去瞧瞧,慢也就天黑能回来。”

  在归化城这些年乐希也没闲着,合着四公主一块儿弄了个学堂,上到读书认字,下到耕织手工,几乎将能用到的东西都教了个遍。

  容舟起初负责在学堂教人念书,他学东西快,后面又转行行商,将归化城中因为战争而受影响的通商线重新拉了起来,起初只是在周遭活动,如今归化城的线早已搭到了漠西,不断向海外延伸,虽然规模不大,但好歹是给大家提供了个新出路。

  乐希如今一手医术已经称得上精湛,得空了就会背着药箱四处行医,起初是明月跟着她跑,后来“小药童”的位置让得闲容舟顶了,明月就专心管着府上了。

  “这几年咱们归化城越来越好,主子和恪靖公主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整个漠北都跟着沾光!”小丫头说着一双眼睛亮得吓人,眼中崇拜几乎要溢出来:“我阿爸说,萨日和公主是长生天降下的神灵!”

  乐希这些年一直以四公主朋友身份自居,可归化城不少人承了她的恩,认为称呼她的名字是一种不尊重,便开始称她为“萨日”,是为月亮与智者。

  明月早就习惯了旁人对自家公主狂热的态度,她主子就是哪儿都好。

  当初她们刚来归化城时,归化城还留有着大清和漠西蒙古的战争阴影,四公主在这里建立公主府,亲力亲为剔除战争留下的影响。

  这事做起来并不容易,不少人家中顶梁柱或是孩子死在了战争中,牛羊牲畜和庄稼也荒废了大半,吃饭穿衣不容易,更别提因为没有药材而跟不上的医疗水平。

  这些漏洞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补上的,四公主一拳难抵四手,对庄稼和药材方面实在是不擅长,只能花钱从外引进人才,但漠北气候算不上好,也鲜少有人乐意常年留在这受苦。

  直到远道而来的乐希补上了这个空缺,在漠北这一待就是七年之久。

  明月常常为自家主子自豪,又替逝世的娘娘为主子心疼。

  幼年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由皇上和娘娘护着长大的公主,如今风吹日晒四处奔走,连手掌心都生了厚厚的老茧。

  想到这,明月又长吁了一口气:“唉——”

  若是乐希此时在这,听见了明月这一连串心声,只怕要对明月这粉丝滤镜感到无言了。

  乐希自认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她只会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搭把手,风吹日晒什么的哪有那么夸张。

  出门能坐马车骑马,太阳大有人撑伞扇风,还能戴帷帽。

  她这些年也常常和京中有联系,再加上康熙这个爹知道她偷偷来了漠北,每次给四公主送东西时,也会顺带给她捎上一份。

  容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如今私库鼓鼓囊囊,可他自小朴素清苦惯了,钱几乎全都交给了乐希。

  手中银子足够,又不愁吃喝,乐希觉得和京中生活也差不了太多,只是环境恶劣点。

  可惜,乐希本人并不在现场。只有明月抓着小丫头的手,一边叹气一边心疼着主子的不容易。

  说着说着,明月就讲心里话说了出去,愁容满面道:“云雅,你说主子和容先生……到底何时才打算成亲生个小主子呢?”

  “啊?”小丫头云雅手中蒲扇险些落地,目瞪口呆道:“主子和先生还未……未成婚吗?”

  明月也瞪眼:“成婚了吗?”

  她天天盯着,两人日日吃睡在一起,这几年下来愣是没谁开口提过要摆宴席成婚的话,总不能是她这年纪大了记忆出了问题吧!

  两人面面相觑,云雅弱弱道:“早上我还瞧见先生帮主子梳头画眉……我阿爸都不给额吉梳头的。”

  “……”明月沉默了,主子和容先生感情很好,她都看在眼里。

  容先生和她见过的大多数男子都不一样,在钮祜禄府上时,娘娘母亲和父亲相敬如宾,外人前十分恩爱,但也仅此而已。

  在宫中时,娘娘只是后宫众多妃嫔之一,娘娘对皇上敬大于爱,皇上对娘娘的感情,掺杂着前朝和后宫平衡,或是取决于今日心情如何。

  明月也见过许多夫妻人前恩爱,见过皇上将大把的好物送给娘娘,但像主子和容先生这种,相处不论在外还是在内都淡如水的方式,实在是少见。

  看似淡如水,可细细瞧来,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和谐与恩爱,就好似两人金玉良缘,天生合该如此。

  所以……为什么都这样了,两位至今都没提过成亲这件事?

  是皇上不同意?还是主子忘记了?要不要提醒一下?

  明月心中呐喊不止,抬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丝毫没有外人前“月嬷嬷”的稳重模样。

  一旁的云雅咽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月嬷嬷,您先去歇着吧。”

  明月叹气:“……唉。”

  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