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问出, 也不知容家家主自个儿脑补了什么,把手边桌子都拍成了碎渣,骂道:“不知羞耻!”
渡劫大圆满的怒火且还是剑修的怒火, 平清大陆没多少人能承受得起, 苏子沐却半点儿没惧, 毕竟玄机门的赤珠他都交过手,眼下明心殿在座的几位, 真要斗起来他压根儿不会放在眼里。yst
他语气淡漠, “这个奴侍一直都在泛泛而谈, 我自然得问清楚些。”
他的态度令容家主的杀意到达了个新的高度,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奴侍还真说出了细节, 只是与现实有很大出入,说是容诺压着他这样那样, 再这样那样……
听得他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一众视线盯来, 他挨个将人扫了遍, 笑道:“据我所知, 容大公子并未对我那样做过。”
他刚说完轻婉就被某股力量定住, 身为力量源头的容家主坐在殿台上,右手抬起对准这人。
随着丝丝缕缕的灵力不断从其手中汇入轻婉脑袋,轻婉开始痛苦叫喊, 然而容家主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继续在识海中搜寻。
不消片刻轻婉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容夜连忙揽起这位私底下的小姘头, 在容家主想要刀人的眼神下,抱着人往后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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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完魂, 容家主脸色变得更糟,瞥向容诺似在极力压住怒火,“今,有不肖子孙违背祖训,禁足得意楼三年。”
“诺儿的身体如何去得了得意楼?”容夫人匆忙跨进殿内。
容家主见到来人怔了瞬,再次看向容诺时怒火又增了几分,“这是他的事!”
“我们并未做过那等事。”苏子沐早就对不辨是非、昏聩糊涂的容家主不满,那个女侍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过。修为能力到了,篡改一个金丹初期的记忆不是难事,这明显是有人在刻意针对容诺。
可容家不想着将事情查清,却只想给容诺定罪。
即使容诺体内阴寒之气已经解决,进得意楼不会危及生命,但得意楼那种强迫人繁衍子嗣毫无人性的地方,容诺绝不能进去。
“做没做过,你们之间都没那么清白,容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碰的。”容家主瞥向他,宛如在看一具尸体,“既然敢无视容家和修仙界约定俗成的规矩,就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容家主的话刚落,苏子沐身前不远处的地板上便显现出两个黑色圆圈样的符文,两个银衣人随即现身。二人装扮统一,头发全扎了个高马尾,下半张脸被一张镂空黑色玄铁面具遮住,只字未言就径直攻向他。
利刃袭来,苏子沐和这两个眨眼便到了殿外你来我往地交上手。
铁面人出现的那刻容诺也不想再坐以待毙,他起身召出斩仙。
“诺儿不可。”旁边的容夫人急呼出声,倘若容诺动了手,极可能会被定下叛族的罪名诛杀。
随着容夫人这声大喊,容诺当即被定在原地,一股灵流像毒蛇一般缠上他的腕间骤然勒紧,令斩仙脱手掉落在地。
容家主侧目睨向他,冷冷道:“胆子倒变得不小。”
铁面人人是跟随历代家主的暗影卫,召出就必定有人会死。
容家得知此事比容诺预计的要早上许多,而现在他的手中还尚未掌握到能与容家谈判的筹码。
他瞥向院中缠斗的三人,自知此事无法善了,如今他能和苏子沐一起活着离开容家已是最好的结果。
他看着站在眼前的容家主,两岁后他就只喊过“家主”的亲生父亲,撤下了他多年来建立的满身傲骨,恳求道:“容诺自愿废去修为洗去记忆,绝不会给容家造成任何威胁,还望父亲网开一面放我们离开。”
容家主皱起眉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不掺杂半点感情:“流着容家的血想脱离容家,除非死。”说完他没再管被数道灵流束缚的容诺,望向殿外。
暗影卫是随历任家主相传下来的一类特殊奴侍,容家历经万年屹立不倒,积累下来的暗影卫许多实力能与避世大能匹敌,实力最差的也有合体境界。
容家主本意想速战速决,与苏子沐交手的这两个乃是大乘境界修士。可没想到两个大乘期对付一个元婴修士竟耗费这么久的时间都未将人解决。
暗影卫学的是容家功法,剑法已经炉火纯青,可这个昆仑暮雪峰的小辈却总能轻易化解,仿佛能提前预判一般。
观战没多久,容家主倏然暴怒,一道蓝色灵流在容诺的脖颈上集聚,忽地收紧,“逆子!”
“住手!”容夫人也看出了那方三个之间的端倪,“此事尚无定论,怎知是诺儿的过错?”
容家主冷冷瞧她一眼,又召出了两个铁面人,他们身上的气势比先前的那两个要强上很多,是渡劫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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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容家主口中的“诛杀”二字落下,铁面人闪身朝苏子沐杀去。
“不…要……”容诺被颈上灵流勒得快要透不过气,艰难地出声乞求,他不担心苏子沐会死,可就是因为这人不会死,若身份暴露,落到容家手里只会生不如死。
容家主气得负在身后的手发抖,附在这人喉间的灵流又收紧了几分,对容夫人说:“看看你养的好儿子,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男人!”
苏子沐咬牙在隐匿术这层伪装下和四个铁面人周旋,为了不让事态变得严重,他不敢动用全力,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杀人。
可在见到殿中的容家主对容诺动了杀念,他便什么也顾不上了,他挽剑剑锋径直穿透扑到跟前铁面人的胸膛,一个闪身划开又凑上来碍事儿的喉咙到了容家主后背。
“小心!”容毅然惊道。
那么明显的杀气容家主自然也能察觉,他聚气于掌心转身打去,但身后却只有一把剑,他将剑蓄力震开,那把平平无奇的长剑便猛地扎进大理石地板中,震颤着发出嗡鸣。
可此剑真要是把普通的剑,只怕早已被他震得粉身碎骨连渣也不剩,而能斩杀他一渡劫一合体期的暗影卫,还能在他手上脱身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回过头,极度危险地盯向苏子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爷爷!”苏子沐满身杀气未消,他轻揽着容诺肩膀,瞅见这人脖子上的血痕怒火中烧,虎毒不食子他没料到容文宣竟然真的会对容诺下杀手。
“别以为有几分实力就可以在容家放肆。”一柄幽蓝长剑逐渐在容文宣身旁凝结,只见这人抬手猛地抓住,寒冰迅疾以其为中心朝外扩散,将整个明心殿都覆盖上了三尺厚的冰层。
扑面而来无孔不入的寒气,竟与极寒之地给人的冷意一般无二,容文宣后方的容夜和那个小奴侍被冻得抱着手臂上下摩挲。
除了这两个,殿内修为最低的是容诺。
“容文宣,你要做什么?”容夫人迈了几步挡在苏子沐和容诺身前,手中一柄淡蓝色细剑直指容家主,遂尔殿中深达骨髓的寒意像被一阵充满生机的春雨驱散。
容文宣直直盯着容夫人未做退让,陷入僵持。
眼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味,容毅然挡在这两个中间,“暂且别动怒,众多宾客都还在外头,闹起来不会好看。”
“泄露容家功法,万死不足惜。”掌管戒律堂的三长老站起身,他平日里像个没感情的机器,罚什么怎么罚都依照条例,但此刻他的语气却带着些许怒意,因为这事已经涉及动摇容家根本,比断袖之事还要严重得多。